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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6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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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我们解散贷家的时候,结算明白,你该我七十二元三角。你当日还曾说,酌量算些利息给我,于今利息我也不向你要,你只将原本算还给我罢!”周撰故作惊异的样子说道“哪有这么多?我仿佛记得差是要差你一点,只是差的很有限。当日结算的时候,因在检点行李,匆匆忙忙,还有些付数不曾通盘扣算。我搬出来之后,略为计算了一下,差你的不过十来块钱。其中有几笔拨数,三块五块的,你间接收用了,当时你又不向我报个数目。我问出来,你才承认有那么一回事。因此簿上支付两抵的数,间接拨的,都不在内。结算的时候,只照簿据,凭你自己说,你既零零碎碎的间接收用了许多,结算的时候概不作数。要我一个人暗贴一份,明贴一份,这理由如何说得过去。” 

郑绍畋冷笑道“卜先,你说话怎的全不要一些儿根据。 

我间接拨款,是什么时候的事?拨的也不过一元几角,有两次忘记向你说,你就拿来做口实吗?“周撰笑道”不算帐则已,算帐就不在款项的多少,那怕三文五文,都是要作数的。就据你说也有一元几角,也有两次忘记向我说。我是当日经手帐目的人,记忆力比你强些,我知道的,及调查出来的,确不止两次,也确不止一元几角。拨钱的人,并还有一大半在东京,不妨请来作一作证。“郑绍畋道”拨钱的都是谁,你且说出来。“周撰笑道”你倒来问我么,你且把我那提包内的帐簿交出来,上面都写明了姓名日月,并拨款的地方数目。那些款子,全是解散贷家后,我照着簿据,向人索取,人家才说老郑早已拨用干净了。我问什么时候拨去的,也有说住在牛噫区时候拨的,也有说才拨去不几日的。我待责备他们不应该拨给你罢,这话又不好说得,显得我和你不够交情,银钱上的界限分得太严了。并且算起来,我是还应找点钱给你,因此一不好说人家不该拨。二不好怪你拨借了。然心里总不免觉得你太不放我的心了。既是我一人经手的帐项,何妨等我收集拢来,二一添作五的照算,应扣的扣,应找的找。难道我就一人,能将款项完全吞吃么?“郑绍畋道”你不要拿这些似是而非的话来搪塞。我只拨了两处款子,合计不到三元。于今姑且算作三元,你也应找我六十九元七角。谁见你什么提包内有什么帐簿。“ 

周撰道“提包内没有帐簿吗?老实说给你听,我那提包内的东西关系重大,你做东道主请客,客只去外面说几句话转来,你就跑得无影无踪了。这时候由得你不承认吗?恐怕我姓周的没这么好欺负。”郑绍畋不由得发怒道“你这种无赖的举动,倒说我来欺负你!那日我请到维新店来的朋友,此刻都还在东京,我可以再把他们请来,如果他们能证明你是丢了个小提包在维新楼上,并能证明我是带回去了,我不但帐不向你要了,并照你所说遗落的赔偿你。若是听凭你一个人信口开河,那你说提包内有十万八万,我不也要替你负责任吗?”周撰道“你既能请人作证很好,你就去赶快请来,我也有替我作证的人,我也去请了来,大家对质一个明白倒好,免得我费工夫四处打听你,还打听不着。只是你要赶快,我不能像你没事,为几个钱,可以整日整夜的跑腿。”郑绍畋这时的气,简直能把周撰吞下。无奈口里既说周撰不过,手上也不是周撰的对手。周撰学陆军的人,气力毕竟比郑绍畋大些。郑绍畋如何敢动武呢? 

