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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也不知道男人是谁,只知道他姓张,是个道士,两年前来到二郎山的山神庙,住下就不走了,开了块地,自己种些菜,一待就是两年多,谁也不知道他从那来,更不知道为啥要留在这,我的事太急,去镇子上请跳大神的来不及,王大夫就让我爸来找这位张道士。
山村里的孩子没有幼儿园上,那段时间最喜欢蹲在家里看牡丹牌的二十一寸彩电,没几个台,信号也不太好,可只要有台,基本上都会重播老版的西游记,我对孙悟空的七十二变相当羡慕,那是我偶像,同时痛恨唐僧的懦弱和无能。
西游记里,道士大多不是什么好路数,比如骗孙悟空上天的太白金星,用金刚琢打孙悟空的太上老君,虎力大仙,鹿力大仙,那哥三,还有蜘蛛精的结义兄弟,那个满身是眼睛的都是道士,所以我对道士的印象不怎么好,没想到今天碰到了一个真道士,而且跟电视里演的太不一样了。
我对那位姓张道士充满了好奇,胡思乱想他咋就跟西游记里的道士不一样呢?想着想着昏沉沉就睡了过去,期间好像被我妈扶起来喝了点小米粥,其余的就记得不太清楚了。
下午三四点钟我醒了过来,胸前已经戴着那个小小的香囊了,被一根红绳系着,挂在脖子上,我坐起来,看见我爸爸和妈妈正在扎纸人,纸人都很小,半米左右高度,扎了四个,两个童男,两个童女,鼻子,嘴的都有,就是没画眼睛。
张道士坐在我家坑头上,哧溜哧溜……的喝茶,一边喝茶一边指点我爸爸妈妈怎么扎纸人,见我醒了,看了看手腕上的上海表,道:“时辰差不多了,让薛伟披麻戴孝,三步一磕头,给老太太上坟去。”
我能醒过来,还好的这么快,在我爸妈的眼里,比跳大神的可神多了,对姓张的道士奉若神明,二话不说,把我从床上拽起来,披麻戴孝,整了个一身白,很快我就在全村人嫌弃,还有些惊惧的目光下出了家门,走出院子就磕头,三步一磕的朝我奶奶坟堆上赶,这一顿磕,脑瓜子都磕破了,想偷懒都不行,只要我一偷懒,一边的张道士就给我一脚,让我重磕……
那时候我心里暗想,道士果然都跟西游记里演的一样,没有一个好东西……
下午四点左右出的门,磕到我奶奶的坟头,天都黑了,我差点没累虚脱过去,可当我路过别人家坟头的时候,看见人家坟头上面供着的糖果,忍不住心里害怕,怪不得奶奶兜里有那么多的糖果,感情都是从别人家坟头上抓来的。
到了奶奶的坟头,张道士先让我们全家磕头,接着烧纸,烧了纸人,恍惚中,我模模糊糊看到奶奶很狼狈的在石碑上坐着,看着我微微的笑,当纸人烧完之后,张道士又烧了一道黄纸,那道黄纸燃烧成灰,到了我奶奶手里,奶奶很高兴,不停的对着张道士鞠躬感谢。
张道士从怀里掏出个鞭子来,对着天上猛地一甩,啪!一声脆响,大喝了声:“镇天!”接着又朝地上甩了一鞭子:“镇地!”然后又朝我奶奶的墓碑上甩了一鞭子,喊了声:“平安!”
我奶奶就在这三声鞭响中身影渐渐消失,我对张道士甩鞭子什么的不感兴趣,可我对他画在黄纸上怪异的符号实在是太好奇了,忍不住问道:“你黄纸上面画的是什么?真好看啊,你能教教我吗?”
