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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男人有任何爱意,就算他早已不爱她。而如今,他的未婚妻归来,他便把钥匙交还给她,甚至都不肯当面交给她,用无声的命令叫停了这段关系,让她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自生自灭。他竟厌恶她到如此境地?她竟只配做周心语的替代品?如果是这样,她宁愿骆源早早地告诉她这一切都会幻灭,而不是一开始就欺骗她,直到最后,又一次交付真心的她品尝了被抛弃的苦果。
有很多东西,拿走了就再也取不回来;有很多东西,破碎了就再也补不回来。比如真心。
冯凯越冲进夕颜家的时候,看到黑暗中阳台上的点点红光,她瘦削单薄的背影在阴冷的月光下像一尊雕像,披散的长发盖住了半张脸,如果不是那点红光还在晃动,几乎感觉不到那是一个活着的人。
何夕颜许久没有吸烟了。自从五年前骆源和周心语一同出国后,何夕颜就嗜烟如命。她是个有良好家教的女子,修长手指上夹着烟蒂的时候,那种不协调的感觉冯凯越和方晴都记忆犹新。那是她最颓废的一段光景,近乎是放弃了一切,每天只依靠烟酒来延续苟延残喘的人生,那段时间她活着,却也死去。失去心爱之人的切肤之痛几乎让她肝胆俱裂。她时常望着天空发呆,尤其看到飞机的时候会久久回不过神来。她背着父母在方晴和冯凯越的轮流陪同下去看过近一年的心理医生,直到升入研究生,她才终于逐渐走出了黑暗的岁月,直到完全地戒烟戒酒,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看到她重新点起烟,冯凯越用力夺下来,随手扔进了垃圾箱。何夕颜的手指却还停在半空,空洞的眼神里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有脸颊上的泪痕依稀可辨。很久没有见她哭了。被汇明辞退的那一晚她没有哭,得急性肠胃炎被送到医院没有哭,她的眼泪似乎只为骆源而流,他回到这里的那天她哭了,今天她又哭了。
当他刚才打电话给骆源的时候,听到了周心语在一旁说话的声音,他想告诉骆源从此你要珍惜何夕颜的那句话还未及出口,骆源就已经在那端冷冷地说:“她已经回家了。”语气中淡淡的轻蔑和不耐烦让冯凯越成全自己喜欢的女人的念头顿时消失,他不顾一切地冲到她的住处想要抱住她、安慰她、温暖她,就看到她兀自在阳台上吞云吐雾。
见到如此脆弱几乎一碰就碎的女人,冯凯越情不自禁地将她拥在怀里,温热的手掌将她凌乱的头发按在自己肩头。春夜的寒凉沁入她滑嫩的肌肤,将一抹动人的女人香一并带入他的感知。他扶着她瘦削的背,竟是如此心疼眼前的女子,纵使她的眼泪从不为他而流,他依然感到撕扯一样的疼痛。他想,她明明已经不是一个人,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自己的身体。
何夕颜再也没有力气拒绝冯凯越,终于倒在他肩头痛哭一场。这一场,几乎是她一生当中最为凄冽的,她压抑了整整五年行如尸走肉度日的等待和今天一切都已结束的荒凉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的肩头被温热的泪水浸湿,他的脑子此刻却没有停止思考,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问她,最后,他开不了口,只能任由她在肩头哀伤地抽泣。
如果她早早知道故事如此收场,当时就不该爱上。如果爱上,她就该坚守。然而这世上永远有比爱情更让我们无法抗拒的安排。不是我们不想坚守,而是我们的力气只有那么多,要分配给太多我们需要关心的事物。身不由己不再仅仅是江湖侠士的托词。
何夕颜永远也不能忘记,她和骆源是如何从灵魂缱绻到形同陌路的。
大四第一学期结束的寒假。何夕颜因为成绩排名的原因,没能获得保送F大的资格,而是留在了T大继续读研。她因为这个烦恼了很久,和骆源已经进行了半年的异地恋让她倍感不安,尤其是周心语也在她父亲周良的安排下在F大读研,虽然周末时她会忍不住去坐价格不菲的高铁去S市看他,可是这又如何能够让思念减少分毫?倒是骆源经常安慰她等毕业就能在一个城市发展了,她也才勉强接受了这个现实。
接到骆源电话的时候她正在电脑前准备毕业论文的材料。
“夕颜,骆振英……我是说我父亲……他来找我和妈妈了。”骆源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迟疑。
何夕颜随口说道:“那太好了,你们一家终于团聚了!严阿姨很高兴吧!”
