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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鉴在折桂园美美地睡了一觉,然后就出门去浙江会所拜会同年,此次浙江来报考的举子就有三百多人,大家都以杨廷鉴马首是瞻,因为杨廷鉴是大家公认的才学和品德第一,无人敢掠其锋芒。
与杨廷鉴极为要好的有张溥和吴伟业、杨廷枢、吴昌时、陈子龙等人,他们都是复社成员,复社领袖张溥几次邀请杨廷鉴加入,都被杨廷鉴婉拒。
明代以八股文取士,读书士人为砥砺文章,求取功名,因而尊师交友,结社成风,而以江浙一带尤其。万历后期政治日趋**,到天启年间更出现了阉党擅权局面,自内阁六部至四方总督、巡抚,都有人甘当魏忠贤的死党。
张溥等人痛感“世教衰,士子不通经术,但剽耳绘目,几幸戈获于有司,登明堂不能致君,长郡邑不知泽民”,所以联络四方人士,主张“兴复古学,将使异日者务为有用”,因名曰“复社”。复社的主要任务固然在于揣摩八股,切磋学问,砥砺品行,但又带有浓烈的政治色彩,以东林后继自任。
杨廷鉴为什么不加入复社,那是因为彼此的政治理念不同,复社的一些主张虽然有利于时政,但他们终究代表着所有士绅阶层的利益,对杨廷鉴今后的改革是颇有冲突之处,但这并不妨碍杨廷鉴与他们的兄弟之情,同科同年今后在仕途上的帮助可是不少。
浙江会馆在余家胡同,杨廷鉴需要从外城到内城去,所以就骑了一匹马,大明京师到也繁华,崇祯二年鞑子入寇以后,虽然对北直隶的破坏很大,但也让很多土地成了无主之地,这让那些无地之人可以耕种,这样就暂时解决了难民的安置问题。
当杨廷鉴到达浙江会馆的时候,几个兄弟正聚在一起商量着去江苏会馆以诗会友呢!
“廷鉴兄,你来了,我们几个兄弟还在为你担忧呢!听说流贼进了山西,而你刚好去了襄陵,现在你能平安回来,我等也就放心了。”
张溥首先看到进入会馆的杨廷鉴,连忙起身招呼。杨廷枢是杨廷鉴的同宗兄长,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了,也是今年中举,他是属于那种十分忠厚老实的人。
杨廷鉴才刚刚跨入会馆,杨廷枢就快速地跑到杨廷鉴的面前,伸手就拉着杨廷鉴的手问长问短:
“靖山,你可是急煞为兄了,临行之前,叔父多有交代,让我照拂于你,而你偏偏要赴山西,后有闻流贼祸乱山西数州县,真是让为兄寝食难安,生怕你有个什么闪失,现在可是好了。”(杨廷鉴字冰如,号靖山)
……
第15章安内攘外
杨廷枢说完,眼睛里面已经有了泪花,这就是亲情,穿越而来的杨廷鉴当然也是感动万分,连忙对着自己的兄长杨廷枢鞠躬见礼:
“让兄长担忧了。”
“既然我们的大才子回来了,咱们还怕苏州那帮人吗?咱们现在就去会会他们。”
吴伟业和几个兄弟上来拉着杨廷鉴他们兄弟二人就走,离别之情还是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去说吧!现在咱们几兄弟先和苏州那帮所谓的才子打擂去。
陈于泰也是苏州有名的才子,同时还有极为雄厚的背景,当朝首铺周延儒与他是姻亲,所以陈于泰为人也是极为嚣张跋扈,前几日陈于泰和张溥几人在一次诗会上起了冲突,还差点打了起来。历史上的陈于泰就是凭借周延儒的姻亲关系,抢了吴伟业的状元。
最后大家觉得还是用读书人的方式来解决,要文斗不要武斗,比试地点就在京城最著名烟花之地——“万香楼”。按照双方的约定,输的一方要摆酒设宴三十桌,并当众赔礼道歉,这不光丢面子,花费也是不小,所以双方都十分的重视。
