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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朱楠的暴毙让他感觉到生命的脆弱吧,反正朱允炆入宫侍驾御书房的时候,发现朱元璋比之刚刚老年得子的时候,仿佛苍老了很多。
不堪重负的模样,诏命皇太孙朱允炆入主三法司,也就是大理寺与刑部、都察院的合称,让其断刑狱之事,非谋反之罪,但凡四品一下官员的刑罚,皆交与皇太孙署理、裁决。同时主持修订《大明律》。这样以来,朱允炆手中权势陡然增加,一时间朝中大哗。
其实,在洪武二十六年皇太孙回到京师之后,一直被皇上所压制。虽然未曾明言,但是朝中大小官员都是眼睁睁的看着,皇太孙江南一行,等于无劳而返,不但由于本身的莽撞触怒了皇上,使皇上不顾龙兴之地的发展,将临濠之江南富户尽数迁往辽东。而且将皇太孙任命之吴雪凡迁任于琼州蛮荒之地。
后来蒋瓛坐事入狱,锦衣卫本来是交与皇太孙署理,但是皇上又废除锦衣卫特权,听闻燕王府向东宫要江南富户后裔,东宫前景一片惨淡。正当群臣以为皇上别有心思,说不定是想另立储君的时候,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明镜般的时局被皇上的一纸诏命全部打乱,原本和诸王暗通消息的百官,此刻又开始犹豫起来。
百官本来大都是投机之人,否则也不会有御史袁泰弹劾属于皇太孙的六艺书院。但是看到如此情况,不少官员又收回了那份不安分的心思,开始静观其变。
此时,纵然有人知道东宫内厂的些许事情,但是在前景不明的情况下,谁还会自讨没趣,那不是要承受来自东宫的怒火吗?被锦衣卫吓的有后遗症的官员如是想。
所以内厂的发展颇为顺利,由张定边提供张士诚所遗宝藏作为后盾,内厂编制迅速的扩充至三千人左右,由于时间仓促,所以大部分还是启用锦衣卫原来的成员,也正所谓是换汤不换药,锦衣卫换了个名字,却成为了东宫的嫡系。
这可能也是朱元璋未曾想到的。但是朱允炆深知不能太过于张扬,所以在前期尽量的保持低调,在收集六科给事中、十三道御史和都察院御史等人的资料同时,也掺杂了很多琐碎小事,令人mo不着头脑,而达到低调的目的。
而朱允炆自己,则是十分投入的参与到修订《大明律》和纠案平反的热潮当中去了。
大明从立国起,朱元璋就率群臣立法定制,制定了一系列法律法令,其中有代表性通行的有:《大明令》、《大明律》、《诸司职掌》、《洪武礼制》、《礼仪定式》、《孝慈录》、《教民榜文》、《皇明祖训》等。
而《大明令》相当于宪法,是不可动摇的。《大明律》虽然是和《大明令》一起发布,但是由于开始是命左丞相李善长等据唐律撰律二百八十五条,朱元璋一直嫌其有失偏颇,且不愿遵循古例。在洪武六年,诏刑部尚书刘惟谦等详定大明律。次年二月完成,颁行天下遵守。仍脱离不了仿效唐时的“五刑”制,最高刑罚死刑为绞、斩,其刑罚较唐律相异之处是在徒、流二刑下附加有杖刑。
后来一直在修改当中,在洪武二十二年,又诏令太子主持,翰林院同刑部官再次更定《大明律》。但是由于太子次年的病逝一直搁置,现在重新让皇太孙主持其事,不免让百官想入非非。因为只有皇帝或者是储君主持修订。
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呢?百官这样想,而朱允炆此时,也是这样想的,纵然他经常入宫拜见皇祖父,并定时汇报他经手的一些事务,但是朱元璋始终没有表示出什么明显的态度,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或者是对于他处理事情的一些意见。
这一切都显得有些诡异,但是朱允炆观察很久,也只能把这些归咎于朱元璋的丧子之痛中,虽然他不相信老朱会这么看不开,但实在是没有理由能解释这一切。
不过,朱允炆也发现了一些蹊跷的地方,老太监德阳,居然从上次提走蒋瓛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的踪影。按照道理,大明在朱元璋当政期间,太监就连出京师传旨的权力都没有,他会去那里呢?
