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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沈阿姨在,林晓犹豫了,想着要不要等多一会再找兰姨,谁知这么一犹豫,倒是听清了里面在讲什么。
“还真看不出来,看她整天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谁会想着她在外面有个姘夫。啧啧……”沈阿姨一副叹息的模样,可是语气里怎么都掩盖不了幸灾乐祸。
林晓如遭雷鸣,只觉得浑身一冷,禁不住的向后退了一步。
“我说兰妹子,这阿琴的事情附近的不少邻居都看到了,我听说你还要让她女儿当儿媳,这还真得好好考虑。别说什么那女儿有可能学她的母亲,就是这名声也难听的紧。”
林晓只觉得两耳在轰鸣,“嗡嗡”的巨响,她听不清兰姨在讲什么,也没有勇气走上前听清楚。
林晓觉得脚有些微微的颤抖,她按着心脏喘了几口气,茫然的靠在自家大门前不知所措。突然间,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就快要回来,要是真听到这些闲言蜚语,自己的家又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林晓害怕了,前所未有的害怕。她慌张的跑下楼,险些就这么滚下去。
有些事情的发生就是这么突如其来,生活的节奏从来不等人。不管你此时情绪如何,状态如何,该发生的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
、37
林晓匆忙的跑出小区;边跑边看着马路上有没有的士;好不容易看到了一辆;坐进后座才感觉到用高跟鞋跑步特有的疼痛感。
说完目的地,她连忙打电话给她的父亲;手机里响着“嘟嘟”声,明明只是半分钟的等待;林晓却感觉像是等了好半天。
“晓丫头?”电话那头接了起来,林爸爸的声音传进林晓的耳里。
林晓只感觉舌头有些打颤,还没开口又听到自己的父亲继续说道:“我就要下车了;很快就回去。”
林晓一惊,反射性喊道:“爸!”后面那句“先别回来”还好被理智给狠狠压下去。
听到另一头疑惑的声音;林晓两手都握在手机上,低着头强忍着自己的情绪道:“爸;我去车站接你,我有事要跟你说。”
“来接我做什么?回家再说。”
“不行!”林晓急忙道,“总之,你在车站等我,我现在在的士上了。”
林晓说完,听到林爸爸迟疑的答应声,总算松了口气,挂了电话。
这一路,林晓望着窗外的风景。自从入秋后,这天越来越发凉,天色比之前更快暗下来,此时傍晚六点多,马路上的路灯早就打开了,可是那些光芒,却像是怎么都进入不了她灰暗的眼睛里。
林晓逼着自己考虑等一下怎么跟林爸爸把事情说清楚,而不是想着那沈阿姨最后的那段话。可是尽管如此,她的手还是滑开了手机屏幕,看着最近联系人里出现最频繁的那个名字,越是看,她越是控制不住的眼眶发红,她多么想不顾一切投进他怀里,哭着告诉他她此时的处境,告诉他她害怕不能跟他在一起,告诉他她的家庭在面临着强击,告诉他她现在一点都不好,让他快点回来行不行?
