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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儿身着白底棕色斑点的真丝衬衣,衬衣两个狭长的衣角,在小腹前很宽松地绾一个结,下身是黑白格子加厚的棉麻纺织网球裙——整个人看起来活泼而不失厚重。
虽然她戴了一副大大的太阳镜,陈太忠还是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不是李凯琳是谁?小丫头是越来越会穿衣服了,根本看不出是产自东临水的那个小娟。
不过,李凯琳这两年虽然发展得极好,但是回了村子,也是紧守着规矩,她的衬衣上,别着一朵小白花,白花下面是一截黑绸子——这是本家人戴孝,外人的话,出殡的时候意思一下就行了,可是她还没嫁人,就要这么做。
她的辈分低,一进门就摘了太阳镜,一边招呼人往里面拿花圈,一边就个白纸包给李金宝的儿子,然后又走到灵堂前,规规矩矩地跪下磕三个头,再上一炷香。
不过虽然她辈分低,马上又是外姓了,老支书家也不克不及怠慢——东临水出去的女孩儿里,还就数她前程了,她的厂子,还有几个东临水的堂兄弟在那里打工呢,于是李支书的老婆又过来还礼,大家泪眼汪汪地说一阵。
这么闹腾了十来分钟,李凯琳很自然地走到陈太忠面前,其实,小娟跟陈村长的关系,早就传得满村庄都知道了,可是村里没有小伙子嫉妒——要嫉妒也是外村的小伙子,却是村里有漂亮女儿的婆娘们,说起来总是酸不溜丢的。
同姓不婚是凤凰的老规矩,起码是同村的同姓不婚——这跟优生优育无关,关键是同族通婚,万一出个大事,不单血脉隔离,更是连找外援都欠好找,这教训不是一起两起了。
这些就又扯得远了,李凯琳走到陈太忠面前,自然不会撒娇发嗲,只是叹口气,“早就承诺好邢总了……可是金宝叔没了,我不克不及不来,让领导们失望了,陈主任你要体谅。”
前文说过,李凯琳的模具加工厂能开张,还亏的是邢建中划了一块自家的地给她,那时碧涛的地是够用的,可是后来随着那个小山包的富贵,地是真的不太够用了。
尤其是目前碧涛筹算上大货场和针状焦,再考虑后续成长,起码还得三百亩地,可是邢总想在清渠乡再拿地,肯定不是以前的行情了,这不是凤凰人杀熟,而是说——以前优惠你太多了,现在你走上正轨了,再用这种价格,我们也不也欠好交待了,好吧……就算这两年土地价格涨价了,这总可以吧?
现在看来,李凯琳这个人情领得不小,并且她的厂子目前效益也不错,新增两套设备之后,周边几省的制造业,也知道凤凰有个质优价廉的私人模具厂——这些成绩,都离不开一开始大家的支持。
所以她今天不克不及加入邢总的婚礼,心里也真是有点欠好受,虽然她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来自于太忠哥,而邢总也不会因此而生气。
“回来就对了,”陈太忠点颔首,“要是做生意做得连亲情都不讲了,那你生意做得再成功,又有什么意义呢?”
