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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绘--情人啊-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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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块钱的农业税费缴了。这说明什么?这完全能说明现在的干群关系是鱼水关系!群众一天比一天富起来了!我们的群众是世界上觉悟最高的群众!马原听到这件本属无足挂齿的小事时,马上意识到里面蕴藏着巨大的新闻价值,连夜俯案——《一个百岁老妪的思想情操》、《没有好干部,就没有好群众》、《饮水不忘挖井人,百岁老妪情意真》……一系列的报道如一石击水,人们纷纷按照老人家的思想严格要求自己。据税务局统计,几个月内,各种农业税费收缴率激增40%。为此,税务局派专车把老人家接来,安排在市里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开展了一次轰轰烈烈现身说法的演讲。马原因此不仅收到税务局送来的一面锦旗,还受到市政府嘉奖,没过多久,便正式出任新闻评论部主任。    
    姐妹们都来恭喜。莫爱非常开心。她很为自己的眼力自豪。用一句大白话来说,自己这叫爱情、事业双丰收。莫爱一颗心紧紧地系在马原身上,自己舍不得买顶级名牌服饰,可六千元一套的西装,莫爱就给马原买过好几套。男人是衣服穿出来的。男人有光彩,女人才会有光彩。莫爱相信这句话。她就像是一个勤奋的艺术家,整日围着马原忙忙碌碌,若哪天看见马原瘦了点,都恨不得从自己屁股蛋上割下一砣肉补上去。     
    马原是莫爱的作品。作品当然得服从艺术家的意志。一些姐妹经常会在莫爱面前抱怨老公不够体贴,莫爱宽慰她们的同时不免暗自得意。马原长得虽然不属于美男那种珍稀物种,也算相貌堂堂,年轻有为,但莫爱从来就没听到过他有什么不轨行为。    
    据说,当初马原还没当上主任时,办公桌正对面有一个漂亮女记者,马原却主动与他人调换了桌子,连点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宜也不愿意去沾。苍蝇不盯无缝蛋,走得正,立得直,莫爱相信自己的丈夫。一个叫彭洁的姐妹把舌头凑到她耳边,说马原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莫爱没听懂,哪方面?彭洁嘻嘻地笑,声音嗲得让莫爱浑身的毛孔就似刚从油锅捞起又被扔入冰水,伸手在莫爱乳房上一摸,说,下面呗。莫爱红了脸,呸,当心你老公活劈了你这个美人儿。    
    彭洁是美女,确实是一个大大的美女。一个大大的美女究竟会有多大?据好事者统计,只要彭洁女士走在街上,附近医院赶来挂急诊的男人准得排成长龙,一个个眼神痴呆、嘴角流涎、傻傻地,手捂着头,嘿嘿直乐,不用多说,都在电线杆上撞破了头。彭洁对此成绩自是甚为满意。女人嘛,若身上不能长一些勾男人三魂六魄的小勾子,又哪配叫女人?马原的心不在焉让彭洁牙龈都酸,心里那个郁闷,倒三江五海之水也难洗涮干净。所以她现在一撇嘴,活劈?就算我当着他的面与奸夫上床睡觉,量他没胆子冲过来。彭洁做出一个开枪的动作,红艳艳的嘴唇嘟成O形,嘭,一枪打爆他的鸟。莫爱不敢做声了。彭洁的年纪比她小,乳房却比她大不少,所以彭洁什么也敢说出口,而自己只能尴尬地笑。    
    莫爱暗自摇头,下了班,经过三环路口那个硕大的隆胸广告牌时,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赶紧走开。回了家,收拾着马原刚从S城出差回来换下的衣裤,扔进洗衣机,心里却恍恍惚惚起来。    
    彭洁真是骚货。可骚货确实好看。可好看能顶什么用?又不能真个放入嘴里吃填个肚饱或是穿在身上混个衣暖。莫爱情不自禁捏了下自己的乳房,抬眼看看洗衣机边的镜子,瓜子脸,还算光滑,乳房也不小,因为没有生育,倒也尖挺。眼角似乎有皱纹?不可能吧,还好,还好,只是自己一时眼花。    
    莫爱的手伸入裤袋,心里蓦然一惊。    
    里面是什么东西?粘乎乎,蛇一样冰凉的……莫爱的手指如雷殛一般迅速缩回。她愣了一会儿,又把手重新慢慢伸进,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一个避孕套,一只装满腥臭精液的避孕套!    
    莫爱尖叫起来,慌不迭地甩手。精液已经液化了,鼻涕一般淌了满手。莫爱哇一声呕吐起来,浑身颤动,猛地扭开水笼头,水花四溅。莫爱的身子急剧颤抖,慌不迭地伸手去摸装洗涤剂的瓶子,瓶子倒了,洗涤剂流出来,被水一冲,水池里满是白花花的泡沫,莫爱把手浸入水里死命揉搓,可不管她如何用力,她仍然洗不掉那种滑腻的感觉。白花花的泡沫一点点溢出水池,莫爱的身子软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无声无息地淌下。    
    


第七章情人啊(70)

    71    
    床很大,我与刘琴并排躺下。    
    “你还恨我吗?”    
    “恨。”    
    “为什么不用这个来报复我?”    
    “本来是想。可你倒热水给我喝,再说你现在很可怜。”    
    “如果你需要,这世上总还会有些人,虽然与你素昧平生,但还是会为你倒杯热水的。”    
    “我没有遇上。”    
    “你或许没有给别人这样的机会,或许是别人以为你不需要。何况你很年轻。”    
    “我是很年轻,可就要死了。”    
    “我也会死。”    
    “我明天就可能会死。”    
    “我明天说不准可能出门会被车撞死。就算明天不死,能再比你多活几十年,那也只是五十步与百步的差别。”    
    “那你明天陪我去死。”    
    “好的。”    
    “真的?”    
