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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群老头儿被赶入人群以后,这个镇子上的人好像就被‘清空’了,那些巡逻小队开始快速的分散,就像戒严一般的,前后站成两排,压制着人群,然后把人群往街道的边缘赶。
原本街道就狭窄,这样一赶,人与人之间挤的更加厉害,几乎是肉贴肉没有缝隙了,而空气中那种窒息越发的沉闷了。。。。我的脑子都忍不住有些微微的昏沉。
也就在这时,一阵发动机的声音响起,那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开始缓缓的驶入街道,在越野车的前方站着一个人,这么热的天,难为他穿着一身没有什么标志的黑色短袖制服,连领口的扣子都不放过的扣得整整齐齐,压低的帽檐投下的阴影,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眼睛,不过露出的半张脸像刀削斧刻一般,整个人还真的流露出一种军人才有的气质。
越野车缓缓的开过街道,这个人威严的不时转头张望,我在心里暗骂到:“穿身制服真以为自己是个部队的官儿?还搞个‘阅兵’?”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从那排老人出现以后,整个正街就彻底的安静下来,人们沉默的可怕,连那种低沉的蜜蜂‘嗡嗡’声也消失了。
越野车终于在镇子街道的正中停了下来,那个站在车子里的人忽然就踩着座椅,一下子站得更高了一些,威严的前后左右看了一次,接着根本就不拖泥带水的开始讲话了。
没有用任何的传音设备,就是这样很正常的讲话,而整个正街却都回荡着他有些低沉的男低音。
“咱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这些日子以来,想必镇子里的有心人对我们已经很熟悉了。。。这个镇子不简单呐!让我们很感兴趣。。。也充满了好奇!不过,再怎么样,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这原则就是不去动普通人。”
这话讲的可够冠冕堂皇,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还在猜测,那个低沉的男低音又回荡在镇子里。
“不过,我这个人讲原则,却把一件事情更加的凌驾于原则之上,那就是规矩。。。原则上不动普通人,前提就是按照我的规矩来办事儿。。。。”
呵,赤裸裸的威胁!
在湘西,你不必去怀疑一个人的血性,我指的这种血性并不分男女,这是属于骨子里的一种彪悍。
反而,你需要去担心的是,以这种血性为基础燃烧的火焰,雄厚浓烈的会吞噬掉一个人的理智,然后释放出一种叫做不顾后果的冲动情绪。
这个站在车上的男人言辞咄咄逼人,且不留余地,根本是在挑衅的一个镇子的人,我以为这会激发出这个镇子里人的血性,至少会产生一点儿骚动,却不料在这番言语之下,这个镇子里的人依旧沉默的惊人。
我挤在人群中间,听着此起彼伏的呼吸,甚至都听不见有一个人因为愤怒而呼吸变得急促。
这种现象多么的不正常?难道这个镇子里的人一夜之间变得软弱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昨天他们看着我和师父的眼神还留在我的脑海里,那是一种压抑的锋利的眼神,如刀。
那么他们隐忍的背后,一定有着更重要的原因。
面对这样的沉默,这个男人似乎很满意,用一种我觉得很‘做作’的样子,缓缓的看了一圈四周之后,他再次开口了,说到:“很好,你们都是聪明人。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个族群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未来。。。”说话间,他抬手一指,正好指到一个小朋友身上。
这个小朋友看起来不过5,6岁的样子,被那个男人一指,并没有退缩,反而是一个仰头,皱着眉头,稚嫩的小脸用一种愤怒的神情看了一眼那个男人。
孩子是不懂得隐忍,才会表现出一个族群,一个地域的人最本质的性格,却被可能是他母亲的一个女人立刻拉了一把,把孩子的身子扳过去,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就比如,这些孩子就是你们的未来,这才是你们需要保护的。”那个男人也没有低品到和一个孩子计较,就如同没有看见那个孩子一般,声音平静,冷漠,低沉的说到。
我很好奇,这群人到底是要做什么?确切的说是这群杨晟的人到底要做什么,以至于让这个男人要说出这么一番话,似乎是在和这个镇子的人谈条件,又似乎是在安抚一般。
我能明白这种条件与安抚,是为了让这个镇子的人不反抗,不至于闹出更大的动静。但我很难想象这背后的目的?可是,不论我想破了脑袋,这个镇子上的人依旧非常的沉默。
好像这种沉默就是这个男人要的,他很快就给出了我猜测的答案:“很好,那么我就当我们之间有默契了。接下来,就说一下我的规矩,我们这次来呢,是要在你们镇子上挑一部分人走,挑去做什么?去哪里,你们就不用关心了。而规矩就是等一下你们一个个的去那边排队,然后做一个小小的‘检查’,通过这种检查我们就会挑选一部分人,在这其中,我希望你们遵守次序,一切行动听指挥,这就是我的规矩,是不是很简单?”
说完,这个男人忽然取下了帽子,扔到了一旁,然后用一种凌厉的眼神再次四周都看了一眼,于此同时,身上爆发出强大的,让人窒息的气场。
仿佛是要回应他这个动作,在他身边的几个人,原本有些懒洋洋的,也忽然同时爆发出了强大的气场,连同那些一起来的普通下属也一起刻意‘展现’出自己的气场,整个镇子一时间压抑无比。
“圣王级别?”我通过车子上那几个人释放出的气场,开始对他们的实力做出判断,如果车上的都是圣王级别,我和师父估计是没有强行突破的可能性,而答案很残酷,在车上,除了那个男人,还有另外一个样子很普通的人都是圣王级别。
其余几个人,也绝对的不弱,至少是实力和我相当的存在。
做出这么一个基本判断以后,在如此炎热的天气之下,我的指尖都有一些发凉。。。。这简直可以说是一个修者门派的战斗力了,而且至少是中等以上的修者门派,这个镇子上的人到底有什么吸引力,让杨晟如此重视?派出如此雄厚的力量到这个镇子上来?
