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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冉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傅家的人会找来,她坦坦荡荡,也没觉得有什么害怕的,可在傅夫人面前坐久了,手心还是隐隐地出了汗。
傅夫人脸上带着微笑,语气也挺客气的:“你好,小冉,我,可以这样喊你吧?”
“当然可以,阿姨,您好。”夏小冉点点头说道,就连呼吸也谨慎起来,严阵以待。
“你的身体还好吗?那天的事我都知道了,都怪阿尧这个当叔叔的不上心,蓓蓓还多亏有你护着才安然无恙,我除了感谢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这是阿尧他舅舅从国外带回来的雪肤膏,听说对瘀伤很有效,也不会留疤。”傅夫人把东西放到她跟前,完美地抛出了引子,表面上看似很感激客气,可如果真是这样就不会入院好几天才来,想必是责怪傅希尧不知轻重竟还借着侄女的名义跟她见面,出了事,连带她也恨上了。
夏小冉也客套地回答:“谢谢阿姨关心,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看得出她的拘谨,傅夫人笑意盈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普洱的茶香留于齿间,她眯起眼,声音温柔地说:“阿尧打小脾气就不太好,盛气凌人惯了,难为你能跟他做成朋友,肯定受了不少气吧?”是朋友,不是男女朋友,这一句话定格了他们之间的身份,也暗中提醒了夏小冉他们家对她的看法,也不过是所谓的朋友。
夏小冉心里明白,嘴上还是淡笑着摇摇头:“还好。”经历了那么多事,她也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小丫头了,即使明知道来者不善,她还能镇定自若。
傅夫人倒是蛮欣赏她的这份从容,笑了笑,说道:“你别跟我客气,儿子是什么样子的我清楚,脾气坏透了,总要别人顺着他的意思,以前他哥哥得了射击比赛第一名,大家都夸他,他爷爷还奖了年轻时候得的一枚勋章,阿尧见了非嚷着喊着也要一个,被他爸爸打了一顿,说他不思上进,自己不努力,光眼红别人的,算不上男子汉,后来他不服气,就卯起劲练射击,那段日子手练习得都磨破皮了,终于也得了个第一名,他哥哥要把勋章让给他,他却说不要了,小冉,你知道为什么吗?”
果然是学外交出身的傅夫人,明明只是闲话家常,却成功地将话题带到点子上。
夏小冉沉默了半晌,清澈的眸子坦然地看着傅夫人,平静地点点头说:“他只是喜欢赢的感觉,喜欢别人顺着他,最终目的并不是要那枚勋章。”
傅夫人的笑意加深,不动声色地顿了顿,又继续说:“正是这个理儿。”
“阿姨,您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我说。”夏小冉的眼睛像水晶般澄澈,没有一丝慌乱。
“我听说你是学音乐的,钢琴弹得很好,我年轻时候也学过钢琴,后来事情一多便生疏了,想来真是可惜。”她的听说其实就是秘书放在案头的对她的调查,她意有所指,“爱情总会变淡,还不如事业来得实在,我也在奥地利住过两年,那边空气很好,你,不想再争取一下去那边留学的机会吗?”
夏小冉说:“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只要她出国,等时间一长,傅希尧对她的感情变淡了,那么就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或者她更应该庆幸傅夫人用了一个很婉转的方式请她离开,比邵家用钱打发她爸爸要高明许多,还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即使她对傅希尧没有很深的感情,被他家里人这么对待心里还是不舒服,那当初,她爸爸面对邵峰姑姑的时候,是不是更加的难受?他们并没有做错任何的事,何须他们评头论足外加鄙夷唾弃?
