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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9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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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庆典,迭恶徽称,夫复何憾?第念皇帝遭兹大故,自极哀伤。惟人主一身,关系天下,务当勉节哀思,一以国事为重,以仰慰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教育之心。中外文武,恪供厥职,共襄郅治,予灵爽实与嘉之。其丧服酌遵旧典,皇帝持服二十七日而除。大祀固不可疏,群祀亦不可辍。再予以俭约朴素为宫闱先,一切事关典礼,固不容矫从抑损。至于饰终遗物,有可从俭约者,务惜物力,即所以副予之素愿也。故兹诏谕,其各遵行。 

慈禧于王大臣中所最忌者为恭王奕讠斤,以其位尊权重,而党于慈安,时与己齮龁故也。然以其在军机久,谙练持重,绝鲜失败之故,不得不含忍以伺其衅。及中法之战,议和失策,慈禧即藉是以逐恭王。会有言官谏慈禧之失德及滥费,慈禧疑即恭王使之,于是毅然决然,下谕逐恭王矣。其谕文吞吐抑扬,始终不着痕迹。清代诏谕,虽多词意不相副之惯例,而此谕为尤甚。盖慈禧一生,善施此等伎俩也。谕略云现值国家元气未充,时艰犹钜,政多丛脞,民未敉安,内外事务,必须得人而理,而军机处实为内外用人行政之枢纽。 

恭亲王弈讠斤等,始尚小心匡弼,继则委蛇保荣。近年爵禄日崇,因循日甚。每于朝廷振作求治之意,谬执成见,不肯实力奉行。屡经言者论列,或目为尘蔽,或劾其委靡,或谓簠簋不饬,或谓昧于知人。本朝家法綦严,若谓其如前代之窃权乱政,不惟居心所不敢实,亦法律所不容。只以上数端贻误已非浅鲜,若仍不改图,专务姑息,何以仰副列圣之伟业贻谋?将来皇帝亲政,又安能臻诸上理?若竟照弹章一一宣示,即不能复议亲贵,亦不能曲全耆旧,是岂朝廷宽大之政所忍为哉?言念及此,良用恻然。恭亲王弈讠斤,大学士宝洌В胫彼渚茫鸨敢搜希媚钜幌刀嗖。幌的昀希忍芈计淝袄停淠┞贰^内ソ镒偶佣魅粤羰老杼媲淄酰褪城淄跞海ヒ磺胁钍梗⒊啡ザ骷铀海揖友玻︿'着原品休致。协办大学士吏部尚书李鸿藻,内庭当差有年,只为囿于才识,遂致办事竭蹶。 

兵部尚书景濂,只能循分供职,经济非其所长。均着开去一切差使,降二级调用。工部尚书翁同龢,甫直枢廷,适当多事,惟既别无建白,亦有应得之咎,着加恩革职留任,仍在毓庆宫行走,以示区别。朝廷于该王大臣之居心,默察已久,知其决难振作,诚恐贻误愈重,是以曲示衿全,以轻予谴。初不因寻常一眚之微,小臣一疏之劾,遽将亲藩大臣投闲降级也。嗣后内外臣工,务当痛戒因循,各摅忠悃,建言者秉公献替,务期远大。朝廷但察其心,不责其迹,苟于国事有裨,无不虚衷容纳。倘有门户之弊,标榜之风,假公济私,倾轧攻讦,甚至品行卑鄙,为人驱使,就中受贿,当必立抉其隐,按法惩治不贷。 

将此通谕知之。后段文字,骤观之殊与本题无涉,几于不知所云,而不知其实为言官切谏,疑有主使而发也。 

慈禧操纵大臣,善用其门户水火,两相仇隙,而己得于其间实施作用,其最著者,即孙毓汶与翁同龢之龃龉是也。翁为光绪帝师傅,然太后实不喜之,孙毓汶又为光绪帝所不喜。孙与李高阳比,时帝年已长,太后恐其亲政,己权即被夺,阴使人耸孙言宜以醇王入军机,名为引用帝父,实则藉以分帝权也。 

翁党不然其议,慈禧独下谕,谓“军机处遇有紧要事件,著会同醇亲王栾譞商办,俟皇帝亲政后,再降懿旨。”于是翁党哗然,谓此谕不但破坏成法,使帝父为行政上实际之首领,且与光绪元年为同治帝立嗣之举,恐致动摇。帝或因是尊父以皇帝之号,而同治之统,全然断绝矣。于是有盛昱者直言极谏,大旨谓 

