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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那我还是不介绍了。”田小衡识趣地接过了话头。
“……”不就是煮饭么,他关大爷连碎杯子都能粘好。关楠将怨火发泄到了牛肉上,瞪着楚沅,狠狠地啃了一口。
*
周末的早晨,楚沅揉着惺忪的睡眼刚走出卧室,迎面飘来一阵奇异的味道。她停步用力吸了吸鼻子——海腥味!
发生什么事了?她循着腥味走到厨房门口,却看见一个系着围裙的男人背影在厨台前挑虾线。楚沅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又揉了揉双眼。
“关楠?”她不确定地喊了一句。
“醒了啊?”关楠将手中的基围虾扔进旁边的菜篓,回头看了她一眼,另一手还捏着根牙签。
“南瓜?”她走近了几步。
“嗯。”
“瓜哥?”
“……”关楠回头瞪了她一眼,无声地骂她有完没完。
楚沅走到他身旁,撩开厨台上的几个塑料袋,一袋是蛤蜊、一袋是皮皮虾,甚至还有一根丝瓜和一撮小葱。
“今天有vip来吗?居然还能让你亲自下厨……”她发现瓦罐里还噗噗冒着热气,掀开锅盖一看却是一锅滚沸的白粥。
“vip?”关楠顿住手上工作,侧头看着她,忽然浅笑道:“算是吧。”
“谁啊?”楚沅看到他左手食指上多了一道还没痊愈的刀疤。估计是临时抱佛脚拜师学艺时留下的吧……
“不告诉你。”关楠笑嘻嘻应着,注意力又回到了万恶的虾线上,他已经记不清第几次戳到自己的手指了。虾为什么要有肠子呢,简直跟人的白头发一样难以直视。
“别把厨房给炸飞了。”楚沅嗤了一声,也不打算搭把手,转身离开了厨房,任由他自由发挥。
磨磨蹭蹭洗漱完毕,关楠的“海鲜大餐”也摆上了桌:蛤蜊丝瓜汤、白灼基围虾、白灼皮皮虾,还有——白粥。虾子是楚沅的挚爱,她可好久没有临幸这些海鲜了。看着那些红艳艳娇滴滴的虾子,楚沅喉咙滚了一下,见关楠没有逐客的意思,她厚着脸皮坐到了桌边。
“vip什么时候来呀?”早来早开吃。楚沅像个小学生一样正襟危坐,双手托腮,话毕又咽了一口口水。
“来齐了啊。”关楠将一碗味碟和一碟咸菜搁到了桌上。
“……”楚沅交替望了望虾子和关楠,突然双手收到大腿上,挺直脊背睥睨着他:“鸿门宴?”
“哪能啊……”关楠连忙陪着笑,坐到了她身边,“那个……谢罪宴,嗯,谢罪宴。”
“哟……”楚沅稍稍侧身,抱起胳膊望着他,“你犯了什么罪啊?强抢民女还是拦路抢劫啊?”
“哎,别说得我那么邪恶……”觉察到楚沅渐渐凌厉的目光,关楠不由紧张起来,“扁扁……那个,对不起……杯子其实……不是我打烂的。”
“嗯?”
关楠小心翼翼地对上她探究性的目光,“呃……那天是骆妍不小心打碎了。”
“‘不小心’呵……”楚沅冷笑了一声,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总不会有人故意要打碎杯子吧……”说罢,关楠想起楚沅那晚的确故意打碎了杯子,自觉说错话,恨不得咬舌自尽。
楚沅轻轻叹了一声,大概关楠也料不到沈骆妍是故意而为的吧。罢了罢了,他能主动认错已经实属难得,何况还费心亲自下厨。
“皮皮虾的壳子太硬了,我剥不动。”楚沅朝那盘虾子努努嘴。关楠一愣,旋即会意,夹过一只皮皮虾,边剥边道:“哥哥给你剥。”
关楠对剥虾壳没多少经验,好在力气大,一下便撕开了一个坚硬的虾壳,笨手笨脚地把虾肉剥离开来。楚沅拈过胖乎乎的虾肉,在味碟里蘸了一趟,一把塞进了嘴里。
关楠默默注视着她,忐忑等着她的评价。楚沅斜了他一眼,说:“还行。就是这么好的虾子全都白灼了,真是暴殄天物。油炸虾串其实更好吃,虾皮被炸得脆脆的,不用剥都能直接吃。”
“赶明儿哥哥再带你去吃。”关楠看着她一脸神往的表情,又闻着手里皮皮虾的鲜味,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他赶紧又给楚沅盛了一碗蛤蜊丝瓜汤,脸上的笑容绽放得比春花还灿烂。
“这三盘都是海鲜,那你吃什么?”楚沅记得关楠对虾蟹过敏来着。话音甫落,她沿着关楠的目光锁定了那碟咸菜和那锅白粥。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长声,啐了他一句:“活该!”
