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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集贤冕,天禧中直馆几三十年,江南端方之士也,节概清直。晚守姑苏,甫及引年,大写一诗于厅壁,诗云“人生七十鬼为邻,已觉风光属别人。莫待朝廷差致仕,早谋泉石养闲身。去年河北曾逢李(见素),今日淮西又见陈(或云陈、李二公被差者也)。寄语姑苏孙刺史,也须抖擞老精神。”题毕,拂衣归九华,以清节高操羞百执事之颜。朝廷嘉之,许再任,诏下已归,竟召不起。王冀公钦若,里杲凰匾病<焦祆邪障啵怨3稣蛴嗪迹鬯仗ǎ逗每蠲埽砦剿镌弧袄闲盅统偃站茫铱碇裕北鹬掳菸拧!惫弧岸瓿龃χ惺橐凰亟唬实菇辉ひ坏慊剩适氯ㄊ羲雒硖檬Ю镂矫妫家源擞锛担梦藕酢奔焦⑿唬庵鬯煨小!
夏英公竦每作诗,举笔无虚致。镇襄阳时,胡秘监旦丧明居襄,性多狷躁,讥毁郡政。英公昔尝师焉,至贵达,尚以青衿待之,而不免时一造焉。一日,谓公曰“读书乎”曰“郡事鲜暇,但时得意则为绝句。”胡曰“试诵之。”公曰“近有《燕雀诗》,云燕雀纷纷出乱麻,汉江西畔使君家。
空堂自恨无金弹,任尔啾啾到日斜。“胡颇觉,因少戢。庆历初,被召真拜,将届阙,以言者抨,罢除使相,知杭州。到任以二阕寄执政,曰”造化平分荷大钧,腰间新佩玉麒麟。南湖不住栽桃李,拟伴沙禽过十春。“又曰”海雁桥边春水深,略无尘土到花阴。忘机不管人知否,自有沙鸥信此心。“公后镇南京。时张相昪知谏垣,以一诗讽曰”弱羽伤弓尚未完,孤飞殊不拟鸳鸾。明珠自有千金价,肯与游人作弹丸“卒不敢以一言及之。
真宗初,诏种隐君放至阙,以敷对称旨。日既高,中人送中书膳,诸相皆盛服俟其来,种隐君韦布止长揖而已。杨大年闻之,颇不平,以诗嘲曰“不把一言裨万乘,秪叉双手揖三公。”上闻之,独召杨曰“知卿有诗戏种某。”杨汗浃股栗,不敢匿避。又曰“卿安知无一言裨朕乎”出一皂囊,内有十轴,乃放所奏之书也。其书曰《十议》,所谓《议道》、《议德》、《议仁》、《议义》、《议兵》、《议刑》、《议政》、《议赋》、《议安》、《议危》(石守道《圣政录》有之)。
俾大年观之。从容奏曰“臣当翊日负荆谢之。”
张尚书咏镇陈台,一日,邸报同年王文贞公旦登庸,乖崖色不甚悦,奋须振臂谓客曰“朝廷安肯用经纶康济人乎赖余素以直节,自誓束发登仕无两府之志。”时幕中杜寿隆者,乘其语而悦之曰“贱子素知公无两府意。”遽问曰“此吾胸中蕴畜,子安得预其知乎”杜曰“某盖昔尝诵公《柳诗》‘安得辞荣同范蠡,绿丝和雨系扁舟’之句,因所以知之。”愠少解。乖崖公太平兴国三年科场试《不阵成功赋》,盖太宗明年将有河东之幸,公赋有“包戈卧鼓,岂烦师旅之威;雷动风行,举顺乾坤之德。”自谓擅场,欲夺大魁。夫何有司以对耦显失,因黜之,选胡旦为状元。公愤然毁裂儒服,欲学道于陈希夷抟,趋豹林谷,以弟子事之,决无仕志。希夷有风鉴,一见之,谓曰“子当为贵公卿,一生辛苦。譬犹人家张筵,方笙歌鼎沸,忽中庖火起,座客无奈,惟赖子灭之。然禄在后年。此地非栖憩之所。”乖崖坚乞入道。陈曰“子性度明躁,安可学道”
