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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沅呼吸平稳，没有回应。关楠将她的手臂轻轻摆回自然的姿势，他调暗了台灯，黯淡的光线中熟睡的她收敛了清醒时的棱角，整个人显得柔和恬静。楚沅有好几次迷迷糊糊地伸手想挠痒，都被关楠适时止住。默默注视了她好一会，确定她进入深睡状态、不会再有那么频繁的小动作后，关楠拖着麻木的双腿爬上了楼。
*
也不知是否按摩的关系，楚沅这回恢复得比去年要快。她的红疹日渐变淡，关楠的黑眼圈却不断加深。
“怎么好像很久都没在晨跑时候碰见你了呢？”顾千纯生日，关楠被赵心湄拖着去和顾家人吃了一顿晚饭，回来的路上顾千纯突然提起了这事。
“最近睡得晚，早上爬不起来。”他已然忘记自己很早前便故意避开顾千纯，脑子里都是最近缺觉的日子。
“加班很多吗？”顾千纯又问，她发觉自己总是无法靠近他，对他的动态一无所知。她天天刷微博，却始终等不到他的更新，就连平常聊天，也不知所措得无法开口、找不到共同话题。
“也不是……”觉察到顾千纯期待下文的目光，关楠赶紧岔开了话题，“前面那段在修路，车过不去，我在这停了车和你走过去吧。”
他们刚好到了关楠楼下，关楠将车靠边停，顾千纯下车走路边树斑驳的阴影里。
“关楠……”关楠走到她身边时，顾千纯突然伸手拉住了他。
关楠愣神了一秒，来回看着顾千纯还有自己被她攥紧的手。顾千纯像怕他溜掉似的，手上又紧了紧。
“我们……我们相处了也大半年了，我想知道，你……你有没有，哪怕是一点点，想和我发展下去的意向啊？”她抬头眼含期许地看着他，嘴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你知道的，赵阿姨和我妈都有意……把我们撮合到一起，所以……我想问问你。”
楚沅哼着小曲从大门进来，走近他们楼下发现路边停着一两白色的小车。她下意识多瞧了一眼，这不是关楠的小花圈吗，怎么随随便便扔在路边了？她左右瞄了几眼，视线撞到车旁立着的两个人影时，脚步一滞，心脏传来被攥紧的痛楚。
这两个人拉着手啊。路灯怎地不收敛一些，让她看到这扎眼刺激的一幕。如果以往都是捕风捉影，这回终于有案可稽了。
楚沅的心情从山尖摔到了谷底。刚才在德馨花园，侯月神秘兮兮地问她关楠是不是交了女朋友，不然前些日子怎会突然来向她求教厨艺，问他理由还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女朋友？大概吧。”楚沅装傻充愣地笑着，极力掩饰怒放的心花。
而照现在的情形看来，她是有多么的自恋才能会错意啊。能让关楠洗手作羹汤的人根本不是她，她呀，不过是一只试吃的小白鼠。楚沅脖子一梗，耷拉着脑袋、步子发虚地往楼里走。
关楠踟蹰着该怎样婉拒，才能把伤害力降到最低。眼角余光瞥见关楠背后的楚沅，情敌的骤然空降让顾千纯逮住了告白的勇气和冲动。
“关楠，我从高中开始就喜欢你了啊。当年听说你去了l大，我卯足了劲考去了你的学校——”更是因为遥远的他而拒绝了许多优秀的男人，虽然他一点也不知道。
顾千纯没能把话说完，关楠重重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挣开了她的手。顾千纯手中一空，心中仅存的那点胆量也随之消散。她心头一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对不起……”关楠沉声生硬地说道。不知道女人是不是都爱借着特殊的日子壮胆，做一些平常不敢的冒险，就像有些男人爱借着酒劲表白一般。去年楚沅也在生日的时候主动抱了他，可会儿究竟撞了什么邪，怎么就没想到推开她呢。
