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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城一带,邻我寿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乎?”史进见红旗招展,皆书秦字,知是凤阳乘虚袭取,激得双目欲进,怒填胸臆,率兵攻城。城上矢石如雨,不敢前进。史进忿憾不已,大骂秦锡帛无义猾贼,秦、杨二家,联盟起义,共相救援,不图奸猾如此叵测。折箭之誓,口脂未干,料汝奸相孽子后裔,当立见其败也。言未毕,城上贾智深一矢射下,史进惊避,已中盔上,益加忿怒,然无可奈何,方下令退保宣城,别作良图。
忽流星马报来,太平城杨寨主,已被安庆府都统制耶律渊引兵围困,十分危急。城下赴水而死,妻孥自焚。元兵恢复太平、凤阳,秦寨主不为援救,且因乞粮之恨,乘势夺广德,据吴兴。
慕容光大败芜湖,不知去向。张师旦、耿星星,皆投凤阳去了。
史进听罢,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一字,良久乃涕泗交流,抚膺长叹曰“杨寨主绝邻闭籴,坐取败亡,盟言何用?惜我等枉自疆场血战耳,吾虽不智,敢不忠乎?”拔剑欲自刎,左右夺剑劝曰“良禽择木,贤臣择主。杨寨主既死,将军即自刎无济也。以将军之志勇,何往不可?”史进踌躇未定,左右又劝以即投凤阳。史进佛然曰“不可!秦锡帛为人倨傲奸险,不足有为。定非可托身者,不如权过江右南安大庾岭蓬头砦安身。相时而动,择主而事。众军愿从者即从,不愿者各归农圃,听其自便。”部下皆言惟将军命。史进乃分三队,徐徐以退。
过了宁国,尽散队伍,由饶州望鄱阳而去。
且说秦锡帛命贾智深率庞奋、褚点袭宁国府,蓝天蔚袭吴兴,邢士龙袭广德。三路俱有捷音。又闻杨镇龙兵败赴淮而死,正欲领兵来争太平。史献(白寿)曰“太平不可得也。”锡帛问故,史献(白寿)曰“太平府乃金陵门户,前以疏虞偶尔失陷,今既恢复,岂无重兵沿江防守。即长江千里,互有声援,牛渚采石,万难飞渡。况耶律渊智勇兼备,不可轻敌,既无成算,徒劳师动众,取他人笑耳。为今之计,大王宜先正名号,鼓励将士,观衅而动,再议兴师未迟。”锡帛大喜。旬日间,有万俟蛎、莫绥猷二人来投,又有杨镇龙部下耿星星、孙虎、乐螭皆来归顺。自此谋臣如云,将士如雨。锡帛遂拨兵五千,令其兄开岐率领庞奋、褚点镇守凤阳。所辖州县钱粮移屯万岁山。刑士龙领水兵三千,就淮水下寨。其宁国吴兴、广德等处俱遗骁将分兵镇之。自统诸将,率大军仍回寿阳,自称淮南王。以贾智深为左相,史献(白寿)为右相,权军国重事,莫绥猷为参议,万俟蛎为司农卿,理钱粮度支,蓝天蔚为统制兵马大元帅,邢士龙为水军都部署,庞奋、褚点皆团练使,新降若耿星星等俱授指挥。封其兄开岐为宁国公兼凤阳留守,杞、梓二子见质广陵,即以楠为世子,而以紫金山为雄武营。寿阳城中,建立宫殿,出入皆警跸。莫绥猷请立宗庙,崇祀三代,锡帛从之。然锡帛本以王姓遗孽,冒秦氏后裔。秦氏自孝宗时,已尽流岭南。宁宗登极,并没其姓。惟家资巨万,皆昔年屏塞人主开门受赂所得。历高宗、孝宗、宁宗三朝,不过敕令致仕,徒置岭南,夺其爵谥而已,皆未籍其家,故犹永保其富,储藏既广,久蓄异心。元兵南下后,仍返江陵,自复其姓。锡帛以其父考皆不显,庙中设为配享,而祀埙、堪、坦三人为曾祖。
