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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房间不知道打什么时候开始易主了。
他今晚又是打地铺的命。
也罢!他是不是也该考虑多去找张弹簧床回来?
答案是多余的。
而,他会不会太宠她了?
现在才想到这个,好像……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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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的机会,他终于弄清楚小米为什么老是打瞌睡了。
那是一家号称有美女洗车的洗车厂,开在人来人往的大马路边,红色的旗海飞扬几乎蔓延到大马路上,等著洗车的计程车更是多到蔚为奇观。
禄瑶王一眼就看到她。
大冷天的,她穿著薄薄的小可爱跟热裤爬上爬下帮客人洗车子,拉著水管的她全身湿透,等于泡在肥皂水中,脸上的笑容却毫不失色,认真的程度连轮胎缝隙也没放过。
绚烂的泡泡五彩缤纷,倘佯在其中的米迦家青春活力洋溢,无敌得叫人离不开视线。
洗完车体用清水冲刷过后再以大毛巾把车子擦过一遍,再打蜡,才算大功告成。
几个辣妹各有各的客户群,动作卖力,生意鼎盛,一辆接一辆,多到蔚为奇观,他想起来曾在电视看过电视台出动SNG车做过连线实况转播呢。
禄瑶王看到米迦家在客人离去后用力的捶打酸痛的肩膀,甩甩手,转过脸来又继续迎接下一辆车。
本来,他以为她打工的范围只有送早报跟咖啡店。
那么耗费体力的工作,难怪到了晚上就无精打采。
真是不要命,死要钱。
也在那回眸的同时,她看见了站在安全岛上的禄瑶王。
迟疑也只是那一下,她回过神来朝著他俏皮的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
禄瑶王清楚的可以看到她挥动手臂的时候32C的胸部差点走光!
他发誓,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那气,整个贯穿他一年四季都如冬的冷静脑袋,不管绿灯的小人儿还没开跑,他就横越过大马路,跨进洗车场的地盘。
正在提泡沫水的米迦家发现手里的重量一轻,“咦,还没走?”
“怎么?希望我走?”
“也不是这么说啦……你平常上下课的路线都不在这边,我以为你来办事的。”
他的确是路过。
“你没提过你在这里打工。”有很大部分是讶异。
“你没问,我说那么多有用吗?”怎么,那口气像来查户口的。
没错!她就是这么有个性。
不会撒娇、不会转弯,不肯示弱、不肯屈服。
对于自己的一切绝口不提。
“为什么做这个?”并不是他对这行业有偏见,是对她的袒胸露背有点……好吧,是非常地,不以为然。
“赚钱啊!”
“我可以介绍你钱多打工也轻松的工作。”虽然他不是很想去麻烦几个损友,他那几个死党家里都是有钱人,想打工有得是门路机会,只要她开口。
“洗车厂的老板很罩我,我不想换工作。”洗车厂算是她三份工作里薪水最丰厚的,更何况要不是毕哥,她已经不知道流浪到哪去了。
“几点下班?”
“随时都可以。”
“别洗了!”
“那不行,洗车算Case的,洗一辆净拿五十块,洗得多还可以分红,今天生意很好,我要多洗几辆。”
禄瑶王也不勉强她,考虑了下竟放下书包,动作俐落的卷起衣袖来。
他的准备动作让米迦家挑起秀气的眉。
“欸,你不必……”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快。”他抓起鬃毛刷帮她洗起车来了;这么多车她要洗到民国几年。
“你真的不必……”他玩真的啊!
