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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苦于内讧,欲藉外征以泄之,乃责越南之不守条约,以利威尔为司令官,率兵伐越南,陷河内。会有洪杨军余党曰刘永福者,率众在山中开拓,暇则训练,已成劲旅,称黑旗兵。越南王遂藉其力,击退法兵,河内以复。九年,利威尔死,孤拔继之,率兵陷山西。黑旗兵死伤颇众,退守北宁。越南始来告急,清政府犹以上国权自居,使曾纪泽与法外部沙美拉、古费理等交涉。又令李鸿章与法公使宝海、脱利古等交涉。再三辩论,均无成议,乃派兵援越南。至则与黑旗兵同守北宁,法兵则驻于桑台。十年春,法之援兵大至,分三队进攻。刘永福所募之练勇四千不战而溃,北宁失陷,法之气焰乃大张矣。
○第七十三节 越南之役二
越南臣民,闻法兵之拔北宁也,与法结约,自认为法之保护国。清政府闻之,使曾纪泽与法相佛雷开议,不认此约。是年四月,法之全权大臣福禄诺至天津,与李鸿章订简明之约。其第二款,声明中国所驻北圻之各防营,退回边界,并法越已定未定各条约,均置不理。五月,法兵令防兵退出界外,不允,战于谅山,伤法兵。法又要求恤款兵费。乃令江督曾国荃等在沪会议。无成,复开战。六月,法水师提督烈司勃士率舰队至基隆,击炮台,占据之。督办台防刘铭传,率军攻法兵之背,法兵弃在隆,乖舰而去。八月,孤拔率军舰五艘,合其余各舰,都十四艘,突入福建之马江,击沉扬武等战舰七艘,福建船政局及罗星塔、闽安、金牌诸炮台均被毁。船政大臣何如璋、统帅张佩纶皆遁,孤拔乃退驻澎湖岛。是时法之陆军由纳克烈耳及米洛所统,亦于广西边外屡战屡胜,入镇南关。杨玉科战殁,董履高负重伤,诸军皆溃。法兵遂据谅山,筑炮台于关外,广西大震。十一年春,冯子材率军出关,与关外之黑旗兵合,巡抚潘鼎新、总兵王孝祺复助之,大破法兵。乃复谅山,进窥北宁。先是,法将孤拔于战胜马江后,愤法政府不行其策,死于澎湖。至是,法相佛雷为舆论不容,亦几丧位,乃退而媾和。四月,李鸿章与法使巴特纳会议于天津,增前约为十款。法政府虽不索兵费,清政府亦失越南主权。于是举二百余年臣属之安南,永弃之矣。
○第七十四节 清日之战一
朝鲜之臣属于满清,尚在未入关之前。及日本明治维新后,屡欲与朝鲜通商,朝鲜不允。嗣以日本兵舰入江华湾,被炮所击,乃遣使责问朝鲜,并以甘言诱之。于光绪二年,始订通商约,声明朝鲜为独立国,清政府尚未之觉也。越八年,朝鲜之内乱作,清政府派兵戡定之,时日本亦派兵在朝鲜。翌年,乃订两国退兵约,曰自后两国,如欲派兵至朝鲜,须先相通知。盖向之所恃为上国权者,已被削尽于此约之中。而清政府仍未介意。至二十年,朝鲜又有东学党之乱。东学党者,对于西学而言,盖守旧党之秘密会也。党魁为崔福成,倡乱全罗,进陷忠清,捣汉城,势颇猖獗。朝鲜王李熙遣使来乞师。日本闻之,急遣大鸟圭介率海军赴汉城,并檄舰队兼程趋仁川,而陆军由广岛陆续进发。及清政府命叶志超统陆军渡海至牙山,而日军已占先著。未几,东学党败,乱平。日本创议改革朝鲜之内政,清政府以兹事非日本当与闻,严词驳斥,而促共退兵,争辩久之。清政府复申言朝鲜之世为藩属,日本乃乘机责清政府背弃旧约,和局遂决裂。
○第七十五节 清日之战二
