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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面具碎裂声越来越响,顾无言神色倏然一变,忙要伸手,却只能看着面具碎落成片,一片片向下掉去。
顷刻间,覆在脸上的半片银色面具化为灰尘,顾无言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抬头,阴沉的目光直射向坐在最上面的严易长。
顿时,大殿内的尖叫和惊呼声此起彼伏!
他们不曾想到,原来那张银色的半面具下,竟藏着这样一张犹似鬼魅的容颜!
原来这才是顾无言戴面具的真相!他的脸——竟然被毁成了这般令人由心底产生惧怕的模样!
眼中悄悄露出一丝得意的笑,严易长心底的怒气总算在这一刻消散了不少。
没错,顾无言的面具正是他做的手脚!整个剑盟宗,除了他,没有人能做到在不惊动顾无言和擎尘的情况下拿走桌上的面具!
昨夜天武教的弟子在看见顾无言的真面目后,慌忙跑来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因为他对楼溪月不来一事心生不满,又想到顾无言是楼溪月的人,便在顾无言的面具上下了一道咒语。如果顾无言今日惹他生气,他就会让那面具慢慢裂开,如果顾无言做出任何损他颜面之事,他就会让那面具彻底碎裂,使得顾无言的真面目暴于人前!
他特意没有拿走那张面具而是让面具掉落窗口,就想给顾无言提个醒儿。可是顾无言太不识趣,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打他的脸!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再给顾无言退路,今日一事传出后,就不信顾无言还有何脸面出门!
看见顾无言戴面具,穆青休早在心底猜测他的脸是不是受过伤,可当面具脱落,这才发现,顾无言的脸又岂是受过伤那么简单?
顾无言对严易长笑了笑,没有面具的遮掩,这一笑,满是疤痕的脸颊吓得众人倒吸凉气。
“严宗主,原来你也有手段如此不光明的时候!”
此时,顾无言在心底骂起严易长这个小人。怪不得他的面具会出现在窗户下面,怪不得有人进入房间他和擎尘全都无知无觉,看来严易长早就备好了这一刻!
真是个只爱颜面又心胸狭隘的小人!
严易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调拉长,“顾公子,这与我有何关系?大家都看见了,是你自己的面具脱落,怎能怪到我身上?有件事我很好奇,你这张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啊,他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也是众人想知道答案。
他们的目光极为刺人,顾无言闭上眼睛,沉稳地开口:“这是我的事情,与严宗主何干?!”
又与这些人何干?!
“话可不能这么说。顾公子,怎么说我与顾阁主也有些浅薄交情,你是他的亲儿子,我对你多关心关心也是应该的。”
顾无言立即睁开双眼,眸中犀利幽冷的目光令严易长通身发寒。
他勾起嘴角,冷笑了笑,“浅薄交情?严宗主,既然你与我父亲交情浅薄,又为何要对我多加关心?依我看,你现在的表情与猫哭耗子假慈悲别无二致!其实你不必言语奚落,因为我对你的话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此番我代楼溪月出来算是看清了你的为人,你虽为剑盟宗宗主,但却没有半分宗主该有的气度与本事!早知你做人如此,这剑盟宗我断然不会踏入一步!严宗主,我劝你早些结束这无用的门派大会,莫要再浪费的大家的时间了!就此告辞!”
“慢!”
严易长虽然愤怒,但他还是拦下了顾无言,并走下台阶,站在顾无言面前,扬声说道:“顾公子,你还真是没有礼貌!大会未散,你便想离开,难道这是楼溪月教你的规矩?到现在我都在怀疑,楼溪月是否真的人在苍羽派!据传楼溪月曾失踪数月,就连苍羽派的长老都遍寻无果。让我惊讶的是,她怎么会突然回来了?你就没有怀疑,现在苍羽派的女人真的是楼溪月?该不会……她已经找不到了家了吧?”