军机处为政务总汇之区,不徒任劳,抑且致怨。醇亲王怡志林泉,迭更岁月,骤膺烦剧,或非涵养所宜。况乎综繁迹之交,则悔尤易集,操进退之权,则怨讟易生。在醇亲王公忠体国,何恤人言?而仰度慈怀,当又不忍使之蒙议。伏读仁宗睿皇帝圣训“本朝自设立军机处以来,向无诸王在军机处行走者。正月初间,因事务繁剧,是以暂令成亲王永瑆入直办事。 

但究与国家定制未符,成亲王永瑆,著不必在军机上行走等因,钦此。”诚以亲王爵秩较崇,有功而赏,赏无可加;有过而罚,罚所不忍。优以恩礼而不授以事权。圣谟深远,万世永遵。恭亲王参赞密勿,本属权宜。况醇亲王又非恭亲王之比也。 

云云。词旨极为恳切,而锡钧、赵尔巽等亦有诤谏。太后皆不从,乃用孙、李等之主张,亦即排摈翁党之一策也。慈禧降谕,谓本日据左庶子盛昱、右庶子锡钧、御史赵尔巽等奏,亲王不宜参预军机事务各一摺,并据盛昱奏称嘉庆四年仁宗睿皇帝圣训本朝自设立军机处以来,向无诸王在军机处行走等因,钦此。圣谟深远,永宜永遵。惟自垂帘以来,揆度时势,不能不用亲藩进参机务,此不得已之深衷,当为在廷诸臣所共谅。 

本月十四日,谕令醇亲王弈譞与诸军机会商事件,本为军机办理紧要事件而言,并非寻常诸事,概令与闻,亦断不能另派差遣。醇亲王弈■再四推辞,碰头恳请,当经曲加奖励,并谕候皇帝亲政后,再降懿旨,始暂时奉命。此中委曲,尔诸臣能尽知者?至军机处政事,委任枢臣,不准推诿,希图卸肩,以专责成。经此次剀切晓谕,在廷诸臣,自当仰体上意,毋得多渎。 

盛昱等所奏,应毋庸议。味此谕旨,措词坚决,且斥诸臣不解上意,固执成见。自古拒谏之悍猛,未有若是者也。慈禧之恃才妄作,捍然怙过不悛,排斥异己,不恤人言,于此可以概见,而翁党亦由此浸败。 

慈禧又尝致疑弈譞,有为极琐碎之轶事,足以表见其猜忌之深者。初,慈禧与弈譞福晋为女昆弟。慈禧之始,文宗尝有钩弋之语。弈譞与文宗最友善,竭力和解之,慈禧得不死,故亲厚独至。同治帝既崩,慈禧乃立弈譞子载湉以报之。然其后载湉不能得慈禧欢,遂渐启猜忌。始疑弈譞夫妇之教唆,因谕左右“非奉特诏,不得令弈譞夫妇与光绪帝一面。”弈譞福

晋常饮泣痛恨,悔其子之为帝也。载湉数载无嗣,群小觊觎,肆为离间。或有以望气术进者,言醇邸有古柏,长干被荫数亩,森然见王气,当更有天子出,慈禧甚注意焉。一日,轻减驺从,过其邸,弈譞仓皇出迓。慈禧突问“尔宅有老柏,长干被荫数亩,信乎?”弈譞曰“信。”慈禧命导至树下,徘徊瞻眺,良久始去。越数日,复至,亦如之。旋语弈譞曰“吾拟于园中构巨殿,中梁无佳树。此柏修直,可数丈,用以为梁,诚美选矣。”弈譞惊怛,欲以祖泽留贻为请,而知慈禧之喜怒不常,违之且有变,乃不得已,叩首言曰“惟太后命。”于是慈禧大喜,立命鸠工伐其树。弈譞为置酒,张具树下,以观其竣工。 

锯未半,树忽崩仆,中有飞蛇数十头,腾跃而出。其一头落太后前,太后大惊,几仆于座。左右强扶之,良久始色和,而蛇亦不复见矣。乃罢酒,乘舆还宫。因感疾,数日不视朝。弈譞亦因惊成疾,直督李文忠荐某医往视,弈譞弗令诊脉,谓医曰“君归寄语少荃,予病勿起矣。太后顾念予甚,日倩御医诊视数次,药饵医单,悉自内廷颁出。予无延医权,而病日深。” 

