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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物语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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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是你把他们送来,可你却完全不记得曾经做过这样一件事。也许对你而言,他们只是你顺手帮过的小人物,可我却要十分真诚地感谢你。”

永欢的脸色比九厥更难看,连手都在微微发抖。

“之后的事情,就像你们刚刚看到的一样。在多方查证之后,我知道了烬弯的力量,也知道了只有一道咒语才能开启它,就算我动手杀了端午拿走烬弯也没用。如何从端午身上找出咒语成了困扰我的最大难题。可就在当年,沈子居这个伪君子居然干出买凶杀妻这样的丑事。当我去到黑狐岭时,岳家已然尸横野,年纪轻轻的岳如意身中数刀,死不瞑目。当然,我并不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去的,因为我早就打算从幕后走到台前,我要离我需要的更近一些。所以,我钻进岳如意的身体,当了沈家少言寡语的少奶奶。我躲在岳如意的背后,仔细计划每一步棋。我知道要找端午直接要咒语是不可能的,除非这只蓝鲛命不久矣,照他憨直忠诚的性格,才可能将咒语与烬弯都当做遗物交给永欢。不论他打算怎么做,只要他将咒语说与永欢,我就有十足把握从那个傻姑娘口中挖出来。所以我故作无意交给沈子居一本记载了鲛骨琴的古籍,以他对微澜的迷恋以及他不择手段的本性,我赌他会想办法骗来端午的骨头。而蓝鲛只要失去一块骨头,就等于踩入了坟墓。结果证明我是对的。只不过沈子居用的方法比我想象的更卑鄙。”

九厥攥了攥拳头,沉声道:“他……利用了我捎回来的药方。”

“可不是嘛。他演了一场戏引端午以为治疗永欢的药有多么难获得,就这样轻易拿走了他的四块骨头。端午这小子实在是太老实了。”野猪吃吃地笑,“不过呢,算沈子居没有天良丧尽,当铺老板给端午的药倒是按你的药方来的,后来他也照方子所说把永欢沉进湖水里,还照端午遗嘱,把九厥的画像塞进银桶,放到永欢手里。你们说他傻不傻,从头到尾这妮子都不知道愿意为她赴汤蹈火的人就是他呢。”

永欢的头垂得更低了,拼命往九厥身后躲,边躲边拿手捂住耳朵,喃喃:“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别说了……”

阿松看了她的样子,情绪更好了,继续道:“我倒没想到端午对沈子居的信任有这么大,居然将咒语都交给了他。这样,我的计划也就只差一步了。我知沈子居每次为公事出门的话,必会准时归来,说出去三天就是三天,因此我特意选了沈子居出门办货的那个时间段,取来身价上下二十口的头发,化在我高价买回的‘蝗噬咒’里,然后将咒放到燕窝里,让小钏吃个干净,之后再派她去秋山湖岸……啊,以你们的修为,不用我解释何为蝗噬咒了吧?”

当然不用,事情至此,已经毫无谜团。

世上总有术士为谋暴利,以邪术制咒售卖,“蝗噬咒”最初是巫师们为了令其豢养的以人肉为食的活尸力量更大,而用蝗妖制咒,并于咒中化入目标人物的毛发或指甲,再将此咒置于“引子”腹中,再将“引子”送往活尸身边,活尸嗅到“引子”之肉香,必饥饿难耐,定然食之,而食后不仅不饱,还会更饿,接下来便是以迅速食尽所有目标为其唯一目的。微澜以少女之血肉保命保青春,本已是活尸之流,阿松先将沈家全家列为目标,再以小钏为“引子”,令微澜妖性大发,食尽沈家二十口。待到沈子居归来时,她再以“幸存者”之姿,称此惨案为定言所为,深知微澜魅力的沈子居当然毫不怀疑会有男人为了与他争夺这个女人而下狠手。一介书生的他,除了一副有毒的心肠倒也没有别的本领了,愤怒到失去理智的他,一定会拿出烬弯在最快的时间里致定言于死地。而她,便可静坐一旁,待沈子居年念出咒语,坐收渔利。

不论是天意如此,还是她步步为营,这场毫无硝烟、甚至连敌对两方都只在最后的时刻才正面相对的战役,野猪阿松赢了。她用了超出我想象的耐力与隐忍、狠毒与决绝,把一位曾经的天神关进了蓝鲛的烬弯。

想到这里,相信不止是我,在场所有明白了其中原委的人,心脏都不会好受。

谁会想到,一截断掉的红线竟会惹出这么一段惊天大浪?