她看出窗外,外面竟然飘起了雪花,白茫茫一片,快过年了,等过了隆冬,又是新的一年,是时候该结束这一切了。有傅夫人护航,估计傅希尧也翻不出什么变数,她想好了措辞,正想开口答应,门外突然传来争吵声,而下一秒门扉倏地被人推了开。
门口乱哄哄的站着一拨人,有焦急摸汗的秘书,有一脸冷沉的林进,有担心的苏晓沐,更有,夏小冉的父母。温淑芳寒了脸推着夏之年进来,两人已经是气得铁青,尤其是夏之年,来到小冉身边已经喘着大气。
“爸爸?”夏小冉一下子呆住了,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是大半个月来父女两第一次如此靠近。
夏小冉用眼神问苏晓沐这是怎么一回事,苏晓沐摇摇头,这么复杂的情况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楚的?
夏之年主动握着小冉的手,却没有看她,而是把目光放到傅夫人身上,用极为平淡的语气说:“是我没把女儿教好,我们自会领回去,不劳你操心,同理,也请你管好你儿子,咱们夏家高攀不起!”
对方这样放软姿态,反倒让傅夫人面子上有些抹不开,无疑是不满她用一个长辈的身份欺压小辈,她扶了扶眼镜,极力维持表面亲和:“我只是想帮助你,怎么做才是最好的,我想你该清楚。”她本想趁着儿子不在来让这个女孩子知难而退,没料到会遇上对方的父母,她站起身,理了理衣服说,“该说我话我也说完了,下午还有个会议,我先失陪了。”傅夫人顿了顿,想起了什么,又说:“对了,听说你怀孕了……”
夏小冉这下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她本来就瞒着怀孕这件事,怕爸爸知道了会犯病,连忙说:“阿姨,您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傅夫人得到她要的结果,终于满意地点头离开,到门口的时候还瞥了守在那儿的林进一眼,林进不卑不亢地躬了躬身体,依然守在门口。他挡不住傅夫人,傅先生知道了肯定要发怒,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其实他觉得傅夫人想错了,傅先生并不是图一时新鲜,而是认真的,他这段日子以来的改变,没人比他更清楚。
林进再看看病房里的人,叹了口气。
夏小冉觉得无颜面对父母,始终低着头,一直流着眼泪,却不敢说话。
温淑芳抱着她一直哭:“你这个傻孩子,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怎么都不跟爸爸妈妈说,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不难受吗?”
原来夏小冉和苏晓沐商量着怎么告诉父母这些事解开心结,可商量来商量去也没个结果,最后苏晓沐说先让她借着探病去探探口风,哪成想一时忍不住,就把所有的事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她觉得小冉已经够辛苦的了,如果再得不到父母的谅解的话就太可怜了。
不过她是用比较委婉的方式将夏小冉这段日子所经历的事情告诉了夏父夏母,尤其是傅希尧占了她这一段更是简化再简化,他们一开始根本接受不了,尤其是夏之年,听到小冉那时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作出的牺牲时竟老泪纵横。尽管一直跟自己说要信孩子,可还是堵着一道气,如今知道了真相,是又欣慰又心疼,更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女儿。
等他们的心情稍微平复了,苏晓沐才忐忐忑忑地说出最重要的一点,小冉怀孕了,而且可能对方的家庭不会接受她。这下夏之年终于爆发了,不顾自己的身体硬是要去看女儿,竟然目睹了这一切,也才真切的知道,一向被自己捧在手心里如珠如宝的女儿在背后默默承受了多少磨难。
苏晓沐悄悄地离开了病房,把时间留给他们一家人。什么都能割断,唯有亲情血脉能永远维系,她相信伯父伯母会理解小冉,并且是小冉最强有力的后盾。
“爸爸,我……”夏小冉哽咽着喉咙,有甚多话想说,更想向从前一样向爸爸撒娇,可她不敢。
