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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虑及此,令后队吴广、王彦一军,紧屯隘口,不时巡哨打探。一日元兵被二将杀败遁去。斛律统制遂督将士,围定苍梧,一时军中造起轒辒车、飞云梯、炮车、撞竿等项。管太守随方御敌,城不能下。焦芳偶然触动火光烛天之兆,见城上所设木幔楼槽,高与云齐,遂用火箭,以小瓢盛油,灌石端,射城楼槽板木上,瓢败油散。因以箭镞内竿中,射油散处,其火立燃。复以油瓢续之,楼橹尽焚。又闻城中囤积甚多,先用雀杏子,中空,以艾实之,系雀足上。加火,于薄暮群飞入城,向囤积庐舍栖宿。
一时火发,管太守救应不及,军心遂乱。斛律统制即驾四轮车,立桔槔于上,令趫卒蚁附而登,焦芳刺翻数人,奋勇上城,军士继之。管太守知事不济,自刎而死。元兵死者无算,余皆降之。斛律亢宗入城安民毕,令将管连城葬之,即遣洪时锦、廖云诸将,徇岭溪藤容等县,不日皆下。养兵数日,命健将守定。
前队焦芳又引兵直过浔州,此时桂林府行省参政蒯毅夫已得元主之诏,兴师伐宋。忽闻宋师入境,攻陷平乐、苍梧二郡,大惊。急料兵于榕树门下,令将士选大将一人,须智、信义、勇贤、明者,主之。副将二人一主军粮;一主马粮。智、信、仁、勇、忠义、平直者,主之。总管四人二主虞侯;二主押衙。严勇谙识军容者,主之。子将八人。明行阵金鼓,晓部置者,主之。大将别凑八人,兼十六人。副大将总管,别凑并同。
此外用判官二人,以沉毅深密者任。至偏将军一人,以勇猛果··敢,力敌万夫者,主之。副偏将二人,子将四人,以明旌旗金鼓节令者,主之。城房二人,判官一人,虞侯押官各二人,诸将领俱已充备。而惟大将无人,蒯参政遂自主之。始简阅行伍各队士卒,每五十为一队,各依队次,解幡立队伍,相去各十步,分布使均。其驻队塞空处,去前队二十步,列布讫,诸营士卒,俱令向大将麾下听调度。每隔一队,定战队,即出向前,各进五十步。听角声,第一声绝,诸队师一时散立;第二声绝,诸队一时拿枪张弓,卷幡拔刀;第三声绝,诸队一时举枪;第四声绝,诸队一时跪膝笼枪。坐看大将黄旗,耳听鼓声。黄旗向前,亚鼓声动,齐向前到中间,一齐喝杀,齐入,败退,败讫,可趁行三十步,审知贼徒丧败。马军从背逐北,闻金钲动,即须听去,行膊上架枪侧身回身,本处散立。第一声绝,一时拿枪,便解幡旗;第二声绝,一时举枪;第三声绝,一时旗队,一看大将处两旗交,即五队合为一队,便是二百五十人为一队,其队法及解幡举枪旗队斗战法,并依前;一看大将处五旗交,即十队合为一队,便是五百人合为一队,其队法及卷幡举枪旗队斗战法,并如前。听第一声角绝,即散二百五十人为一队,如此三度,散毕,士卒俱听大将赏罚进止。第三声角绝,始令从头引队伍还军。蒯参政见坐作进退,指挥无不如意,伍长什长。督兵俱各遵令。连日又将步战船战法,逐一教演,见可以战。
蒯参政遂自掌中军旗鼓,令偏将军樊飞豹作先锋,充头队。
又令副将羊雷、朱光斗领兵押后。自统四总管。曹豹、王淮、周虓、范琼,领大军三万。犹未起行,探马又报得浔州已失。
守将府尹,俱已尽节。宋师目下,攻打横州甚急。蒯参政顿足曰“敌兵神速至此,急引军直抵南宁驻定;立檄前队樊飞豹,速救横州。”时宋将焦芳,引军围困横州,城垂破矣。忽樊飞豹一军救至,横州之围遂解,而横州守将樊飞彪,乃飞豹之弟,手足赴援,相见甚喜。飞豹曰“参政大军,现屯南宁,宋师不足虑也。”弟兄计划已定,次日引兵搦战。
