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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秦公刚刚吟唱完毕,重耳的随从赵衰却站起来对秦公道:“感谢秦公把今后挽救王室的重任交给晋国。”
嗯?
大家都愣住了。
秦公更是吃惊的不得了,他呆呆的望着赵衰,“寡人何曾说过要把辅佐王室的重任交给重耳公子?”
赵衰从案几前走到中央,对着秦公拱手道:“秦公,您刚才不是吟诵黍苗之歌吗?黍苗之歌本身就是歌颂召虎一心辅佐王室的故事,既然在送别我家重耳公子的送别仪式上,秦公吟唱这首歌,岂不是要说明秦国打算把辅佐王室的重任交给我家重耳公子吗?”
“这这这?寡人是这个意思吗?”秦公愣住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本想歌颂召虎忠诚勇敢的诗歌竟然在赵衰的嘴里竟然会理解成这个样子,他左右看了看,百里奚与蹇叔等人也愣住了,他们也没有意识到国君简简单单的一句吟唱之词竟然会被人理解成为这个意思。
但是既然你秦国国君已经吟唱出来了,总不能自己收回去吧,再说了就算是他赵衰把秦公的意思这样理解,那也只是你自己的理解罢了,到时候秦国该怎么办还怎么办,你晋国还能把我们怎么样?
想到了这一点,秦公打着哈哈笑道:“哈哈哈,喝酒,喝酒!”
虽然秦公没有明说,但言下之意也就算是默认了。
酒饱饭足,秦公拉着重耳的手一起来到大河岸边,“重耳公子,秦晋本事大河两岸两个割舍不开的国家,你看着涛涛大河出了秦国奔向晋国,寡人愿我们两个国家之间的感情能够像这大河一样源远流长啊!”
“秦公放心,重耳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秦公转过头,静静的再重耳脸上看了一会,他也老了,早就过了说谎话的年龄,“好,寡人信你,今天就送你到这里。”
他的身后,君夫人穆姬正与女儿文赢说着悄悄话,秦公见状笑道:“人言: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寡人看你们母女二人倒是很不愿意离开啊!就到这里吧,过了河就是晋国的土地,愿我们的女儿、女婿能够回到晋国后生活如意,也愿秦晋两国的情感能够源远流长。”
既然国君已经发话,君夫人只好松开女儿的手,秦公上前抓着女儿的手上前两步将她交到重耳手中,“走吧,寡人已经安排公孙枝将军护送你们回国,一旦有什么情况,秦国驻守在大河岸边的三万大军会立即过河支援你们。”
重耳再拜:“重耳永生难忘秦公的再造之恩,大恩不言谢,重耳就此别过。”说罢重耳牵着文赢的手走下岩石。
“太子瑩,去送送你舅舅。”望着重耳和女儿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大河的拐弯处,秦公对身边的太子说道。
太子瑩得令,赶紧跑下岩石,驾车跟随重耳和妹妹一起走过艰险的桃林小道,这才返回。过了桃林小道,在渡过大河就是晋国的地界了。
“你亲眼看见他们进入晋国的土地?”太子瑩返回后,秦公问道。
“儿臣亲眼看着妹妹和重耳已经到了晋国的土地。”太子瑩答道。
“这就好,这就好啊!但愿他们能够平平安安的。”秦公喃喃地说道。
第391章 介之推辞行
辞别秦公,晋国公子重耳带着夫人文赢和随从在秦将公孙枝的护送下,开始渡河准备强势回归。
就在众人忙忙碌碌的准别渡河之际,狐偃来到重耳和文赢跟前,拱手道:“公子、夫人,狐偃前来辞行。”
辞行?重耳吃惊的望着狐偃道:“舅父这是为何?”