这只是一个疑问,转眼间,八月已经来临,随着梅雨季节的过去,朱元璋好像恢复了一些精神,此时,浙江再次发来急报,太湖水军自从折损了傅友德之后,倭寇ri渐猖獗,欺水军无主帅,游走于各卫所之间走私货物,更有甚者,杀人勒索,无恶不作。
在杨杰的建议下,朱允炆对于从江南之地发来的奏疏,一律呈交皇上御裁,之前朱元璋还不为意。但是随着事态的发展,觉得倭寇实在可恨,遂下诏命魏国公徐辉祖、安陆侯吴杰备倭浙江。
正文第六十六章蛰伏(二)
洪武二十七年八月二十三,朝堂之上,工部奏曰,江东诸门外十五楼成,皇帝下诏赐文武百官钞,命宴于醉仙楼。
工部再奏,督江南诸地之民种植桑枣。且授以种植之法。又令益种棉花,虽免其税,但是遭到百姓抵制,皆曰:“江南田赋重且繁,求免之,否不敢轻务他业”。皇上面色不愉,遂散其朝。
回到御书房,看见皇太孙在那里初阅奏疏,心内稍微平静一些。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也许是老眼昏花,看不见奏疏上的小字,也许是精力不济,朱元璋开始允许皇太孙代替自己批阅一些简单的民事奏疏,不过内阁进呈皇帝的揭帖仍要自己亲自处理。
看见皇祖父面色不愉的进来,朱允炆连忙起身请安问候。朱元璋吩咐孙儿把工部的奏疏挑拣出来读给他听,自己却是闭着双目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年初,朱元璋上谕工部:“人之常情,饱则忘饥,暖则忘寒,卒有不虞,将何以备。比年以来,时岁顿丰,然预防之计,不可不早。其广谕民间,如有隙地,种植桑枣,益以木棉,并援以种法,而蠲其税。”可谓尽心民事,其余裕又足以惠民。
但是江南的百姓却丝毫没有领情,原来大明此时引进占城稻已普遍,水田多产,而抑商政策使百姓种植棉花、桑树等物却没有太大的用处,除了供给官府收购外,一无是处,所以宁愿多种粮食、糯米以酿酒,获利反而更多。
而朱元璋令百姓多种桑枣、棉花,就是为了禁绝百姓酿酒成风,造成粮食的浪费,因为虽然近几年国库充裕,但是辽东、西北和西南各有局部战事发生,全靠中原之地和江南之地供给粮饷,所以也颇为紧张。且北方苦寒,士卒将官衣被之需,及百姓制造农具之木植皆从其出。
朱允炆只读了一会儿,就知道朱元璋正在烦心什么,但是农事对于他来说,也是很遥远的事情,他也想不出其中缘由,只能照本宣读,
朱元璋听着听着心里便不是滋味,遂拦住不让再读下去,问:“皇太孙以为如何,朕操心农事,担心百姓疾苦,特地命工部组织人手前往民间,教化百姓在田间地头种植桑枣、木棉,这样的话,就算是遇到灾荒之年,百姓欠收,也可为衣食助益。这样做,明明是为了百姓,可是百姓为什么不去遵循呢?”