宋师大至,飞豹、飞彪,弃城而走,兵败宝华山。飞豹、飞彪既离横州,斛律统制乘势遂取横州。飞豹、飞彪,忿来争城。廖云、傅突,双马出战,不三合,樊飞豹大喝一声,傅突措手不及,被飞豹斩于马下。廖云大惊,虚掩一枪,方欲败走。
樊飞彪随手一枪,已中廖云左腿,负伤而逃。斛律亢宗怒发如雷,横槊而出。焦芳忿焰中烧,一槊一枪,战退二将。飞豹、飞彪引军败走。斛律统制催动后军,极力追袭。焦芳一马当先,恨不飞擒二将。迤逦直追数十里,转过一山,忽报元将转抄在后面,阻定统制大军。焦芳猛省。即令人打探,则前面已入山峪,俱天生石壁,无路可进。焦芳着急,遂令众军攀萝附葛,沿壁而上,且逾此险,更作理会。谁知峪中,周围相连七山,袤延十余里,皆危崖孤悬,峭壁如削,石洞玲珑,惟谷口犹可攀援,余皆猿鸟不下。而峪口经行处,已为元兵用巨石阻塞,并无出路。焦芳又命众军,往岩后寻路,则背枕槎江之水,汹汹涌涌,奔腾有千里之势。焦芳一军在山头,左旋右转,如蚁行磨上,寻思无计,满望斛律统制兵入援,一连十余日,军士死者过半,余多病不能起,焦芳肉颤心惊,偶至岩前,见立一石碣,上书曰上为七星岩,下有槎江水。
伏兵犯太阴,宋将至此死。
焦芳看毕叹曰“吾一时轻进,为敌所算,其死宜矣!惜吾不能扫平广右,与宋主成大业耳。”遥望武都再拜,自刎而死。
第六十五回 云贞女万里传书
韩生文锦,字秋塘,泗州天长人。肮脏不羁,落拓有大志。
仕元许州州判,在任以倔强,累与州牧有隙。
州牧衔之,而州牧后以赃败,韩州判亦被议遣戍缅甸,万里投荒,家口未归。生母尚殡任所;嫡母杨氏在家,偏爱诸兄弟,膏腴沃壤皆不及秋塘。诸弟傲狠在家,屡生枝节,欲以陷兄任所。秋塘不以为意。殊祸生不测,妻妾子女相向而泣。秋塘曰“我身生还无望,母老子幼,汝等能代余侍奉甘旨,教育儿女,秋塘虽在烟荒,死亦瞑目。”时秋塘一妻马氏,二妾刘氏、吴氏,无不毅然应允,誓无二心。秋塘喜曰“如此吾复可忧,万里之行,其甘如饴。”惟侧室陈氏,默然不语。秋塘问之曰“云贞何独不语,宁以吾势败,将欲改适耶?”云贞陈氏敛容答曰“韩氏祖宗不各修德几许,今一旦乃建无数贞节坊矣,自古迄今,间有改醮之命妇,宁有守贞之侧室耶!”
秋塘闻言,色惨神沮。云贞亦向隅而泣。秋塘暗思,他日首先改醮者,必云贞也。遂勉强安慰一会,其妻马氏诸事均肩其任,嘱以勿虑。秋塘叹曰“家政纲纪,仍不离结发人也。”
当夜置酒,与秋塘饯别。次日,姬妾俱送至汜水,惟云贞依依不舍,直送至襄城枫亭,掩泣而别。秋塘犹以欲他适,故作此态也者,怏怏惜别。秋塘既登长途,不胜凄楚。
云贞自回许州,偕正室马氏等收拾细软,招集仆从,启殡,望泗州迸发。不日遂抵天长,至家。将生母安葬,诸事停妥。
初时亦相安无事;久之,而五弟文秀,谓秋塘万里远戍,妻妾在家,坐耗廪粮,令各自为计。马氏大怒,与文秀互相诟詈。
杨夫人左袒文秀,反杖马氏。马氏且号且泣,恚怒欲死,云贞劝止之。六弟文钊,乃与秋塘一母所出。继而三弟文绵、四弟文华,皆欲驱逐云贞,诬以不孝,构母讼之。云贞遂陷囹圄。
久之,县令以无所验白,得释。家中遂如水如火,全不相人矣。
有中表王生者,美少年也。偶至家,而秋塘妾吴氏与之接谈。
