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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兰听了深深叹了口气,有些语重心长的问道,“暖暖,你告诉舅妈,你是不是一点都不爱林易川?”
安暖没说话,用力咬着唇。
薛玉兰握住了她的手,轻柔的嗓音有些飘渺的说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总说要追求爱情,其实爱情这东西很虚,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到最后能有多少爱情在。舅妈觉得那个林易川对你真的很好,一个男人能够为了你放弃自己的事业,真的很不容易。”
“我知道。”安暖认真的回着。
“我知道你心里还惦记着晖子,但是舅妈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你和晖子走不到一起,所以还是珍惜眼前人。”
“我知道,我跟莫仲晖已经没可能了。”
薛玉兰更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感慨道,“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嫁对人,其实舅妈更希望你嫁个平凡的人,只是普通人走不进我们沈家门。另一半太过强大,意味着陪伴你的时间会很少。就好比你二舅,我更觉得他是国家的,而不是我的。”
“舅妈。”安暖反握住她的手。
“放心吧,这三十年下来,我早就想通了一切,也早就淡定了,我的家庭注定了我要嫁给像他那么优秀的人,我也从未想过去反抗。虽然他陪我的时间很少,他忙起来有时候我们半个月一个月说不上一句话,你来之前他在家的时间更少,现在他为了陪你还经常回来吃饭,不过我觉得我很骄傲,因为我的丈夫是那样的能干,那样的出色。你不知道,你二舅年轻时候有多迷人,那时候圈子里多少千金小姐喜欢他,想要嫁给他。最终他选择了我,我那时候被多少女孩羡慕。”
说到这里薛玉兰的嘴角微微勾了勾,“其实我也知道,他选择我更多的是因为我的背景,你舅舅坐到这位置,我父亲帮了不少忙。想想那时候圈子里那些姑娘为了你舅舅勾心斗角,就觉得好玩。我跟你舅舅订婚以后,还有姑娘跑到我面前来挑拨,说你二舅心里另有他人。”
“嫁给你舅舅之后我才知道,他很少跟女孩子说话,一心扑在事业上。你母亲告诉我,你二舅是那种见了女人都会脸红的人,哪可能心里藏着女人。你母亲应该是全世界最了解他的人了,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到令我羡慕。当时你母亲跟老爷子大吵一架,离开北京,很奇怪的是你二舅没有留她,也没有去把她找回来。这事儿倒是困扰了我很久,不过你二舅现在大概后悔了。”
看得出来二舅跟母亲关系很好,否则又怎么会这般的宠自己。
那晚安暖和薛玉兰聊到了深夜,安暖很好奇母亲儿时的经历,可很多的过往,大概也就二舅一个人知道。还有许多的回忆,他也许只想深藏在自己的内心最深处,不愿与任何人分享。
——
第二天莫氏集团来人到医院看安暖,张特助为首带领着莫氏几个领导和施工方领导来到医院,给安暖送上鲜花果篮和慰问金。
再次见面,张特助脸上少了熟悉的感觉,完全公式化的表情和态度。
“安小姐,这次您受伤我们感到很抱歉,我们莫先生原本要亲自来看您的,但是他未婚妻过来了,莫先生抽不出空来,我代他来看您,您有任何需要尽管跟我们说,这次您住院的所有费用也将由我们莫氏承担,祝愿您早日康复。”
安暖心口猛地抽了一下,抬头看向张特助。
张特助笑了笑,低低的说道,“莫先生的未婚妻李小姐这次来京,是为了商议婚事,顺利的话可能下月底完婚,希望安小姐的伤能早日痊愈,到时候参加我们莫先生的婚礼。”
安暖双手紧紧绞在了一起,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安小姐,我们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有任何需要记得跟我们说,我们一定尽力满足您。”
张特助在病房里逗留了不足十分钟,仿佛就是来传个话。
薛玉兰回了一趟沈家,再回来时把老爷子也接来了,老人家实在不放心安暖,死活要亲自来看看。
看到病床上多了束花和果篮,她随口问道,“暖暖,谁来过?”