对于文言文有些敏感的朱允炆听到皇帝这样说,才明白什么是“隙地”,就是田间地头啊,还以为朱元璋鼓励江南百姓种植棉花、桑树等作物而遭到抵制,原来是这样。不由的开始有些佩服朱元璋起来。
古时的男耕女织,顾名思义,就是男子出外耕田,而女子在家织布,这种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被儒家宣扬成最理想的生活方式,如同朱允炆后世中某个阶段宣扬的小康生活水平一样,被定死了模式,因为人人都那样想的话,百姓有了盼头,而朝廷也易于管理。
朱元璋的洪武大治,使被蒙元所破坏的生产状态在朝廷的各项方针面前得到了空前的恢复,诸如军屯、民屯、各地依据不同情况酌减税赋。这些重农政策使历经劫难的中华慢慢的恢复了生机。明初人口仅六千多万,地广人稀,农业的确是国家迅速恢复活力的良方。
但现在恢复之后,那就需要发展了,现在百姓、官府皆是仓廪充足,但是由于大明的抑商政策,再加上禁海绝商。使百姓们富裕出来的粮食、桑棉只能卖给官府,且出价不高,所以极大的打击了百姓生产的积极性。
有些事情,执政者急在心里,而百姓却是只顾眼前,诸如江南富足,百姓只要稍加耕作,便可衣食无忧,而至于北方苦寒之地的灾荒、追击蒙元所产生的消耗,距离百姓本来就是一个很遥远的事情,再加上消息闭塞、朝廷没有加以引导的缘故,所以百姓宁愿多种一些粮食,至于桑棉等物,只要够用,就不会有人操心了。
至于说种这些作物官府不收税赋,那和他们有什么相干呢?每个百姓心里都有一杆秤,心里和明镜似的。你现在说的不收税赋,但是我要是大力种植,过个两年,或者朝廷需要钱粮,再行收受,我怎么办,还不如现在就不种呢。
朱元璋对于这种情况也是颇为头痛,诸多引导收效都不是很大,而作为一国之君,肯定看事情以大局为主,看着北方将士因棉衣被褥缺少,而天气稍微转凉就只能固守在城池之中,任由一些残余武装在那里掠夺百姓,
看着将士们由于粮饷供给线太长,每次追击敌人只能适可而止,他心里也是十分焦急,但是对于百姓又不愿用强,否则他只要一道诏书,说税赋中必须要包含多少、多少的棉花、蚕丝或者布匹。那样即可达成愿望,但朱元璋毕竟是苦寒出身,深知百姓心中所想,所以面对大明这群知足的百姓一时也无可奈何。
其实也很好解决,只要加大通商力度,以利诱之,哪怕就算是你收重税,也会有人主动去种植,否则,只要自己够用,谁管他人死活啊。
朱允炆想通这一点,想到再次和朱元璋提及通商贸易的事情,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正在犹豫间,看见太监小心翼翼的从外面端上一个金盘,里面装着一些白晃晃的东西有点眼熟。
正在怀疑间,朱元璋抬头看他一脸的好奇,招手让其走近身边,指着盘中的物事对他说道:“这是山东进贡的长生果,你也来尝尝吧。”
不用朱元璋介绍,之前朱允炆已经认出,只是不敢肯定,待到走近之后,虽然心里有所准备,还是吃了一惊。原来,所谓的长生果,竟然就是他后世中经常吃到的花生。
见到在后世中经常见到的食物,原本不该那么吃惊的,但是朱允炆在不少小说中都看到说花生是十六世纪才传入中国的。而且他身为皇室中人,平ri也未曾听说过有此物事,但听到朱元璋说是什么“长生果”,心里就有些计较,走上前去,捻了一颗放在嘴里,慢慢的咀嚼着。
好像是在回味,但是心里却有了说服朱元璋的说法。
正文第六十七章蛰伏(三)
又捻了一颗,朱允炆品尝着那久违的味道,被朱元璋传进御书房的花生,并不是如同后世油炸、醋泡、水煮制成,而好似把晒干的带壳花生用炭火慢慢烤熟,在烤制的过程中添加不同的香料,冷却后在除去外壳和红衣后,很细心的将每个花生仁都分开来,显得尤为白皙,怪不得开始没有认出来。
“皇祖父,这长生果味道真的不错,不知道山东进贡的多吗?孙儿想带回去一些,给母亲尝一下。”不知道深浅,朱允炆小心的试探。
虽然是这样说,朱元璋还是十分欣慰的看了他一眼,因为这才是他心目中那个乖巧孝顺的孙儿。但却是摇摇头,却把眼睛看往端花生上来的那个太监,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