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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
帕克并不像前晚那样愤怒。弗兰克的拒绝合作可能被他看成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我会记住你的话,你很有性格,弗兰克。不过我也一样。所以,我想建议你在挡我的路时,放小心点,奥塔伯先生。”
这次,他流露出了讥讽的意味,弗兰克注意到了。他微笑起来。瑞安和帕克真是臭味相投。
“我会牢记你的建议,将军。不过,如果我按照自己的方式继续调查的话,希望你不要阻止我。多谢了,帕克先生……”
弗兰克转身慢慢走上大路。他感觉得到将军盯着他的背影。在右边,灌木和花园后面,他能看到让…卢房子的屋顶。他穿过大路,走向等他的车时,他纳闷着,帕克为什么要租一幢离主持人的家仅仅几百码之遥的房子呢?他是出于偶然,还是出于故意?
27
从圣罗马公园住所的阳台上,弗兰克看到送他来的车向右拐上戈罗弗莱路,开上意大利大道。警察们可能是停在他楼下的时候,收到来自总部的命令,匆忙赶去。那会儿他正不急不忙走出电梯,打开落地长窗,走上阳台。他试着想象他们对这事,特别是对他会开些什么玩笑。他知道一般人对于他参加调查的看法。除了于勒和摩莱利之外,其他人想必都对他有些不屑。虽然由于大家都想破案,所以并没有人试图阻碍他。但是别人显然对他心存疑虑。他和于勒的友谊以及他的身份既使他得到所有人的合作,也令他们对他有看法。对美国老兄得有所保留。
这真够糟的。他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出风头。他来这里是为了抓获一名杀手。被别人认为是来谋求名利,显然无益于他顺利破案。
弗兰克看了看钟。时间是下午两点半。他忽然发觉饥肠辘辘,于是转身走到小厨房里。他已经叫和这套公寓一并被租下的管家亚梅丽给他买了些食品。他用冰箱里找到的东西给自己做了个三明治,打开一罐喜力啤酒,又走上阳台。他坐在两张躺椅中的一张上,把吃的放到藤条桌上。他脱掉衬衫,光着上身,任阳光晒到身上。他暂时忘掉了身上的伤疤。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他有别的事情要关心。
他抬眼看看万里无云的天空。海鸥正高高地盘旋,观察着人们,搜索着食物。它们是湛蓝的天空中唯一的小白点儿。天气好极了。自从这个案件开始以来,天气仿佛就决心不受人间的不幸影响,径直往夏天而去。空中一片阴云也不曾出现,阳光始终倾泻而下。仿佛老天决定不再插手人间的是非,让人类充当自身盈亏的主宰。
他打量海岸。
阳光中的蒙特卡洛是一个小巧雅致的蜂巢,里面拥挤着过多的蜂后,其中有些只是强撑门面。表象,都是表象而已。人人都炮制着高雅的表象,就像电影布景搭的假房子一样,门后空荡荡的,直通远远的地平线。而那个穿着黑色长衣的人一间一间打开房门,轻蔑地鞠个躬,用戴黑手套的手指直指向门后虚无的空间。
他吃掉三明治,一口气喝掉剩下的啤酒。他又看了看表。下午三点了。如果库柏没有又犯头疼请假的话,他想必已经坐在那间巨大的石头建筑里的办公室里,那里是位于华盛顿第9大街的联邦调查局总部。他拿起无绳电话,按下号码。
“库柏·丹东,”铃响到第三声就有人接了,对方用一贯的那种干巴巴的口气应电话。
“库柏,你好。我是弗兰克。”
“你好,老伙计。在蓝色海岸晒黑了吧?”
“我都忘了蓝色海岸的太阳是什么样的了。我们的朋友逼得我们只好过起夜生活。我现在像萝卜一样苍白啦,库柏。”
“哦,可以想见。有什么进展吗?”