“公司同事。”
安暖轻柔的声音回道,无力的靠在床上,那双澄澈的眸子此刻仿佛染上了一层迷雾。
老爷子看到她的脚肿得那么高,心疼的几乎要掉出眼泪来,“我的孩子,怎么总受这种罪?是不是很疼,瞧你脸色都是惨白的,外公宁愿自己受伤。”
老人家轻轻将她揽进怀里,“丫头,你是要心疼死外公吗?告诉外公,是不是很疼?”
安暖脸埋在他肩上,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哽咽的声音说着,“外公,好疼,好疼……”
老人家心痛坏了,紧紧的抱着她,轻抚着她的头发。
“乖,外公给你找最好的医生,很快就不痛了。”
——
张特助从医院出来,去了公司。
走进总裁办公室的时候,莫仲晖正埋头在一堆文件中。他很少亲自看文件的,这两天似乎突然勤快了起来。
“莫先生,您交代我的任务都完成了。”
“她的伤怎么样?”莫仲晖并未抬头,只低低问了一句。
张特助认真的回道,“伤得挺严重的,脚肿得很高。”
他看到莫仲晖在写字的手顿了顿,即便低着头,看不清他的眼神,他却仿佛感受到了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气。
“莫先生,您真的不亲自去看看她?”
“没这个必要,公司每天都有很多人生病住院受伤住院,我没有必要亲自去看望每一个人,你代我去一趟已经够给她面子了。”
张特助嘴角抽了抽,瞧这人话说得多狠,要真能这么洒脱就好了。
“李欣如晚上八点到北京,你把时间空出来去机场接她。”
“您不亲自去接?”
“不去,你去就好。”
张特助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剩下莫仲晖一个人,他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
几十层的高度,眼睛看到的是外面苍茫的天空,一颗心仿佛就从这高度滑落,他却故作镇定告诉自己,不疼,一点都不疼。
过去这四年不是这样过来的,他依旧好好的活着。
——
许伟宸来医院看安暖,顺便告诉她,林易川已经从伦敦赶过来。
安暖对他怒吼,“让你别跟他说的,他那么忙,还要打扰他。”
许伟宸在她额头敲了一记,骂道,“他是你未婚夫,照顾你是他的任务。瞒着他,他反倒不高兴。大概明天一早就能到。”
许伟宸说着又神神秘秘的加了一句,“林伯母也来了,听说一方面来看看你,另一方面过来见你的家人,商量你们的婚事。看来我得准备礼金了,估计很快就得喝你们的喜酒了吧。”
安暖坐躺在床上一言不发。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暖,怎么谈到你们的婚事,你反而不高兴了?老林若是看到你这表情,该有多伤心。”
“我没有不开心。”安暖狡辩。
“那你沉着脸干嘛,笑一个给我看。”
安暖撇了撇嘴,低低的说道,“我笑不出来,疼。”
许伟宸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怎么崴这么严重,老林看到得心疼死了。”
“许伟宸,你一见钟情的那个女孩李欣如?”
安暖突然来了这一句,许伟宸原本轻松的表情此刻变得僵硬。
他自嘲的说道,“是啊,李欣如,香港首富家的千金,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特势利?看中了人家的钱。”
安暖摇头,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你爱上她的时候,还不知道她的身份。你们还有联系吗?”
许伟宸摇头,“过去我几乎每天给她打电话,可她不接,后来干脆把我拉进了黑名单。我跑了几次香港,去找她,人也不肯见我。后来我想通了,她那么讨厌我,我何必这么下贱呢,我许伟宸还能找不到女人?”
许伟宸虽这么说,可安暖能看到眼里的伤痛,那样的明显。
“许伟宸,你知道吗?李欣如要结婚了。”
他猛地抬头,似乎有些难以置信。随即淡笑着道,“跟谁结婚?莫仲晖?”
