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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了就要纠正,错误制造的东西就要消灭。蒙击带着这样的目的,战后开始了一段无休止的旅程。百日鬼正是死神在人间的具象物,专程来耍弄自己。蒙击越是把消灭百日鬼作为自己生命的意义,越是成了死神的附属品。
他无数次想要跟百日鬼同归于尽,以期彻底结束这悲惨的轮回。反正,人们在乎的只是百日鬼的死,而不在乎自己是否牺牲。
可忽然有个特别的晚上,改变了这一切、改变了他。
那是在航母新明斯克号上,确切地说,是在机库的新闻转播车内。蒙击第一次感受到有一个人是如此在乎自己。一位来自异域他乡的姑娘,不遗余力地搜寻任何跟自己有关的东西,在内心中编织着自己的故事。
那个夜晚,蒙击闯进了她内心的世界中。小小的转播车内,被那个姑娘布置成了一个小星球,一个只有蒙击的星球。
蒙击是个年轻人,当时还只是惊讶,觉得像是个关于他的博物馆。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世界也跟着改变了。那个姑娘跟着他游历、冒险,什么都不怕。更重要的是,那个姑娘在乎他。她的生活、工作,全都是他。她甚至说过,只为他活着。
可惜,他并没有意识到她的可贵,仍旧一味地觉得自己生命的意义是和百日鬼同归于尽。他为了追逐百日鬼,隐名埋姓进入奥斯特里亚,让外界认为他已经死了。
然而,有个人在乎他,她还一直在等待他的归来。
蒙击直到后来才发现,一位姑娘因为自己而变得苍老、憔悴,活力不再。奥斯特里亚的弗朗西学院内,他甚至没有认出来这个姑娘是谁。
她是珂洛伊啊。她的脸颊贴在自己的胸膛,铂金色头发弄得自己下巴直痒痒。她的泪水把自己的衣服全弄湿了,但是她没有半点怨恨,只是喜悦、激动,完全沉浸在幸福之中。只要自己没有死、只要能再见到自己,对于她来说就足够了。
一个女性的爱意,就这样随着泪水流进了他的内心之中。
他开始感受到生命的真实,他热爱这种生活。战争中遗失了的欢乐、担忧、思念、幸福,所有美好的感觉又都回来了。自己是否真的活着、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再也不是问题。
可惜,死神并不那么想。
它在人间的化身、百日鬼,彻底暴怒了。它决不容许自己的掌间玩物逃脱、也不会让蒙击离开杀戮的舞台。它还要看杀与被杀、灭亡与再灭亡的表演。可是,蒙击正在成为一个**的人,他把珂洛伊视作自己存在的意义和目标;他对珂洛伊说,消灭百日鬼后就会和她一起生活。
玩弄死神,后果难以想象。
蒙击此刻的高烧症状不断加重,他确信自己看到了死神。
怒不可遏的死神停止了这场无意义的玩耍。不过,真正邪恶的它不会把愤怒化作杀戮的烈火,恼羞成怒是最为愚蠢可笑的。它在人间的化物转过身,不再让蒙击追逐自己,而是迎向他。它要让蒙击进入自己、进到死神的躯体中,让他体会到操纵死神的乐趣,进而牢牢地抓住它。
蒙击还不知道死神的可怕想法,他只是看到百日鬼莫名其妙地出现、毫无缘由地成为自己的座驾。
这是生命与死亡的较量,是珂洛伊所代表着的生活与百日鬼所执掌的杀戮之间的战斗。毫无疑问,百日鬼占据了上风,它成功抓住了蒙击,而珂洛伊却还在苦苦等待自己思念的人归来。
也许再也不会有那一天了。
蒙击意识到自己快要死去。虽然他开始珍视自己的生命,所谓生命就是爱与生活。他回忆着和珂洛伊在一起的那些短暂而温暖甜美的日子。那些日子里,每次醒来,珂洛伊都在身旁。他每天都充满了幸福感。
但是死神已经站在了病床前面,终于到了该走的时候。
他看到了死神。
不经意间,眼角忽然闪过一丝光亮,似乎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是谁来了,会是珂洛伊吗。