林晓想着想着,却怎么也不敢此时打电话给他。他的声音会让她更加软弱,而他又不在自己的身边,她此时的软弱只会让情况更加糟糕。
林晓将手机握得发紧,嘴唇咬出了深深的印子,偏偏这时候,手机突然响起。
林晓吓得手一抖,手机掉了下去,她连忙回过神将它捡起来,一看是家里的电话。
林晓刚按开后放在耳边,就听到母亲断了气般的哭声:“晓丫头,晓丫头……我……”
这哭声让林晓的心情又跌落几分,可是也因为林妈妈的声音,林晓的眼里慢慢坚强起来,可是再怎么调整,她的声音还是带着机械化:“妈,这事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找爸爸,这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乖乖在家等着。”
林妈妈听到女儿的声音,像是冷静了一些,虽然还在哭但已经能努力把话说清楚:“晓,晓丫头,你跟你爸爸说,我除了跟杨文松出过几次门,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晓丫头,你帮我跟他解释……”
听到林妈妈这样的哭声,林晓也说不出任何斥责她母亲的话语,反而只能像安慰着做错事的小孩一般道:“我会跟他解释的,妈,你别乱走,乖乖留在家。”
林妈妈断断续续的答应着,林晓又安慰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怎么守护自己的家庭?怎么让这样糟心的事情造成的伤害减少到最小?明明脑袋还在涨的抽疼,林晓却只能逼着自己想出一条解决的路子。
车站此时并没有多少人,林晓下车时才走几步,就看见林爸爸正站在出口处,很明显在等着她。
林晓很努力的走上前强笑地喊了声:“爸。”
林爸爸原本想问为什么要这么折腾,可是看到女儿的样子,很明显的有事情发生,他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微皱着眉头道:“发生什么了?”
林晓没有应他的话,先是走过去帮他提起一袋行李,又道:“爸,我们先找个地方再说?”
林爸爸看车站这里确实不是聊天的地方,便听林晓的,忍着没问跟她打的来到了小区门口。
林晓帮林爸爸拿行李,领着林爸爸走进小区门口的那家咖啡屋。
现在这个饭点,如林晓所预料的,店里一个人也没有。
这地方,传统的林爸爸一点也不喜欢,不自在的看了看周围道:“都离家这么近了,怎么不回家说?”
林晓道:“家里现在不合适,我们说完就回家。”虽然嘴上说的冷静,但林晓心里却是非常没底,这事捅破后,林爸爸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林晓一想心里就发慌,可是越是如此,越是必须思路清晰的将此事道个明白。
林晓给父亲和自己点了一杯花茶,抬头认真的看向林爸爸,问道:“爸,你相信妈妈吗?”
“什么相不相信的?!”林爸爸莫名其妙道。
林晓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道:“爸,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听我全部说完好不好?”
林爸爸的胃口都被吊起来了,皱眉道:“有什么事情快点说,拖拖拉拉的。”
林晓低下头斟酌了一下,又认真的抬起头,将事情叙述了一遍。林晓说的很慢,尽量将事情说的清晰。她考虑过要不要避重就轻,可是到底还是不愿意如此,这样一个脓包捅破又留下另一个脓包,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林爸爸不是什么冲动人,但他深深皱起的眉毛和握紧的拳头都在表明他此时的火气。
林晓看着有些发慌,又只能逼着自己冷静:“爸,这件事情是妈的错,正因为她的软弱才让人有缝可钻,惹来这样的糟事。可是爸,妈今年已经五十一了,虽然这话难听,但却是事实,自从她嫁给你,她守了快三十年的活寡,这三十年来,她不跟那些有寄托的人一样,她没有工作,每次一兴起干那些家政的活这样的念头,都会被你说的让她打消这个想法,说咱家不缺这个钱,别给我和你丢脸。”林晓说着说着,眼睛都湿润了,“爸,你知道三十年是个什么概念?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在里面绽放然后又消散。这三十年,若她真的是那种想将你和我,还有这个家庭抛下的人,那还会等到跨上五十岁的大门才这么做?”