熹为高祖,桧为太祖。万俟蛎又请书一德格天匾额于庙,并录绍兴时静江知府吕愿中所作秦城王气诗以献。锡帛见二人举措,十分称意,无不从之。并贾史四人,皆托心腹,预赞机密。
忽一日,锡帛与万俟蛎议论,各处钱粮户口,并聚敛榷取之法。
万俟蛎乃是个刻薄小民的惯家,条陈理财一事,被他搜括得毫发不漏。锡帛大喜,手抚其背曰“卿初投孤时,见卿僬僚伛偻,孤以为不足齿之伧。今条陈大略,虽桑弘羊利析秋毫,不足过也。卿可谓孤之王猛矣。”即加以参政之职,万俟蛎叩谢。
此时两淮百姓,要生不能,求死不得,饥寒困苦,道殣相望。
被万俟蛎多方设法,羁縻牵制,思逃遁他方,亦俱不能越境。
争夺锡帛军粮既广,又命蓝天蔚整顿兵马,不日争夺就近州郡。
有安丰路经略宣抚副使董文炳闻知,大惊不迭,星夜奏入燕京去了。
且说涪陵与马氏弟兄离了占城国赤城堡,望交趾迤逦进发,昼夜兼行,只期十余日直达琼州,便抵广南。忽一夜转了风,星月无光,昏黑中飓风突起,波涛汹涌,船势颠簸不定。
涪陵忙持定风珠,船头坐定,大洋不辨东南,又恐落套,只好随风漂去。一时舟行如驶,且喜此珠果系异宝,当风而立,便一直吹去。船仍端然不动。三人与掌针水手,彻夜不敢瞑目。
呆呆看着,候至天明。水手认定风色,大惊曰“不好了,此是小琉球国北界,近福建洋。”几次下不着碇,风愈发愈紧,益加迅速。又是数日,直至松江府上海县东洋,方排(舟定)
泊下。远远望见黄浦,又墟烟缥缈间,有小舟飞也似来。涪陵三人始登小舟,不一会上岸入城,恰至上海。县令摆道而来,旌旗对对,卤簿前呵。涪陵一见故国衣冠,礼乐制度,大非往昔,真是风景不殊。举目有山河之异,暗暗垂泪叹曰“某等竟作南冠楚囚也。”又见处处遵行大元正朔,涪陵一时心头火起,指定城中大言曰“赵某若得光复旧物,正朔仍当还我。
军民违者,以叛逆论罪。”言未毕,忽旁立一人大喝曰“何来贼匪,在此私探?众人作速拿获,送官正法!”三人大惊,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十八回 虎丘寺涪陵遇友
却说涪陵一时失口妄言,不料旁有上海县一个吃白食做帮闲的无赖,名曰宁雕儿。终日走豪门作篾片,一班也鲜衣肥食,徜徉街头。忽闻还我正朔一语,大呼拿贼,众人皆惊。宁雕儿曰“此必寿阳奸细,来耻窥伺,拿获自有重赏。”众人方欲动手,马遇乐慌忙止住,代涪陵解说曰“我等乃多年航海商旅,此位因在海道覆舟,丧其资斧,附载同归,因中狂病,以致诳言妄语。诸君不信,请验行色可也。”众人观其行止,果然不差,哄然而散。马遇乐再三谢过,涪陵亦故作狂妄之状,宁雕儿睇视曰“女狂则狂矣,莫非与中山之狂一党也?”众人内亦有代为排解者,三人始脱身而去。马遇乐大惊曰“殿下何不自晦如是,倘祸生不测,将十年海岛辛苦,均付东流矣。
今后当守口如瓶,慎勿妄言。”涪陵如梦初觉,半晌乃谢曰“谨如兄命。”不意数日在海中触冒风寒,投宿邸中,一时疾作。二马慌忙延医调治,日复一日,渐次沉重,奄奄待毙,二马昼夜不安,寝食俱废,在榻前相对泣曰“我弟兄十年海外,颠沛相从,九死一生,始回故国。一旦朝露,赵氏永无望矣。”
言罢大恸无声。涪陵在榻上微微欠伸,二马又轻轻扶起,抉开其口,以药少许灌下,忽喉间汩汩作响,二马暗喜。少时又略略转侧,渐有呻吟。二马方欲诘问,忽门外一片喊声,见十数汉子,各执器械,蜂拥而入。马遇乐当面迎住,遇阳守护涪陵,遇乐大呼店家何在,店中小二不知去向。只见当头数人声声叫“海外客商,定有异宝。”遇乐心头火发,不上三拳两足,打翻数人。转过店家急为劝止,始抱头鼠窜而去。遇乐暗思店家皆其党类,欲为地方除害,恐投鼠忌器。转过念头,心便释然,慌来抚视涪陵。涪陵病虽垂危,心尚明白,闻二马悲泣,听之了了,惟神情仍是昏迷。忽闻喧嚷之声,吃惊不小。
