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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很有默契地看向她座位上那份除了被分尸的蔬菜块外,其它都分毫未动的早餐,没有一个人相信这是没事的样子。
唐爷爷对慕河使了个眼色,询问他是怎么一回事。
慕河还是神秘地笑着,眼光有意无意地飘过身旁那两个面对面的男人。
他们很专注地对望着,很慎重地沉默着。
然后,一切尽在不言中。
又到了万籁俱寂的深夜,又是一阵清亮的敲门声。
听到这个比时钟还准的敲门声,惟天暗咒一句,不情愿地走出被图稿淹没的桌子,脚步沉重地拖到门边。
「你又来了!每晚都来不嫌烦吗?」他很哀怨地拉开门,睨着那张笑得很可恶的脸。
「不烦,能跟你共度的夜晚一点都不无聊。」裴玦手里夹着一本杂志,利落地闪身进门。
再一次放他入侵成功,惟天烦躁地叹了口气。
「你是故意的吗?明知道我工作进行得不顺利,故意来闹场的吗?」
「请更正,我是来陪你的,不然深夜里一个人醒着,多寂寥啊!」裴玦侧躺。沙发上,一手支着头,一手翻开杂志。
「如果你只是要看书,请在自己的房间看,那里既安静又方便,不会有一个动不动就鬼叫的雕刻家,想睡时也不用走太远的路,不用从这个房间换到另一个房间:对彼此而言,这才是最好的安排。」惟天挤出僵硬的笑容,垂死挣扎地劝裴玦回房。
「我不喜欢太安静的地方,吵一点我更能定下心。如果你觉得我清晨时还要回自己房间睡觉很辛苦的话,你可以让我睡你的床,反正你也很少用。」裴玦看都不看他一眼,一一回绝。
「我怎么可能留你在这里过夜!怎么可能让你上我的床!」惟天被激到跳脚。
「在法国就可以。」裴玦提醒他,他们还有一段过去。
惟天性格的脸抽了几下,扭出一个难看的表情。
「那是非常情形,而且这里是台湾!是唐家!」
「喔,在家就要当乖宝宝吗?还是怕谁知道你的事吗?」裴玦意味深长地瞅住他。
「你……」面对太狡猾的人,惟天总是说不出话。
裴玦满意地笑了笑,完成每天逗惟天的功课后,他决定放他轻松。
「好啦,别气了,赶快工作吧。今天比较累,我要回去了。」
他卷起杂志,踏着悠闲的脚步慢慢往门口移动,经过窗户时随意瞟了一眼。
然后带着更满足的微笑关上门。
果然一切都如他所料。
回到房间后裴玦就熄灯上床。约莫过了四十分钟,他的房门被悄悄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小心地朝床边移动。
来者动作轻巧地在床头停住,低头打量被窝里的人,像是完成某个使命,又静悄悄地循原路离开。
等到门完全合上,裴玦的眼睛马上张开。
他坐直身子,似笑非笑地盯着门看了一会。
「真是严密的保护呢。」
他轻吁一口气,下床拿出预藏的装备,穿好衣服、鞋子,轻手轻脚离开房间。
走出唐宅,他拐进后院一条偏僻的小路,往后山出发。
如果他猜得没错,那里应该会有好玩的事情。
唐家的后山的确是又湿又暗,路又难走,裴玦费了好一番工夫才穿过枝叶交错的山脚森林。
随着高度渐渐攀升,山腰的树木就长得比较有条理,空间一开阔,路也好走多了。
他在手电筒微弱的照引下,爬了约十五分钟的山,在跨过一片灌木丛后,终于找到他的期待。
望着眼前设施齐全的小温室,以及环绕四周的广阔田地,若不是亲眼看到,他很难相信在隐蔽的杂木林里头居然有这片天地。
他迅速环顾四周,马上注意到田地上另一处光亮与一个人影。
他怀着寻宝的兴奋感慢慢接近。
「妳在做什么?」他在对方背后开口。
对方被突然出现的人声震了一下,没回头,继续弯腰的姿势。
清晨低温的微风将答案往后吹送。
「我在拔萝卜。」念盈一贯冷淡地说。
「为什么?」裴玦定到她身边,看着她动作。
念盈双手握住萝卜的茎叶,斜他一眼后,使劲往上拔。
那样子令裴玦不自觉地联想,那棵刚出上的可怜萝卜其实是他的替身。
就在他渗出第一颗冷汗时,传来念盈酷酷的嗓音--
「这就是我的晨间运动。」
「是吗?」裴玦笑了下,怀疑会有人板着一张脸运动吗?