果后二年,及第于苏易简榜中。希夷以诗遗之云“征吴入蜀是寻常,鼎沸笙歌救火忙。乞得江南佳丽地,却应多谢脑边疮。”初不甚晓。后果两入蜀定王均、李顺之乱,又急移余杭翦左道僧绍伦妖蛊之叛,至则平定,此征吴入蜀之验也。累乞闲地,朝廷终不允,因脑疮乞金陵养疾,方许之。
张乖崖成都还日,临行封一纸轴付僧文鉴大师者,上题云“请于乙卯岁五月二十一日开。”后至祥符八年,当其岁也。
时凌侍郎策知成都,文鉴至是日,持见凌公曰“先尚书向以此嘱某,已若干年,不知何物也。乞公开之。”洎开,乃所画野服携筇,黄短褐,一小真也。凌公奇之,于大慈寺阁龛以祠焉。盖公祥符七年甲寅五月二十一日薨,开真之日,当小祥也。
公以剑外铁缗辎重,设质剂之法,一交一缗,以三年一界换之。
始祥符辛亥,今熙宁丙辰,六十六年,计已二十二界矣,虽极智者不可改。
真宗西祀回跸,次河中,时长安父老三千人具表诣行在乞临幸,且称“汉、唐旧都,关河雄固,神祗人民无不望天光之下临也。”上意未果,召种司谏放以决之。时种持兄丧于家,既至,真庙携之登鹳鹊楼,与决雍都之幸。种恳奏曰“大驾此幸有不便者三陛下方以孝治天下,翻事秦、汉,侈心封禅郡岳,而更临游别都,久抛宗庙,于孝为阙,此其不便一;其百司供拟顿仗事繁,晚春蚕麦已登,深费农务,此不便二;精兵重臣扈从车跸,京国一空,民心无依,况九庙乎此陛下深宜念之,乃其三也。”上玉色悚然,曰“臣僚无一语及此者。”
放曰“近臣但愿扈清跸、行旷典、文颂声以邀己名,此陛下当自寤于清衷也。”翊日,传召銮舆还阙,临遣,雍人所幸宜不允。真宗便欲邀放从驾至京,放乞还家林,上曰“非久必当召卿。”
译经鸿胪少卿、光梵大师惟净,江南李王从谦子也。通敏有先识,解五竺国梵语。庆历中,朝廷百度例务减省。净知言者必废译经,不若预奏乞罢之“臣闻在国之初,大建译园,逐年圣节,西域进经,合今新旧何啻万轴,盈涵溢屋,佛语多矣。又况鸿胪之设,虚费禄廪,恩锡用给,率养尸素。欲乞罢废。”仁宗曰“三圣崇奉,朕乌敢罢且又賝贡所籍名件,皆异域文字,非鸿胪安辨”因不允。未几,孔中丞道辅果乞废罢,上因出净疏示之方已。景祐中,景灵宫锯佣解木,木既分,中有虫镂文数十字,如梵书旁行(户郎反)之状,因进呈。仁宗遣都知罗崇勋、译经润文使夏英公竦诣传法院,特诏开堂导译,(每圣节译经,则谓之“开堂”)冀得祥异之语以忏国。独净焚天香导译,逾刻方曰“五竺无此字,不通辨译。”左珰恚曰“请大师且领圣意,若稍成文,译馆恩例不浅。”而英公亦以此意讽之。净曰“某等幸若蠹文稍可笺辨,诚教门之殊光。恐异日彰谬妄之迹,虽万死何补”二官竟不能屈,遂与奏称非字。皇祐三年入灭,碑其塔者此二节特不书,惜哉!