此时的“万香楼”已经是爆满了,江浙两省的士子很多人都来为己方的人喝彩,光是大厅就聚集了三四百人。江浙本是读书大省,这场比试又关系着两省士子的颜面,就连其他省份的士子也来了不少,“万香楼”上下三层,到处都是人头攒动,只有二楼中间的客房是空着的,那是双方比试的场所。
“快看,他们一起来了。”
其实陈于泰一行人早就到了,他们在街道的另外一边等待杨廷鉴他们的出现,等望风的家丁一通报,陈于泰就立即带人过来,双方刚好在“万香楼”门前相遇,看来陈于泰还是十分工于心计的。
杨廷鉴他们一行六人,而陈于泰偏偏只选了五人,这丫就是故意的,他就想造成杨廷鉴他们人多势众的形式,不管输赢他们都有说辞。
双方气冲斗牛地相遇后,彼此横眉冷眼,杨廷鉴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小把戏,随即在张溥耳边低语了几句。很快张溥就安排另外的三人站到一旁,进入“万香楼”的就杨廷鉴、张溥、吴伟业三人。
陈于泰长相到也端庄,只是这人心机太重,他见杨廷鉴轻轻松松就识破了自己的小伎俩,心中愈发不爽,忍不住开始冷嘲热讽起来:
“杨廷鉴,前段时间不是没有见着你吗?怎么突然又从哪个疙瘩缝里蹦了出来。”
这分明就是骂人的话,但杨廷鉴不想在此做无畏的口舌之争,只是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
“有的人忒没有自知之明了,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但是出来吓人就不对了,胸无点墨,却偏偏要出来卖弄,只会自取其辱罢了!”
“你……你……”
杨廷鉴已经带着两个兄弟快步地走进了“万香楼”,里面立即响起如潮的掌声,准确地说是整个“万香楼”的右边所有人都在为杨廷鉴鼓掌,
杨廷鉴在浙江可是赫赫有名,是大家公认的才学品行第一,岂是一群跳梁小丑可以欺凌的。而左边的那些士子,全都沉默不语,他们毕竟是江苏的士子,理所当然的是支持陈于泰,只是他们与杨廷鉴并无私怨,何况大家还是同年,今后如果同朝为官,相互照拂的地方还很多,现在又何必结仇,所以他们只好选择沉默。
陈于泰看着杨廷鉴挺拔的背影,心中恨意更浓。真是小肚鸡肠之人,他首先出言无状,以是大大的不妥,而人家杨廷鉴并没有瑕疵必报,结果还是让小人不知收敛。杨廷鉴可不是怕事之人,就算陈于泰的背后有周延儒这个首铺撑腰,杨廷鉴也是不惧的,按照历史的轨迹来看,周延儒也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双方在各自的支持者的掌声中来到二楼的客房,客厅的两边就是两排红木桌椅,门口处还有两个年轻的士子已经铺开白纸端坐在哪里,他们是负责记录和传抄的人。
这古代可没有什么话筒或者是视频之内的东西,外面那么多士子前来观看,肯定需要从房间内把双方所说的传抄出去。
客厅的正中,已经有几名低阶官员坐在上面,他们是今天的裁判,这些裁判官员都不是江浙人士,这样也可保证基本的公平,看来今天的比试已经具有半官方的性质了。
江浙两省,在进士一科上,从来都是难分伯仲,彼此也不服对方,江浙两省会试之前,总会约定一两场比试,借此压下对方的风头。这次比试多半就是这两省的会馆在背后暗中支持的。
三名裁判之中,居然还有上一科的榜眼管绍宁,现在就是翰林院的编修,也不知道双方怎么就把这尊菩萨给请来了。
众人进入客房后,分坐两旁,大家都不说话,气氛十分的不好,管绍宁也明白今天的比试其实就是杨廷鉴和陈于泰之间的比试,因为这两人中状元的机会最大,杨廷鉴在文学和品行上明显高于陈于泰,但陈于泰是当朝首铺周延儒的姻亲。
