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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师弟们。
“可是……”还想抽抽咽咽的抱怨几句,众师弟们却被前者出奇的沉稳态度征服了!抬起头,扫视着华山千古刀削斧劈而成般的峻峭,鬼斧神工的青山入眼,人的心也宛如被绿水流经似的,说不出的清凉。蔺怡风垂下眼帘, 在天高云淡的环绕下,接过随风飘至的落花,抿唇一笑:“你们真的认为我适合作武林盟主吗?”
“大师兄……”
“你们只是希望天下第一庄成为武林至尊吧?”
“我们不是——”
“或者说,你们希望把我和那死老头一手创立的庄子推向颠峰。”
“……”
“你们啊……说你们是小傻瓜,自始至终还真没冤枉了你们!”转动着花萼,芬芳落尽,唯有暗香盈袖,久不散去。
“天下第一庄已经是至尊了,我也是天下无敌了,这是事实,不需要证明。武林盟主可以拿武力弄到手,但人心所向呢?现在你们纵然可以强迫大家额手称庆,但人间的孰是孰非,要留待后人去评论。”极目远眺,蔺怡风缓缓插嘴,笑容始终没有从唇边褪去:“绿水无忧,因风着面。青山不老,为雪白头。古人说得确实好,这世上,也只有人最会自寻烦恼啦!武林盟主是吗?让合适的人当,不是正好?江湖上人人高兴,既然人人都高兴,你们又何必不开心?”
“但是……我们希望……可以为大师兄做点什么啊!可以把师傅的天下第一庄发扬光大啊!”
“既然你们热血沸腾,就用在有用的地方吧!去帮那位新任盟主不就好了?”
“可是!他又不是我们的大师兄!”
“是啊……他是武林盟主却不是你们的大师兄,我是你们的大师兄却不是武林盟主。可他不是你们的大师兄却依然可以做一个很好的武林盟主,我不是武林盟主也依旧可以好好做你们的大师兄。人生百相,各不相同。既然如此,做好最适合自己的角色便好。”
“太不负责任了啊……大师兄……太狡猾了啊……”
“呵呵~你们花了那么多年才看透我的本质吗?你们啊,心里早就明白我不适合了,强扭的瓜不甜,强求的事情难圆。懂得放弃才是真聪明哦!”
“说来说去,大师兄,你根本就是不准备回心转意了嘛……”
“……那我将功折罪,给你们个建议如何?”受不了师弟们哭丧的脸,蔺怡风苦笑着挑眉,轻描淡写的把灾难转嫁他人:“你们去劝说那个青年加入天下第一庄,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刹那见茅塞顿开,几个师弟的眼前渐渐亮起来,仿佛在绝望的路上又看到峰回路转的希望。甩下手还举在半空中的蔺怡风,坚忍不拔的精神重新在他们体内燃烧,几个人回身,头也不回的向原路奔去!正当蔺怡风想要埋怨他们太过现实,不讲情谊的时候,其中一人撇头,狡猾地笑了笑,丢下一句让前任武林盟主忘了呼吸的回答……
“大师兄,你确实不适合做武林盟主,也不适合做别人的师兄!”报复地打击完,师弟的补充不知是故意还是羞赧,声音变得很淡,淡地像要掩饰浓地化不开的真诚:“但是……你却很适合做蔺怡风这个人,你却很适合……做你自己……真的令人嫉妒啊……适合做武林盟主的人好找,可以堂堂正正做自己的人,却难寻呐……所以,请你继续做你自己吧,任性点也无所谓,懒惰点也无所谓,就算有点小狡猾也不会真的招人讨厌。因为对于戴着设计好的面具舞在限定了的舞台中的我们来说,你的与众不同,原来是那么的精彩……”
“难寻吗……”默默地咀嚼着师弟们的话,不知不觉间,笑容爬上了眉梢。把玩着手里的刀和鞘,蔺怡风不期然的想起来一个赌约,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与自己打赌的一个人。谁说知己难找,明明……债单上还有一个没有和自己清帐的家伙嘛……