如果当初定言手下留情……唉,算了,没有情腺的人又怎么会手下留情?

“最后,你接管了烬弯,还化成了定言的样子,平安无事地走到了现在,还开起了你的花月佳期。”我看这头野猪的眼神很复杂,“你觉得,你完全可以替代月老,并且能做得比他更称职?”

“我比他懂得什么叫爱,什么叫成全。”阿松的眼睛投出刀子一样的光,旋即又平缓下去,“离开西安城后,我舒心地过了几百年,觉得有点无聊,所以才想到发挥专长,开了这个‘花月佳期’。我不会切断别人的姻缘线,即便一个人没有姻缘线,只要找到我,我就可以用我自己制作的红线绑住他与他的心上人,让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当然,也有不少人找到我,说这辈子都不想再爱,希望我帮忙。我也能理解并且成全,所以干脆地切断了他们的情腺。不过我也是有职业操守的,已婚的人若冒充单身,是不可能逃过我的眼睛的,毕竟,我心上有一把箭呢。”说着,她又笑了笑,“至于来找碴的,能躲我就躲;躲不过的,我就让他们到烬弯里去。比如你们派来的这位小哥,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本相,真是厉害呢。”

甲乙冷睨着阿松,不发一言。

“可惜,没有人能躲过烬弯,一旦它被打开。”阿松转动着小眼睛,轻蔑地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们没有机会再出去。至于我,能不能出去也无所谓了。就算留在这里,天天看月老大人循环他的痛苦,也够我开心每一天了。对吧,永欢姑娘?”她又扭头,笑看着脸色发白的永欢,“没想到几百年后你会找来花月佳期,要我帮你寻找当年照顾你的‘阿九大哥’,啧啧,你我真是有缘呢。”

“别说了!你这个怪物!你这个没有人性的畜生!”永欢突然嘶吼起来,冲出去就要跟阿松拼命,幸亏被九厥拦下来。

“你骂我?”阿松不高兴地甩甩蹄子,“当初可是你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我帮你找到画中人,把你们帮在一起哟!真是的,一点都不知恩图报。”

“我杀了你!”永欢在九厥怀里拼命挣扎,一副要跟阿松同归于尽的模样。

可我怎么能让她有事呢,在一切真相都浮出水面之后,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如何停止定言的循环,从根源上切断大个子的一切危险性。

“嘻嘻,咒语的持有者是对烬弯免疫的,可你们不一样,即便你们今天逃过了循环,明天也会面临同样的挑战。你们敢保证,每次都能从那段彻骨的悲哀里挣脱出来吗?”阿松裂开大嘴,哈哈大笑,“或者,你们现在就杀了我,省得我到时候欣赏你们的惨状时会忍不住笑场。”

我一惊,抓过蓝鱼问:“还有这种事?”

蓝鱼吓得直哆嗦:“是、是……是的。刚刚怕你发狂,我没敢说。天明之后,你又会遇到跟来时一样的场景,若你能挣脱,又可得一日平安……”

“你!”我真是恨不得用八斤朝天椒把它做成一锅水煮鱼,“九真的没有办法出去?”

“我、我……我觉得可能有……但我真的想不起来。”蓝鱼继续哆嗦。

葵颜上前把蓝鱼解救出来,对我说:“出去的事先别急,先把定言那个家伙从那种神经病状态里解救出来再说吧。”

“东海的冰狱都关不住我,何况一个小匣子?来来,深呼吸三次,别生气,万事有我在。”敖炽也赶紧搂住我的肩膀,“你看,万一你一急,孩子早产可怎么办,都说孩子生下来第一眼看见谁就会像谁,你瞧瞧四周这帮歪瓜裂枣,不是野猪就是怪鱼,你一定要平静啊!来,跟我做,吸气!呼气!”