安暖点点头。
“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就莫仲晖能配得上她了。她终于如愿以偿嫁给自己心爱的人了。李欣如配莫仲晖,你陪老林,真好,你们可以凑成一桌麻将了。”
安暖蹙了蹙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安暖,莫仲晖要结婚了,你心里难过吗?”
她咬着唇不说话。
“我猜想你跟我一样心痛吧。”
——
林易川第二天一早到了北京,许伟宸天没亮就被拉去接机,原本就一夜不睡,此刻脸色差得很。
到了机场,林母关心道,“ethan,气色这么差,没睡好?”
许伟宸尴尬的点了点头,自嘲的说道,“我喜欢的人要结婚了,新郎不是我,伯母,你说我可怜吧?”
许伟宸说完,林易川脚步微微顿了顿。
林母笑着啐道,“你这孩子,竟爱开这种玩笑。”
林母牵着早早的手走在前面,见林易川脚步很慢,许伟宸也慢了下来。
“老林,原来世界这么小,我们的圈子都绕到一块儿去了。李欣如要跟莫仲晖结婚了,这下你的头号情敌就不存在了,怎么样,开心吗?真叫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不过你家小未婚妻好像跟我一样呢。”
他们一行人直接去了医院。
安暖又是一夜无眠,作业大舅妈留在医院照顾她,此刻还在沙发上熟睡呢。
外头响起了敲门声,猛地将窦雅娟吵醒。
“这么早,谁呀?”
她抱怨着,走去开门。
门外站在的是林易川,早早,许伟宸也认识,还有个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妇人,此刻正微笑着。
“大舅妈。”林易川低沉的声音喊了声,介绍道,“这是我母亲。”
窦雅娟怔了一下,随即伸手与林母相握。
介绍完毕林易川直接走到了安暖面前,看到安暖高高肿起的脚踝,他额头落下几道黑线。
“老林,我没事了,医生说正在恢复中。”
他皱着眉道,“你做事就不能小心些,一定要大伙跟着你心痛才甘心。”
“我不是故意崴的。”安暖低下了头,此时此刻她想要的其实只是安慰。
早早挣脱出林母的手,跑着来到病床边。小家伙已经学会心疼人了,小手轻轻抚摸着安暖肿起的地方,可他碰一下安暖就疼。
“妈咪,早早给你亲亲好不好?亲亲就不疼了。”
从小到大安暖一直是这样哄他的,每每他受了点伤,安暖总会说,“妈咪亲亲就不疼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轻易掉眼泪。”
心里微微抽了一下,她伸手把孩子拉到了自己身边。
林易川把孩子抱上了床,小家伙小小的身子缩在了安暖怀里,安暖紧紧的抱着他,仿佛这样就满足了。她在心里大声告诉自己,她不后悔。
林母跟大舅妈聊了一会儿,这时也来到了床边,伸手握住安暖的手,心疼的说道,“孩子,你受苦了。伯母带早早先去酒店补个觉,这孩子在飞机上一分钟都不肯睡。伯母晚上来看你,现在让aaron陪着你,这孩子都担心坏了,一听说你受伤了,临时取消会议赶过来,你们好好聊聊吧。”
许伟宸送林母和早早去酒店,窦雅娟刚才也离开了。硕大的病房剩下林易川和安暖两个人。
林易川在床边坐下,心疼的将她搂进了怀里。
“你什么时候能不让人操心?”
“小伤而已,不用这么夸张。”安暖淡淡的说着,轻轻将他推开。
林易川眉心紧蹙,有些不悦的说道,“我连抱抱你都不能抱?”
“不是,我……”
他抚了抚额头,再次将他抱进了怀里,低沉的声音说着,“安暖,我们结婚吧,结婚以后天天在一起,我到哪儿都把你带在身边。”
“林易川,我昨晚没睡好,有点累,你扶我躺下来好吗?”
“为什么没睡好?”他问得有些认真。
安暖则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