顾无言紧紧握拳,忍住不对严易长动手的想法,牙齿一咬,低声道:“严宗主,你的怀疑还真是让人无言以对!连这么滑稽的事情你都想得出来,我真想知道,此番你开这次的门派大会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目的?”严易长冷哼,“自然是为了消灭魔妖,自然是为了维持人界和平!千百年来,各界都有各界的王,只有我们人界例外,我觉得人界是时候该立个主掌各门派的人了!”
“呵呵。”顾无言讥笑,“立个主掌各门派的人?严宗主认为该立谁,莫非该立你么?”
说什么消灭魔妖,严易长就会把话说得冠冕堂皇!他的目的不过是在后一句,还时候立个主掌各门派的人,这要是立了他,人界可以自行走向毁灭了。
接着,严易长把头扬的更高,气焰嚣张。
“不立我,还能立谁?”
“呸!”
顾无言实在忍不住朝地上吐出一口吐沫,这样不要脸的话严易长都能说出来,他还能什么不要脸的事情是不能做的?
穆青休也听不下去了,向来很有风度的他竟和顾无言做出一样的举动,但他只呸出了声,并没有做出不雅的举动。
“你……”
严易长向后退了一步,指着顾无言,眼睛瞪如铜铃。
“我真佩服严宗主的鸿鹄之志,但是我想,在座的各位都不会认同你的话。人界优秀的掌门那么多,严宗主还真是足够自信啊!”
他最讨厌有人对他的容貌指指点点,偏偏现在这些指指点点的话落入他耳中,让他觉得极为刺耳,若是不予以回击,怎么对得起严易长在他面具上做的手脚?
严易长转身看了一圈坐在位置上蠢蠢欲动的修炼者们,低沉的声音随后落下,又把话题拉回到顾无言的身上。
“大会还没结束,你们就都坐不住了?顾公子不肯说出容貌被毁的原因,我猜这或者与他留在苍羽派有关。没准他也是受人胁迫,才会成为苍羽派弟子。若是我们不问出原因,就会让顾公子在苍羽派多受一份儿罪。”
顾无言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怎么又和楼溪月扯上关系了?
说白了严易长今天就想往楼溪月身上泼身脏水是吧?
难怪走之前楼溪月还和他说要维护苍羽派的名声,敢情她对这样的情形还有几分预见啊!
“严宗主栽赃嫁祸的本事还真是不小!若我说我容貌被毁与楼溪月没有关系,只怕你还要想尽办法把罪名安在她身上!不知严宗主为何会对掌门有如此深的成见?要只是因为她与御少主没来参加门派大会,那严宗主的气量未免也太小了。”
心里的想法被人戳穿,饶是严易长脸皮再厚,此刻也不由得红了脸。
他的目光闪烁,强自争辩道:“胡说!我从未见过她,何曾对她有过成见?你让众人说说,在座各位有几人见过苍羽派的掌门楼溪月?如果现在苍羽派的掌门是真的,为何她不敢现身于人前?又为何要派你来参加门派大会?莫不是应了我那句话,真正的楼溪月根本就没回来?!这三年若非她生死未卜,就是她连家都找不到了!呵呵,可笑至极!她根本就不是楼溪月,否则岂能连人都不敢见了?!”
话落,赤阳殿内寂静无声,除了严易长喘气的声音,没有人敢再说话,这时的气氛好像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顾无言的怒火被严易长撩拨而起,他欲反骂,穆青休的手掌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渐渐平静下来。
穆青休的脸色如拢云雾,偏过头,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先别说话。”
顾无言知道,穆青休这么说就一定是有缘由的。心底的怒火平息,他突然听见远处传来这样一句话。
“严宗主,到底是我可笑,还是你可笑?亏你还是一宗之主,竟然连这么荒谬的话都能说出来!你不是想见真正的楼溪月么?我已经来了!”
听见这番话,顾无言眼中弥漫着浓浓的惊喜,这声音是楼溪月没错,她竟然亲自来了,真是太让人诧异了!