“一片黑暗。仅有的几点光亮也一点一点熄灭。好像这还不够似的,帕克将军和他的走狗还来添乱。我知道这样催你不好,不过你找到关于他们的什么消息了吗?”
“多得很,但愿不要把你吓住才好。我正打算给你发邮件。你相信我好了。”
“发吧,不过先跟我说说。”
“好吧,大概讲讲。帕克将军,内森·詹姆斯,1937年出生于佛蒙特州的蒙彼利埃。他的家庭不算豪富,不过也称得上是小康之家。他17岁那年离家出走,伪造证件参军。在军校时在班上成绩排名第一。他升得很快。1961年他参与了古巴垮台事件。在越战中立了功。在尼加拉瓜和巴拿马战争中都表现出色。每次需要文武双全之人时他就会出现。他很早就当上了陆军司令。他是沙漠风暴行动和科索沃战争的秘密主谋者。总统换了两届,他的地位还是巍然不动。这意味着他的话很有分量。现在他的意见也左右着阿富汗政策。他有钱,有权,也有声望。他不管做什么都能找到堂而皇之的借口。他是个厉害角色,弗兰克。不好对付啊。”
库柏停下来喘口气,也让他咀嚼一下这些信息的含义。
“另一个家伙有什么消息吗?”
“哪个?瑞安·摩斯上校吗?”
弗兰克想起了摩斯的刀子戳进他鼻孔的感觉。他挠了挠鼻子,驱除那种回忆带来的瘙痒感觉。
“正是。你有关于他的任何情况吗?”
“当然有。摩斯上校,瑞安·威尔比。1963年3月2日生于得克萨斯州的奥斯丁。关于他的消息既不多又非常多。”
“怎讲?”
“在一定程度上,摩斯是帕克的影子。哪里有这一个,旁边必定就有另一个。摩斯为将军连命都会豁出去。”
“这有什么特殊原因吗?还是因为帕克太有魅力?”
“摩斯之所以忠心耿耿,说来与帕克在越南立的功有关。他的事迹之一是扛着一个受伤士兵越过火线,救了他一命。”
“那个人的名字肯定值得一提。”
“没错。那个士兵就是威利·摩斯,瑞安的父亲。”
“原来如此!”
“后来,他们成了患难之交。或者不如说摩斯的父亲成了内森·帕克的走卒。帕克又照顾起军士的儿子。他帮助他上军校,帮他升职,出问题时还出面保他。”
“什么问题?”
“长话短说,弗兰克,摩斯有点精神变态。他会毫无缘故地使用暴力,因此惹了麻烦。在军校时,有一次他差点用拳头把一个同学打死,后来在亚利桑那一次军队宴会上,又为了个女人刺伤一名士兵。海湾战争期间,一名士兵因为用M…16步枪强迫他停止屠杀手无寸铁的战俘而遭到审判。”
“好家伙!”
“这类事情还多着呢。不过每次事件都被平息了下去,你猜是谁的功劳?”
“我想是内森·帕克将军吧。”
“答对了。所以我提醒你小心些。这两个人相当于双倍的邪恶。摩斯是帕克的爪牙。我相信后者利用他时也会毫不犹豫。”
“我也相信,库柏。多谢了。我等着收你的邮件。”
“已经发过去了。小心些,老朋友。”
弗兰克挂了电话,站在房间中间歪头沉思着。库柏告诉他的这些消息无非只是印证了他的猜想。正面对付他们就已经够难的了。要是他们暗中出手,那就更加难以对付。
对讲机响起。他跳了起来,打开对讲机回答了一声。
“喂?”