    “这里是五楼,你若愿意,我现在就可以陪你从这上面跳下去。”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爱我?”    
    “也许是,也许不是,也许是觉得生无可恋,也许仅仅是想去证明点什么。”    
    “你妈呢?还有你的孩子呢?你不想他们?你若真这样死了,你妈会很伤心的,你孩子长大后也会很伤心的,你想过没有。”    
    “没有。人,说到底,还是一种非理性的情绪化的动物。总是会被一些忽如其来的情绪所左右。”    
    “那你现在还愿不愿意陪我去死?”    
    “我刚才就已经说了,如果你想,我就去。”    
    “就算你会去,你也不是心甘情愿。你现在说的话与你刚才说的不一样。你刚刚并没有说,‘如果你想。’“    
    “为什么要这样在意文字的差别?”    
    “不要犯傻了。你若真这样陪我死了,我做鬼也不会安心。恐怕阎王爷会罚我十世都做猪做狗。”    
    “你信菩萨?佛,不是南无阿弥陀佛,只是个体的真如。每一个个体都是悉足自给的宝库。不用指望他人,信仰意味着在他人面前屈膝,也意味着你的耻辱。只有你才能救你自己,只有你才能打扫干净自己。把手掌摊开,每一个人的掌纹都不一样。你就是这世上惟一的神灵。”    
    “我不是神灵。南方那边的人都信。早晚三炷香。”    
    “我没有去过南方。”    
    “我知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得了这种病?”    
    “我现在早就没有了猎奇的心。生命很悲哀。”    
    “你讲话越来越文皱皱了。我不喜欢听。”    
    “我也没有办法,这久么来,我常一个人对着屏幕说话,养成了这种习惯,真对不起。”    
    “没什么事。我只是说说。你真的变了很多。”    
    “人不可能不会改变。时间会让一位国王成为乞丐。反之亦然。”    
    “那年,我走后,就去了一家南方的工厂。厂很大,有几千人。每天都要做上十六七个小时,但只能赚到八九百块钱。”    
    “没有多少女孩儿能吃得了那份苦,这也不能怨你。”    
    “不是你想的那样。算了,说了也没有什么意思。”    
    “那就不要说。”    
    “你现在躺在我身边会觉得害怕吗?”    
    “不会。你曾经是我的女人。对了,当初你为什么那么急着走?不肯听我说一声?”    
    “我呆不下去。我怕。”    
    “为什么没想到我可能会娶你?”    
    “你妈肯定不会同意。再说,我也配不上你。我好冷,你能抱紧我吗?”    
    “好的,现在暖和了些吗?都是人,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    
    “有一首民谣,你听过吗?一等公民是公仆,子孙三代都幸福;二等公民搞承包,吃喝嫖赌全报销 ;三等公民搞租赁,汽车洋房带小姘 ;四等公民大盖帽,吃完原告吃被告;五等公民手术刀,割开肚子要红包 ;六等公民是演员,扭扭屁股也来钱 ;七等公民搞宣传,隔三差五解解馋;八等公民方向盘,上班下班都挣钱 ;九等公民是教员 ,鱿鱼海参认不全 ;十等公民老百姓,学习雷锋干革命。人与人是不一样的。”    
    “你记忆真好。我听过,但我说不全。”    
    “我在坐台时听到的,有很多。闲着没事时,我还专门把它们抄下,有厚厚一本。”    
    “能给我看看吗?”    
    “没带回来,你想听,我可以念给你听。”    
    “那你再说一些给我听听,好吗?”    
    “下岗妹,别流泪,挺胸走进夜总会;陪大款,挣小费,不给国家添累赘;爹和妈,半生苦,老来待业很凄楚;弱女子,当自强,开发身体养爹娘。无资金,无贷款,自带设备搞生产。不占地,不建房,工作只要一张床;无噪音,无污染,紧要关头小声喊;不添女,不生男,不给国家添麻烦。”    
    “你记忆这么好,没去读书,真是可惜了。”    
    “书不是人人都念的起。马原,我不喜欢你这样说话,这种口吻与那些臭男人一样。听了难受。”    
    “他们也这样说话?”    
    “男人还不都是这么个德性?干完后,就要扮救世主。那玩意儿硬了,心就软了;那玩意儿软了,心就硬了。”    
    “你说得很粗鲁。”    
    “我说的是实话。你不喜欢听,可以不听。马原,你没找过小姐?”    
    “没有。”    
    “你怎么可以肯定?那你为什么要去那种酒巴?”    
    “小姐都有股小姐味。你看她们或许还看不出来,但当她们看你时,眼神一定带着勾。我之所以要去那种酒巴,是因为我想找女人。”    
    “小姐就不是女人?”    
    “性对于小姐来说,是工作;我不喜欢那种感觉。”    
    “你很自私。你骨子里看不起她们。”    
    “我没有。”    
    “你就是有。”    
    “你若非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她们是人,我也是人,我不在意别人是否看得起,她们为何要这么在意?”    
    “我有一个姐妹,才十八岁,出来做还没几天,就被鸡头当作人情送给了几个男人,被轮奸了十几天。一分钱没得,扔在野外。她没钱,走了整整一天才回来。下面被撕裂,流了一个多月的血。还是姐妹们凑钱帮她看的病。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你想听吗?你说,她们会不会在意别人看得起?”    
    “我不想听了。”    
    “没有谁喜欢听。只要身上的衣裳漂亮光鲜就成,哪怕里面早已烂透,那也没关系。像我们这样的事情,也只有那些地摊小报才会感兴趣,然后在里面喋喋不休十多个男人强奸我们时玩的各种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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