他在那端轻嗯了一声,就陷入了沉默。
“你怎么了?不开心吗?”夕颜不解。
“说不好。只是……”他顿了顿,轻叹道:“我父亲已经在美国安排好了一切,他要接我们走。”
“这样啊……”停下手中的鼠标,何夕颜的心也被揪着。S市和T市的距离已经是那么遥远,她无法想像隔着一个太平洋,如何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
“我本来不想去的……但你知道,我妈她……她的精神状态不好,我们三个人如果能生活在一起,她的状况肯定会改善。而且……她又那么爱他、爱我,失去任何一个都太残忍了……骆振英说,他想补偿我们……”
何夕颜听他说完,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忍住哭腔说:“那我失去你也一样残忍啊,你走了,我怎么办?”
骆源回答:“我跟他说了,他说他也可以把你安排去那边读书,只要你托福成绩在3月之前达到要求,我们就可以一起去美国。”
青春年少时交付的真心是多么纯粹,追随心爱之人哪怕天涯海角也是如此心甘情愿。
何夕颜即刻答应,她再也不能控制地要随着他的脚步而去。
何妈妈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只有一个态度就是“不同意”。她一直觉得骆源的家庭条件特殊,并非可以托付终生的人,此刻又要她的宝贝女儿一起出国,抛下她和丈夫,她当然不许。何爸爸虽然也不愿意,但看着女儿为了抗争这种“不同意”几乎绝食,整日关在房间里学英语,也不同父母说话,就心软了。他向来疼爱夕颜,从女儿还小时就将她视若掌上明珠,女儿要什么他都给,女儿的要求他都很少拒绝,他最爱看女儿快乐的笑容,他觉得夕颜就是这个世界上的天使,值得他拼尽全力去呵护。何爸爸劝何妈妈劝了很久,何妈妈才勉强点了头。
“夕颜,妈妈之所以不同意,是因为舍不得你,你应该体谅。”何爸爸拍着她的肩头,慈爱地说。
她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了看爸爸,“我知道的爸爸,但是,我真的想去。”
“爸爸知道,女大不中留。你也是成年人,有权利为自己的生活选择,无论是出国还是留在这里,只要你想,爸爸都支持。安心准备英语考试吧,别考个低分让人笑话啊?”说着何爸爸拍了拍她的头。
“爸……”夕颜靠在爸爸身上,撒娇似的叫他,“谢谢你。”
为了让她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达到托福105分的高要求,何爸爸、何妈妈几乎一夜之间回到了女儿高三时的日子,对何夕颜的饮食起居全方位地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们看电视的时候声音开得极小,几乎只靠字幕,平时在家中走路也都轻手轻脚,爸妈经常会陪她熬到很晚只为给她做一顿夜宵。有时她学完出来就看到客厅沙发上打盹的爸爸妈妈,每当此时,强烈的歉疚感就涌入心房。等她出国了,就更没有人照顾这两个即将老去的人。
3月初回到T市,何夕颜做梦也想不到;那场她付出了无数心血的考试,竟然与她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开罗的文在幻想现言的主题字推,大家一定要继续支持我啊!感谢所有来看的亲!文文从今日起恢复隔日更!