敖炽唯一的好处就是在不恰当的时候让我哭笑不得吧。好吧,我深呼吸三次。不幸之中的大幸是,永欢在这里。

14

蓝鱼确实没有说谎。

我们的永欢姑娘只拿了一把九厥提供的锉指甲的小刀,就把那只肥硕的大个子解决掉了。

当它庞大的身躯被小锉刀刺中了屁股时,整个人像被放了气的气球一样,在湖水上乱窜了好一会儿,才在半空中“轰”的一下炸开,黑色的液体从它瘪掉的肚子里散落得到处都是。

在大个子消失的瞬间,又一次走到湖水前的定言,突然停住了脚步,再一看,怀中的枯骨已然成了一缕青烟,飘然而逝。

他愣了许久,才倒吸了一口凉气,从一场深重的噩梦中抽身而出,连迷蒙的双眸也渐渐恢复了神采。

他喊出的第一个名字,自然是葵颜。

本来就易动感情的葵颜,眼见分别了那么久的好兄弟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哗”的一下涌出了眼泪,一把抱住定言使劲捶,一句话也说不出。

“好了,野山参,再捶我就死了。”定言用力推开他,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多少年了!你这个混蛋怎么就不跟我联系呢?”葵颜忍不住再捶了他一拳,“你若找我,事情……”

“就算找了你,你也结不了我的结。”定言打断他,摇头一笑,“我千方百计要避开的东西,始终还是避不开。你看,连我们这样的曾经的神,也不能逃过命运的调戏。”

“有了情腺之后,懂得开玩笑了?!”葵颜仔细看了看他的左眼,确实再无任何伤痕。

“兄弟情能不能以后再抒发?”我心急火燎地站到他们中间,戳着定言的心口狠狠道,“别忘了,天一亮,我们又会陷入同样的考验。定言,你这样的状态,很可能又会陷入新的循环。难道要我们天天守着你,替你解决等着进食的‘伙伴’吗?”

“这位母夜叉是?”定言大量我几眼,“似乎有些妖气?抱歉我已对‘气’不太敏感。”

我二话不说,抬起穿着高跟鞋的脚,狠狠踩了他一脚:“对痛你应该很敏感哈?!”

定言微微皱眉,说:“女子不宜如此粗暴。”

敖炽这厮居然在旁边偷笑……第二脚给了他,疼得他吱哇乱叫。

“哎呀,这位是不停的树妖老板娘,多亏了她帮忙,我们才找到这个地方,寻到了你!”葵颜忙上前调停,“这位是她的夫君,东海龙王的嫡孙,那位好像是天界的酿酒仙官……”

“这个……”定言打断他,目光投向了被九厥用一根细绳子牢牢套住了脖子的、只有一只小狗那么大的、一路都在龇牙咧嘴的、还转着圈儿地想咬掉绳子的黑毛野猪,它的背上,还挨个骑着五个一模一样的长腿的人脸小蓝鱼。

我干的。

当阿松一次又一次试图用各种极端的话来激怒我们时,我确实也怒了。

可我没失去理智,我不会杀了她,虽然她很渴望我们这样做。

她修行不低,可在不停军团的面前,还是不堪一击,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只中随便哪个,都有拿走她性命的能力。她抖落出自己的全部罪行,不是因为被我们逼得走投无路,而是想将我们的愤怒撩拨到极致,最好能替天行道一掌劈死她。

我才不会上当呢。

“成功暗算了定言,成功帮助无数痴情人士得偿所愿,你觉得,你的人生圆满了吗?”刚才,我在她歇斯底里的谩骂中,问了这个问题。

“当然!”她的獠牙在闪光,笑声很豪放,“我已死而无憾。”

“真正的圆满,当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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