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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4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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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的宴会,来人一定很多,至少也有二十来个。若是其中有吃醉了酒,口里胡说,或对你有什么失敬的举动,你都得忍耐。“梅子笑道”他吃醉了酒,有什么要紧。“说时拖着圆子的袖子道”好姐姐,我和你坐做一块,有吃醉酒的人来了,你就替我挡住,说我是可怜的,胆子小,受不得惊吓。“说得圆子三人都笑起来了。黄文汉见梅子、圆子都愿去,更加高兴,当下约定了明日十二点钟,苏仲武带梅子到黄文汉家,一同去代代木。黄文汉便和圆子同回家。圆子向黄文汉道”这事情怎处,梅子果真是坐了喜,这不是冤孽吗?“黄文汉道”事情却没甚难处。不过梅子还是个小孩,什么也不懂得,只怕她因受胎急出了毛病,才真不好办。于今还只有两三个月,她不觉着累赘不要紧。若到七八个月的时候,她怕她父母看见,或弄出别的花样来,这倒不可不防备。这事情本来干得危险,当初只顾一时成功,利害都不曾十分计算。到于今正所谓骑上老虎了,不得不硬着头皮做去。最好是写封信去爱知县,托故将加藤春子请来,把事情硬说给她听。她只一个女儿,已经和人家有了胎,她难道还有别的做作?这事情早揭明一日,早放心一日。若是不坐喜,等到年假,还不要紧。今日你没听得梅子的话,她那小小的心肠,已是拼着一死了。“圆子从旁赞成道”把她母亲请来很好,我也愿意早些揭破,你就写信罢。只是如何措词才好呢?“黄文汉道”措词容易,只说美术学校开秋季家庭恳亲会,必须她到。他们乡里人知道什么;信去即来的。只是还有二层,我们不可不做点底子,把自己的脚跟立住。 

当初原说是进美术学校的。后来去的信,也是说已进去了。于今她母亲跑来,形式上不能一点不顾。明日没工夫,后日须去美术学校报个名,补缴前两个月的学费,领它一份讲义家来,拣现成的制服买两件放在这里,可掩饰掩饰她母亲的耳目。开起谈判来,也好措词一点儿。这些事都在后日一日可以办好。“圆子道”还是使梅子知道不使梅子知道?“黄文汉踌躇道”使她知道了,恐怕不妥。她横竖不懂得什么,以为雪里面可以埋尸的。你不对她说,她绝不想到后来的事,安安乐乐的过她的快活日子。一说给她听,她就立时惊慌起来,好像什么祸事都到了目前似的。就是老苏也差不多,他们同住了将近三个月,何尝想过将来怎生结局?只晓得昏天黑地的嬉笑。我既替老苏负了完全责任,应办的事,我们办了就是。“圆子点头道”你就把信写好发去罢。由爱知县来东京一趟,也真不容易。我看还是说梅子病了的好。“黄文汉摇头道”不妥。 

春子夫妻感情不好,只要有信去教她来,她借着信一定要来的,何必使她在路上着急。“黄文汉说着,即拿纸笔写好了信。夜间去青年会听演说,顺便在路上投了邮。这封信一去,可惹出一桩骇人听闻的风波来了。后文自有交待。 

于今且说黄文汉发信之后,已是七点钟光景。走到青年会门首,只见门外松枝牌楼里面嵌着五彩电灯,照耀得如同白昼。 

当中两面五色旗,被风吹得在空中飘荡。到会的人,络绎不绝的往门里面挤。黄文汉停住脚想找熟人,一会儿见王立人穿了一身极漂亮的洋服,同一个安徽人涂道三慢慢说着话,向青年会的石级上走来。黄文汉电光下看王立人的脸上破了几处,好像着了刀伤。王立人和涂道三上了石级,抬头看见黄文汉,连忙脱帽子行礼。黄文汉本来和他们这班人都认识,当下答了礼,问道“王君你脸上怎样,不是刀伤了吗?”王立人道“再不要提起我这脸上的伤痕。我心想说给你听,请你替我出出这口气。事情的原由很长,等散了会,我邀你到馥兴园料理店去吃点小菜,好说给你听。你素来是个仗义的人,你若不帮我的忙,我这亏就吃定了,没有本捞。”黄文汉点头道“等散会太迟了,我还有事去。此刻我和你同进会场去,你站定一个地方,我找着了几个朋友,便来约你好么?”王立人道“好极了。”于是三人同进会场。此时会场上的人已挤得满满的了。 