慢慢消化冲击后,裴玦好奇地问:「妳不意外我在这种时候到这里来吗?」
念盈放下萝卜凝睇他。
「你在二哥房里不是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吗?」
听她这么说,他楞了一会,之后突然爆出笑声。
他真的是小看了这位公主,她的确是敏感到锋利的地步啊!
「妳知道我在观察你?」他停住大笑,正色地问。
「因为我也在观察你。」她表情木然地说,眼神却不同调的闪亮。
她的坦白又让裴玦停顿住,纳闷地打量她。
自从那天晚上在惟天房里发现后山的闪光,又在她对西红柿的坚持下看到她裤管上的泥土后,他的确花了些时间观察她。
为了印证自己的推测,其实也包含着他的私心。
那个清晨除了西红柿被砸烂,流出一地的红汁外,他的心似乎也被挤出了什么。
有股温热的感觉不时萦绕胸口,驱使他的眼睛跟着念盈打转。
一见着她,那股暖热会冲上喉头、牵动他的嘴角,心情会变得轻快。
然后,在一次次的观察中,他像是上了瘾,爱上这种看着她的感觉。
就像现在看着念盈酷酷地抱起地上五、六条足足有她手臂两倍粗的大萝卜,脚步轻盈地往温室移动。
裴玦除了叹为观止,嘴角更挂着爱怜的笑意。
在他眼前的是一个穿着T…Shirt、牛仔裤、围着工作服、踩着雨鞋、绑着马尾,有着极度美貌、绝顶身材的女人。
同时也是山下那个大户人家里唯一的千金小姐。
两者很难联想在一起,而她脸上肃穆的表情更是与悠闲搭不上关系。
「这真的是妳喜爱的运动吗?」他不得不问。
念盈睨他一眼,语调平平地说:「也是我放松心情的休闲活动。」
「真的吗?」裴玦怀疑地挑起眉,一点都看不出来她的心情哪里轻松了。
「没错,这是我发泄情绪的最佳管道。」念盈突然转过头,字字清晰地正对他的脸说。
这下裴玦算是懂了。
原来唐大小姐是累积过多压力,所以才会清晨跑来荒郊野外拔萝卜、耙土,用这种方式宣泄内心的闷气。
听起来是有点阴沉诡异,但他想知道的是:有什么事能让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千金小姐产生这么大的压力?
「所以妳现在心情不好?」
念盈快速横了他一眼,口气不是很好地说:「最近的情绪是有些不稳定。」
「是吗?」裴玦迅速浏览周遭生气蓬勃的蔬菜园,可以想见这些日子来它们受到多么周全的照顾。
看来唐家小姐近来的情绪应该不只不稳定吧?
莫名的,他有点小小心疼。
彷佛看出裴玦的想法,念盈平静地说:「我不只心情不好时才会来,平常这里就是我生活的一部份。」
也只有真正的兴趣才能排解烦闷。
裴玦明白地点点头,这么大一片田地不是光凭怨怒就能灌溉得出来的。
「难怪惟天不让我知道这个地方,他真的很不希望我们接触太多。为了这个目的,甚至不惜天天到我床边巡视,就怕我会溜到这里来。真是个爱护妹妹的好哥哥啊!」裴玦有感而发地说。
念盈若有所思地注视他。
「为什么二哥不希望我们太接近呢?」
裴玦柔柔地笑了。
「这妳就要自己去问他了。那妳呢?妳是不是也排斥跟我作朋友呢?」
闻言,念盈脸上的平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夸张的愕然。
她杏眼圆睁,樱唇微微开启,还握着矿泉水的手指住自己的鼻子,一脸震惊地瞪着他。
「你说……你要跟我作朋友?」过了许久,她才吐出声音。
难得见到念盈的脸庞起这么大的变化,他惊讶之余也带着几丝玩味。
她真的是好可爱呀!
