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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经历了一场大战后的它已经恢复到战前的繁荣,各路商队纷纷进入城内,商铺也重新开张。整个城内,除了那残破的城门与城墙外,几乎看不见战争留下来的影子。
整个楚国几十万大军正打包行李,大部分都会直接回到各自驻地,而有战功的会跟随大将军赵阔回到郢城,接受楚王的召见,并且接受楚王的赏赐。
今日,大将军赵阔终于知道了秦人退军的真想,这完全都是因为冷夜在秦人后面‘胡作非为’,迫使秦人不得不退兵。手中拿着刚从秦人哪里回来的密信,赵阔感慨万分,他怎么也想不到结果是这样。“来人,立刻去请丹阳郡校尉冷夜。”他对着门外的人喊道,可喊完后,他犹豫了片刻,改口道:“不用了,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
冷夜丹阳军这个时候正在为自己死去的士卒招魂,虽然很多士卒的尸骨找不到了,但也要带着他们的魂魄回家。整个仪式很凄凉,活着的人都纷纷朝着战场方向,无人说话。
大将军赵阔带着几个亲卫来到了他们军营不远的地方,然后发现营地外白条飘舞,在这样的时候怎么会出现这一幕?他们疑惑,但决定先不惊动对方,先慢慢靠近,随后知道他们在为死去的人招魂。
“不要惊动他们,让他们把仪式做完,我们就在旁边看着就行了。”赵阔吩咐身边的亲卫,不要他们去打扰对方。
赵阔远远看着仪式,同时也观察这一支楚军,为什么能让秦人头痛,先看他们装备,好精良,再着他们的眼神,非常凌厉,随即心里震撼道:我们楚国竟然有如此军队,我身为大将军竟然还不知道。
仪式持续了一个时辰结束,当结束后,赵阔他们才走进了这座即将拔营的军营中。在进入军营的同时,也让亲卫先行一步前去禀报冷夜,就说大将军驾到。
当冷夜知道大将军忽然来访,顿时大惊,连以上也没来得及换,就跑出行营,远远见大将军一行人朝着自己这边来,吸一口气,便继续小跑过去。
“拜见大将军,校尉冷夜不知大将军驾临,还请恕罪。”冷夜跑近后就立刻拱手道。
“冷夜,大胆,你可知罪?”赵阔大声喝道。这声音顿时把周围人都吓住了,纷纷朝着这边看来,但没人敢说一句话。
冷夜心中同样震惊,这大将军忽然来他这里,又忽然对他说这么重的话,难道他有罪吗?这不可能,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就算有也应该是功劳吧!回应道:“下官不知。”
赵阔一改刚刚严肃的脸色,笑着扶起他,道:“你小子立了那么大的功劳,竟可以做到这样无声无息,要不是别人告诉老夫,老夫还不知道秦人为何而退,埋没了你这样的人才,这可是我大楚的损失啊!”
“终于来了。”冷夜心里想到,这几日其实他一直在等这消息,拱手道:“这事是我只是听了别人的意见才会去主动攻击秦人后方,所以这功劳并不是下官的。”
赵阔一怔,问道:“这人是谁?”