“领薪水时,请我吃东西。”他用力的刷洗起箱型车,冰冷的水立刻濡湿了他整片的裤管。
他手挥过的地方亮晶晶一片。
男生的力气真是惊人!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那瞬间,酸甜交织充塞在心中,那感觉强烈得让米迦家必须更使劲的刷车才能掩饰心里的激荡。
一个车头、一个车尾,一个瞅过来、一个眄过去,最后相视一笑,浅浅笑中没有泯去什么,而是多了两人谁也还无法厘清的纠缠情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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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又往前滑去。
平常呢,禄瑶王跟米迦家还是各过各的。
禄瑶王为了唤回她对所有科目的印象,违背了从不在课堂上打混的原则,利用不是重点课程的时间花心思为她整理各式各样的笔记。
多样的笔记有举例,有搞笑图案,有易懂相关笑话,简直是教战手册的最精华版本了。
“啧啧啧,王爷,你完蛋得很彻底呢。”向来跟他在校园形影不离的吁若湛冷眼旁观了好几天,把禄瑶王带进带出的笔记本“借”过来阅览了一遁,作上结语。
“你不要胡思乱想!”禄瑶王想动手要回那些他花了好几个星期的心血。
“我想多了?是你为她做了很多吧!”一针见血。
“我只是随手而已。”死不承认是最高原则。
“既然是顺便,也抄一份给我妹。”
“她有你这么高竿的哥哥,我无聊啊我!”
“偏心就说一声。”
禄瑶王给他两颗白眼,算是承认了。
至于洗车厂,他也持续报到,不知不觉中竟然领到了第一份的薪资。
“小子,干得不错!”毕哥是个二十尾巴三十出头,留了撮小山羊胡子,汗衫、海滩裤、夹脚拖鞋,比眼睛还要扁细的太阳眼镜经常掉在鼻梁上,很雅痞的一个男人。
“我只是来客串的。”
“你安啦,小米的那份我也没少给!”他毕哥是真人不露相,眼皮下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清楚得像亲眼看过。
得到意外之财,两人乐得去好好庆祝了一番。
毕哥对禄家小子可是别有用心,因为他发现不多话的禄瑶王是个难得的商业材料,不只有洗车出蛮力而已,澳客到他手中,他会以跟年纪不符的处事观念、沉稳学识让对方心服口服,既不得罪客人,又排解困难,让这些人往后反而变成洗车厂最忠实的客户。
还有一回他有事急著出门,却有个物料中盘商要过来跟他洽谈生意,他临时把底价交代了小禄,没想到出门不到半天,难搞的中盘商马上打了电话给他,开口就赞他请了个厉害的谈判高手,以口若悬河的数据把本来想哄抬的价格,通通给堵得他最后只能以低于底价的三分之一卖出,大喊划不来之类的……
叫归叫,此后却是只要经过洗车厂就会进来指名找人泡茶哈啦。
更妙的是怎么都搞不定的排班表经过他大手一挥,那些辣妹们再也没有大打出手的事件发生,就算还做不到相敬如宾的融洽地步,也是叫人大开眼界了!
因为有禄瑶王这只好帮手,从来不敢肖想开分店的毕哥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大展神通了。
他有他的打算,米迦家却压根没注意到这些。
唯一让她松口气的是下班后的补习不再那么辛苦了,至少,她已经有多余的体力把禄瑶王交代的功课作完,三不五时还能演算几个式子。
因为禄瑶王,她开始学习飞翔。
等一切告段落,时间通常已经快要接近半夜十二点。
他总是耐心十足的等她吃过宵夜,洗过澡才送她回“家”。
几条街的路不长,大多时候两人在路上天南地北的聊著,当然,她的话从来没少过,从打工地方发生什么大代志到看见路边流浪狗,不管什么绿豆芝麻小事她都会报告一遍。
大概连她自己都不晓得本来极重的心防在禄瑶王跟前已经逐渐消失。
禄瑶王是个好听众,总是耐心十足的聆听。
也有什么都不说的时候,两人踩著路灯下的脚步看蒙尘的星星,要不就玩踩影子游戏,看著还有人加班透著光的办公大楼。
天气越来越冷,一直呵著手想保温的米迦家索性把冷冰冰的手插进禄瑶王温暖的口袋。
“哇,你的手好暖。”大外套的口袋里是禄瑶王的大手。
“我是男人。”男人属阳当然温暖如火。
“那正好,我只要到冬天就手脚冰冷。”她没有半点男女之防,一只小手钻啊钻的钻进他的掌心。
禄瑶王不自觉的握紧她。“那只手也过来!”