“是是是,我活该,我活该。只要您高兴就好!”关楠谄笑,又剥了一只皮皮虾,帮她蘸了味碟险些都要喂到她嘴里。
“你跟谁学做的菜啊?”楚沅含着一嘴的菜,含糊不清地问。
“自学成才。”
“关楠,说谎的人鼻子会变长难道你又忘了吗?”楚沅咽下满嘴的菜,又呷了一口汤,才慢条斯理地说。
“一个女人……”
楚沅白了他一眼,没有再深究下去。估计不是沈骆妍就是顾千纯吧,无所谓,反正受益人是她。
“关楠,我可是最讨厌别人骗我了。”楚沅咽下最后一只虾子时,总结性地说:“所以,要么别骗我,要么骗了我就别让我知道真相。”
筷子上的咸菜受不起惊吓,霎时间无声地掉回了碟子里。关楠讷讷地缩回筷子,郑重其事地应了一句:“嗯,以后不会了。”
次日早晨,关楠路过客厅,发现电视柜上的杯子和小白马都恢复原本亲密的姿势。他心头大喜,把楚沅从被窝里挖出来,载着她去了沈骆妍给他推荐的海鲜酒店。
关楠依然坐到了楚沅旁边,还没等她发话便主动给她盛汤剥虾。他这股热情的劲儿,就跟皇帝一月不近后宫的敬事房主事一样,楚沅受宠若惊得差点以为他回光返照了。
饭到中场,楚沅远远便瞄见苏凡均和沈骆妍向他们走来。关楠直叹真巧,楚沅却腹诽一点也不巧。昨晚苏凡均想约她来这儿吃饭,被她找借口拒绝了。现在她却又出现在此地,还是和关楠一起……楚沅尴尬得双颊绯红。
关楠了却了心事,心情颇好,也没注意到楚沅的小别扭,大方地邀请他们共桌。
苏凡均和沈骆妍看着关楠极为自然地给楚沅剥虾壳,心知这一顿饭注定要吃得貌合神离。
*
畅快的周末匆匆而逝。关楠意外发现到了上班的点楚沅还没从卧室里出来。
“扁扁,起床了,该上班了。”他叩门喊道。
“你自己去吧,帮我跟钙爷请个假。”她门也不开,直接回吼道。
“你怎么了?”关楠心中疑云渐浓,一颗心都悬了起来,“生病了吗?”
“都说叫你自己去啦!”
“你到底怎么了?”关楠叩门的力度不由加大,“你再不开门我可就踹门进去了啊。”
房内沉寂了一会,就在关楠正要伸脚去踹时,门被从里拉开了。
关楠心头咯噔一声,想笑又不敢笑,“你……你这是……”
“吃、虾、吃、到、过、敏、了!”楚沅一字一顿地叫着,每吐一个字就往关楠胸膛砸一拳,关楠被她揍得节节后退,后背抵到了墙壁上。“你还敢笑?!”
关楠握着她的拳头,紧咬着下唇忍着笑。楚沅又变回了一年前飞机上那个花脸姑娘,这回她可终于无力否认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_→
考验瓜哥忠犬的时刻到来鸟!