冷夜回答:“宛郡县令郑强,都是他出的这计谋,才有了秦人退军。”
赵阔听后,半信半疑,因为他心中感觉到冷夜所说的话并不是真的,加之他对楚国整个官场一些背后的勾搭是很清楚的。那些文官为了自己的仕途,竟然在大战后贿赂一些有功的将领,让他们把自己名字报上去,更有甚者是直接冒名顶替立过战功将领的名字。
冷夜会不会被要求把自己的战功给那位县令,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赵阔很为难,他心里有八层把握冷夜是要把头功给那人,自己甘愿做陪衬。
“何必呢?走,我们进去说吧。”赵阔很惋惜的说道,因为他很不赞成把战功送于别人。
走进冷夜的行营中,周围也就没了其他人。在这里,赵阔就对着冷夜训斥道:“老夫根本不相信这头功是那个什么狗屁县令的,一定是你自己做的,为什么不自己拿,要送别人?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会失去什么吗?失去一个扶摇直上的机会,一脚就能踏进楚王大殿的机会,你会后悔的。”
赵阔说得很对,失去这一次机会,以后再想拥有会更难,但冷夜有着自己的想法,郢城虽好,但不适合他,哪里是大世家、大氏族,以及王室的天下,所以他坚持道:“大将军,下官不知道将军为何要这样说,但下官知道,这头功是别人的,不是下官的,还请大将军如实向大王禀报。”
“你…”赵阔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骂他了。他来回在这不大的行营内走动,心中更是对冷夜骂了一千次。最后喝道:“好了,老夫不知道那个人给你什么好处,可以让你做到这样,但老夫不能亏了你,因为老夫不是瞎子。”他说完后,气冲冲的就走出行营。
冷夜松了一口气,望着大将军离去的背影,心道:这大将军果然不好骗。
秦人退军的原因随着消息不断的从秦人那边传回来,宛城的人终于明白其中缘故,冷夜的名字瞬间在百姓中流传,成为茶余饭后的话题。然而,冷夜正式把这次战斗的经历以郑强为头功的册子交给了大将军赵阔。赵阔根本不想接,所以让旁边的一个书记官收下,还时不时对冷夜发发牢骚。
冷夜虽然在册子里不是头功,但第二功劳是逃不掉的,就是想逃也逃不掉,所以他这次要率领自己一支人马跟随大将军超阔去郢城,面见楚王。他挑选了元朗及两千骑兵跟随自己,因为他做事很冷静,其余人马直接回丹阳郡去。
※※※
大军启程,朝着楚国王都郢城去。一路上高歌凯进,沿途百官夹道相迎,经过五天的行军,赶到郢城外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在这里他们要休息一夜,并且在明日辰时从郢城东门进城,午时在楚王宫面见楚王,这都是有一整套规矩的。
夜晚,郑强带着几分醉意来找冷夜。这些日子,他可风光得很,每路过一个地方就会有当地官员送来‘贺礼’,这小子倒是不客气,来多少收多少,一点都不担心把自己压死。“大哥,宛郡以后就是小弟我的了,大哥在丹阳郡,我们兄弟正好可以多亲近亲近。”郑强道。
冷夜嘲笑他道:“你就这么肯定宛郡是你的呢?就算有这次的战功,但你太年轻了,楚国建国至今,有谁是你这般年龄就是郡守的?”
郑强自信的笑道:“大哥别不信,小弟我心中有十足把握,呵呵,大哥就看着吧。”
冷夜心里也不是真不信,想想这胖子以前文考的时候,大字都不识几个,竟然能中,并且名次也不错;再往后就是当了那县令,这也太神奇了,最后竟能与李家李秀订婚,更让人不可思议。如果只有一件或许是他运气好,可一件接着一件,他都有点怀疑郑强是不是楚王的私生子?
“郑强,你喊我大哥,那么你也是不是该说一说你为什么能在一年内坐到县令的位置?更与那京唐李家的李秀定亲?”冷夜见四下无人,便开始问道。
郑强虽然喝了点酒,但意识清醒,对冷夜的问他没有说不回答,也没说回答,坐在那呆呆的。
“你倒是说话啊。”冷夜都有些着急了,他是真的很好奇。
郑强弱弱的问道:“大哥,可以不说吗?”