可爱得教人忍不住想亲近,想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贴近他温热的心口。
这个想法加深了他的眸色,变成一潭既澄澈又深不见底的碧绿湖水。
原来他喜欢上的不只是看着她的感觉啊!
有了这层了悟,裴玦眼底的湖心漾出一圈圈温柔的涟漪。
「见面这么多天后才说要当朋友的确是奇怪了点,但一开始我们没有好好互相认识,又对彼此这么感兴趣,如果不当朋友,难道要继续互相窥视下去吗?」他笑弯着眼问。
念盈以一种难解的目光打量他。
「你……我……朋友?」她陷入沉思地低语。
那副为难的样子令裴玦很受伤。
想他从小到大的人际关系向来是无往不利的,什么时候想交个朋友还得被人评估这么久?
「妳这么讨厌我吗?」他涩涩地拉出一朵苦笑。
「我不讨厌你。」念盈立刻推翻他的猜测。
「是吗?我以为妳考虑这么久,是在想回绝的说词呢。」裴玦的笑容还是闷闷的。
一想到会被她拒绝,他的心情没来由地低落。
「我只是在想,我们为什么要当朋友?」念盈困惑地拧起眉。
短短几秒钟,裴玦的郁闷被她的一句话冲得不见踪迹,现在他只想笑。
忍不住让笑声逸出了口,也笑弯了腰,还得靠在墙上才顺得过呼吸。
念盈被他的笑声惹恼了,冷淡的面容染上薄薄的嗔怒。
「抱歉,我失礼了。」看出她的不满,裴玦笑声暂歇地道歉。
「我不觉得有哪里好笑。」她酷酷地说。
看她一脸严肃,裴玦又想笑了。
他赶紧清清喉咙,藉由这个动作吞下所有笑意。
「是不好笑,可是看妳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我觉得很可爱。」他真心地说。
连交朋友都可以正1d到像是在面试员工,这么宝贝的举动只有唐大小姐能做得既优雅又惹人怜爱。
他现在更想紧紧抱住她,揉乱那头直顺的头发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身体力行地拍了拍她的头。
「好了,妳就慢慢考虑吧。」而他会乖乖地等候通知的,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被唐大小姐「录取」为朋友呢?
想到这,他又笑了出来,弯身帮念盈抱起地上的萝卜。
「这是今天的食材吗?我帮妳带下山去。时候不早,也该回去吃早餐了。」他一面说着,一面神清气爽地往小路走去。
早起果然还是不错的,至少心情会很好。
看着他异常满足的背影,念盈顺顺自己的头发,手指停在他刚刚碰过的地方,秀眉不自觉蹙了起来。
他怎么会这么高兴呢?他把她当成朋友了吗?
清晨的风微凉,吹动青翠的菜叶,吹出一些疑问,也吹上了她微微泛红的脸庞。
「这里的视野真不错。」慕河一派悠闲地站在窗边,朝桌子后那个脸色很难看的家伙说道。
「我现在才晓得那扇窗户这么受欢迎,能让裴玦天天来看它,今天连你也迷上了啊。」惟天皮动肉不动地说。
如果有人连续工作四天四夜,当中还被人骚扰了四个晚上,又得时时提高戒心拉紧神经,好不容易能放松一下时,却来了个不速之客,他应该可以理所当然地扫人出门吧?
「看够了吧?该滚了吧?」他的耐心用尽,开始赶人。
「你不问问我这么早来找你的原因吗?」慕河气定神闲地倚在窗边。
「我今天没力气跟你玩,先让我狠狠睡上一觉再说。」他打了一个大呵欠,把所有的力气都呵了出来,完全提不劲来跟慕河斗。
「等你睡醒也许就来不及了。」慕河低喃了一句,站直身子。「既然你这么累,我就不打扰了。」说完就往门口走去。
「不送。」惟天懒懒地晃晃手,随即就在沙发上倒下。
从半闭的眼缝中看着慕河高雅的退场,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