只气得圆睁二目,寻思不出一个摆布周撰的方法来。陈蒿这时候已听得忍耐不住了,呼了声郑先生说道“你二人争论的话,头尾我却不明白,但就所争执的评判,郑先生也用不着气苦,好好的朋友,因银钱纠葛失了和气,给外人听了笑话。两方都不是做生意的人,何必缁铢较量。如郑先生定要见个明白,就只好依卜先刚才说的,你将你的见证请来,卜先也将他的见证请来,自有个水落石出的时候。不过为几个钱的小中,是这么闹的通国皆知,无论曲直属谁,讲起来都不好听。” 

郑绍畋心想周撰既安心骗赖,无论如何对质,也掏不出他一个钱来,没得再讨气受。不如去跟何达武商量,设法破坏他和陈蒿结婚的事,倒是正经出气的办法。想罢,也不和陈蒿答话,也不作辞,拔地立起身,抓着帽子就走。周撰跟在后面喊道“你就是这么走吗?话如何不说个明白呢?我好容易遇着你,提包还不曾得着下落,你又要溜开么?”气得郑绍畋在房门口顿脚骂道“无赖的痞子,自己骗帐,倒赖我拿了你的提包。要你有这么厉害,看我可能饶你。”旋骂旋提脚走了,虽听得周撰当在后面喊嚷,也不答白。鼓着一肚皮的气,出了富士的见楼,将近走到停车场,只见前面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穿着学校的制服,也是向停车场的路上走。郑绍畋看那人的后影,仿佛是个熟人,紧走了几步,赶上去一看,原来果是认识的。 

这人和郑绍畋是同乡。姓林,名简青。年龄在三十左右,是东京高等工业的学生,为人很是精明正直。兄弟二人,同在日本留学,他老兄叫林蔚青,在早稻田大学肄业,性情却比简青随和些。湖南同乡因林简青办事能干,举止端方,公推他当湖南同乡会的会长。这日因是礼拜,他到四谷会朋友回来,遇着了郑绍畋。郑绍畋本是资格很老的留学生,林简青又在同乡会当会长,彼此自然熟识。当下郑绍畋见是林简青,心中欢喜,思量要出我今日的气,非得这人出来不可。笑着开口问道“林会长从哪里来?长远不见你老,想是学校的功课很忙。”林简青笑答道“功课却不忙,只因我住在浅草那边,到神田方面来的时候少,所以我们难得会面。我有个同学,住在四谷桧町,听说他病了,因此特来看看。你从哪里来?”郑绍畋道“我来这里打听一桩骇人听问的事,已侦查明白了,正要报告会长,研究挽救的办法。不料有这般凑巧,在这里就遇着了会长。这事会长若不出来设法纠正,将来影响所及,不特留学界受其波累,中国教育前途亦将因此事无形中发生多少障碍。” 

林简青惊讶道“是什么事,有这么大的关系?我出外的时间太少,全没得着一些儿风声。” 

郑绍畋道“周撰这个人,会长是认识的了。事情就是他干出来的。”林简青道“周卜先我如何不认识,我第一次到日本来,就是和他同船。他不是已进了联队吗?他干了什么事情呢?”郑绍畋道“他此刻哪里还在联队,就住在这富士见楼旅馆里。有个我们同乡的女学生陈蒿,人才学问,都够十分。 

会长听说过这人么?“林简青笑道”岂但听人说过,陈女士姊妹两个,都和敝内同学。数月前我们常见面的,只近来我搬到浅草那边去了,相隔太远,有两个月不曾会着。“郑绍畋跺了跺脚道”可惜会长搬远了,令夫人不能常见着陈女士,所以才被周撰骗了。周撰是湘谭人,家中原有老婆。民国元年,在岳州又讨一个。到日本见着一个渡边女学校的学生,姓樱井名松子,生得可爱,又想方设计,讨作第三房。近来不知因何,认识了陈女士,用种种欺骗手段,居然骗成了功。此时陈女士跟他同住在富士见楼,俨然夫妇。正所谓先生交易,择吉开张。 

打听得迟几日,就要正式结婚了。会长看周撰这种败类,对于神圣不可侵神的女留学生,公然敢明目张胆的,肆行其骗诈手术。这种败类,我同乡会若不加以重惩,将何以维学业,而儆邪顽?深望会长挺身出来,挽救这事,民国教育前途,实受福不浅。“林简青听了,自然不赞成周撰这种行为。但是郑绍畋平日为人,林简青知道,并不是一个言行不苟的。他说的话,不见得实在可信。况且维持学业的话,在郑绍畋口里说出来,尤像是有为而发,不可尽信。当下略事踌躇,才回答郑绍畋的话。 