当和局之将决裂也,两国尚未宣战。及日兵突出海军于丰岛,又攻陆军于牙山,于是清政府大怒,布告开战之理由。命左贵宝、卫汝贵、聂士成等急趋平壤,以援牙山之败军。日兵突至,卒陷平壤,左贵宝战殁,余军乃退出朝鲜境。已而海军舰队与日本舰队战于黄海,复为所败,失军舰数艘,邓世昌、林永升死焉。日兵又渡鸭绿江,进犯奉天省。督师诸将吴大澄、宋庆等,连战皆北,名城迭失。自二十年九月至次年二月,五阅月间,战无一利。旅顺、大连湾、牛庄诸要口,岫岩、盖平、析木、海城、金州诸要地,均遭蹂躏。日兵更渡海入山东半岛,由荣城湾登陆,陷文登,迫威海卫之后,夺炮台以攻刘公岛败残之舰队。海军提督丁汝昌知不能免,仰药死。败残军舰等悉为日本所得。日兵既全握海权,乃分舰队南取澎湖岛,进窥台湾。清政府大惧,以李鸿章为全权大臣,与伊藤博文等会议于马关。凡七次,始定和约十一款。其最要者
一、认朝鲜为完然无缺之独立自主。
一、割奉天省南部及台湾、澎湖列岛与日本。
一、偿日本军费二万万两。
一、开苏州、杭州、沙市、重庆为商口,日本臣民得往来侨寓。
约成未一月,俄以日领辽东之不利于己也,与德、法合纵,迫令日本退还辽东。日怯,从其议。于是清政府予银三千万万两,以为赎地费。
○第七十六节 各国之逼借军港
还辽事毕,俄索重酬。清政府不得已,乃与俄结密约。俄人得东三省铁道敷设权及黑龙江、长白山等地矿山采掘权,并借胶州湾为军港。胶州湾者,德国夙所垂涎者也,于光绪二十三年,藉口于曹州杀毙教士案,遣军舰突据之。清政府不能拒,乃立租借约,期限九十九年。俄以胶州无可望,遂促清政府改订新约,租旅顺为军港,大连湾为商港,期限二十五年。英见俄之租旅顺也,知其将握东亚海权,急索威海卫以为抵制,租期等一如俄约。清政府无以谢,亦许之。法以还辽之役,俄德之得厚偿也,乃援例而至,索广州湾。议不决,法人遂效德国故智,先闯人广州湾,而后议租借。清政府始允其请,于二十四年立约,租期一如胶州湾。英闻其约成,又请拓九龙租界,以成均势之局,期限一如法例,清政府亦允行。自是而后,意大利又索租浙江之三门湾,赖他国公使之抗议,仅许不让与他国而止。清政府惩要索之纷扰,乃举直隶之秦皇岛、江苏之吴淞、福建之三都澳等处,自辟为商埠,以杜后患。然沿海军港租让殆尽,若秦皇岛、吴淞、三都澳者,乃其所唾余耳。
○第七十七节 戊戌政变
自甲午一役,日本割台、澎以去,举国愕然。无何,各国又相率效尤,纷纷割据。清政府之不足恃,大为海内士夫所诟。时有主事康有为者,欲为满清延命脉,屡上书言变法,颇得载湉之嘉许。大学士翁同龢等,又交章推荐。二十四年春,召见康有为,与论国事,益觉变法之不可缓。四月间,下国是诏,督责内外诸大臣实行新政。以康有为为总理署章京,备新政之顾问。谭嗣同、林旭、杨锐、刘光第等亦分别任用。而嗣同等参预新政,任事尤勇。自五月至七月,维新之诏数十下改科举,开学堂,停武试,汰冗员。许士民上书,准工商专利。废祀典不载之寺庙,以除迷信。裁老弱无用之额兵,以节糜费。由是四方风动,朝野之条陈新政者,日数十起。然西太后于光绪十五年时,虽已归政,而用人行政之大权,仍操诸己。至此见政策全改,大拂于心。且新政之行也,新党中有汉人而无满人。满大员刚毅、荣禄、怀塔布等以此进谗,谓变法之举,利汉而害满。汉大员中忌新党之骤进者,亦痛诋变法之非,西太后尤为所动。八月初六日,乃复临朝,称载湉有疾,幽之瀛台。诬新党谋围颐和园,收谭嗣同等六人斩之。康有为及其徒梁启超以走得免。与新党有关者,皆获罪。所行新政,无论是非,一律复旧。于是变法之成绩全归消灭。