☆ ☆ ☆ ☆
“皇弟啊~上次你说好象湖南的灾情折子呈了上来的……”机器地回忆着不知道多久前听到的消息,贺齐月软趴趴的瘫在御花园的石桌上,手无意识的摆弄着凤刀和龙鞘,时而偷笑,时而思绪飘到了晴朗的天空之上。坐在他对面的少年却没有他这样享福的命,冷冷的皱起眉头,小了贺齐月足足四岁还有余的少年眯起眸子,责难的白了朝廷的“蝗”虫一眼,淡漠的回答:“臣弟已于七日前替皇兄处理完了,着令附近三省开仓济民,波五十万石粮食日夜加急运往赈灾。”
“哦……”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抬头望瞭望自由自在的白云,贺齐月迟钝的沉默了一会儿,懒洋洋的换了个话题:“那边疆告急的事情……”
“臣弟已于五日前派兵镇压了。”
“好象土蕃的头头儿说过要来的……”
“臣弟代皇兄招待过了,他们前天就满意的出发回程了。”
“北三省的暴乱……”
“原因已查明,臣弟派人先游说了。”
“江南的微服私访……”
“不切实际,臣弟替皇兄取消了。”
“薛将军告的御状……”
“臣弟审完了。”
“……关于朕不甚遗失的御玺……”
“……昨天晚上我在你的床下面找回来了!”
“唉唉~皇弟~啊”歪歪头,贺齐月无辜地睁大桃花眼,笑在唇边蔓延开了,但眸子深处却是深思熟虑后的慎重:“朕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只要能做到,万死不辞!”正经八百的拱手为礼,少年轻蔑又不失礼数的沉声道。
“不用死一万次啦~你只要替朕死一次就好了……”摇了摇头,贺齐月笑得越来越奸诈了,只可惜一本正经的少年体会不到危险的讯号。沉吟了片刻,将怀里早就准备好的圣旨交给弟弟,贺齐月仿佛是在对方接过轻薄的黄绢时卸下了千金的重量,立刻恢复了活力,精神百倍的跳起身来,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半柱香后,某个倒地的闷响“咚——”地回荡在了空荡荡的御花园中……
☆ ☆ ☆ ☆
“你疯了吗?突然丢下个禅位诏书,叫一个野种当九五之尊!我们罗家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抱臂而立,罗煜的表情生硬地犹如岩石一般,不容商量的拦住收拾包袱打算跑路的贺齐月,气到了极点,他反而冷笑了三声:“开什么玩笑!唯有你才有资格继承皇位,好不容易盼到你登基,我们罗家还以为可以了却心事,九泉之下也有脸面对旧主了!谁知道——”话尾的音裂开了,喘息了半晌,罗煜才沙哑的接过自己的话来,根本不理会贺齐月暗示的抗拒,他扯过对方的袖管,大步流星的朝不远处的皇城走去,自顾自的寻找着理由:“……肯定是你一时胡涂!没关系!天下大半的兵马是我们的,皇位就还是你的!”
“可是……我已经名正言顺的把位子让给弟弟啦~”陪笑着甩开朋友的手,贺齐月叹了口气,眯起桃花眼,隐隐约约露出几丝不可驳斥的坚定:“皇帝金口玉言,说过的话也可以不作准吗?”
“与其让那种野女人生的小子代替你,不如将整个朝廷颠覆掉!”冷哼了一声,罗煜说到做到的打了个响指,立刻有武功高强的锦衣卫窜了额出来,听候差遣。见状,贺齐月无奈地垮下肩,重重地叹息着,牢牢的握住罗煜发号施令的手指:“我说……血统就这么重要吗?煜。”
“不然的话,我和爹辛苦这么些年,甘居仇人之下称臣为的又是什么!”
“……旧朝的血脉,嫡传的血脉,正统的血脉……如果皇帝隔三差五的放放血就能换来天下太平,百姓安乐的话,你说的倒也没错。”摇头晃脑的顺着对方的思路分析道,贺齐月不是不知道罗煜的意思,可是,太执着的人生,不是太累了吗?