黄文汉就教王立人站在演台角上。王立人因会场里的人,都是朝演台望着,觉得自己伤痕满面的难看,要黄文汉换一个地方。 

黄文汉道“你看,哪里不是满满的?挤在人丛中去了,你又生得矮小,教我等歇到哪里去找你。”王立人没法,只得低着头站在演台角上,给人家看了去胡猜乱估。黄文汉将王立人安顿好了,自己向人丛中挤去。胡庄、刘越石都被他找着了,悄悄的说了明日在刘越石家开宴会的意思。胡、刘二人都甚赞成。 

黄文汉即教他们顺便多邀几个人,并约了散会之后,自己去代代木帮着弄菜。胡、刘不待说异常高兴,都懒得听演说,分头去找各人相好的朋友去了。 

胡庄转过身,劈面便碰了罗福。罗福拉了胡庄跺脚道“我只来迟了一步,就没位子坐了。站在这里挤得一身生痛。你看见哪里有空位子没有?”胡庄忍住笑道,“空位子那边多着,你自己不去坐怪谁呢?”罗福听了,真个抬起头向那边望了一周道“哪里有空位子?”胡庄才笑道“你这呆子,到这时候哪里还有空位子?你就站在这里听听罢。明日我们斗份子吃料理,你来一份么?”罗福道“多少钱一份?便宜我就来。”胡庄道“大约是一块钱一份。就在我那隔壁刘家里吃,明日午后一点钟起,到五点钟止。你要来就拿一块钱给我。” 

罗福道“一块钱一份似乎太贵了点。但也是有限的事。不过我此刻没有钱,请你替我暂且垫了,等我领了公费就还你。” 

胡庄道“你既没钱,不来也罢了,我哪有钱替你垫?”说着又往前挤。罗福拉住道“你这个人真狠,垫一垫要什么紧? 

我这里有是有块钱,只是给你了,明日去你那里的电车钱都没有。也罢,明日再向旁处设法去。“说时,从洋服袋里摸了一会,摸出一张一元的钞票来,交给胡庄收了。胡庄自去找人,不提。 

再说黄文汉见胡、刘二人都分头找人去了,用不着自己再挤,遂站着听演说。此时的章名士早上了台,在那里演说国民道德。话是说得好,无如陈理过高,听的人都渐渐的打起盹来。 

黄文汉因想打听王立人受伤的事,也懒得久听,复挤到演台用上。王立人还在那里,靠着壁低头站了。黄文汉挤近跟前,拉了他一下。王立人见黄文汉来了,忙笑着问道“我们出去罢?”黄文汉点点头,回身往外挤,王立人紧跟在后面。好容易挤出了会场,各自理了理衣服,吁了口气,同向馥兴园料理店走来,于路无话。馥兴园隔青年会很近,转瞬即到了。王立人拣了个僻静的座位,二人坐下。王立人要黄文汉点菜,黄文汉道“刚吃了晚饭不久,怎么吃得下去?随便教他们拿一两样点心来吃吃罢。你且将你受伤的原由说给我听,如有法设,自然替你设法。我今晚还要去代代木,请你快说罢。”王立人拍手叫下女拿点心来,开口说道“李锦鸡那东西你是认识的,他住在上野馆。前几个月,有一个浙江人姓张的,带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到上野馆来,说也是来亡命的。那女子生得很有几分姿色,李锦鸡见了,就想打主意。只因有她丈夫同住,不好下手。谁知不到几日,那姓张的接了上海一个电报,一个人回上海去了,将这女子就丢在上野馆。那姓张的有个朋友,也姓李,在青年会。姓张的动身的时候,托了那姓李的照顾他妻子。姓李的便每日来上野馆一次,或是上午,或是下午不定。李锦鸡见姓张的已走,以为得了好机会,便设法去吊那女子的膀子。 