○第七十八节 义和团之祸一
义和团者,白莲教之支流也。其初起于山东,以仇教为名,二十五年,杀英教士卜克斯。山东巡抚袁世凯率武卫军痛剿之,境内以安。余党窜入直隶。时满清之亲王大臣,本有仇视外人之心,顾畏其兵力,不敢发。至是,闻义和团有神术,枪弹不能伤,信之,欲藉其力以排外。二十六年春,由载漪、刚毅等私招致京师,习其术。既而闻诸西太后,密召见,奖为义民,给以饷。义和团之祸,实生于此。至四月间,凡电线铁路及物之涉洋式者,焚毁无遗,京津路亦梗。是时董福祥之军已入都,刚毅、徐桐辈纵之。乱兵与乱民合势,其祸益烈。日本书记生杉山彬、德公使葛罗禄先后被戕。乱徒复急攻使馆,以墙坚,不能入。朝臣徐用仪、立山、许景澄、联元、袁昶等力争开衅之非,皆见杀。清政府犹传诏促仇外,南省各督抚皆不从。惟晋抚毓贤竟虐杀教士多人,故山西尤糜烂。先是,各国驻京公使以义和团之将肇祸也,联牍诘问清政府,清政府依违答之,不得要领,乃向其本国告急。于是英、俄、日、法、德、美、粤、意八国军舰,群集大沽口,英将西摩为之长。五月,向总兵索炮台,未允,遂攻陷之,进逼天津。闻使馆被攻颇急,由西摩率轻军北行,欲救公使。中途被阻,折而南,乃合联军攻天津。马玉昆苦持二旬余,渐不支。聂士成中氯气炮而死。六月十七日,天津全失。联军乘胜长驱,进窥京师。至七月二十一日,而京师亦破矣。
○第七十九节 义和团之祸二
当京师垂破时,西太后闻而失色,急挟载湉等微服西行。王公大臣之尾随者仅十余人。八月,经山西之太原,十月,至陕西之西安。途次,始悟战之非计,下罪己诏。并命奕劻、李鸿章为全权大臣,与各国会商和议。时联军之在京师者,举德大将瓦德西为统帅,居宫中之鸾仪殿。奕劻、李鸿章奉命往,与议和事。奕劻一以让鸿章,不敢置一词。联军索惩罪魁载漪、载勋、载澜、刚毅、赵舒翘等数十人,鸿章屡与辨护。瓦德西愤然作色曰“吾等所索罪魁,皆其从者,为全中国之体面,为其首者,尚未提出也。此而不允,则吾将索其为首者。”其意盖直指西太后也。鸿章急以电闻,乃允以载勋、赵舒翘等赐死,毓贤、启秀、徐承煜等斩决,而特原载漪、载澜发边外永禁。刚毅、徐桐,以先死得免。约垂成,鸿章死,以王文韶代之。于二十七年十一月定议。除惩办恶魁外,赔款四百五十兆两。载沣赴德国、那桐赴日本谢罪。各国使馆驻戍兵,华人不得杂居界内。自大沽至京师间,不得设兵备。清政府之受创,未有若斯之烈者也。未几,西太后母子还北京。
○第八十节 唐才常之起事
初,康有为之出走海外也,愤西太后尽夺载湉之权,而载湉仅守一虚位,及立保皇党以谋恢复。迨义和团之祸起,康有为以机有可乘,令湖南志士唐才常在上海创中国独立协会。其宣告书略曰
中国独立协会有鉴于载漪、荣禄、刚毅等之顽固守旧、煽动义和团以败国是也,决定不认满政府有统治全国之权,将欲更始,以谋人民之乐利,因以延乐利于全世界。端在复起光绪帝,立二十世纪最文明之政治模范,以立宪自由之政治权与之人民,藉以驱除排外篡夺之妄举。惟此事,须与各国联络,凡租界教堂及以外人并教会中之生命财产等,均须力为保护,毋或侵夺。
是书一布,而沿江沿海士民痛清政府之无状者,争赴之。不旬日间,数将及万。遂举容闳任外交,沈克诚任内政,狄平任财政。又于湘鄂一带分地设官汉口曰宾贤公,襄阳曰庆贤公,沙市曰制贤公,荆州曰集贤公,岳州曰益贤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