“奥塔伯先生,有个人要上来找您。”门房用英语说道,好像有点窘迫。“我很抱歉没有早点告诉您,不过,您知道……”
“没关系,帕斯卡,不要紧的。”
他有点奇怪,是谁让门房这么不安?这时有人敲门。他好奇为什么来人不用门铃。他打开门。
他发现自己面对着一个中年男人,和他自己一般身高,显然是美国人。来人长得有点像罗伯特·雷德福【美国著名影星和导演,被誉为“昔日美国影坛的白马王子”。】,不过发色稍深一点。他的皮肤晒成恰好的黝黑色,风度优雅而自然。这人穿着一套蓝色西服,衬衫领子敞开着,没有打领带。他戴着劳力士表,表带是真皮的,看起来和摩纳哥流行的大金表截然不同。这男人冲他亲切地笑了一下。看来他不是个什么名人,并不装腔作势。弗兰克第一眼就对他颇有好感。
“弗兰克·奥塔伯?”
“正是。”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杜威特·达尔海姆,美国驻马塞领事。”
弗兰克愣了一下,随即和他握了握手。这是个不速之客。他脸上显然反映出了这个想法。因为对方的眼中闪出幽默的火花,撇着一边嘴角又笑了起来。
“要是您觉得我太冒犯的话,我马上就走。不过如果您能不介意我的身份,让我进门,我很愿意和您谈谈。”
弗兰克回过神来。是啊,这人显然并不讨厌。他指了指自己赤裸的胸口。奇怪的是,他并不因为让陌生人看到这些伤疤而感到羞愧。而且达尔海姆并没有表现出对它们的任何好奇。
“很抱歉,我有点意外,不过么没有关系。你看,我总是穿得像兰博【史泰隆在《第一滴血》中扮演的角色,强悍有力。】一样迎接来自我国的特使。这是出于爱国主义。请进吧,达尔海姆先生。”
领事进了屋。他转身朝着在走廊里等他的另一个人。这人身材强壮,衣服下有把枪,脸上刺着字。他可能是联邦调查局,中央情报局或者类似地方的人,不过想必不会是救世军。
“马尔科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可以吗?”
“没问题,长官。”
“谢谢。”
达尔海姆关上了门。他走了几步,站在屋子中间四处打量。
“不赖啊,景色真不错。”
“是啊,不过我只是这里的客人。我猜想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了吧。”
弗兰克单刀直入的话显然节省了不少时间。达尔海姆来之前必定已经了解了一切关于他的资料。弗兰克几乎能想象出他的秘书把一个上面写了弗兰克名字,里面夹了他的简历的文件夹放到他桌上的情景。
弗兰克·奥塔伯。圆形的人,方形的人。
这个文件夹想必已经不知道在多少人手里传来传去了,如今弗兰克已经懒得介意了。他只想表明,达尔海姆没必要和他装腔作势,多费口舌。
领事领会了他的意思,显得很感激。这种时候的弗兰克总是很容易让人喜欢上他。达尔海姆也毫不做作,他肯定知道没必要特别表明他的仰慕和尊敬。
“达尔海姆先生,请坐。”
“叫我杜威特吧。”
“好吧,杜威特。叫我弗兰克好了。你想喝点东西吗?我这里没什么好的,现在剩下的不多了。”他边说边走到阳台,拿回了衬衫。
“你有碧云矿泉水吗?”
不喝酒精,好极了。弗兰克从他身边走过,进了厨房。达尔海姆坐在沙发上等着。弗兰克注意****到他的袜子和长裤颜色一致。这人喜欢搭配,不过并不过头。
“有。不掺东西,行吗?”
达尔海姆微笑起来,“不掺。”
弗兰克拿了一瓶碧云矿泉水和一个杯子,把它们随手递给了客人。杜威特把冒着气泡的水倒进杯子,弗兰克坐到客人右边一个沙发上。
“你好奇我的来意,对吗,弗兰克?”
“不,我想你会告诉我答案。”
达尔海姆看着杯子里的泡泡,好像这是杯香槟酒似的。
“弗兰克,我们遇到个问题。”
“我们?”
“是的,我们。你和我。我是正面,你是反面,或者反过来也一样。总之现在,我们是同一块硬币的两面。我们都装在一个口袋里。”
他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放在面前的玻璃面茶几上。
“首先,我想要说明的是,我这次拜访并不是官方意义上的。这只是一次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