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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仍不免游移。在座诸人共分两派,傅良佐等都以为必败,涕泣谏阻;曾毓隽等都说安福挪用交通部现款,不下二千余万,非借战事不能报销。
正在互相争持,徐树铮早起立大声说道“现在双方业经开衅,已成骑虎之势,若不一耀武力,皖派必为直派所欺,百劫不复。
至于老师所说饷械两事,更可无虑,安福部中哪个手里没有几百万款子?只要我一封信去,五六千万不难顷刻立集。若讲到军火,学生早派人与某国接洽,所有野战炮机关枪等,均已源源输运,连南苑飞机也约定前来助战。以此讨直军,自可势如破竹。”老段听了大喜,顿觉雄心勃勃,当下定议,自称定国军总司令。
次日即正式发出动员令,共分大军为十路第一路以刘询为统率,第二路曲同丰,第三路陈文运,第四路魏宗瀚,第五路徐树铮,第六路李进才,第七路吴光新,第八路马良,第九路郑土琦,第十路吴长植,骑兵司令为范尚晶,马步约共五六万人,长驱前进,旌旗日耀,辎重云屯。老段见了大有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之概。向众宣言七日之内,包可占领保定;十日之内,可以擒获曹吴。段芝贵更向外交团声明,这回战事至多在一百点钟内可了,京师治安,愿担保草未无惊。东海得信,调停无及,只有听之而已。
再说曹锟吴佩孚方面,奉到免职褫勋命令,虽然愤懑不平,尚不欲以兵戎相见。后来听说老段已在袜马厉兵,势不能不预备抵敌。一面由曹锟、张作霖、王占元、李纯、陈光、赵倜、鲍贵卿、孙烈臣、蔡成勋、王廷桢、马福样等联名通电全国,一面由吴佩孚充讨贼军前敌总司令。所属军队,除东西两路总指挥外,有镇守使兼第四混成旅旅长曹锳,第一混成旅旅长王承斌,四省经略使署总参谋潘矩楹,第二混成旅旅长阎相文,第三混成旅旅长萧耀南,第五混成旅旅长商德全,新编第一旅旅长王用中,第二旅旅长李荣殿,第三旅旅长彭寿华,济南镇守使周符麟,第三师第五旅旅长董镇国,第六旅旅长张福来,参谋长李济臣等,各带所部,由京汉、京奉两路进发。真是战将如云,谋士如雨,此外还有各省督军派来援助的,若河南赵倜两师,张景惠、许兰洲奉军两师,东北张作相两师,纷纷赶到。正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离德离心,一误再误。
要知两军胜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七回 筹饷械大兴定国军 褫官勋通辑内乱犯
却说皖直两军渐次接近,老段见曹吴军威大振,而且都是屡经战胜之师,不免心虚胆怯,深悔不该上小徐的当。但势已至此,只有鼓勇前进,于七月十五日传檄通电,宣布曹吴罪状,其文云为檄告事,案查曹锟、吴佩孚、曹锳等,目无政府,兵胁元首,围困京畿,别有阴谋。本上将军业于本月八日据实揭劾,请令拿办,罪恶确凿,诚属死有余辜。九日奉大总统令,曹锟褫职留任,以观后效;吴佩孚褫职夺官,交部惩办。令下之后,院部又迭电饬其撤兵。本政府法外施仁,宽予优容,该曹锟等应如何洗心悔罪,自赎末路。不意令电惶惶,该曹锟等不惟置若同闻,且更分头派兵北进,不遗余力。京汉一路,已过涿县,京奉一路,已过杨村,进窥张庄,更于两路之间,作捣虚之计,猛越固安,乘夜渡河,暗袭我军,是其直犯京师,震惊畿甸,已难姑容,而私勾张勋出京,重谋复辟,悼逆尤不可赦。