冷夜想也没想,直接就回应他:“不行”
郑强失望的嘟着嘴,一脸不高兴。但没过多久,他回应了冷夜,道:“郑强其实不是我真名,我真正的名字是姬强,是郢城姬家的子弟,现任姬家的族长是我亲爷爷。”
“啊?”冷夜大惊。
第72章 :【大殿内】
今日的郢城天空清风,在卯时的时候,大街上已经挤满了百姓,城门更是张灯结彩,犹如过年一般。在过一个时辰,大将军赵阔就将要带着胜利之师从东门进城,然后直奔王宫。在王宫里,他们将面见楚王。
大将军赵阔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前面,身后是几位将军,然后就是郑强与冷夜。
郑强为了今日特意准备了一件非常昂贵的衣裳,花了二十两金子,穿在他身上后,其实也就差不多,除了颜色鲜艳一点,与普通衣裳一样。冷夜倒是普通,就一身平常穿的战甲,看上去也威武。
冷夜望着雄伟的郢城城墙,算上这一次,已经是第三次来到这里了,而每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都是三种不同的心情。第一次是自己与郑强两人赶考,那个时候自己是没有任何身份,并且前途一片茫然的无知少年;第二次是自己从燕国回来,那个时候刚有了一点身份,前途也一片光明,有了奋斗的目标;而这一次,是带着胜利光环来到这里的。
东城门下,在这里有两位楚王的公子在此等候,分别是大公子熊代、三公子熊原。今日是大军凯旋的日子,这两位公子也是精心准备了一番。然而这两位公子站在城门前,两人距离也就两三步,却互相不理睬,视对方为无物。
在近一年内,郢城最为血腥的一幕或许就是这两位公子的斗争了。因为楚王已经六十多了,按照世上的寿命,他已经没有多少年可以活了,而王位继承一直悬而未决,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正是这两位公子,所以他们之间的斗争已经从以前的暗斗演变成明斗了。
“来了,来了,来了。”也不知是谁在城墙下喊了这一句。
两位公子听见后,都望过去,果然见远处凯旋之师出现在眼中,顿时两人露出灿烂的笑意。同时,这两位公子默契般的瞄了对方一眼。近段时间他们互相攻击,什么阴谋阳谋都用尽,但他们心里都很清楚,无论谁在这段时间赢了或者输了,都不能决定最后谁是胜者。最后胜利者必定是手中拥有绝对实力,也就拥有军队的人。大将军超阔,一生都在为楚国征战沙场,楚国统军将领中有一半都是他以前的部下,可见争取这位大将军支持已经是他们的重中之重。
大将军赵阔骑在马上,看着熟悉的郢城城墙,却无半点感情,反而看着它就像是看着鬼门关一样。他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觉,也是因为王位继承的事。在他还未离开郢城时,两位公子就想方设法的来靠近自己,并且连他家里面的人也不放过,他儿子、孙子一辈的人都或多或少与他们亲近。时间长了,他家中也分出了大公子一派与三公子一派,搞得家不安宁。
靠近城门后,见两位公子已经朝他走来,他不得不叹一口气,又不得不笑脸相迎。从马上跳下,强撑着笑容走过去。
两位公子见大将军向他们走来,早早就拱手对着大将军示意,两人也同时恭贺道:“恭喜大将军得胜回师。”
赵阔干笑,对于两位公子,他实在没有办法应对。想他纵横沙场几十年,就算面对死亡都不成这样进退无助过,道:“让两位公子在此等久了。”
大公子抢着回应,道:“大将军在外为大楚征战,我等在此多等片刻又何妨,还请大将军入城,父王已经在大殿等候诸位将军。”
三公子见大公子抢话,也不再多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大将军小心翼翼的与两位公子并排着骑上马穿过了东城门,走到通向王宫的大街上。一路上,街道两边百姓争先恐后的看着大军进城。而他们大多数今日最想见到的不是大将军赵阔,而是校尉冷夜。因为赵阔戎马一生,今次凯旋并不是他第一次,郢城的百姓已经对他很熟悉。而冷夜就不同了,在此前根本就不知道冷夜是何人,所以很多人好奇的想见见这个人到底长了什么三头六臂。当然,少数的人也想见郑强,可人气并没有冷夜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