被文华所窥,大怒。俟王生去后,立逼吴氏改醮。吴氏披发号泣,指天誓日。杨夫人亦丑诋备至,王生知之,以一书怒绝文华,其事遂寝。自此秋塘长兄文凤亦事事侦察,窥隙觅衅。仆役使女多用买嘱,而屋宇田产,文秀渐次吞并。又累构与邻人争讼,以倾陷之。媒孽事端,已非一次。马氏、刘氏、吴氏皆不胜忿怒,惟云贞不以为然。婉劝之曰“石卵之不敌明矣,且姑待之。”杨夫人又责“以每岁甘旨,非数百金不可。”
云贞皆委曲从之。秋塘在缅甸,叠有家书,俱为云贞所得。云贞意中早有把握。
至元间,江淮大饥,人不自保。寿阳贼又不时扰乱泗州,徭役频兴,马氏等渐次力不能支,又讹传秋塘已在缅甸身故,于是妻妾数人自相鱼肉矣。马氏每责刘氏,日日诮让,鞭答随及。刘氏久不能堪,亦恚曰“夫人不过欲独建贞坊,逼刘氏作再醮之妇而已。”马氏立命寻媒。不数日,即将刘氏嫁于淮西,杨夫人及诸弟文秀等无不暗喜。惟云贞一女,名琼儿,杨夫人钟爱之,年虽冲幼,性最颖异,上及祖母诸叔,下及嫡母马氏,往来调停,颇得其力。马氏欲加凌厉,无隙可寻。乃暗减刻其衣服饮食。久而又与云贞为难,而云贞每俯首低眉,不稍露一辞色。马氏有子名丁郎,亦甚聪明。至是马氏生心,并其子亦苛遇之。每不与食,而云贞暗相保护。丁郎反依恋云贞若生母然。马氏益加愤懑,愈生风波。不拘云贞、吴氏、琼儿、丁郎等,一骂便是四夜三朝,一打便是千红万紫。文秀见此光景,正中其怀,又党于马氏,益加唆使,暗相谋陷。吴氏、丁郎等度日如年,未及半年,吴氏不堪其苦,又被马氏嫁去。马氏至此,专意云贞,窘辱备至,俱难撼之,无可发泄,日日打鸡骂犬,云贞已窥其意,以言挑之,曰“夫人经理家政,十分劳苦。”马氏怒曰“若非贱婢等累我,此家业已交卸于丁郎矣!”云贞又曰“闻缅甸物故之信,乃系讹传,夫人何言及此?”马氏亦怒曰“如此景况,漫道讹传,即使秋塘尚在,余已久不能堪,欲脱离此苦海矣。但无人瓜代耳。”云贞曰“夫人戏言耳!若果有此意,妾愿抚孤成立,为秋塘立后。”
马氏遂回嗔作喜曰“恐汝亦戏言耳!”云贞曰“妾何敢与夫人作戏?”马氏一时不觉五体投地,再拜而起曰“云贞妹子,乃马氏再造之人也。自今以往,马氏不复作韩家妇矣。”
也不禀告杨夫人,竟自央媒,嫁与徐州邳县赵进士为妾。杨夫人见此光景,未免怏悒,从前念头亦渐改三分之一。而秋塘田园,被文秀侵夺去者,存亦无几。加以岁益荒旱,文绵、文华皆相继而卒,而惟文秀摇唇鼓舌,启衅生祸者,犹安然无恙。
文秀至此,犹时时谋陷云贞,谗毁多端。云贞艰苦万状,百折不回。上以承母夫人之欢心,下以供儿女子之朝夕。早晚尚得琼儿,稍一写心,无何而琼儿病故。云贞恸哭不已,目几失明。
从此惟一子丁郎,一女瑻儿,作伴过日。又一小鬟莲姐,年幼而颇有血性。文秀久思染指。一日因莲姐往花园摘花,几为文秀所逼。云贞敢怒而不敢言,惟命出入时加防闲。
一日,六弟文钊自盱眙归来。言二兄秋塘未抵缅甸,在蒙化军某处。因有公干,尚在盱眙。云贞连夜修书一封,附诗六首,托文钊立时寄去。
且说秋塘自离许州,迤逦直达滇南,幸有滁州全椒县陈青者,为蒙化厅司李。陈青乃云贞之从四兄也。遂馆秋塘,时去时来,荏苒光阴,多在蒙化。一日蒙化厅得缅甸公干人送书至,陈青交与秋塘,秋塘持归寓所,急拆观之,书曰妾云贞,端肃敛衽再拜,致侯秋塘大人安履。忆自枫亭分手,弹指十年。万里羁愁,空怀岁月,长门幽恨。莫诉晨昏。
然母亲膝前,儿女团圆,尚可安慰。君只身孤戍,依人作计,谁与为欢?问暖嘘寒,窥饥探渴,凉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