狐偃再次拱手道:“公子你也知道,我跟随你几十年,有太多的过错,但是你为了我们之间的情分一次次都原谅了我,现在你马上就要回国继位称君,我担心你今后不会再容忍于我,万一追究起当年的过错来,我将命不久矣,所以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重耳明白了,狐偃这是在担心自己一旦继位称君会诛杀功臣,于是重耳想了想,解下身上的佩玉,对狐偃道:“请河伯作证,重耳回国后定当与舅父和诸位一起治理晋国,同心同德,绝不反悔;如若反悔犹如此玉佩。”
说罢,重耳将玉佩抛入河中,“咕咚”一声,溅起小小的浪花,玉佩落入水中。
狐偃望着落入水中的玉佩,露出了笑意,他知道重耳这是在想向自己表明一旦回国当了国君,一定会重用自己和其他跟随的人。
“哼………,事业未成竟要挟人主承认自己的功劳,这岂是做人臣的本分?”就在狐偃稍稍得意之际,只听见介之推在身后不屑一顾的对狐偃说道。
狐偃愣住了,猛然之间竟想不起用何语言来反击介之推。
“介之推,你莫要见怪,舅父只是提醒我不要忘记了大家在一起的艰苦时光,并没有要挟我的意思,你多心了。”见介之推对狐偃不屑,重耳出面解释道。
介之推对重耳拱手道:“公子,狐偃这分明是在用自己的辞行来向公子示威,要求公子不要忘了他一路过来的功劳,更为有甚的是他竟然要求公子回国之后还能够容忍他的胡作非为,这样的做派,介之推不能苟同。”很显然,介之推是不愿意看见狐偃这种事业未成就向人主邀功求赏的做法。
狐偃也被介之推这种不依不饶的做法给惹怒了,本来性子就急的狐偃指着介之推道:“对,你高尚,你清高,那你就做出来给我看看啊!你跟随公子几十年难道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登堂入室吗?”
介之推见状,拂袖道,“哼………,高尚是一种内心的信念,我不需要做给任何人看。”
人还没到绛都,重耳的两个手下就先闹得不可开交,重耳叹了口气道:“哎………,你们两个就别争了好不好,就算舅父不说,我也不会忘记诸位跟着我重耳一起流浪的日子,更不敢忘记你们在重耳危难之际给我的帮助。”
既然公子都已经说话,介之推和狐偃还能说些什么呢?各自坐在船的两头一路无语,渡过了大河。
来到大河北岸,介之推率先跳下船,拱手对公子重耳道:“公子,前面就是介之推的家乡绵山,几十年了,我也不知道家里的情况怎样,现在距离绵山已经很近了,请公子允许我回家探望。”
这个时候,介之推提出要回家探望,合情合理,公子重耳也不好拒绝,于是下船后,上前几步抓着介之推的手道:“你在重耳最困难的时候,舍命救下重耳,这一点重耳将永生难忘。你快去快回,晋国需要你,重耳更需要你的帮助。”
介之推拜道:“介之推感谢公子对我的信任,但是几十年没有回家,也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如何?如果老母还活在人世,介之推应该留下来为母亲尽点孝心;若老母不再人世,介之推也应该为母亲守孝三年,还请公子允诺。”
其实这话就已经表明,介之推是不愿意回绛都当官了。
重耳见介之推去意已决,便让赵衰劝解,“你去劝劝介之推,让他及早回到绛都,我和晋国都需要你们继续对我帮助。”
一直以来,赵衰与介之推关系甚好,于是便与介之推来到一边,“之推兄,你为何要执意离开?”
此处已经僻静,介之推见四下无人,于是便对赵衰道:“刚才你有没有听见狐偃对公子说的话?”
