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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
楼道里恢复了寂静,郑微年呆呆地望着颜色冰冷的电梯门,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乱得可以,她不断地深呼吸深呼吸来调节自己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她转身,循着门牌号码一家一家往下走,终于找到了2506号。她伸手移开门把边上的密码锁盖,伸出手指,慢慢地按下0、8、0、2、1、4。
“滴滴”的轻响过后,锁已经解开,郑微年怔怔地望着屏幕上的“已解锁”三个字发愣。她离开的日子,当初因为走得匆忙,连她自己都记得不太真切了,可是他,却将自己住所开门的密码设置为这个,每回家一次就要输入一次,他这是想要提醒自己什么?
郑微年推门进去。
玄关处摆了一双拖鞋。她知道那是他的。她打开鞋柜去找其他的拖鞋,鞋柜里摆着的却全是他自己的鞋子。郑微年望着那一排排鞋子发愣,此情此景如此熟悉,正如那年她第一次去他家,想要找一双自己穿的拖鞋时一模一样。
所以,他还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的喽?郑微年愣愣地想,竟感到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随机她又问自己,刚才她心里在焦虑什么?害怕在这里发现有别的女人生活而留下来的痕迹?郑微年叹了一口气,脱了鞋子,光着脚走进去。
意料之中的干净整洁。
窗明几净,却显示出明显的单身汉屋主的身份。一切都是简洁利落的,除了沙发和上面的软垫便没有其他什么柔软的东西了,窗帘拉开着,阳光透过落地窗,将室内照得很亮,落地窗前放着那架她熟悉的钢琴。郑微年的目光柔软了几分,走过去,在钢琴前面坐下来,打开琴盖,将右手放上去,不太熟练地弹起了《小星星》,中间又弹错了好几个音。哎。。。。。。技术还是一样的差。郑微年心中叹道。
她又站起来,开了一扇门进去。
原来是他的书房。
郑微年走到宽大的书桌前,那上面摆了几本厚厚的医学杂志,郑微年随手翻了翻,只觉得上面一片拥挤复杂,让人眼花头晕,郑微年合上书本,走到书柜前看看。程嘉玺的书柜可真高,从地板一直连到了天花板,一整面墙都是,书柜前靠着一架可以移动的梯子,郑微年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看过去,好像都是一些晦涩难懂的书籍,她悻悻地咽了一口唾沫,早该猜到深沉的人会读深沉的书。
忽然她的目光被一抹粉红吸引。
那粉红在一片深沉的颜色中尤其显眼,但书脊上却没有标明书的名字。郑微年好奇地伸手,将那本书抽出来,拿在手里一看却愣住了。
这不是当年那本写满她感想的笔记本吗?
郑微年的心忽然被混杂的温暖和酸涩充满了,她翻开笔记本,看见了自己青涩又熟悉的字迹。她一点一点地看下去,仿佛在看着站在时光那一端的自己,那样单纯、那样率真、那样美好又可爱。郑微年一页一页往后翻,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那里面写的每一个展览每一场音乐会她都记得那样清楚,仿佛就是刚发生的事一样,原来他们的回忆有那么多,多到让她心中鼓鼓的,仿佛要爆炸了一般。她抿着嘴唇,将席天卷地的回忆死死按在心里,正要将本子放回原处,忽然从本子里面掉出来一张照片。
郑微年蹲下去将照片捡起来,看了看,再一次呆在那里。
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
照片上两个小朋友牵着手,女孩笑得灿烂,男孩抿着唇,虽好像严肃的样子,但嘴角却也有着依稀可辨的弧度,后面站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微眯着眼笑得温柔。
这不就是妈妈、程嘉玺和她吗?