谁知受此一吓,遍体汗出,霍然而苏。一时四肢舒畅,如释重负,开言问贼匪去否。二马大喜,再三安慰,随即进以药饵。
越日遂起。涪陵曰“此处东亭镇,离云间仅百余里。且往松江暂住,此地非可久留也。”二马深然其说。刚行数日,忽闻松江府沿苏州太湖水发,由青浦、福泉、上海诸县,淹毙居民无数。涪陵遂不往云间,望松陵驿直过吴江,将往临安。访两浙消息,非止一日,始达姑苏城。出阊门至灵岩寺,四顾峰峦清秀,三江五湖,精华所萃,一片佳丽,爽人心目。又登落虹亭眺望,见江水淙淙,由胥口而来,震泽洞庭诸水,渺渺连天,笠泽雪滩香径。锁夏湾、长洲苑、陵羽泉、姑胥台、鲈乡亭、响屧廊、生公石,诸名景,美不胜收。涪陵三人在海外所见者,山惟岛屿,非突兀峭拔,即广漠诡异;水惟波涛,非汹涌澎湃,即浩淼无际,岂有此清淑之气,直逼扶舆,真是吴中第一名胜。
惜已陷蒙古,非复我大宋版图也,涪陵观玩感慨不已,后人至此,曾咏其登落虹亭一律云身从海外久伶仃,欲盼三吴上此亭。
香径草荒秋露白,山村雨过暮烟青。
天空一雁来胥口,木落诸峰见洞庭。
莫唱菱歌缘岸起,临安驻跸即前汀。
涪陵三人,又游至虎丘,按阖庐之冢,专诸鱼肠之剑在焉。
葬毕三日,而白虎踞其上,故曰虎丘。寺前石梯悬峻,凡五十三级。士女肩舆游此,必令舁夫倒抬而上。涪陵到此,回看卖酒楼下横塘边,画舫游船不计其数。海燕亭、丁家楼等处策管盈耳,不异当年景象。涪陵三人,不胜凄其。又看剑池一潭,深不可测,昔人有诗咏剑池云剑去池空一水寒,游人到此凭栏杆。
年来世事消磨尽,只有青山依旧看。
当时游人甚众,往来车马络绎不绝。而楼下花间,妇女尤甚,明挡玉羽,珠翠交错,遗钿落舄,夸多斗靡,处处香气扑鼻。时又百戏杂陈,有昆山、常熟诸县乐部妙伶,一句一句,遍演名调法曲。歌喉宛啭,遏云绕梁,加以苏人士女钟山川之佳丽,玉蕊琼英,莫能方喻。登山游眺者,直是锦团花簇,应接不暇。有《竹枝词》十首,略写其概。
横塘七里路西东,士女如云踏软红。
才到寺门欢喜地,一时花下筍舆空。
姑苏楼畔石梯悬,步步弓鞋刷可怜。
五十三参心暗数,欹斜扶遍阿娘肩。
佛座烧香一瓣新,慈云低覆落花尘。
不妨诉尽痴儿女,哪有如来更笑人。
女冠装束认依稀,只少穿珠百八围。
岂是闺人真好道,阿依爱着水田衣。
昏崖老树落朱藤,漏出红纱隔叶灯。
不留霓裳有风露,吹笙楼上坐三层。
斑竹薰笼有旧恩,湘妃节节长情根。
吴娘酷爱衣香好,个个将钱买泪痕。
千点琉璃八角亭,剑池寒水浸华星。
天生一片笙歌石,留与千人广坐听。
画鼓红牙节拍繁,昆山法部斗新翻。
顺郎年少何堪老,海燕亭前较一番。
楼前玉杵一红牙,帘下银灯索点茶。
十五当垆年少女,四更犹插满头花。
湘帘画楫趁新凉,衣带盈盈隔水香。
好是一行乌柏树,惯遮朱舫坐秋娘。
涪陵此时也觉心旷神怡,把国难流离,一时化为乌有,正与马氏弟兄,散步贞娘墓前。忽一人低言曰“殿下别来无恙耶?”涪陵回头,一眼认定是越国公张世杰部将张怀亮,随即携手选一僻静酒楼坐定,涪陵与二马共诉别后情况。张怀亮亦言“崖山战败,即同主将以十六舟夺港出走。又被元将唆都巨舰冲散。某与主将不能相顾,逃至香山,收集残兵,议图报复。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