“你傻啊,这样怎么走路!”
说的也是。
他从另个口袋掏出预先带出来的毛线手套,温暖人眼光的米棕色,分了一只给她。
米迦家很爱娇的把软腻的五根指头伸向他。
禄瑶王无言的将指套一根根穿进她的手。
她炫耀的晃来晃去,觉得温暖直透心口。
这天,他还是一如往常的确定米迦家进了门才转身回去,几条街过去,明明她的笑靥还在心版上流转著,心情却像里凝著忐忑,眼皮猛跳。
是怎么回事?
他凛然,脚步踌躇了。
回首幽微光处,路灯下飞舞的扑蛾像在告示什么……
为了安自己的心,他旋足,往回走,越走越快,越走越心急,最后小跑起来
气喘的推开没有镇的后门,眼前看到的光景使他气血翻涌、眼瞳放大,拳头跟身体同时扑上去。
正在试图侵犯米迦家的流浪漠压根没想到还会有人闯进来,慌张下看清楚是个少年,狠心的一拳打中米迦家的脸,使她痛得缩成一团无法再抵抗。
可是也因为他这么想,后背狠狠的挨了好几下禄瑶王的乱拳。
他身材健硕强壮,根本没把一个少年看在眼里,往后直倒退的身体把禄瑶王使劲的往楼梯口撞,希望甩掉这个麻烦。
虽然吃痛,但是,禄瑶王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他扣紧流浪汉的颈子,一记完美的过肩摔让猝不及防的流浪汉腾空撞上米迦家的帐篷,脑袋跟墙壁做了最直接的接触。
龇牙咧嘴的人翻身又起来,只是脑袋的晕眩使得拳头酸软无力,他居然晃了个空钻过禄瑶王腋下逃了。
人跑了,禄瑶王握紧的拳头这才放开。
放弃去追那社会败类,他转向米迦家。
她坐在楼梯最旁边,惊魂甫定的拉著被扯破的胸襟,菱唇抖著即使努力了几次,再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小米……”
她听见声响,眼神用力的凝聚焦距。
靠近她,禄瑶王更放软声音,“没事了,小米。”
可以想见她是很想假装坚强的,但是才接触到他温暖的眼神,眼睛马上泛起一圈红,像被戳破的气球,马上扑向他的怀中。
“你怎么知道我……”
“没事,别说了!”他轻拍,很轻、很轻。
看见她嘴角的血瘀,“那个人渣!”早知道应该多赏他几拳,最好是就地闱了。
从来没有过的暴力想法跃然心间。
她呜咽,这才流下滚烫的泪水。
“我有踹他……”她徒劳的想解释什么。
“不管你有多强悍,女生的力气怎么也比不过大男人的。”他的安慰很实际。“下次……也不是下次,要是再碰到相同的情况……我是举例说明啦,尽量能逃就逃,要是逃不掉,就……给他吧,那也好过丧失生命。”
他才说完,胸口就吃了硬仗。“你胡说八道!”
不痛,所以随她惩处。
“我是处女欸,叫我把第一次给那种人,我不如死了算!”
这是哪门子的安慰啊!叫人又哭又笑,也很想踹他一脚了。
“好啦,别生气,我有看到你抓花他的脸,这也算出一口气了对不对?”
“我还想阉了他替台湾的妇女同胞除害呢。”她越说越激动。
“不骗你,刚刚这想法也才从我的脑袋跑过去而已。”
她瞪他。
两人异口同声——
“杀人是犯法的行为!”
两人在对方的脸上找到忍不住的憋笑。
这会儿,蛰伏在米迦家心中的恐惧才慢慢散尽。
但是,她不会忘记这次的教训。
还有,尽管她自以为强悍,在男人天生的势力下,却完全讨不了好。
这让她多了省思。
“你这里不能住了,先回我那里去!”
米迦家回头,看著毁了的一切。
除了点头,她还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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