郑微年惊讶地张大了眼睛,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她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将照片重新夹进本子里,把本子放回到书架中。
她站直身子,抹去脸上的泪水,回头望了望这个仿佛冷硬坚强的屋子,原来只有懂得的人才能够明白,在这样强硬的外表下面,隐藏的是怎样一颗温热的、充满情谊的心。
第七十一章 夜晚
深夜程嘉玺回来的时候,看见郑微年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走过去,看着她睡梦中微微蹙起的眉,心中钝钝地疼,弯下腰去轻轻将她横抱起来,走进卧房去,又轻轻将她放在床上。也许是感到身下传来的变化,郑微年眼睛滚了滚,慢慢地睁了开来。
“大叔。。。。。。”她小声地叫他,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程嘉玺愣了一下,他已经好久没有听见她这样叫他了,他的心变得软软的,温和地应她:“嗯,把你弄醒了?”伸手将她额边的碎发向后轻轻理了理。
郑微年仿佛是在梦中一般,嘴角轻轻绽开一个云朵般的笑容:“你回来了。。。。。。”
程嘉玺俯身在她上空,望着她的那个笑容有些迷醉,他有多久没有看见过她自然而不设防的笑容?他缓缓低下头去,轻轻地吻她的笑容,真的是轻轻地,生怕惊扰到那样美好的微笑。
郑微年在他的亲吻下慢慢清醒过来,她在程嘉玺离开她的嘴唇以后有些担心地望着他:“李芸安她,还好吗?”
程嘉玺点点头:“撞到脑袋了,好在问题不大,已经安顿好了,你就不要担心了。”
郑微年望着他令人安心的眼神点了点头,回想起之前在外面发生的过程,有些后怕又有些责怪地说:“你刚才说话那么坏,力气也用得那么大,真是把我吓到了。”
真的是他吗?
那个时候甚至有这样的想法。
程嘉玺尴尬地回想了一下,说:“对不起,我应该温和一点的。”
嗯?怎么倒是和她道起歉来了?难道说他只对吓到她而心怀愧疚吗?难道他向来那样对人家吗?
郑微年皱起眉头来,温和的程嘉玺和冷酷的程嘉玺,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忽然她又好像想起了什么,问:“现在几点了?”
程嘉玺抬手看了一下表:“凌晨一点了。”
郑微年松开环在程嘉玺脖子上的手,坐起来:“我给你做点东西吃。”说着便要起身。
程嘉玺一把按住她:“我来吧,做好叫你。”
郑微年却不依不挠地跟了出去:“我看着你吧。”
程嘉玺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看郑微年的脚,看见她光着脚站在地上便皱着眉问:“你一天都光着脚?”
郑微年缩了缩:“没找到拖鞋。”
“不会先穿一下我的吗?”
“我怕你不喜欢。。。。。。”郑微年想他不是很要干净的吗?自己的东西都不喜欢别人乱动的。
程嘉玺叹了一口气,走过来把郑微年抱到沙发上坐好:“坐在这儿等我。”
郑微年点点头。
程嘉玺转身走进厨房里,郑微年听见里面传来厨具轻轻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不自觉地弯了眼角。
没过一会儿程嘉玺捧着两碗面走出来,将面放在餐桌上,又走过来弯下腰,将郑微年抱到桌边坐好。他把其中一碗面推到郑微年面前:“吃吧。”
还是西红柿鸡蛋面。
腾腾的热气上升,两人的脸隐在白茫茫的雾气中。
程嘉玺先没有动筷子,他看着郑微年夹起一缕细面来,在空中顿了顿,凑近了徐徐吹了几口气,试过了温度才放进嘴中。她微微眯着眼睛,吃得安静而认真。
程嘉玺心中有点空,他收回目光低头吃自己的面。
你看,她已经学会照顾自己了。
她已经不是那个莽莽撞撞总是烫到自己的女孩子了。
程嘉玺不知道自己应该感到欣慰还是失落,以前总是担心她这样一个冒冒失失的人,要是没有他在身边该怎么办,现在发现她已经可以好好地照顾自己了,却又因为他已经不需要在每一次她吃面的时候准备好帮她吹气而感到遗憾。
倒是他自己,因为心不在焉所以被烫到了。
郑微年听到程嘉玺那边传来一声闷哼,她抬眼看过去,只见程嘉玺左手捂着嘴,一脸尴尬又不甘的表情。
郑微年愣了一愣,随即笑起来,她赤着脚站起来,俯身过去,凑近程嘉玺,说:“我帮你吹吹。”
她的手轻轻拂过来,程嘉玺怔怔将手移开。她软软的手已然有了操劳后留下的薄茧,却依然让他感到心中安稳。她捏住他下巴,对着他的嘴轻轻地吹气,然后温和地笑着问他:“好了么?”