蒙击的高烧症状愈发剧烈,他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了。
。。。
499。第499章 我的爱人
他毫无知觉,威严地躺着那里,不由令人肃穆。 :efefd
欣蒂站在门口,忽然间觉得自己要被抛弃了。现在的他如此冷若冰霜,不容亵渎,让人毫无办法去接近。没有这个人的生活将会是怎样,欣蒂从来没想过。内心中始终存在的这份感情就要随着死亡而埋进坟墓中,未来再也没有价值了,一切都完了。
她勉强迈开步子,脚下轻飘飘的,几乎要摔倒在地上。可她怎么都不愿放弃,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欣蒂挪到床边,瘫软下来。她的手慢慢放在他的胸膛,慢慢抚摸着,像是一种恳求,求这个男人留下来,求死神能怜悯自己。
他的胸膛很热,但却没有任何生命的感觉。
床单被她的眼泪打湿了。
难道他真的要死了。
欣蒂的内心开始涌现出无尽的恐惧,这感觉像是被黑雾包围在中央。她仍然不住地抚摸着他的胸膛,希望这个男人能够握住自己的手,用他那双自信的黑眼睛告诉自己,一切都没事。
卡拉站在她的身后,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极度疲劳和巨大的恐惧感终于击垮了欣蒂,这位南洋的军火女王在这一刻忽然扑倒在他的身上,像个被人丢在路边的可怜小猫,浑身哆嗦不止。她双手抓住蒙击的衣服,脸埋在他的颈部,反复摩挲,肌肤接触,发丝滑过他的下颌。
可是他什么反应都没有。欣蒂把她内心中所有的感情都发泄出来,却换不来他一丁点的回应。她柔弱的双肩、柔软的腰肢都在颤抖,全身痉挛起来,她觉得自己也要死了,所有的生命与活力都要在这里完结。
卡拉看着蒙击,那个男人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干净、一尘不染,他可以说是圣洁的,就像是个刚出生的孩子那样,静静地睡着了。就这样看着他,卡拉回想着蒙击过去总是急躁兴奋的样子,他无论对什么事都是当机立断、想起来就干,从来没有看见他闲着,就连睡着的时候都很少。她记起在新明斯克号上的那个夜晚,天黑极了,船舷两旁只有麟麟海波和隆隆的涛声。自己冥冥之中沿着环舰廊道朝前走着,不知怎的,心里觉得蒙击肯定就在前面。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蒙击的沉静,可惜自己很快就在他身旁睡着了。
如今,自己总算看到了他睡着的样子,静得像无垠湖泊,完全透明,完全的圣洁。
欣蒂慢慢抬起头,满面泪水,把她的短发都弄湿了,散乱地粘在脸上,可怜而不堪。她看着蒙击的面庞,他的嘴唇慢慢地缩下去,半张着,整张脸像是慢慢凹了进去。双眼的眼皮微微闭着,却没有闭严,欣蒂甚至能看到他裸露的眼球,浑浊、毫无光泽,一点活力都没有。她认识的那个黑眼睛中有着火花亮斑的男子已经不在了,这个人的眼神让她感到无比陌生。
他已经不在了吗。
那份永藏心底的情感,也跟着腐烂了吗。
冰冷。一股无尽的冰冷感从欣蒂的内心中蔓延开来,她惊慌极了,双手狠狠地搂住蒙击的身体,想要把他抱紧,决不让任何东西把他带走。
“我到底是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
欣蒂哭喊起来。
这个男人是一直存在的啊,一直就在自己身边。可是自己到底上辈子欠了什么债,结下何等孽缘。为什么不对他吐露心声呢,为什么不把心里的话告诉他呢。自己在矜持什么,自己又在坚持什么。自己到底是谁、到底要做什么。
欣蒂有男人般的野心,更有战胜男人的,她简直就像男人一样有着控制欲,但是就非得因此放弃女人的吗。身为女人,为什么就不能获得自己的世界和自己的爱人呢。女人在世界里就像是过客,在这个男人的舞台上要么成为道具、要么成为男人。想要作为女人来成为这个舞台的主人,听上去几乎是悖论。
