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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我估摸着接下来这段时间,她对我会更无情。”陈湛北宽慰道。
夜晚,宋轻扬回到家,一开门就看到他爸他妈坐在客厅里。他刻意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多,平日里,他妈妈早就休息了。这会儿灯火通明的,估摸着是为了晚上的事。
“爸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等我啊?”他扯着笑。
电视开着,只有画面,没有声音。宋成渝的目光转过来,“晨曦怎么样了?”
“挺好的。您放心好了。”
宋成渝恩了一声。
宋夫人欲言又止,可还是把话说出来,“飞扬他奶奶晚上进医院了。”老人家年纪大了,到底受不住。刚刚医院传来的消息,脑溢血。哎——
宋轻扬眉色拧了拧,“这是她的事。”
宋夫人叹了一口气,“你总是这样,以后啊会吃亏的。”
“有些话你们不好说,我来说。”他正色道,“爸妈,我奶奶她委屈了大半辈子,爷爷他做了什么,还有飞扬他奶奶?您从小教育我做人的道理,那也对有理的人才能讲出道理。”
宋成渝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我再和你们说一句,晨曦啊,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认爷爷的。”
宋夫人叹了一口气。“不认就不认吧,她能喊我们声舅舅舅妈,我们也别无所求了。”
“上次回朋家听爷爷的意思是想百年之后和奶奶合葬在一起。”宋轻扬看着他们,“作为晚辈,我知道不该妄加评论长辈的事,可这事,我总觉得不妥。一则晨曦不会愿意,二则奶奶她生前就铁了心和爷爷断了一切,我想她也不是愿意。”
宋成渝舒了一口气,眉色沉重,“这事以后再说吧。”
***
周一上班时,晨曦一早起来就感觉头昏沉沉的,浑身无力气。没想到感冒还是加重了。她到单位时,同事说顾氏集团来人了。
“怎么突然过来了?”晨曦讶然。
“你忘了几个郊县留守儿童的资金赞助一直以来顾氏可是大头。”
晨曦默然,“是谁来了?还是上回的人?”
同事抿嘴一笑,“这回是大头来了,顾氏的总裁顾唯安,我刚远看了眼,长得还真不错。”
晨曦觉得浑身发冷,脚下虚软无力,和踩在棉花上一样。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大概是感冒了。你帮我把资料带过去吧,我不进去了。”晨曦顺手把留守儿童的资料交给她。
“那行,你好好休息。”
晨曦后来一直避着去会议室,坐在办公室里,漫不经心的看着网上的新闻,没有刻意的去搜寻陈湛北的消息,可还是看到了,怔怔的看了许久,她才关掉网页。
除了瘦了,头发更短了,他倒真是没有太多的变化。
“晨曦,帮我复印十份这么资料,里面马上要。”同事匆匆的说道。
她拿着厚厚的纸走到向对面复印室走去,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脚步微微一顿。真后悔刚刚没有换了高跟鞋。
顾唯安好像知道她在他的身后一般,猝然的转过头。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里面是白色衬衫和深蓝色的无领羊绒衫,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整个人盈盈的立在那儿,气质灼热。那双眼里有太多描述不清的情绪闪过。
晨曦暗吸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高跟鞋打在地上发生的声音听在耳朵里是那样的沉闷。她径直的走过他的身边,默默的垂着头,像往昔一般。
“晨曦——”顾唯安开口,“能不能聊几句?”
晨曦稍稍一顿,转过身子,对上他的眼,缓缓的说道,“顾总,请问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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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稍稍一顿;转过身子,对上他的眼,缓缓的说道,“顾总,请问有什么事?”