程嘉玺将面咽了下去,郑重地,仿佛将她的气息一同融进身体里了一般。他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闷闷地说:“现在变成你照顾我了。”
郑微年笑了笑,说:“快吃吧,不然面坨了。”
两人重新低下头去吃面,顿时屋子里静下来,不再有人言语。
也对,她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照顾小孩子,一定有想象不到的麻烦吧,她也应付过来了,在这种事情上,现在应该是她比他更在行才对。
程嘉玺闷头吃着面,心情不知怎么有些低落。
面吃好后,郑微年收了碗去厨房洗,程嘉玺叫住她:“还是我来吧,地上凉。”
郑微年笑笑:“没事儿。”说着又转身向厨房走去。
程嘉玺看着她白白的脚后跟发愣,半晌叹了一口气,跟着走进厨房里去,站到她身后,伸手环住她的腰一提,她的双脚便站在了他的脚背上。
“会着凉的。”他俯下头,下巴搁在她头顶。
他就这样打看着她洗碗。她身上已经看不出当年手忙脚乱没有半点生活经验的模样了,两只碗在她手中灵活地转来转去,不一会儿便洗干净了。郑微年将碗架在碗架上沥干,又放回橱里,甩了甩手说:“好了。”
“嗯。”他沉声应道,侧了侧身,将她横抱起来,走出厨房,放在沙发上,转身开了电视机,“我下去买点东西,你等我。”
“嗯。”郑微年接过遥控器,冲他点点头,“你去吧,我等你。”
好像他就是要等到她肯定的回答才安心,他向她弯了嘴角,转身走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郑微年望着关上的门发了一会儿怔,电视里在演什么她也不知道,她的目光良久从门板上转移回来,又停留在空空的茶几上。
其实,这真的可以算作一个无趣的房子。
他一个人住,心不会空吗?
她又模模糊糊地想起来,好像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自己一个人住了,那个时候她第一次去他家,也是这样一副光景。
发了一会儿呆,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
程嘉玺开门进来,看见郑微年还是坐在原来的地方,不知怎地心中仿佛松了一口气,他换了鞋走进来,从袋子里面拿出买来的拖鞋放在她脚下,蹲下来握着她的脚放进鞋子里面,然后仰起脸来看着她说:“以后就不用光着脚了。”
郑微年望着他点点头。
他又从袋子里往外拿东西。牙刷、毛巾,甚至内衣内裤,郑微年有点吃惊地看着他把那么一大堆东西摆在茶几上,他的侧脸倒是一副沉静安稳的表情。过了一会儿,袋子空了,程嘉玺直起腰来,对她说:“不早了,我们早点睡吧。”
郑微年点点头站起来,接过他递过来的牙刷和毛巾:“那我去洗了。”
程嘉玺“嗯”了一声:“我去整理好。”
就好像是已经生活在一起很久的人一样,两个人默默地都去做各自的事情了。
郑微年擦干身体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忘了拿内衣内裤了,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愣了愣,无端脸红起来,踌躇了半晌,身体没有适应已经慢慢凉下来的浴室,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她揉揉鼻子,门已经被敲响,外面传来程嘉玺的声音:“怎么了?”
郑微年默了默,然后开口:“我忘了拿换洗的衣服了。”
门外有脚步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