张道士的眼睛眯了起来,瞧着我道:“孩子,那不是黄纸,那是符”
第四章拜师
奶奶大年初一出现在二大爷家,是因为过年了回家看看,再一个旁边的坟头烧了纸人,我爸和我二大爷过小年的时候没给烧,显得人单势薄,奶奶想找二大爷要两个纸人烧了好陪她,正好我去二大爷家磕头,奶奶喜欢小孙子,缠上了我,过去的老太太带孩子,都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都塞给自家孩子嘴里。
我奶奶也不例外,拿糖果给我吃,可那些糖果里,不光是我二大爷家里摆着的糖果,还有些别人家坟头上供的糖果,被她抓了不少混杂在一起,我吃的是鬼食,吃的是糖果的精气,造成了看不见的积食,加上沾染了阴气,岁数又小,阴魂离体了,我走的那段路,是特别有名气的一段路,叫做黄泉路,不幸的是我碰上了两个找替死鬼的,要不是我奶奶跟他们拼命,我这条小命恐怕就交待了……
以上这些,全都是张青山跟我说的,对了,道士就叫张青山,据他说,他是天师府张家的后人,属于分支,要不是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很谦虚把天师之位让了出去,他现在就是天师府的张天师了……
张青山的话,我不大相信,因为他这个人用我们东北话说,有点不着调,他说自己是道士,却酒肉不忌,为人胡吹六哨的没个准话……不过,我还是跟快跟他打成了一片,因为我很孤独,自从死里逃生之后,村子里的人更加讨厌我,更加对我敬而远之了,大老远的一见到我,就跟见鬼一样的躲得远远的。
我戴上了张青山的香囊之后,再也看不见那些死人了,可大家还是怕我,怎么解释都没有用,都躲着我,只有张青山不讨厌我,还喜欢给我讲故事听,在我没上小学那半年时间,我基本上每天都去找张青山,想跟他学怎么画画,尤其是他说的符上的那种怪异符号,开始张青山只是摇头,也不说同意不同意,最后被我缠的烦了才答应收我当徒弟,让我第二天带两斤烧酒来找他,当做拜师的礼物。
我回家给我爸说了,我爸倒是没意见,给我打了两斤玉米酿的白酒,用塑料壶装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兴冲冲的带着白酒去拜师,六岁多不到七岁的孩子,拎着两斤的白酒,那也是够沉的了,我是走一气,歇一气,走了快一个小时才来到山神庙。
虽然很累,但一想到能学画那种看上去就神秘神奇的符号,我就很兴奋,脑子里不停浮现电视剧里那些拜师的场面,在我幼小的脑袋瓜子里面,拜师的画面应该是这样的,张青山换了一身新衣服,端坐在一把椅子上,特别的郑重其事,然后我跪在他身前,磕三个头,喊着拜见师傅,把酒放在一边。
张青山一脸严肃告诉我,学他的本事,以后不能为非作歹,行走江湖要行侠仗义,然后还给我一把宝剑……慈爱的摸摸我的头,拜师完成。
让我想不到的是,我想象中的画面,根本就没发生,而且拜师的过程……
我拎着两斤白酒到了山神庙,张青山却不在庙里面,喊了几嗓子也没人搭理我,跑出去找他,到他开出来的地里,同样没人,在我喊了几嗓子之后,右边的溪流传来张青山的声音:“小伟啊,我在这呢。”
山神庙后面有一条特别清澈的山溪,很浅,也就到小肚子的深度,从山顶蜿蜒留下,溪水清澈,在小溪中间,有一块巨大的青石,上面铺开了各种书籍,都是老旧的古书,页面翻开,被风一吹,哗啦啦直响,张青山斜卧在青石上面,左手拎着个酒葫芦,右手翻看着一本书,看到高兴的地方还手舞足蹈两下,我朝他跑过去,他连看我一眼都不看,我淌水靠近,看清楚了那本书,我从三岁爸爸开始教我认字,所以我看的很清楚,那封皮上写的是金平梅。
我还不知道这是一本旷绝古今的奇书,爬上大青石,问道:“师傅,你看什么书呢?”
“好书,奇书,妙书,能参悟宇宙万物之理的书,你先等会啊,等我看完了咱们再说拜师的事……”
张青山盯着书看,看高兴了就拿起身边的酒葫芦喝上一口,过了半响,葫芦中再无半滴酒,使劲摇晃了几下,将最后一滴倒进口中,叹息了一下,将酒葫芦放在一边,将金瓶梅也放在一边,随手拿起一本法华经。
我在旁边等了半天,见他又换了本书,有些不耐烦的问道:“师傅,咱什么时候拜师啊?”