京师为国家根本之地,使馆林立,外商侨民,各国毕届。稍有惊扰,动至开罪邻邦,危害国本,何可胜言。更复分派多兵,突入山东境地,竟占黄河岸南之李家庙,严修战备,拆桥毁路,阻绝交通,人心惶惶,有岌焉将坠之惧。本上将军束发从戎,与国同其休戚,为国家统兵大员,义难坐视。今经呈明大总统,先尽京畿附近各师旅,编为定国军,由琪瑞躬亲统率,护卫京师,分路进剿,以安政府而保邦交,锄奸凶而定国是。歼魁释从,罪止曹锟、吴佩孚、曹锳等三人,其余概不株连。其中素为祺瑞旧部者,当不至为彼驱役。即彼部属,但能明顺逆,识邪正,自拔来归,即行录用。其擒斩曹锟等献之军前者,立予重赏。
各地将帅,爱国家,重风义,遘此急难,必有屦及剑及,兴起不遑者,祺瑞愿从其后。檄到如律令。
不知吴佩孚率同全体直军亦早有通电,其文曰自古中国严中外之防,罪莫大于卖国,丑莫重于媚外,穷凶极恶,汉奸为极。段祺瑞再秉国政,认仇作父,始则盗卖国权,大借日款,以残同胞;继则假托参战,广练新军,以资敌国;终则导异国之人,用异国之钱,挥异国之械,膏吾民之血,绝神黄之裔,实敌国之忠臣,民国之汉奸也。路线者,国脉所在,而南起赣闽,北迄蒙满,要键无存者矣。军队者,国本所托,而上至军官,下至下士,完全易汉帜矣。大逆不赦,中外所闻,斯而可忍,人心尽死。佩孚等束发受书,尝闻大义,治军而还,以身许国,誓不与张邦昌、石敬塘、刘豫、吴三桂之徒,共戴一天。贼生则我死,我生则贼死,宁饮弹而暝目,不为外奴以后亡。往者忧衷百结,以段祺瑞为军阀老辈,固尝眷念私交,不忍遽伸大义。但冀稍有悔恢,亦复不为已甚。故请惩从犯安福妖孽徐树铮等,以施曲护,此佩孚之私意,谅亦国人所矜察也。乃其日暮途穷,匪惟不悔,尤复例行逆施,甘心举民国以送异族,躬为操莽。既一逐黄陂,再驱河间,今复迫胁元首,失其自由,伪造乱命,暴戾阴狠,为振古所未闻,篡上卖国,尤中外所罕睹。夫共和主权在民,总统为国民之公仆。
元首袒贼以卖国,吾人尽忠报国,亦当权衡轻重,况在失其自由被胁之乱命,佩孚等个人虽本末颠倒,不难伏首以就戮,为国家计,亦安能荒军人之天职,贻百载之笑骂?事变至此,惟有忍涕挥戈,以与卖国贼资相周旋。但今悃悃血诚,为我四万万父老昆弟所共鉴!佩孚等虽死之日,犹生之年,刀锯斧钺,非所敢恤。世或不察,目为皖直之争,愚怀耿耿,窃所未平。
南北本属一家,直皖岂容二致?今日之战,为讨贼救国而战,为中国民族而战,其幸不辱命,佩孚等解甲归田,勉告无罪于同胞;其战而死,为国人争人格,死亦有荣无憾。诸公或握军符,或主清议,奋发讨贼,当有同情。若其昧中外之防,忘国家之义,坐令国土陷于异族,子孙沦为奴隶,千秋万世,自有公论,非佩孚所敢闻矣。涕泣陈辞,伏惟公鉴。
段曹两军,至此已实行对垒,计自七月十四日起,十八日止,共鏖战五天。其作战区域,分为三路。以京奉路线廊房一带作为东路,固安一带作为中路,琉璃河高碑店一带,乃是西路,今且先从西路说起。直军先后到来,均驻扎此地,即吴佩孚大本营所在。佩孚先用诱敌之计,吩咐各营将士,只许败不许胜。十四日傍晚,果有段军二路到来,两军接战,不上数合,吴军且战且走,一直退出涿州。曲同丰也算精细的,深恐吴军有诈,未敢进城;下令搜索了一回,见无埋伏,方才整队进去,一面仍亲率大军追赶。