因为从那个男人的话中,我已经得知,他们要的是这个镇子上的人,听闻起来多么可笑?难道杨晟的组织缺人?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在猜测的时候,那个男人依旧在‘耀武扬威’的炫耀着自己人的‘爪牙’,这显然不是给普通人看的,因为普通人顶多也就是感觉这些人不好惹,不能靠近,这种气场是给镇子上的修者看的。
我早就判断出这个镇子上隐藏着为数不算少的修者,就从那个坐在石头雕刻旁边的老头儿开始,到最后人群的聚集,这是一种很容易感应的事情。
我也注意到这个男人的确可怕,从他摘掉帽子的瞬间,我就看清楚了他的长相,眉脊骨高高的突起,眉毛却是疏淡,三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留下的类似爪印的痕迹,从他的额头开始一直蔓延到眼角下方。
很短的,几乎贴着头皮的板寸,又给他增添了几分彪悍的气息,这样的形象,就算不用散发出气场,也一样能吓哭小孩子。
也不知道他们气场的压制,还是这个镇子上的人商量好的,一定要隐忍到底,一直到现在,这个男人说出了这个目的,镇子上的人都沉默的紧。
我觉得这是比打家劫舍更加可恶,可怕的目的,直接抢人,而做为如此注重血统,族人的苗人,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呵呵。。。”站在车上的那个男人终于发出了讲话以来的第一声笑声,没有任何让旁人感觉到喜悦的意思,反而是配合着他那张脸,有一种狰狞的,让人心里不寒而栗的感觉,他还不如不笑。
“嗯,看来你们都是聪明的。那就好,就请你们配合我们的人,开始吧。”说话间,他又把帽子重新戴上了,然后忽然声音放大的说到:“但希望你们这样的配合不是欺骗,如果有一个人破坏规矩,哪怕只有一点点,我就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你们镇子上的一个人,就先从孩子开始。不要侥幸反抗能得到什么好结果,我不是威胁你们,我这个人在‘江湖’上有一点儿小小的名声,就叫睚眦,知道睚眦吗?龙的儿子,性格最凶残的那个,还有一点就是让我有一点点记仇的事情,我都会不管不顾的‘报答’,哪怕追杀到天涯海角。”
这人最后几句话说的阴测测的,听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男人喝了酒在吹牛一般,可事实上由他说出来,却让人不得不相信的感觉。
睚眦?修者圈子里有这么一个人?我下意识的摇摇头,我是真的没有听过。。。却听见师父低着头,异常小声,几乎是用气声说了一句话:“这个恶棍儿?原来没死?”
我立刻看了一眼周围,看来除了我,还没有人听见师父这句话,我稍微放心了一些,在佩服自己听力的同时,心中也一下子有感觉,师父好像知道这个人,不过现在这种人挤人的状况,我不可能和师父交谈,也只能把这些疑问藏在心底。
同时,我也暗暗有些焦急,这个镇子的人就准备这么一直沉默下去吗?我要的转机在哪儿?我相信其实杨晟不敢把事情闹大,杀太多人,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一件无法交代的事情,何况是普通人,只要这个镇子的人稍许敢反抗一些。。。。。。
可是他们就是不反抗,甚至这个时候,那些一直站在车上,监视着整个镇子的普通下属开始下来了一些,组织人群排队了,这些人依旧无动于衷,而且一开始被圈定的一批人还有些配合他们的样子。
那个男人看到这种情况,满意的哼了一声,然后就坐在了车子里,而车子朝着镇子的一头,也就是入口处开去,开出了一定的距离,停在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建好的临时白色帐篷面前。
那个男人也不下车,就坐在车上,静静的等待着。
第一批被带过去排队的大概有五十人的样子,在那些潜力下属的指挥下,很快就沉默的排起了一支队伍,朝着白色帐篷走去,最后停留在那里等待着。
这个时候从那辆越野上跳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一边朝着那个白色帐篷走去,一边在身上批了一件白大褂,搞得就像一个医院里忙忙碌碌的医生那样。
医生?这肯定不是,因为刚才这两个人爆发的气息,是普通医生可以的吗?修者。。。一定是修者,不过刻意弄成这个模样,莫不成是医字脉的修者?反正现在医院的中医也是穿白大褂的,谁知道?我只是一时间胡思乱想而已。
那两个人匆忙的进了那个白色帐篷,过了几分钟不到,就看见几个下属模样的人端着椅子啊,桌子啊进了帐篷,当然还有神秘的,密封在箱子里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他们搬进去了好几个这样的箱子。
事情越发的神秘了,整个镇子的气氛愈加的凝重,只有那个自称为睚眦的男人此刻最逍遥,竟然把腿搭在了车子的操作台上,哼起了一首跑调的小调。
那个男人好像很高兴,我估计这种高兴应该是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办的那么顺利,所以开心吧?
但,在这种时候,我已经在心底渐渐为这个男人标注了一个注解,那就是这个人基本是那种‘吕布’型的人吧,说不好听一点儿,就是没什么脑子,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
如果一个心思缜密一点儿的人,肯定不会为如此的顺利而欣喜,反而会更加的防备。
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一个仔细了解过苗寨和湘西这边风土人情的必定会这么想的,那个男人恐怕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