按理说管绍宁如论如何也要给周延儒几分薄面,在裁判的时候偏袒一下陈于泰,可管绍宁是温体仁的弟子,而温体仁天天想的就是把周延儒给拉下马来,所以管绍宁绝对不会偏袒陈于泰。
当然管绍宁也不会帮衬杨廷鉴,因为外面还有几百个读书人,这些人的文学素养可是不低,明显的帮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管绍宁如果那么做,他在士林之中名声尽毁,而词臣升迁靠的就是名声,管绍宁可不会拿自己的前程去帮衬谁。
管绍宁见彼此无话可说,就直接开始讲解这次的规则:
“本次比试,分为三场,采用三打二胜制,输的一方置办酒席三十桌,并公开认输。
第一题,《论安内攘外》”
这管绍宁一上来不出诗词歌赋,直接出时政题目,他这题目的第一意思就是先安内再攘外,或者是先攘外在安内,第二个意思就是用什么方法安内攘外,大明此时的国策就是先攘外后安内。
题目一出,书记员飞快地把这道题目传递了出去,本来还闹嚷嚷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这是一个直击时政的题目,看似简单,其实非常难答。
稍许,陈于泰站起身来,对着管绍宁一礼,然后故作潇洒地说道:
第16章你要谋反
“此题简单之极尔,听我详细道来:”
陈于泰话一出口,管绍宁脸色就不好看了,想自己堂堂榜眼,位列翰林院编修,出的题目居然如此不入你法眼,这不是狗眼看人低吗?但管绍宁没有出言指责陈于泰的狂妄无知,而是沉默着继续听陈于泰的高谈阔论:
“我煌煌天朝上国,虽然外有鞑虏虎视眈眈,内有流贼肆虐,但这都是因为天灾所致,等国家风调雨顺,流贼自然消于无形,流贼一灭,我天朝就可腾出手来,一举荡平关外鞑虏,鞑虏只是疥癣之疾,不足挂齿。
我朝此时使用的国策也是先攘外,后安内,皇上圣明。我看此国策甚好,鞑子人少地窄,如何拼的过我煌煌天朝亿兆百姓,咱们耗也耗死他。”
陈于泰的诗词歌赋还是极好的,可这时政之论就不是他的长处了。他的意思就是等天灾过了,流民自然就消失或者被剿灭了,然后朝廷就可以腾出手来一举消灭关外的鞑子,这绝对是痴心妄想。
杨廷鉴对着陈于泰这样的军事白痴,也只能报以鄙夷的眼光,然后站起身来,先是对着管绍宁一礼,然后啪的一声打开折扇,然后侃侃而谈:
“空言误国之论尔,居然想着一举荡平关外鞑子,关外鞑子真的如你之所说的那么不堪吗?他们也不会频频入寇,劫掠京师地区了。
熊廷弼,袁崇焕,孙承宗等人早就试过了,在大明当前的国力和武力之下,根本无法一举消灭满清鞑子,反而打成了持久战,大明每天花在辽东的军饷就有七百万两之多,而大明的税赋收入只有四百万两,光是辽东一地就拿走了全国的赋税,还逼得皇上加征辽饷。
这次我亲自去了一趟山西,朝廷为了支持辽东战局,把所有的银钱和物质全部投入到了辽东,而山西等地的官军已经有十几个月未曾发饷了,很多大明官军已经到卖儿卖女的地步,以至于出现了众多官军从贼的事情,这无疑大大加强了流贼的战斗力。
所以你那个一举荡平关外鞑子的策略的万万行不通的,肆虐的流贼降而复叛就说明他们不可能自动烟消云散,他们已经变成大明的心腹大患。
余以为,此时咱们应该调整国策,先安内在攘外,策略有三,第一就是全面开海禁,利用我朝天宝物华赚取洋人之银钱,充实国库,第二理盐政,勿让天下盐税流失,三清赋税,此三策皆是充实国库之举,朝廷有钱才能整顿军备,赈济灾民,无钱是寸步难行啊!”
“啪啪……啪啪……好……不愧是江南第一才子”
杨廷鉴一说完,几名裁判就为杨廷鉴鼓掌叫好。其实杨廷鉴也不敢说出那句“官绅一体纳粮”的话来,这句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