顾唯安口袋中的手微微一颤,稍后慢慢抽出手来;腿向前跨出一步,“怎么出了这么多汗?”他的声音很轻;轻的让人有些恍惚。
晨曦紧紧的捏着手中的纸张;淡淡的勾了勾嘴角;“谢谢顾总关心。”空出一只手抚了抚额角;果然一头的汗;是药效起作用了吧,“天闷而已。”她回道。
顾唯安盯着她,有些恍惚。这一年里,他一点一点的靠近她,没有牵连,他偶要变得法扯上一丝牵连。她进教育局,他投资教育事业。每次有她在的活动,他基本上都会来。
而她每每都躲着藏着他。
可是他却没有办法,不是说好了,远远的看着她就可以了吗?
外界只知道顾唯安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而他和晨曦的事,外界至今没人知晓。晨曦很庆幸,不然以顾唯安现在的身份,她的日子不会平静的。
“前些日子谢谢你了,我一直想找个时间和你说的,你好像一直很忙。”他紧抿着嘴角。
晨曦摇摇头,“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伯母最近怎么样了?”前些日子,顾唯安出国,顾母老毛病犯了,半夜的时候送去医院。她还是在第二天知道的,便去看了她,连着两三天都会去陪她。
顾唯安见她问起自己的母亲,好像找到什么话题,眼眸难得恢复了几丝清亮,“老说心慌,这两天还念着你呢。”他仔细盯着她,怕错过她每一个细微的眼神。
晨曦的嘴角动了动,“你有时间多陪陪她,父母都是希望儿女常伴的。”
顾唯安听她这么说不免有些失望。
“顾总,不好意思,我还有些事,先去忙了。您随意。”
顾唯安点点头,她一口一个顾总,一口一个您,正如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他怎么努力都回不去了。没有陈湛北,也不会是他顾唯安!
等她回头把资料拿给同事,同事不怀好意的说道,“晨曦啊,枉我们同事快一年了,你和顾氏老总认识竟然瞒着我们!也太不够意思了!”
晨曦微微一愣,想来刚刚被人看到她和顾唯安说话的情景了。她想了想,“我和他一个大学毕业,以前在社团见过几面。”
同事也是有眼色的人,见晨曦轻描淡写的语气,她也不再说什么。不过心里也是明白的,顾氏总裁那么冷漠的人单单愿意和她说话,真是时间多了。
“对了,晚上顾氏慈善晚会,老大发话了,全体出动。”
晨曦刚想拒绝,听到她这么一说,生生的把话给咽下了。
“记得换身衣服。”同事朝她眨眨眼。
晨曦苦笑的摇摇头。
一天恍恍惚惚的过去了。晨曦他们单位在12层,此时她站在走廊上,透过玻璃望着远方。心情不好看什么都提不起劲。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人们陆陆续续的从向大门涌去。
她慢慢仰起头,28楼的他现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准备回家了?
家!随园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
此时,陈湛北刚刚看了下面送上来的项目,眼角有些涩。这一天,他身体透支的太多了,他抬手揉了揉眼角,稍稍缓和了一下,弯腰从抽屉里拿住几个药瓶,熟练的吃完。
秦州进来时,陈湛北正看着药瓶出神,“陈市,可以走了。”
陈湛北收好药瓶,“她今天做了什么?感冒好了没有?”
秦州脸色稍稍一顿,犹豫着,“感冒好像严重了些。”见陈湛北的眉心蹙了下,秦州索性心一横说道,“顾唯安今天也去12楼了。”
陈湛北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走吧。”
秦州见他这么平静,就知道,市长大人心里肯定吃味了。这晚宴好看了。
因为是慈善晚宴,出席的人各界名流多有。当然这也是出于顾氏的面子。
现实领导讲话,后来顾唯安也上台。整个晚宴一开始太官方。
晨曦立在暗影着,倚在圆柱上。
“美女,一起跳着舞吧。”某男突然站到他面前。
晨曦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默声不语。
男人嘴角一扬,“这么美的衣服埋没在暗光了,可会让很多人失去欣赏美的机会了。”
晨曦嘴角扯了扯,刚刚同事还问她,这身衣服在哪买的?