一旁的温淑芳只是握着女儿的手抹泪。
更反常的是,最爱说教的夏之年在见到女儿以后,却闭口不提那些往事,只是痛心地说了一句:“囡囡,是爸爸做得不好,你受苦了。”声音,同样带着哽咽。
夏小冉终于崩溃,长久以来的委屈一下子决了堤,趴在爸爸的大腿上,一直哭一直摇头呢喃着“对不起”。
夏之年忍着泪,拍拍她的头温和地说:“囡囡,不要哭,咱们回家。”像小时候一样,轻言轻语哄着。
千言万语,在“回家”两个字面前,顿时黯然失色。
谈话
那天傅希尧还不知道自己的局已经被母亲搅乱,以为父母都随着代表团去了土耳其,加之又在小冉和她父母身边都安排了人,所以便安心地开车到了北戴河探望正在静养的傅老太爷——最疼他的爷爷傅康年。
半路上就下起了大雪,每辆车的车速开始放慢,快到收费站的时候还有些堵车,傅希尧略略皱起眉,熄火望着窗外的雪景出了一会神,眼睛像深不可测的大海,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后头响彻的喇叭声催促着,这才驱车缓缓往前,觉得车里有些闷,他打开了收音机,电台DJ那有磁性的声音飘扬而出——
有人说,眉深的人,很重情。
傅希尧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后视镜,又弯起了嘴角,他笑的时候眼睛眯得很细,还有浅浅的笑纹,眉很浓很深,以前不觉得,而如今……自己真的挺重情的。想起早上醒来时,看着她像猫儿一样蜷缩在自己怀里,竟感觉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雪越下越大,快到中午他才来到疗养院,等走出停车场,摸摸口袋才发现手机落在副驾驶座了,但他心里惦记着别的事,也就没有回去取。
傅希尧在休闲室找到了他爷爷,他老人家正在跟一位老战友下围棋。细细看,傅康华除了头发全白以外,其实看起来一点都不显老,尤其那双不怒而威的眼睛很能震慑人,傅希尧的眼睛像极了他。
傅希尧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爷爷犹豫不决,终于忍不住说:“这里,围魏救赵。”这招还是他老人家教的。
“观棋不语真君子!”傅康年拍开他的手,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却没有抬头,注意力全在棋盘上。
倒是他战友陈刚笑呵呵地问:“老傅,这是你孙子吧?排行第几啊?”
傅老太爷哼了哼气:“第四,最小的那个。臭小子,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喊人,这是你陈爷爷。”
傅希尧立马笑着恭恭敬敬问了一声好,然后安静地等两个老人家下完棋。半小时后,傅希尧扶着傅康年回房间,又是茶又是烟地孝敬上,回头一想,老太爷的心肺功能都不大好,抽烟无益,又收了回来。
傅老太爷拄拄拐杖,横了他一眼:“这种鬼天气你来这里做什么?”他嘴上硬气,其实心里是担心他雪天开车会出事。
知道爷爷其实是心疼自己,傅希尧笑眯眯地殷勤倒茶,说:“只是赶巧了,到了半路上才下的雪。不过这儿真有点远,爷爷,不如还是去小汤山吧。”
傅康华瞪大眼睛,了然地看着他问:“行了,别跟我打马虎眼,快说眼巴巴地来求我什么了?”
“瞧您说这话就伤我心了,我就觉着这么久没见,想您了,来瞅瞅不成?”傅希尧还在打太极,其实是在想该怎么开口。
“得,那眼下瞅完了,你回去吧。”傅老太爷又气又笑,也起了玩心,拄着拐杖往外走。
“爷爷!别介!”傅希尧被看穿了心事,脸尴尬地涨红起来,要说傅家谁能拿得住他,还真就只有傅老太爷莫属。
傅老太爷又坐下来,挑着眉眼睨着眼前这个小孙子,那双世故睿智的眼睛能让人无所遁形。
傅希尧刚松了口气,又扭捏起来:“我就想来跟您聊聊天……”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傅康年一眼,才忐忑地说,“爷爷,我喜欢了一个女孩子。”
“?”傅康华饶有兴味地应了一声,却不表态,淡定地品着茶,似乎在等他接着说下去。
傅希尧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