祥符中,日本国忽梯航称贡,非常贡也,盖因本国之东有祥光现,其国素传中原天子圣明,则此光现。真宗喜,敕本国建一佛祠以镇之,赐额曰神光。朝辞日,上亲临遣。夷使回乞令词臣撰一寺记。时当直者虽偶中魁选,词学不甚优赡,居常止以张学士君房代之,盖假其稽古才雅也。既传宣,令急撰寺记。时张尚以小官,醉饮于樊楼,遣人遍京城寻之不得,而夷人在閤门翘足而待,又中人三促之,紫微大窘。后钱、杨二公玉堂暇日改《闲忙令》,大年曰“世上何人最得闲司谏拂衣归华山。”盖种放得告还山养药之时也。钱希白曰“世上何人号最忙紫微失却张君房。”时传此事为雅笑。
种司谏既以三不便之奏谏真宗长安之幸,惟大臣深忌之,必知车辂还阙不久须召,先布所陷之基,使其里旧雷有终讽之曰“非久朝旨必召,明逸慎忽轻起,当自存隐节。徐宜特削一奏请觐,以问銮驾还阙之良苦。乃君臣之厚诚也。”种深然之。上还京,已渴伫与执政议召种之事,大臣奏曰“种某必辞免。乞陛下记臣语,久而不召,往往自乞觐。”试召之,诏果不至,辞曰“臣父幼亡,伯氏鞠育,誓持三年之丧,以报其德。止有数月,乞终其制。”上已微惑。后半年,知河阳孙閤果奏入,具言种某乞诣阙请觐。上大骇,召执政曰“率如卿料,何邪”大臣曰“臣素知放之所为,视彼山林若桎梏,盖强隐节以沽誉,岂嘉遯之人耶请此一觐,亦妄心狂动,知鼎席将虚,有大用之觊。陛下宜察之。”盖王文贞旦累章求退之时也。由此宠待遂解,札付河阳,赐种买山银一百两,所请宜不允。是岁遂亡。祥符八年也。种少时有《潇湘感事诗》,曰“离离江草与江花,往事洲边一叹嗟。汉傅有才终去国,楚臣无罪亦沉沙。凄凉野浦飞寒雁,牢落汀祠聚晚鸦。无限清忠归浪底,滔滔千顷属渔家。”诚先兆也。初,种隐君少时与弟汶往拜陈希夷抟,陈宿戒厨仆来日有二客,一客膳于廊。才旦果至。惟邀放升堂,殷勤眦睨,以一绝赠之,曰“鉴中有客曰髭多,鉴外先生识也么。只少六年年六十,此中阴德莫蹉跎。”种都不之晓。但屈指以三语授之曰“子贵为帝友,而无科名,晚为权贵所陷。”种又乞素履之术。陈曰“子若寡欲,可满其数。”种因而不娶不媵,寿六十一。
杨大年年十一,建州送入阙下,真宗亲试一赋一诗,顷刻而就。上喜,令中人送中书,俾宰臣再试。时参政李至状“臣等今月某日,入内都知王仁睿传圣旨,押送建州十一岁习进士杨亿到中书。其人来自江湖,对扬轩陛,殊无震忄习,便有老成。盖圣祚承平,神童间出也。臣亦令赋《喜朝京阙诗》,五言六韵,亦顷刻而成。其诗谨封进。”诗内有“七闽波渺邈,双阙气岧峣。 晓登云外岭,夜渡月中潮。”断句云“愿秉清忠节,终身立圣朝”之句。
天禧中,宰臣奏“中书、枢密院接见宾客。然两府慎密之地,亦欲资访天下之良苦,早暮接待,夏滞留机务。又分厅言事,各有异同。欲乞今后中书、枢密院每有在外得替到阙,及在京主执臣僚如有公事,并逐日于巳时已前聚厅见客,已分厅即俟次日,急速者不在此限,非公事不得到中书、密院。”
真宗西祀回,召臣僚赴后苑,宣示御制《太清楼聚书记》、《朝拜诸陵因幸西京记》、《西京内东门弹丸壁记》,皆新制也。笑谓近臣曰“虽不至精优,却尽是朕亲撰,不假手于人。”语盖旨在杨大年也。《归田录》述之。
景德四年,司天判监史序奏“今年太岁丁未六月二十五日,五星当聚周分。”既而重奏“臣寻推得五星自闰五月二十五日近太阳行度。按《甘氏星经》曰”五星近太阳而辄见者,如君臣,齐明,下侵上之道也;若伏而不见,即臣让明于君。‘此百千载未有也,但恐今夜五星皆伏。“真宗亲御禁台以候之,果达旦不见。大赦天下,加序一官,群臣表贺。
寇莱公诗“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之句,深入唐人风格。初,授归州巴东令,人皆以寇巴东呼之,以比前赵渭南、韦苏州之类。然富贵之时,所作诗皆凄楚愁怨,尝为《江南春》二绝,云“波淼淼,柳依依,孤村芳草远,斜日杏花飞。
江南春尽离肠断,蘋满汀州人未归。“又曰”杳杳烟波隔千里,白蘋香散东风起。日落汀洲一望时,愁情不断如春水。“
余尝谓深于诗者,尽欲慕骚人清悲怨感以主其格,语意清切脱洒孤迈则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