张青山看了几眼法华经,随手扔在一边,端坐起来,对着我笑,我以为他要认真的收我为徒了,后来才知道,法华经没有金瓶梅好看。我见张青山坐直了,急忙道:“师傅,酒我给你放进山神庙里了,我现在是不是给你磕头就行?”
“不着急,你先说说,你跟我学什么?”
“画画啊,师傅画的符好好看,我也想画成那样,好神奇!”
张青山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咳嗽一声对我道:“我现在对你说的话,你很难理解,不过你是清明的生日,身上阴气重,能见阴阳,悟性也不错,嗯!还有点文艺气质,喜欢画画,资质也算不错,收你倒也没什么,但是你得记住。”
“符不光是画画,乃是道法,符之术,千变万化,乃是道门正宗,不仅能降妖伏魔,行云布雨,祈福消灾,高深处,甚至更够长生不老,当年老君出函谷关,手下徐甲状告老君,说欠下他工钱,老君说你跟着二百多年,我才把太玄清生符给了你,你才能长生,如今你想离开,告诉我就是了,怎么还要告我呢?于是拍了一下徐甲,徐甲从嘴里吐出一张黄符,随即倒地成了一堆枯骨。”
“尹喜知道老君是神人,跪下磕头求情,老君才又把太玄清生符扔给了徐甲,徐甲转瞬便活了过来,尹喜给了徐甲二百万钱,打发他去了,可见符之道,也是长生之道。”
“符是注入天、地、人、神信息的载体,是天神的文字,传达天神的旨意,可招神劾鬼。降妖镇魔,治病除灾,借此号令鬼神,令天下万般疾苦得以解除,千重愿望得以达成。灵符的类别繁多,用途相当广泛,大致可分为:祈福开运符、镇宅符、和合符、护身平安符、催财符,姻缘符、人缘符、驱邪化煞符、斩鬼符、治病符、安胎符、化骨符、止痛符……”
“符的用法分为烧、佩、贴、食、煮、擦、喷、抹等种,其中除了贴、佩法,其余均是化火使用……”
不到七岁的孩子,要是能听懂这些,才是见了活鬼呢,我听了个懵懵懂懂,忍不住问道:“符之术不就是在黄纸上画画吗?真有师傅你说的那么神奇?你给我露上一手瞧瞧呗!”
张青山嘿嘿一笑,从破道袍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黄符,用食指和中指夹住,轻声道:“一道符能抽刀断水!”话音落,黄符从张青山手中激射而出,青石前的小溪,一个转身,宛如鲤鱼入水,轻松自然,黄符入水的一刻,蜿蜒的小溪竟然被隔成两处,上流水仍然汇聚,却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下流的水渐渐干涸。
我都看傻了,这比电视里变戏法的还好看呢,不由得喊了声:“师傅好本事。”
张青山看也不看我一眼,朗声道:“符能逆水行舟!”话音落,黄符逆流而上,带动水流倒转,我看的瞠目结舌,张青山有些得意,右手捏绝,对小溪中的黄符一指,轻声道:“能呼风唤雨,能穿梭九霄!”
张青山手指动弹指尖,黄符从水中直射上天,越飞越高,宛如一支穿云箭,张青山手指轻弯,继续道:“可祛病,可斩妖除魔,可驱鬼役神……”黄符在张青山手指带动下,宛如活物,在空中穿梭飞翔,搅动风云。
我盯着空中的黄符,激动的满脸通红,使劲拍着巴掌道:“师傅好本事,不仅会画画,还会变戏法呢,我要学,跟你学画画,跟你学变戏法……”
张青山听到我的话,噗!的声,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瞪着眼睛看我,一口气愣是没喘上来,天上那道符宛如落败的凤凰,失去了灵动,飘飘飘忽忽的跟树叶一样在空中掉了下来。张青山单手去接,捏住了黄符,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