林爸爸怔然,握紧的拳头不知不觉也放松了一些。
林晓想到了某事,带着泪光的眼睛下却扯出了一抹笑容:“我只是看过照片,就知道妈妈年轻时长得可一点也不差,比我还好多了。爸,妈妈曾经有多好,你比我还要清楚不是吗?可是这样好的妈妈,她在这三十年来,每天一起床就翻着日历,数着你还有多少天才能回来。这样等着,数着,从原本脸还是光滑的数到现在脸都开始发皱,她不像别人,每天晚上床边一定会睡着一个让她安心的男人,你们房间里的双人床,真正有两个人睡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凑齐一个月?可是她从来没有在你面前抱怨过,她一个人把我从上小学,带到上高中……”
林晓说着说着,眼泪含在眼里,总算是滴了下来,她颤着声对着同样眼眶发红的父亲道:“等到我上大学之后,那就更糟了,整个家经常只有她一个人。爸,那是整整四年啊……你想过没有,即便咱们的家不大,但是一个人都没有,那到底会有多空荡?可是,那个时候她都这么一个人呆在家,依旧默默等着你和我回来。爸,你还记得那次咱们恰好一起回到家吗?她那时笑得有多开心你还记得吗?”正因为怕林妈妈一个人呆在家寂寞,林晓才放弃了出去打拼的愿望,而是留在自己的母亲身边陪着她。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但是林爸爸听到林晓的话,就想起他妻子曾经的好,想起这些年来她为他的付出,他已经松弛的脸皮带着轻微的颤抖,同样握紧着拳头,却已经不是因为生他妻子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
林晓擦掉眼泪,覆在她父亲紧紧握着的拳头上,看着他轻声道:“爸,你原谅妈妈这一次。好不好?”
咖啡厅的空荡让林晓明明这么轻的话语也变得无比清晰。林爸爸身躯一颤,这“原谅”二字,到底应该放在谁身上都说不准,他有什么资格生他妻子的气,有什么资格对他妻子说出“原谅”的话。
林爸爸猛地撑起桌子站起身,尽量扳着脸却掩盖不了焦急的情绪:“走,回家去。”以他的了解,他的妻子定然在家里哭着,他得回去好好安慰他。
林晓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忍不住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连忙应声道:“好!”
那两杯花茶依旧满满的,父女俩喝都没喝上一口。此时,正一缕一缕地飘起温润的清香。
十分钟后,林爸爸和和林晓来到了家门前,听到敲门声,还坐在沙发上呆愣着抹眼泪的林妈妈慌张的站起身,快步跑去开门:“晓——”
才开门,原本以为会见到女儿的林妈妈却没想到一开门就是自己的丈夫,林妈妈一怔,颤着舌尖道:“栋,栋民……”林爸爸的全名,就叫林栋民。
林爸爸看到自己妻子满是泪痕的狼狈模样,这心还真疼了几分,但说出口却是道:“怎么这模样?晚饭有做吗?”
林妈妈愣了愣,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连忙看向林晓。林晓比了一个“ok”的手势,外加一个灿烂的笑容。
林妈妈又是一呆,连忙转头看向在鞋柜边放下行李的丈夫。
林爸爸看着林妈妈的脸皱着眉,道:“快去把脸洗洗,这幅模样像什么话?!晚饭到底做了没?都几点了,我和晓丫头都饿坏了。”
林妈妈反应慢了几拍,好一会儿才一边去厨房一边急忙道:“还没做,不过买好菜了,就好,就好……”
林晓看着母亲匆忙又高兴到没边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几声。
这顿晚饭,林妈妈一直在忙活着,原本打算放到明天再做的菜都莫名其妙的做好了端上桌,然后只看着他们吃,林爸爸一边将菜夹到她碗里,一边说道:“弄那么多做什么?浪费!”
林晓看着父母安好的样子,总算放下心来,等她洗好碗经过他们的房间,偶然在门缝边看到自己母亲靠在父亲的肩膀上,啜泣着说着话,她父亲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
林晓看着也微笑起来,她母亲估计这次真的是吓坏了吧……
她没有打扰这对老夫老妻,自顾自的回到了她的房间。
坐在床上歇了一口气,林晓拿起手机时看到一个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都是来自于李博堔。
林晓一愣,按开那条信息。
'遇上S市的朋友,被耽误了,过多几天再回来。'
林晓看了一遍又一遍,好一会儿才轻轻的放下了她的手机。
她可以拯救她的家庭,可是她的爱情呢?她可以拿什么去拯救它?
、38
林爸爸谅解了林妈妈;并且用着一颗包容又愧疚的心安慰她。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