第二天追到斜坡店,吴军重新列成阵势,枪炮齐施。不过所发出的炮弹,都不炸裂,就连枪子,也是乱放,同丰又胜了一阵,越发得意,穷追不舍,但步步总防着埋伏,等掘地不见地雷,方继续前进。到了长辛店,看看直军去远,同丰终觉疑惑,派飞机向前侦探了一回,见直军忙着运送子弹。同丰自以为他此番远遁,定是为着弹药告罄,别无他故,遂下令倍道狂追。岂知到了松林店,猛听得轰隆一声,好是山崩地裂,一个极大的地雷爆发,前行的两团人马,全成灰烬。段军哪知中计,总以为这是他最后断路的地雷,前途总可得胜,依然奋勇向前。
不意直军早伏在一片树林里面,等他进前,猛力攻打,炮弹个个开花,枪子亦无虚发。曲军第一旅伤亡殆尽,第二旅亦死伤大半,夜里更值雷雨交加,与炮声相应和,段军此时疲困已极,胆裂心惊。同丰检点部下,死亡失踪的共有九千余人。当有刘询部下第十五师前宋救应,十七日早间仍复大败。正在竭力相持,忽闻直军喊声震地,乃是第三混成旅,及赵倜部下豫军从后面杀出,段军更不能支,十五师与十三师,及边防三师之一部分,宛如排山倒海般向后退却。好容易逃到火车中,行至中途,又被吴军排炮轰击,悉成齑粉。吴佩孚遂于十七日上午十一时,将琉璃河占领。西路段军计有四万人,自此遂不能再战。
而吴军检查部下,统计伤亡失踪不过五百五十余人而已。
再说东路战事由小段与小徐指挥,战争亦甚激烈。因小徐善于布置,而直军方面乃是曹锳军队,本不甚能战,所以初次对垒时,段军屡次小胜,北京公报上即竭力替他吹牛。其实此次战事,东路本不甚重要,因为中隔天津,外人早有周围三十里内不能用兵之约,即使将京保间路轨拆断,亦无用处,所以吴佩孚不加注意,仍用诱敌之计,以逸待劳。直军大队驻扎杨村,小徐几次发令使兵士冲锋,都观望不前,小徐乃自率三百精锐,亲自前进。等得冲了过去,三百人中,只剩了十八人。
后来在京奉路线上又打了几仗,小徐令军士扮做警察,出其不意向直军攻袭,颇为得利。正在预备报捷,不料直军大队,忽从黄村方面前来助战。前后夹攻,小徐被困垓心,只得宣告休战。至于小段军队,先被第十五师寻仇,败兵奔返,即向司令部开枪乱击,小段无法收拾,逃向北京去了。在两天之前,忽直军一营前来投降,小段大喜,收入部下。此刻带同入京,上火车时,直军忽然向小段攻击,才晓得是来诈降的。幸有卫队救护,虽然未死,早吓得倒地不省人事了。经车站站长藏匿,仅能保全性命,段军至此已完全失败。曲同丰见大势不妙,早向曹锟军前缴械投降,并约边防军齐宝善等共讨国贼,又先有一电致老段道北京段督办钧鉴辅密、同丰此次奉命出兵,本系军人职责。及至交战以后,实查各方情况,乃知我督办竞为徐树铮所利用。徐树铮自随督办以来,十有余年,平素对于督办进德修业之举,实无一事可述。而盗卖国权,把持党派,滥用国帑,贻误国计,则无所不为。前此吕公望在京,所呈徐树铮各项劣迹手折,句句确凿。而督办谕其改悔,迄未听从,对督办则任意欺朦,对他人则假用号令。向日此等情形,曾屡进忠告,而督办卒以同丰之语言笨拙,未肯深信。纵恶养奸,数年于兹,以致国事日非,大局破裂,丛尤聚怨,皆在我督办一人之身。
此外与为朋比者,如曾毓隽、李思浩、朱深、王揖唐、丁士源等,皆属一丘之貉。直以国家大计,为三五人所私主,外间均云我督办利用树铮等,而不知我督办实为树铮等所利用。今大奸所指,全国一致,同丰受恩最深,不敢不进最后之忠言,即将徐树铮等六人,速请大总统令交法庭,依律研讯,以治其殃民祸国之罪。各省意见均以除去徐等六人,即为保全督办名誉,奉直各军立回原防。并请督办察明此意此举,以为铲除国蠹。
对我督办,仍为竭诚之推戴,并无他意。除一二日内赴京面陈一切,谨先电禀。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