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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贞观年中,定州鼓城县人魏全家富,母忽失明。问卜者王子贞,子贞为卜之,曰“明年有人从东来青衣者,三月一日来,疗必愈。”至时,候见一人着青纟由襦,遂邀为设饮食。其人曰“仆不解医,但解作犁耳,为主人作之。”持斧绕舍求犁辕,见桑曲枝临井上,遂斫下。其母两眼焕然见物。此曲桑盖井之所致也。
周郎中裴珪妾赵氏,有美色,曾就张璟藏卜年命。藏曰“夫人目长而漫视。准相书,猪视者淫。妇人目有四白,五夫守宅。夫人终以奸废,宜慎之。”赵笑而去。后果与人奸,没入掖庭。
杜景佺,信都人也。本名元方,垂拱中,更为景佺。刚直严正,进士擢第,后为鸾台侍郎、平章事。时内史李昭德以刚直下狱,景佺廷诤其公清正直。则天怒,以为面欺,左授溱州刺史。初任溱州,会善筮者于路,言其当重入相,得三品,而不着紫袍。至是夏中服紫衫而终。
瀛州人安县令张怀礼、沧州弓高令晋行忠就蔡微远卜。转式讫,谓礼曰“公大亲近,位至方伯。”谓忠曰“公得京官,今年禄尽,宜致仕可也。”二人皆应举,怀礼授左补阙,后至和、复二州刺史。行忠授城门郎,至秋而卒。
开元二年,梁州道士梁虚州,以九宫推算张啤拔骞砑幽辏祛噶倜簧蠖颉R浴吨芤住敷咧觥豆邸分痘痢罚骶郑缓蠓缧兴希录瓷ⅰ!卑补鄣朗坷钊粜椋桓嫘彰凳雇浦T啤按巳私衲晟碓谔炖危捍蟊僦锬丝梢悦狻2蝗徊〉彼溃蘧确ā!惫挥防钊恢缕渥铮妨畲 6滩可惺槔钊罩筘┱磐⒐纭⒋扌汤沙绦心毕糖胫嗣馑溃淞髁肽稀6朗恐孕庞姓饕印!
泉州有客卢元钦染大疯,惟鼻根未倒。属五月五日官取蚺蛇胆欲进,或言肉可治疯,遂取一截蛇肉食之。三五日顿渐可,百日平复。又商州有人患大疯,家人恶之,山中为起茅舍。有乌蛇坠酒罂中,病人不知,饮酒渐差。罂底见蛇骨,方知其由也。
则天时,凤阁侍郎周允元朝罢入阁。太平公主唤一医人自光政门入,见一鬼撮允元头,二鬼持棒随其后,直入景运门。医白公主,公主奏之。上令给使觇问,在阁无事。食讫还房,午后如厕,长参典怪其久私,往候之,允元踣面于厕上,目直视,不语,口中涎落。给使奏之,上问医曰“此可得几时?”对曰“缓者三日,急者一日。”上与锦被覆之,并床舁送宅,止夜半而卒。上自为诗以悼之。
久视年中,襄州人杨元亮,年二十余,于虔州汶山观佣力。昼梦见天尊云“我堂舍破坏,汝为我修造,遣汝能医一切病。”寤而悦之,试疗无不愈者。赣县里正背有肿,大如拳,亮以刀割之,数日平复。疗病日获十千,造天尊堂成,疗病渐无效。
如意年中,洛州人赵玄景病卒五日而苏。云见一僧与一木,长尺余,教曰“人有病者,汝以此木拄之即愈。”玄景得见机上尺,乃是僧所与者,试将疗病,拄之立差,门庭每日数百人。御史马知己以其聚众,追之禁左台,病者满于台门。则天闻之,追入内,宫人病,拄之即愈,放出任救病百姓。数月以后,得钱七百余贯。后渐无验,遂绝。
洛州有士人患应病,语即喉中应之。以问善医张文仲,经夜思之,乃得一法。即取《本草》令读之,皆应;至其所畏者,即不言。仲乃录取药,合和为丸,服之应时而愈。一云问医苏澄云。
郝公景于泰山采药,经市过。有见鬼者,怪群鬼见公景皆走避之。遂取药和为“杀鬼丸”,有病患者服之差。
定州人崔务坠马折足,医令取铜末和酒服之,遂痊平。及亡后十余年改葬,视其胫骨折处,有铜末束之。
岭南风俗,多为毒药。令奴食冶葛死,埋之土中。蕈生正当腹上,食之立死;手足额上生者,当日死;旁自外者,数日死;渐远者,或一月,或两月;全远者,一年、二年、三年亦即死。惟陈怀卿家药能解之。或以涂马鞭头控上,拂着手即毒,试着口即死。
赵延禧云,遭恶蛇虺所螫处,贴之艾炷,当上炙之立差,不然即死。凡蛇啮,即当啮处灸之,引去毒气即止。
冶葛食之立死。有冶葛处即有白藤花,能解冶葛毒。鸩鸟食水之处即有犀牛,不濯角,其水物食之必死,为鸩食蛇之故。
医书言,虎中药箭食清泥;野猪中药箭豗荠苨而食;雉被鹰伤,以地黄叶帖之。又矾石可以害鼠,张灾笾卸救缱恚嗖皇度耍讨∧嘀媵礁础D袷蕹嫖镉讨舛荆慰鋈撕醣徊夏稣撸约壮婺└抵槐宦硪д撸陨毡耷驶彝恐8侨∑湎喾病V┲肽稣撸刍颇└抵=疃闲胄撸⌒锤嗜≈越钕喽裕灾慷庵聪嘈绻省J駜号幼叨嗫探睿源诵俨皇б弧!