旋泫然问曰“有壮盛男子,多所娶而不育者,此曷故?”医惊问“为谁?”弈■于枕畔微竖巨擘曰“今上。”于是知载湉永无嗣续,其痼疾信矣。弈譞病,慈禧往视,必携载湉与俱,暮则携之偕返。载湉归,必怒甚,杖内监无算,击碎宫中器皿几罄。人多议载湉染狂疾,不知实有以致之。乃慈禧以术激之,且贿医使进痿弱剂,处心积虑,欲绝其嗣以为快也。 

光绪帝既失欢于慈禧,其后乃愈引愈烈,冲突之事,不一而足,虽琐屑细故,亦必反对而后快。戊子岁,上随慈禧谒东陵,见牧羊,爱其肥白,问近侍何物,始知为羊。命购数十头蓄宫中,内监为之刍牧。顾羊群好齧百卉,宫园不可容也。上问何地为宜,或献策云“天坛草肥地旷,可供牧羊。”上然之。司坛官某郎中,不知其奉诏也,沮不能入。内监怒,立批其颊。郎中欲往诉,而探知确为帝意,无可辨,然不胜其辱,遂自尽而死。事闻于慈禧,慈禧怒,命亟逐羊而重谴内监。帝欲庇之,不能得,愤甚。慈禧喜畜犬,卢令重环,毛色各备,约数百头,咸有名可呼,驯扰狰狞,悉听指挥。有内监饲之,闭置园中。上往见之,大恨曰“不许牧羊,而独畜犬,何耶?”自启门放其犬,一时俱尽。慈禧询之,内监以上对。慈禧知其意,乃谴其内监数十人以报之,然衔恨益深矣。一日,颐和园有庆典,张灯置酒,灯彩玲珑精巧,为江南所制。上过其下,谛视徘徊不能去。内监以白慈禧,慈禧曰“彼殆爱此,盍撤之以悬帝宫?”内监果以灯往,帝夷然曰“朕视太后之华饰,炫人目精斯已耳。若朕此间,则无需此。天下方汹汹多事,岂朕华饰之日耶?”内监归以告慈禧,慈禧曰“此所谓养虎自贻患也。”又一日,帝朝慈禧,所着貂冠有敝痕。慈禧善修饰,衣履无不精美,其视人亦然。故见帝之敝冠,心殊不怪,乃命侍者检佳者,请帝易之。帝乃顾侍者,责斥之曰“朕冠本新,汝辈不慎,乃致有此敝痕,速为朕觅旧者补成之。 

朕意如此,不劳重易也。”时宫中无旧貂,转乞诸世续家,始得之。慈禧虽赐佳者,弗用也。慈禧后知之,衔恨冷笑而已。 

隆裕后者,桂祥女、慈禧侄也。帝以怼慈禧故,弗与善。桂祥好与诸市贾为友,凡宫中有兴筑,桂祥辄代关说,取其资。曾有木商嘱桂祥运动售木,约值数万金。桂祥即以干隆裕。隆裕知帝意疏己,恐不可进言,乃转以托瑾妃。以瑾妃系姊妹行,且于帝意较密也。瑾妃因承后旨,言于上。时值甲午新溃败,帝方忧甚,乃怒詈曰“朕常教尔勿与外通,而乃为木商关说。 

国家存亡未卜,尔奚效村妇喋喋为?后则昏昏如梦呓,而尔亦复如是。尔不改,朕亦不复能顾尔。尔寄语后,慎勿倚重太后,谓朕不能谁何也。”隆裕闻之,惧甚,泣诉于慈禧。慈禧曰“竟蔑视至此耶?吾终不令彼行其志。”自是见上,色益厉。 

慈禧专欲好骛外,而薄于恩谊。同治帝虽属毛里,然于实际上求天性之亲,殊形隔膜,故于教养关切之事漠然也。同治帝因得纵恣自由,养成惯性,且其跳荡游冶之遗传性,亦得之慈禧为多。最好与健儿角技,凡蹴踘、蹶张之戏,无不能,而常出冶游,更为夭丧之一大原因。初,清制于宫中内监有职役服业外,兼许练习弄舟、舁舆、演剧等事。至同治帝时而内监某者,别创新法成舞剧,名曰“掼交”。初习用一板凳,命小内监横卧其上,帝乃以手按其腹,俾圆转如连环。体稍僵,则用手强按之,然因是致死者比比也。其精者则不用板凳,随手为之掼交至数十度,铮然有声,久而不息。其人皆取身体小巧灵活,年稍长,便不能为之。同治帝既乐此不疲,所教内监甚夥。一时风尚所煽,梨园争效之。由内廷供奉以推各省,于演剧无不喜掼交,所谓上行下效也,顾久而帝亦厌为之。贝勒载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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