“千纯，你是我遇见过最单纯的女孩。如果我有什么让你误会或者对你造成困扰的地方，我向你道歉，但是——”
无力招架顾千纯的深情，他到底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拒绝方式。就像他拒绝楚沅的时候，也是给她发了好人卡——“妹子，我是你哥。”
“是因为楚沅吗？”顾千纯咬着唇问出一直徘徊在心间的疑惑，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尖锐。“是因为你喜欢的是她，对不对？”
关楠一愣，没想到她这么单刀直入。“跟她无关。”他淡淡地回答，眼神却避开了她。
“是吗，可在我看来就是那样子的啊，你们俩关系那么亲密……”顾千纯吸了吸鼻子，心有不甘地：“我在你这里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吗？”
关楠低头的沉默代替言语告诉了她答案，顾千纯撇开头飞快地抹了一把眼泪，仍是不死心地问：“那能让我做你的妹妹，留在你身边吗？”
“妹妹？”关楠像是听到了一个新鲜词汇一般低喃了一遍，突然轻声笑道：“我已经有妹妹了啊。”
顾千纯眼中那一苗细微的火光溘然熄灭。
关楠自知不该发笑，于是又换上面无表情的面孔，“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_→
瓜哥给女三发盒饭啦。
第45章
关楠回到家；发现客厅吊灯堂亮，却不见楚沅的影子，他习惯性喊了一声“扁扁”。
无人应声。
过去一段日子；楚沅每晚洗了澡；看到他下楼就盘腿坐到沙发上，胳膊一挥，豪迈地说：“来，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关楠像被无形的铁链绑着，楚沅手指头一勾他就得乖乖地走过去，坐她身边替她按摩已经逐渐痊愈、不再发痒的手臂。
这会儿楚沅的房门紧闭；他以为她已睡下，便关灯上了楼。
楚沅憋了一肚子的酸水，没处发泄；本来疹子已经不再发痒，她却还是活生生失眠了。
来到公司，钙爷从卡位上朝她招招手，楚沅顺从地走了过去。
钙爷示意她看电脑屏幕，上面是一块22寸的数位板。“数位板中的女神哟，最近才上市。心动不？冲动不？手痒不？还不赶紧把你的13寸升级一下。”
“呜呜呜，钙爷不带你这么刺激人的。”楚沅弯腰站在钙爷身侧，看着女神蠢蠢欲动，却苦着脸指着五位数的价格，“我两年前买13寸的时候也花了差不多这个钱，放到现在都可以包养一个22寸的了……”
“怎样，整一个？”钙爷抬头朝她挑挑眉。
“公司有补贴吗？”楚沅陪笑道。
钙爷摇摇头。
“要不您给我涨工资？”楚沅做小付低状。
钙爷伸出食指在她眼前摇了摇。
“那你就别让我知道啊……”楚沅撇撇嘴站直身子，“我现在手头有点紧，”她在琢磨买房的事，“不然我真的就拿下了……”
“问你们家大金库借点，早买早享受啊。”钙爷煽风点火地给她出馊主意。
“大金库……”楚沅回味了一遍，幽幽地嘟囔道：“都成了人家的金库了……”
“你说什么？”
“唔，没什么。”楚沅摇了摇头。
“你们扎堆在这密谋什么？”
关楠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传来。楚沅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酸再度席卷而来。
“钙爷，那我先回去干活了。” 她吝啬得没再多看关楠一眼，直接扭头走了。
关楠看她突然面色不善，端着咖啡杯交替看着钙爷和楚沅离开的背影，“我没招惹她吧？”
钙爷嘿嘿一笑，不置可否。关楠的目光停留在屏幕上的数位板上，“你在给扁扁安利这个？”
钙爷回头蔑视了他一眼，“跟你这种门外汉讲没意思。”