这是当初搬家时不小心从随园带出来的,当初陈湛北给她买了很多衣服,不过很多都没有穿的机会。
她一直贴着陈湛北的标签。
“先生,不好意思,你找错人了,我不会跳舞。”正好肚子饿了,径直走到食物区。
这里的蛋糕都是大厨精心做出来的,精致又美味,世面上也买不到。她很喜欢,不知不觉就吃了好几块,有些口渴,刚端起饮料准备喝时,一只手却从来手里夺了过来,“这是酒。喝这杯吧。”
顾唯安细心的递上饮料。
灯影缤纷,动人的舞曲倾泻而出,洋溢着动人的情愫。
晨曦端着杯子,“谢谢。”她微微抿了一小口。
顾唯安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晨曦又拿起一片苹果,递到嘴边。
“顾总,您去忙吧。”他是晚宴的主人,自然免不了一些交际的。
“晨曦——”顾唯安沉声喊着她的名字,“不要这么叫我。”
晨曦怔了怔,“顾总,这样就好。真的。”
顾唯安脸色有些悲凉,“有时候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其实做什么都挽回不了了。我做的这些事为了谁,你不知道吗?”
晨曦只觉得喉咙像被什么卡主了一般,“顾总,您做的这些事,是为了那些孩子,是你的善心。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你自己。”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没有什么痛是过不去的。
跌倒了还可以站起来。就算有过疼,也还是会淡忘的。其实,她更想说的是,顾唯安赎罪不是爱,愧疚也不是爱。
可是当她张着嘴角时,突然感觉到浑身一片瘙痒,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
顾唯安很快发现她的异样,“你怎么了?”
晨曦一手撑在桌子上,舌头上一股烧灼感,她瞥了一眼刚刚喝的饮料,混合果汁,该是过敏了。
“你过敏?”他诧异,他随手拿了一杯菠萝汁。
“顾总,不好意思,我身体不适,先回去了。”她现在呼吸都难受了。
“我送你去医院。”顾唯安拉住她的手,晨曦感觉到肌肤上一片火热,她想拒绝,可是顾唯安瞬间就把她抱住了。
她惊呼一声,“顾唯安,你放手。”
“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顾唯安弯了弯嘴角。
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
秦州已经不敢看陈湛北了,那脸色恨不得把顾唯安给撕了吧。刚刚陈湛北正准备过去,偏偏有人过来和他攀谈了几句,这不顾唯安就过去了。
陈湛北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从他的角度看到的这样一副画面,晨曦依偎顾唯安的怀里,顾唯安紧张的迈着步子。
走到车旁,他放下她,打开车门。
晨曦倚在车上,“顾唯安,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她现在已经没了力气,废了的从包里掏出手机,想要打给宋轻扬。
顾唯安乌黑的眼瞳里闪着几分无奈,“晨曦,连这个时候你都要和我瞥轻?难道你真的要把我归类于陌生人吗?”他反手紧握住她的手,心口灼痛。
他抑制不住的握紧她的手,晨曦手中的手机扑通一下摔倒了地上。
陈湛北一步一步地走进,他慢慢的弯下腰捡起手机,然后缓缓地直起身子。画面就像电影中刻意营造的慢镜头一般。
月朗星稀,室外静的连每一下呼吸都显得大声。
晨曦紧紧的咬着唇,这一刻她的心里涌过太多太多的情绪了。从知道他回来,她就想他什么时候回来见她?可是独独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形下。
陈湛北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眸子里竟是她的身影,温柔似水一般。他什么也没有说上前双手一伸,抱过她。
晨曦闭上眼睛,十指紧紧的拉着他的外套,心中哽咽的已经说不出话来。
“顾总,谢谢你的好意,不必麻烦了。”他冷冷的丢下这一句,转身走去。
顾唯安定在那儿,整个人落寞的掩埋在夜色中,双眼望着了他和她,没有一丝生机。
夜色宁静,虫鸣鸟叫,一切仿佛是幻觉一般。
陈湛北这多年来,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