赤阳殿内,不仅在座的人都抻着脖子向外面看,就连严易长也是如此。
他们都想看看,‘传说中’的楼溪月到底长什么样儿!
须臾,一抹浅绿色的倩影由远及近而来,她走得很慢,走得很稳,每一步似乎都踩在严易长的心上,让他的心硬生生从云端跌落谷底。
只需一眼,严易长就发现了,这女人的身影看起来万分熟悉!
直到她站在赤阳殿外,严易长脸上的神色才开始发生改变。
那是一种在得知真相后的震惊与愤怒,也是一种欲将她生剥活剐的狠毒与仇视。
她是楼溪月?
她竟然就是楼溪月?!
该死!原来他苦苦寻觅三年,却渺无音讯的上邪妖女就是楼溪月!
大掌紧紧握住,额头青筋暴起,他的眼中聚满了风暴,似乎只待将人摧毁的那一刻。
浅绿衣裳的女子俏生生站在门口,虽是孤身一人,身上却散发出处于万丈绝巅的慑人气势!
她的眼眸流转,眸底笑意悠悠,明明是人间四月天,却让人无端感到几分惊惧与寒冷。
若是忽略她身上的冷傲孤绝,他们发现,这是一个美得难以用笔墨来形容的女子。
顿时,赤阳殿内的人全部站了起来,眼底不无惊艳的朝外面看去。
这一看,当即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仿若凝滞般难以呼吸。
她说,她就是楼溪月。
她有一张瑰艳若桃,绝色如月的面容,那一袭绿衣,恰好衬得她肩若削成,腰若约素。
不得不提一句,她很适合这个颜色,也唯有她,能将宛若湖水般沉静的浅绿色穿出神采飞扬的韵味。
穆青休低下头,看了看身上的绿色长衫,不由得发出一声轻笑。
这一声轻笑使得沉浸在她身上的目光急促收回,众人装作若无其事地重新坐下,却仍有人引颈翘首,继续偷看。
“楼掌门,好久不见。”
穆青休最先与楼溪月打招呼,他的话当众证明了楼溪月的身份,也让严易长眼中的怒气越来越浓。
楼溪月下巴轻抬,朝穆青休笑了下,目光移到顾无言身上,她的面色微变,声音一沉,“你脸上的面具呢?”
“被小人做了手脚,面具从脸上当场脱落米分碎。”
小人?
楼溪月唇角一勾,瞟了严易长一眼,很直接地说:“是他吗?”
顾无言忍不住失笑,“还是掌门明察秋毫。掌门既是在教内处理内务,怎么会突然来剑盟宗?”
“我听侦察手回报,剑盟宗内有人为难你,我怕你这个大公无私的医圣不肯再回苍羽派,于是火速赶来替你出头。”
这句话无意中抬高了顾无言的身份,那是因为楼溪月不想让众人小看顾无言的能力,也是在借此告诉他们,想欺负她的人?门都没有!
顾无言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很感动,他知道,楼溪月不想看见这些人,但是为了不让他为难,她现在亲自赶过来了。
看见严易长,意味着楼溪月的身份暴露。
她既是苍羽派掌门,又是上邪殿护法的事情,明日就会在六界中传播。她为他作此牺牲,他作为报答忠心留在苍羽派便也不为过了。
“替他出头?”
听到这话,严易长讽刺一笑,“楼溪月,你还有胆量在我面前出现?”
楼溪月挑眉一笑,漫不经心地开口:“严宗主,按理说你该叫我一声楼掌门,刚见面便直呼我姓名,你身为一宗之主的教养呢?”
“呵呵,教养?让我与上邪殿的妖女谈教养?”
严易长当众揭穿楼溪月的第二重身份,让在场的人发出一声声惊呼。
始料未及的消息冲击他们的神经,有人箭步奔到门口,不由多看了楼溪月两眼,试图从她身上看出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