在极度的惶恐与懊悔之中,欣蒂的内心完全撕裂了。
这个女人从到灵魂都完全被扯得四分五裂。
欣蒂害怕到了极点,她已经彻底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就这样呆呆地望着蒙击的面庞。嘴唇轻轻颤动着,她在哀求,她哀求这个男人醒来,看着自己。
空气在战栗。
某种非人的可怕东西,来了。
房间的门前,那个非人之物正在慢慢走近,越来越近。
那个东西没有形状,没有体积,但却有着无比的压迫感。
它,此时正等在门口。
蒙击正在渐渐入睡,又像是渐渐醒来。他睡着了,在做梦,梦中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感到自己能思考,能想,所以他确定自己正在做梦而不是睡着了。
奇怪,屋子的门为什么开着,也许是风把门给吹开了。
为什么没人去把门关上。
有人要进来吗,谁要进来。
门外有人吗,是谁。
一霎之间,蒙击出了一身冷汗,猛然惊醒。
他想要睁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喉咙咽了咽,勉强发出了一点呜噎,嗓子里干得像是被火燎过。
就在这醒来的朦胧之间,他感到有一种莫名的幸福感,慢慢地在身边蔓延开来。没错,确实是幸福的感觉,超越满足、超越快乐、超越所有美好的情感之上,那是幸福。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啊一定是她来了”
蒙击立刻那么想。
果然,旁边趴着她呢。那是她吗,一定是的。这种时候还会是谁呢,一定是她迫不及待地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她的头发慢慢地撩着自己的下巴,就像以前一样。蒙击觉得自己似乎能看到她了。
她的头发颜色似乎比以前变深了,为什么,一定是房间的光线太暗了,自己看什么都是黑乎乎的。
她一直在自己身旁,怪不得刚才有那种神奇的幸福感。她的身体还是那么软、那么温热,那么让人迷恋。
为什么她变得那么瘦,准是这几天太担心,把身体都弄得消瘦起来。以前她的腰可没有那么细、蜿蜒,她应该是健康而富有活力的样子才对,如今居然瘦成了这样。
她的声音也很怪,她在哭呢。
蒙击的眼皮抖了几下,他觉得自己就要能看到她的模样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的样子已经渐渐浮现出来。她趴在自己的胸口,就像以往那样。
真没想到,这个时候终于和她重逢了。
双眼看不到任何东西,但他认定、从内心里认定这是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欣蒂此时忽然屏住了呼吸,她看到蒙击的眼皮在动。老天爷,她的内心在这一刻完全疯狂起来。只要一次机会,只要这一次机会就够了。他如果能醒来,欣蒂要告诉他自己的爱;她会放弃所有的一切,全心全意地去爱他。
他的嘴唇在抖动,他要说话。
欣蒂咬着嘴唇,俯身趴过去,让自己的脸紧紧挨着他,她要通过肌肤与肌肤的接触、传递,直接听到他内心中的声音。中间什么都不能隔着,空气也不能。
天啊,自己听到他的心跳了。欣蒂不停地哭着,眼泪一点都止不住。她双手把这个男人的身体抱得紧紧的,仔细听他说话,一个字都不要漏掉。
他的声音很微弱:
“是你来了。”
“是我,是我,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会去。”欣蒂迫不及待地回答。
“我感觉到了,你一来我就感觉到了。”
他的声音很遥远,听上去不是靠声带振动而带动空气,而是极遥远、无形的。欣蒂觉得自己像是趴在铁轨上,通过固体传递来倾听无穷远距离之外的火车。“嗯,我来了,我再也不会走了。”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