那时我也搬到了上野馆,是我不该和他抢着吊。两个都没有吊着,却被青年会姓李的知道了。这晚李锦鸡想乘着馆子里的人都睡尽了,摸到那女子房里去强奸。恰好我那晚一点钟还没睡,在廊檐下看见个黑影子一晃,到那女子房门口去了,我便也摸到那里。只见一个人脱得精光的正要推女子的房门,我知道是李锦鸡,恐怕他先得了手,便高高的咳了声嗽。李锦鸡不提防,吓得手一软,挨得房门一响,房里忽然一个男子推门出来,李锦鸡吓得就跑。那男子随后便追,口中还喊道“狗入的杂种,我一手枪打死你这东西!‘亏李锦鸡跑得快,躲入下女房里去了,那男子没有寻着。这一闹,满馆子的人都起来了。那男子就是姓李的,手中还拿着一把手枪,对满馆子的人,如此这般说了。这些人也都知道是李锦鸡,幸好没人疑到我身上。第二日,李锦鸡就搬走了。从此便与我有了仇恨。我却没有防备他。 

他搬出去之后,时常和小金他们做—块赌钱。,教我也去凑脚,我去赌了几场还好。前晚李锦鸡输多了,忽然发起输气来,拿起个洋铁烟盘,狠狠的在我头脸上一连砸了几下。等我收好了钱,去回手打他,他已溜出门走了。我就是这样受伤的。你看这事可气不可气?“黄文汉道”是哪个小金?不是这些伟人大家起哄欢迎的那个小金吗?“王立人连连点头道”就是他。你帮我想想,这仇当怎生报法?“黄文汉道”这仇除打还原外,没有法子。你估量着打得他过,抓住他照样痛打他一顿,这仇就报了。“王立人道”打我是打他不过。我想请客和他论理,你说使得么?“黄文汉道”也没什么使不得。“ 

王立人道“我于今只要面子上下得去,也就罢了。”黄文汉道“你想怎么好,便怎么去办。这事情容易得很,用不着我帮忙。我还有要紧的事到代代木去,不能陪你了。”说着,站起身来,别了王立人走了。 

王立人回上野馆,对李锦鸡的朋友说,要去告警察署,又要去公使馆喊冤。李锦鸡的朋友说给李锦鸡听了。李锦鸡听说要到公使馆去喊冤,心中有些害怕,即托那朋友来讲和,出了几块钱养伤费。王立人也不在乎这几块钱,便买了几块钱的酒菜,给那日同场赌钱的人吃了,说是李锦鸡赔礼的。这些人吃了,叫一声多谢都走了。王立人脸上的伤痕,还是自己拿钱出来诊。仇虽算是这样报了,只是王立人心中有些不能完全消释的地方。那时不肖生已开始著《留东外史》了。王立人便写了一大篇李锦鸡的劣迹,送给不肖生,教不肖生照着他的写个详尽,好出出他胸中的恶气。那时他脸上的伤痕还是一缕一缕的没完全治好。其实李锦鸡的事,不肖生早已听人家说了个详细,怎好听他一面之词,将好好的一部《留东外史》作人家报仇雪愤的机关呢?闲话少说。 

于今再说黄文汉从馥兴园出采,心中想起小金,实在好笑。 

原来小金是山东人,外面谣传他的家里有百十万财产。他到东京来,便有一班穷极了的亡命客想打他的生意。那时就有个短命鬼,想借此开开亡命客的玩笑,特意的造起谣言来,说小金这次带了二十万块钱来,其意是在接济亡命客。现在已有几处的伟人要欢迎他,想捞他几个。他却谨慎得很,一处也还没有捞着。大约他的意思,是要亡命客中一个最有信用的人出来,和他接头,他才肯拿出来。这一班亡命客听了,好不眼热,便去找那一位民国大伟人,要借重大伟人的名义,与小金接头。 

大伟人是无可不可的,加之一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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