“但也不能叫一个先皇跟野女人的野种当皇帝啊!”理智服从了贺齐月,但情感还高举着歧视的大旗护航,罗煜并非和新皇帝有仇,和他有仇的,是所有不是贺齐月却觊觎帝位的人!
“……野种吗?”淡淡地品味着这个次的凝重,许久,贺齐月不在乎地笑了起来:“我认为,你口中的野种会成为一个好皇帝呢,呵呵。”自己弟弟的本事,所有明眼人都知道。不比任何人差,而且绝对比自己强。
“那又如何!我承认的皇帝只有你——”
“可是皇帝不能是‘你的’了啊……皇帝……可是全天下的啊……”安抚地背靠背而立,仰头靠在罗煜的肩上,豁然开朗的望着没有杂色的天空,那片蓝太美丽了,使人的心刹时比提那还有广博:“煜啊,他是个能让更多人吃饱穿暖的皇帝,他也可以让更多人安居乐业,颐养天年的皇帝,他是个中规中矩的人,也许没什么乐趣可言,但却是个懂得如何做皇帝的人。我不如他,我的心太野了……我不如他。”
“……你只是想无拘无束罢了,别以为说些大道理我就会被蒙混过去!”
“啊啊~被你看穿了啊~”感觉到罗煜绷紧的肌肉有了松懈的迹象,贺齐月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目光追随着浮云,愈飘愈远。大概道理太简单了,大概事实太明显了,最后也没能找到反驳的华丽辞藻,罗煜狼狈地扰乱了头发,眉头紧皱的抗议:“麻烦死了!你本性我早就知道,留得住一时留不住一世,朋友一场,我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我爹那个老顽固肯定不答应!啊啊啊——你叫他怎么面对殷勤嘱托的旧主啊!”
“很简单啊……”笑着跑开,在不远处站定脚步,贺齐月洒脱的扬了扬包袱,几个字的答案里,藏尽了身饿日万民之主的玄机:“就说~他为苍生……挑了个好皇帝……”
“……”趁着罗煜被自己打动的瞬间,贺齐月的身影已消失在晨曦的包围中。等前者发现问题根本就没有解决时,早就抓不到狡猾的逃君了!呆了呆,罗煜边感叹这么不负责任的贺齐月绝对不能做好皇帝,边头疼的拖着脚步往回走。想到家中还有父亲老当益壮的咆哮在等待,他就恨自己为什么要认识贺齐月这个只会在任性胡为,给周围添麻烦的芬角色!抛下一堆看似有道理,实则很难说服人的话走掉,剩他去面对残酷的结果,总有一天他会被贺齐月害死的!然而……自己又为什么不能干脆放弃,不管那家伙的死活呢?
“终究……还是被他吸引了啊!”自叹命苦的耸了耸肩,罗煜摸摸鼻子,转身向手下取消了命令,独自迈向朝霞笼罩下,宛如刚刚从一个漫长而冰冷的梦里苏醒过来的皇城。贺齐月笨吗?当然不笨,小时候整人的怪法都是那家伙在想,自己只负责帮凶兼挨打跪祠堂而已。贺齐月高尚吗?当然更不,从来都只有那家伙厚着脸皮拖人下水的份,自己做为职业受害者,再刻骨铭心不过了!贺齐月自私吗?那家伙虽然优点自以为是,但做为一位太子,他有着海一般深沉的宽容。终归,对方也不过是想怎么说便怎么说,不想做打死也不会去做,认为是对的就决不认错,认为是错的就直言不讳罢了。惹人嫌却不招人厌……
“不做皇帝只因为自己不适合吗?”思考了一下,罗煜苦笑着推翻了自己的结论:“不对……依你的脾气,不做皇帝,只因为皇帝的身份不适合你才对吧!还真是个别扭的人呢!但是……足够精彩……”
☆ ☆ ☆ ☆
日正当中,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集市上川流不息,擦肩而过的喧嚣以及人体彼此接触的温度,每一个熟悉的陌生的景色,都令行走其间的贺齐月安心。
一年了……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只是再次见面的两个人,会不会情淡如水了呢?攥紧手中的刀,垂首默默地赶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