“扁扁看上这个了？”关楠记下了数位板的牌子和型号dt2200。
“你这个当哥哥的是不是该赞助一下？小沅子据说经济困难呢。”钙爷摸着下巴，笑得贼兮兮的。
关楠对他翻了翻白眼，直接端着咖啡离开了。
楚沅回到自己的卡位，内心深处的两个小人开始肉搏战。
女主正义凛然地说：“数位板又不会跑，而且你最近正处于经济冰冻时期，你这是在自掘坟墓。”
女配斗志昂扬反驳：“下手越早，幸福指数越高。钱的事好说，最多几个月不逛街，死不了。”
天人交战了几天，楚沅发现这根本是一出女配逆袭的戏码——这也是她经常月光的导火线。
当邮件中心通知她去领快递时，楚沅像上台领奖一样，傻笑着蹦哒下楼。她把盒子抱上来，刚出电梯便撞见了关楠。
“抱着的是什么？”关楠好奇地盯着她怀里的大盒子，盒子外面套着某个网上商城的包装袋，他恰好前几天在上面买过东西。
“数位板。”怀抱着心爱之物，楚沅一扫这些天的阴霾，看关楠也觉得没前些天那么扎眼，但仍是不想过多搭理他。她抱着盒子喜滋滋地与他擦肩而过。
“dt2200？”
关楠的声音突然钻进她的耳朵，楚沅回头惊讶地盯着他：“你居然连型号都知道……太诡异了！”
“没什么。”关楠嗓音低沉，嘴巴一张一翕，欲言又止地先转过了身。
路过钙爷的卡位时，楚沅恰好看到他o型的嘴巴。她耀武扬威似的把盒子搁到他桌面，自豪地让他瞧个仔细。
“哎哟，这关楠送你的吧？”钙爷宝贝似的左瞧瞧右瞄瞄，“能拆开看看不？”
“你说什么？”楚沅以为自己幻听了。
“我说，能现在就把‘女神’的外衣撩开了不？”钙爷一脸诚挚地冲她眨眨眼。
“不是，”楚沅皱眉摇头，“前面一句。”
“这是关楠送你的，不是么？”钙爷低头抚摸着盒子，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前些天刚好看到他在网上下的单，你家大金库果然给力啊……小沅子，能把启封权授予我不？”钙爷险些挤出两滴眼泪。
楚沅小手一挥，算是同意，钙爷感恩戴德地拿签字笔戳开了封口胶。
原本太平的心湖被钙爷的话搅出了涟漪，楚沅低头愣愣看着钙爷掀开的盒盖，心里头五味杂陈，既惊喜又怀疑。
*
关楠坐上车里，系上安全带，手刚摸到手刹，又收了回来，掏出裤兜里的手机。他找到椒叔的号码拨了过去。
“椒叔，我手上有一台没拆封的数位板，dt2200，你看能不能帮我转手了啊？”关楠开门见山地问，“价格……只要不和网上的差得太离谱就行。嗯，买重了，急着脱手……”
“那么大手笔的玩意儿你也能买重了？！”椒叔拔高声调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关楠不由将手机递远了一些，他怀疑电话那端是一个中年妇女。
“那就拜托你了。”关楠刚想挂电话，突然又想起一事，“对了，这事……麻烦你别让钙爷知道。”
椒叔虽然猜不透原因，但也应过了。关楠全然不知道，他的小把戏早被钙爷识破。
关楠刚开车回到小区，没想椒叔就把这事给搞掂了，速度之快让关楠咋舌。
“新出的机子，没开封，你开价又比网上的便宜一些，有人当然求之不得。”椒叔对此是这么解释。
“那好。等会我就送到你店里。”关楠掐断电话上了楼。
“我回来了。”关楠喃喃自语，楚沅在卧室里估计没听到，他换了鞋直接上楼。
一进卧室，他就直接趴到床边的地板上，长手探进床底一翻摸索。
我擦，怎么没了？！
关楠僵了一秒，缩手回来摸出手机开了电筒。光柱将黑乎乎的床底来回扫了一遍。真是见鬼了，床底空空如也。他爬起来拂去膝盖的灰尘，前几天明明把盒子放床底来着……
早上起来太匆忙，楚沅和他的下班时间又凑不到一块，经常是他下班回来，楚沅已经睡下。关楠原本打算周末挑个良辰吉时再把数位板送给她，时间充裕他也能尽情欣赏楚沅接到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