永徽中有崔爽者,每食生鱼三斗乃足。于后饥,作鲙未成,爽忍饥不禁,遂吐一物,状如虾蟆。自此之后,不复能食鲙矣。
国子司业、知制诰崔融病百余日,腹中虫蚀极痛,不可忍。有一物如守宫从下部出,须臾而卒。
后魏孝文帝定四姓,陇西季氏大姓,恐不入,星夜乘鸣驼,倍程至洛。时四姓已定讫,故至今谓之“驼李”焉。
张文成曰乾封以前选人,每年不越数千;垂拱以后,每岁常至五万。人不加众,选人益繁者,盖有由矣。尝试论之,祗如明经、进士、十周、三卫、勋散、杂色、国官、直司,妙简实材,堪入流者十分不过一二。选司考练,总是假手冒名,势家嘱请。手不把笔,即送东司;眼不识文,被举南馆。正员不足,权补试、摄、检校之官。贿货纵横,赃污狼藉。流外行署,钱多即留,或帖司助曹,或员外行案。更有挽郎、辇脚、营田、当屯,无尺寸工夫,并优与处分。皆不事学问,惟求财贿。是以选人冗冗,甚于羊群,吏部喧喧,多于蚁聚。若铨实用,百无一人。积薪化薪,所从来远矣。
郑愔为吏部侍郎掌选,赃污狼藉。引铨有选人系百钱于靴带上,愔问其故,答曰“当今之选,非钱不行。”愔默而不言。时崔湜亦为吏部侍郎掌选,有铨人引过,分疏云“某能翘关负米。”湜曰“君壮,何不兵部选?”答曰“外边人皆云‘崔侍郎下,有气力者即存。'”
景龙中,斜封得官者二百人,从屠贩而践高位。景云践祚,尚书宋璟、御史大夫毕构奏停斜封人官。璟、构出,后见鬼人彭卿受斜封人贿赂,奏云见孝和,怒曰“我与人官,何因夺却。”于是斜封皆复旧职。伪周革命之际,十道使人天下选残明经、进士及下村教童蒙博士,皆被搜扬,不曾试练,并与美职。尘黩士人之品,诱悦愚夫之心,庸才者得官以为荣,有才者得官以为辱。昔赵王伦之篡也,天下孝廉、秀才、茂异,并不简试,雷同与官,市道屠沽、亡命不轨,皆封侯略尽。太府之铜不供铸印,至有白版侯者。朝会之服,貂者大半,故谣云“貂不足,狗尾续”。小人多幸,君子耻之。无道之朝,一何连类也,惜哉!