“听到了,这并没有什么不妥啊!”赵衰说道。
“赵兄错矣,狐偃这话有很深的含义,他实际上是在要挟公子不要忘记这几十年来他所付出的功劳;同时还在要挟公子今后要容忍他。事业还未成功,便开始邀功求赏,要挟公子,这样无耻的做法,介之推不愿意与之为伍。”随后介之推拍拍赵衰的手背说道:“赵兄若愿意留下,那么也请你以后尽量多让着狐偃,他这分明是在公子身上下赌注,现在他已经赌赢了,要收回本金和利息了。”
虽然赵衰对狐偃的一些做法看不上,但也不至于像介之推说的那样夸张,于是赵衰劝道:“子推兄言重了,狐偃虽有要挟公子的意思,但他还不至于要架空公子,我想只要我们同心协力,晋国会大有作为的。”
“虽然狐偃不至于架空公子,但是今后他的做派我也看不上,你我就此别过,介之推愿你忠心辅佐公子,成就一番大业。”说罢介之推拱手离开了,道不同不足为谋,既然赵衰坚持要继续辅佐重耳,介之推只好告退。
在众人轰轰烈烈准备大干一番事业的时候,跟随重耳逃亡几十年的介之推黯然离开,回绵山老家了。
路越走越远,山越来越近。
跟随重耳流浪几十年的介之推瘦小的身影,终于消失在绵绵群山之中了。赵衰一声叹息返回到重耳的身边。
介之推走了,但是重耳不能因此就停下回归的脚步,在秦军的护送下继续向晋国绛都方向前进。
“十九年啦,我终于回来了。”
望着故乡的山水,晋国公子重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由自主的喊道。
“故乡啊!我们回来了。”身边的赵衰和狐偃也被感动的说道。
现在正是春天,晋国的田野上,青青的黍、稷苗在春风的吹拂下,轻盈的摇摆着身子,撒发出淡淡的清香。
重耳深深的呼吸着故乡的气息,车驾轻快的向晋国都城绛都奔去。
“公子,我们这是直接回绛都吗?”距离绛都不到百里的地方,赵衰突然问道。
重耳扭过头吃惊的望着赵衰,“你此话是何意?我们不回绛都还去哪儿?”
赵衰想了想道:“我总觉着我们不能过于相信郗芮的话,要知道郗芮可是夷吾的亲信,他会那样心甘情愿的屈从我们,这万一他与姬圉合谋,骗我们进城呢?要知道绛都可是夷吾经营多年的地方,一旦我们进城可就由不得我们了。”
赵衰的提醒,让重耳也觉着事情没有那样简单;狐偃也跟着说道:“公子,赵衰说得对,我们不能直接进城,还是观察一下再说。”
“既然不能直接进城,那你们说说我们应该去哪里?”重耳问道。
赵衰想了想道:“我倒是觉着我们应该先前往曲沃,毕竟那里也是晋国数一数二的大城,又是太子申生经营多年的城池,与我们的心理上也近一些,到了曲沃我们先住下来,再视绛都的情况而定。公子以为如何?”
听完赵衰的话,重耳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我们确实不能贸然进城,停车………”
车夫停下车,重耳命人将秦将公孙枝请来,“公孙枝将军,你觉着我们能够直接回绛都吗?”
“重耳公子是何意?”
“虽然郗芮说了他会在绛都城迎接我们,这万一是他们事先谋划好的阴谋呢?诱骗我们进城后杀掉我们怎么办?”重耳说道。
公孙枝本来就是秦军中较为谨慎的一位主将,所以秦公才会把许多重要的事情交给他来办理;公孙枝听罢想了想道,“公子担心的有理,一旦我们进了城,情况确实就不好定了,毕竟我们只带了三千兵马,而绛都城里的守军应该不下万人,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随后,按照重耳的要求,公孙枝命令秦军转而向东边的曲沃开进。
晋国曲沃。
曲沃的守将郗谷登上城头例行每天巡查。
郗谷与郗芮一样都是晋国郗氏的后裔,不过郗芮是郗氏宗族的族长,而郗谷不是罢了。郗谷为人正直,军事能力突出,与原来的太子申生以及公子重耳多有交往;而郗芮则擅长于心计,乃是晋公夷吾的亲信。这不多少年过去了,郗芮早就是晋国的宰相,而郗谷还只是一个曲沃城的守将罢了。
“将军,你看西边似乎有大军开过来了。”
就在郗谷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