不知说些什么,下章再写。 


   
   
第五十八章 说谎话偏工内媚术 述故事难煞外交家 



却说林简青对郑绍畋答道“陈蒿姊妹和内人来往很亲密,却不像是轻浮女子。周卜先虽则好玩,也是一个很漂亮的了,妨碍群众的行为,大允不至于做出来惹人干涉吧!”郑绍畋摇头道“他这类小人,行事简直毫无忌惮,还有什么不至于做出来。他全不知道怕人干涉。会长不相信,请去富士见楼一看,便知端的了。”林简青道“她姐姐陈毓,没在这里么?”郑绍畋道“陈毓也被周撰那东西骗糊涂了,打成一板,做这无耻的事。我们留学界,真暗无天日了。 
林简青见郑绍畋那种气忿不堪的样子,不由得问道“卜先和你老哥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吗?”郑绍畋道“朋友要好,还朋友要好,不可以私交而废公谊。即如令夫人和陈蒿姊妹要好,难道因私交,便不干涉这种无耻的举动吗?”林简青点头道“老哥既是和卜先要好,就应得拿朋友的交情,规劝他一番。陈氏姊妹和老哥有亲故么?”郑绍畋摇头道“和我绝无亲故。我全是激于义惯,毫无偏私。”林简青道“这种事,除各人尽私交规劝外,似乎很难得有相当得办法。我此刻还有点事,改日再谈罢。”随向郑绍畋点点头,扬长走了。郑绍畋自乘电车回骏河台,等何达武夜间来,商议出气之法。 

却说周撰使眼色,教何达武走后,对陈蒿陪了无数小心,并说明当日和松子的关系,又将婚约的滑稽小注,说了个透彻。 

发誓担保,绝没有妨碍新爱情的能力。陈蒿已见过那婚约,也知道是哄骗日本女人的,决不能发生什么问题。见周撰殷勤陪话,也就把气平了。问周撰道“你明知道松子是个烂污淫卖,要嫖她很容易,却为什么反自己牢笼自己,亲手写一纸婚约给她哩,这不是画蛇添足吗?”周撰笑道“我的妹妹,你当小姐的人,哪里知道这些用意。三年前的樱井松子,在日本淫卖妇中,虽未必能坐头把交椅,然总不在前五名之外。她那时的身价,零嫖每晚的夜度资,至少也得五元以上。若论整月的包宿,一月非得百来块钱决办不到,伙食零用还在外。我不过一名公费生,不用结婚的话哄骗她,使她希望移注将来,安能如我的心愿哩!日本鬼欺负我们中国人,也欺负够了,我何妨骗骗她。我这种行为止限于对日本女子。凡是上过日本淫卖妇当的人,听了我对松子的举动,无有不说做得痛快的。”陈蒿这才明白,也很恭维周撰,得了对待淫卖妇的惟一办法。接了周撰要缝的袜带,拿出针线来,正在缝缀,郑绍畋就来了。彼此争论了好一会,郑绍畋呕气走了。 

周撰向陈蒿道“我们去精庐,看看姐姐好么?”陈蒿道“好,我正想回去拿衣服。前日因铁脚跑来一催,我的一颗心早在这房里了,胡乱拿了几件,都拿错了。昨日和姐姐说,要他替我清检送来,她说不知道首尾,恐怕拿来又是错了,还是要我自己回去清理的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一种什么道理。 

我平日在同学家,或是在亲戚家住夜,心里不待说,是存着一个作客的思想,没一时安帖的。便是绝不客气的所在,也觉得不如自己家里舒服。然一回到家里,又不能耐坐,每日只想出外一两次,或是看热闹,或是买物件。一连两三日不出门的事,是绝少的。若是遇着大雨大雪,一连几日不能出外,心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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