天后中,契丹李尽忠、孙万荣之破营府也,以地牢囚汉俘数百人。闻麻仁节等诸军欲至,乃令守囚等绐之曰“家口饥寒,不能存活。求待国家兵到,吾等即降。”其囚日别与一顿粥,引出安慰曰“吾此无饮食养汝,又不忍杀汝,总放归若何?”众皆拜伏乞命,乃绐放去。至幽州,具说饥冻逗遛。兵士闻之,争欲先入。至黄麞峪,贼又令老者投官军,送遗老牛瘦马于道侧。仁节等三军弃步卒,将马先争入,贼设伏横截,军将被索纟之,生擒节等,死者填山谷,罕有一遗。
景龙四年,洛州凌空观失火,万物并尽,惟有一真人岿然独存,乃泥塑为之。后改为圣真观。
西京朝堂北头有大槐树,隋曰唐兴村门首。文皇帝移长安城,将作大匠高颎常坐此树下检校。后栽树行不正,欲去之,帝曰“高颎坐此树下,不须杀之。”至今先天百三十年,其树尚在,柯叶森竦,株根盘礴,与诸树不同。承天门正当唐兴村门首,今唐家居焉。
永徽年以后,人唱《桑条歌》云“桑条{艹吊},女韦也乐。”至神龙年中,逆韦应之。谄佞者郑愔作《桑条乐词》十余首进之,逆韦大喜,擢之为吏部侍郎,赏缣百匹。
龙朔以来,人唱歌名《突厥盐》。后周圣历年中,差阎知微和匈奴,授三品春官尚书,送武延秀娶成默啜女,送金银器物、锦彩衣裳以为礼聘,不可胜纪。突厥翻动,汉使并没,立知微为可汗,《突厥盐》之应。
调露中,大帝欲封中岳,属突厥叛而止。后又欲封,土番入寇,遂停。至永淳年,又驾幸嵩岳,谣曰“嵩山凡几层,不畏登不得,只畏不得登。三度征兵马,傍道打腾腾。”岳下遘疾,不愈,回至宫而崩。
永淳之后,天下皆唱“杨柳,杨柳,漫头驼”。后徐敬业犯事,出柳州司马,遂作伪敕,自授扬州司马,杀长史陈敬之,据江淮反。使李孝逸讨之,斩业首,驿马驼入洛。“杨柳,杨柳,漫头驼”,此其应也。
周如意年中以来,始唱《黄麞歌》,其词曰“黄麞,黄麞,草里藏,弯弓射你伤。”俄而契丹反叛,杀都督赵文翙,营府陷没。差总管曹仁师、张玄遇、麻仁节、王孝杰,前后百万众,被贼败于黄麞谷,诸军并没,罔有孓遗。《黄麞》之歌,斯为验矣。
周垂拱已来,《苾拿兒歌》词皆是邪曲。后张易之小名苾拿。
景龙年,安乐公主于洛州道光坊造安乐寺,用钱数百万。童谣曰“可怜安乐寺,了了树头悬。”后诛逆韦,并杀安乐,斩首悬于竿上,改为悖逆庶人。
神龙以后,谣曰“山南乌鹊窠,山北金骆驼。镰柯不凿孔,斧子不施柯。”此突厥强盛,百姓不得斫桑养蚕、种禾刈谷之应也。
景龙中,谣曰“可怜圣善寺,身着绿毛衣。牵来河里饮,踏杀鲤鱼兒。”至景云中,谯王从均州入都作乱,败走,投洛川而死。
景云中,谣曰“一条麻线挽天枢,绝去也。”神武即位,敕令推倒天枢,收铜并入尚方,此其应兆。
景龙中,谣曰“黄柏犊子挽蚓断,两脚踏地鞋(麻需)断。”六月,平王诛逆韦,欲作乱。鞋(麻需)断者,事不成。阿韦是“黄犊”之后也。
明堂主簿骆宾王《帝京篇》曰“倏忽搏风生羽翼,须臾失浪委泥沙。”宾王后与敬业兴兵扬州,大败,投江而死,此其谶也。
麟德已来,百姓饮酒唱歌,曲终而不尽者号为“族盐”。后阎知微从突阙领贼破赵、定。后知微来,则天大怒,磔于西市。命百官射之,河内王武懿宗去七步,射三发,皆不中,其怯懦也如此。知微身上箭如猥毛,锉其骨肉,夷其九族,疏亲及不相识者皆斩之。小兒年七八岁,驱抱向西市,百姓哀之,掷饼果与者,相争夺以为戏笑。监刑御史不忍害,奏舍之。其“族盐”之言,于斯应也。
赵公长孙无忌以乌羊毛为浑脱氈帽,天下慕之,其帽为“赵公浑脱”。后坐事长流岭南,“浑脱”之言,于是效焉。
魏王为巾子向前踣,天下欣欣慕之,名为“魏王踣”。后坐死。至孝和时,陆颂亦为巾子同此样,时人又名为“陆颂踣”。未一年而陆颂殒。
永徽后,天下唱《武媚娘歌》,后立武氏为皇后。大帝崩,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