第44章
关楠当天上午也休了半天的假;陪着楚沅去了颐山医院,挂的是一个老医生的号。那个头发花白的肯德基老爷爷误以为关楠是花脸姑娘的男朋友,耐心地教他疹子发痒的时候该如何按摩。
楚沅被疹子瘙得难受;在旁心不在焉地听着;不时偷偷摸摸伸手想去挠脸抓腮,但每次手到半路都被关楠眼明手地截了下来。反复几次,关楠终于发飙,干脆单手扣住她的两只手腕,让她动弹不得。楚沅气鼓鼓地瞪了他一路。
“本来就滞销了,再破相这辈子可嫁不出去了啊。”关楠警告性地紧了紧手;拖着她往缴费处走去。
“这事你也要负一半责任的……”楚沅无赖地咕哝道,耷拉着脑袋像被捕的嫌疑人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谁就叫你一下子给我吃那么多虾……”
“我有用枪逼着你来吃了吗?”关楠排到队伍的最后,松开手回头瞪了她一眼。
“没有。”楚沅捏着哭腔哀怨道;脑袋垂得更低。她抡起袖子,露出一段红斑密布的白手臂。关楠知她所为何事,连忙拉过她的手腕,按照医生的叮嘱,力度适当地在红斑上按捏起来。
“舒服点了吗?”
“嗯。”楚沅点点头,抽回手臂又自觉将另一条伸了过去。
“……”
白天虽然漫长,但清醒的状态下咬咬牙也就熬了过去。最难捱的莫过于夜晚,楚沅被浑身瘙痒折腾得毫无睡意。她忍着抓狂的冲动,一下一下地摁压身上的红疹。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她猛然坐起,反正进退都是要失眠了,不如找点事解解闷。
她掀开薄被下了床,摸索着来到了客厅。虽然关楠住在楼上,她纵然怕黑,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开大吊灯,只拉亮了沙发旁的台灯。
她轻手轻脚地摁开了电视机,画面闪现的那一刻,一阵虽然不大、但在黑夜里也足够惊醒人的声音随之而来。楚沅被吓得遥控器险些脱手,慌忙摸了一会才找到了静音键。她松了一口气跌坐到沙发上,拉过抱枕枕着横躺下来。
关楠被突如其来的噪音吵醒,翻了个身正想继续睡觉,忽然反应过来声源应该是楼下的电视机。这么晚了楚沅起来开电视做什么呢?于是他起身下了楼。
楚沅横躺在沙发上,不时用脚踩踩另一条腿。他恍然大悟,坐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睡不着么?”
“你怎么下来了?”楚沅听到声响,斜了他一眼,继续自我按摩。
两个人都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关楠默默走过去坐到沙发前的绒毯上,轻轻将楚沅的手臂拉到面前,像白天一样按捏起来。
“……你不用睡觉么?”楚沅疑惑地盯着她,背光里她的表情朦胧得像在梦中。
“你不是说我要付一半责任吗?”关楠抬眼瞅着她,“我可不想等下你毁容了,一辈子赖着我。”
“嘁。”楚沅抬了抬脖子,白了他一眼。
“不过你现在好歹一个‘背多分’,就跟你去年回燕阳那时候一样,总还是能吸引几个路人甲的……”关楠琢磨着如果楚沅那时候没过敏,也不是他的妹妹,他会不会主动追求她呢……
“呸,什么‘背多分’!”楚沅啐了他一句,“我过敏要是好了,正面背面都是满分!”
“是是是,满分满分。”关楠点着头,手上动作不敢松懈。
楚沅一时间转不过弯来,没想到要调音量,于是继续毫无知觉地看她的默片。关楠对电视内容不感兴趣,嫌脖子累也懒得回首后望,只是静静地替楚沅按摩。
“腿也好痒啊。”她抬高了一条腿,宽松的裤管滑下一段,露出一段雪白的脚脖子。关楠往沙发的另一端瞥了一眼,又定定望着楚沅,眼神似乎在说:需要帮忙吗?楚沅心头一窘,把腿放下,讪讪地道:“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关楠力度拿捏得当,帮她褪去了大部分的不适感。烦躁的心境像黑夜一样褪去白天的聒噪,渐渐平和了下来。睡意不知不觉中袭来,楚沅眼皮发重,渐渐难抵困意,昏睡了过去。
“扁扁?”关楠悄声道。
楚沅呼吸平稳,没有回应。关楠将她的手臂轻轻摆回自然的姿势,他调暗了台灯,黯淡的光线中熟睡的她收敛了清醒时的棱角,整个人显得柔和恬静。楚沅有好几次迷迷糊糊地伸手想挠痒,都被关楠适时止住。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