44
44、成全 。。。
春寒料峭的时节,T市的风总是很强硬。何夕颜带着满满的信心和对未来的美好想象走在去往考场的路上。早晨出发时,寝室的其他三个人都给了她深情的拥抱,把自己的祝福送给她,希望她能顺利拿到目标分数,追随自己的爱人。虽然是远涉重洋,但只要是与心爱之人做伴,那茫茫的太平洋就不再是无边的寂寞旅程,而是地球上最美丽的灵光。她的耳机里一个男人正在用英语讲述着人类学的话题,她的脑海中却是骆源的那张俊脸,想想看,与他一同在另外一个国度里相依为命,那是怎样的幸福。
她的考场在距离T大不远的另外一所校园,当她几乎跨进那所校园的大门时,书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急促的铃声似乎代表了打电话人的情绪,夕颜一看是爸爸的号码,甜蜜的微笑挂在嘴角。
“喂,老爸,是不是来祝我顺利的啊?”何夕颜调皮地说。
然而电话那头却不是她所期待的声音,一个陌生人气喘吁吁地说:“你是……,你爸爸在高速公路上出事了,你能马上过来一趟吗?……”
就这样,何夕颜错过了那场考试,但她当时以为她错过的仅仅是场考试而已。
她飞奔到家乡所在地的那家著名医院时,已经是深夜了。机票已经售完,她早晨接到电话后就立刻买了回程的火车票,最快的一趟车也开了八个多小时,这八个多小时她不断地和妈妈通电话,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
何远山今天本来是到外地开庭的,结果在高速公路不幸被后面一个货车追尾,车子直接被撞到隔离带上,车前的损毁很严重,安全气囊救了他的命,好在后面的货车司机伤势比较轻且没有驾车逃逸,而是翻出何远山身上勉强还能使用的手机找到了标注“女儿”的号码,这才把事情告诉了准备去考场的何夕颜。
刺鼻的消毒水味配合着满走廊的白衣晃来晃去,此刻何夕颜更觉得医院比小时候的记忆更可怕更不近人情,生生死死都在这样一幢普通的大楼里上演,每一天都有人从这里降生或是死亡,如此司空见惯。何夕颜搂着母亲坐在长椅上,在火车上她几乎哭了一路,此刻却一滴眼泪也没有了。看着病房里的爸爸,看着在自己肩头抽泣的母亲,她只觉得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比他们的健康平安来得更为可贵。
何爸爸最严重的伤在肋骨,肋骨折了3根,其中一根戳破了脾脏,引起了出血,全身上下还有很多处软组织挫伤和骨折,好在抢救及时所以性命没有大碍。但就在医生做全身检查后,何家又被告知,何远山患有肝癌中期,等身体恢复了需要尽早进行肝移植,并长期修养,再不能碰烟酒。也就是说,何远山的律师工作基本已离他远去,他今后的生活应该就是在家中静养。
从来没有一刻,何夕颜发觉原来自己才应该是撑起这个家的人。肩头哭泣的母亲鬓边的银丝牵动着她,母亲哀求地说,请她留在国内,不要离他们而去,还有谁知道三口人能够相伴的日子还有多少年。她若是远去异国他乡,归期就是无期,他们该如何度日?父亲该如何支撑着一副病体?
那个任性无理的少女似乎一夜长大成人。父亲病中,她一人挑起所有家务,每天早起做饭、送饭,起初经常割伤手、被油滴烫到,母亲看了心疼就不要她做,她却咬咬牙全部包揽。早晨送了饭就在医院里陪伴父亲,中午妈妈过来送饭,她就回去研究食谱、做家务,晚上再把晚饭送到医院,夜里陪床。父亲夜里伤口处疼,她就拉着他的手耐心安慰。几乎连续一周,她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超过四小时。
何夕颜几乎是带着一种偿还的心情。她一向太过于关注自己,上大学以来她假期总要拖到学校清理学生才肯回家,平时也很少给家里打电话,经常也只是匆匆几句就挂断,总觉得无话对父母说。她从来没有想过,从前能够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