“老村长这话太对了,”一干人轰然地鼓起掌来,他们真的深有体会,会赚钱就牛吗?咱乡里乡亲的,就看重个亲情——我们真要不讲亲情出去折腾的话,没准也就早发财了。
然而陈主任的下一句话,就让喝彩的人失望了,“你多陪你金宝爷爷呆一阵,中午过去赶个饭局就行了,正经是出殡的时候,你得过来。”
可是,李凯琳的态度,却是相当明确,“他那儿不差我一个人,今天我不去了,我妈去了,也算礼数到了……归正她跟村里的关系不是很大。”
这话也符合大家的认知,像李金宝的死,李凯琳虽然年过十五,可没出嫁就还算李家人,可是常玉芬虽然嫁到李家了,老公却是亡故了,而她又没生下个小子。
这种情况下,常玉芬亲情上偏李家,但却是彻完全底的外人——你老公死了,你又不是李家孩子的妈,不是外人是什么?没错,李小娟姓李,但她是女孩儿,不算李家的孩子。
第3206章 各种剂(下)
“不去就不去吧,”陈太忠几多有点了解东临水村民的逻辑,而他无意就此事争辩,于是抬脚向外迈去,“我去白凤乡转一转。”
“我也去,”李凯琳抓起太阳镜戴在鼻梁上,跟着就向外走,当着众乡亲,她不怕暗示出来,我就是紧跟太忠哥了——对她这样年轻貌美而又多金的“成功女孩”,能不被恭维奉承捧得失自我,铁下心思跟随某个男人,倒也是不多见的心。
其实这跟她的经历也有关,在凤凰这几年,她也见识过很多KTV的姐妹们觉得同党硬了,就想自立门户单飞,到事实证明她们并没有摆正位子。
这话就扯得远了,两人大约在十点钟的时候,来到了白凤乡,今天是十月六号,原本就是赶集的日子,又是国庆长假,人来人往的也挺热闹。
陈太忠和李凯琳一人一副太阳镜,旁人也欠好辨识出他们是谁,不过两人在白凤乡也都算名人,却是没有勾肩搭背,就这么缓缓走来,饶是如此,旁人也都能感受到,这一男一女不是一般人,四处兜售商品的小贩们,竟然不敢上前搭话。
既然是赶集,商品确实众多,陈太忠一路走一路看,假冒伪劣的商品自然是看到了很多,不过更多的则是货真价实的工具。
这倒也是乡镇赶集中的一景,本地生产的粮油米面菜蔬什么的,那绝对是货真价实,禽蛋肉类的多半也都是绿的,换句话说——拿到市区卖的话,价钱不会低了。
可是在本地,那就死活都卖不起价钱来,只有布匹之类耐寄存的,才能卖个差不多的价钱,有人就是这么说话,“别看我这粗布难看,正经自家织的,手感好也结实……不成能再廉价了。”
也就是说卖工具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商品拿到城市里绝对是好工具,但问题的关键是去不了或者说去一趟不划算,更或者就是他们不知道去了之后该在哪里卖——市里也有直接收购的商人,可是卖给他们,还不如在集上卖失落算了。
这就是小农经济的特点,意识到这一点,陈太忠不克不及不感叹,像李凡是那样像集一村之力做事的村长,会给大家带来太多的便当了。
相较真货的尴尬处境而言,那些假冒伪劣的工具,却是大行其道,因为那些大都不是原料级的,最少都是经过初级加工的,好比说劣质而洋气的衣服,亮晶晶的小挂坠,什么牌子都没有的太阳镜——未必一定是假的,但劣质是一定的。
可是,本地生产不了,相对还算合用或者时髦,就有巨大的市场,像那十块钱的一副的太阳镜,就有几个年轻人围着细细的挑选。
生产真材实料的,收入反倒不如那些销售伪劣商品的人高,不克不及不说,这是一个讽刺。
看着这一幕一幕的,陈太忠生出一些无奈来,正如李凡是说的那样,这个假冒伪劣商品盛行的根源,还是在于贫困,不克不及割裂来看。
然而对普遍的贫困,以陈某人的大能,也没有更好的解决体例,想到这里,他禁不住生出一股深入骨髓的无力感——这个题目真的有点大。
两人正逛着街,猛地听到前面有人吵闹,周围也有人围观,来逛集市的,闲人肯定很多。
他俩也算是闲人,于是走过去看一下,发现三个小伙正对一个中年人推推搡搡,好在一边过来两个中年壮汉,“干什么呢?扰市场……是想被罚款呢,还是想关两天?”
三个小伙子转身走了,中年人骂骂咧咧地扶起旁边倒地的凳子,又坐在他的小摊前,这是一个卖干腐竹的摊子,“麻痹的,老子卖的腐竹自家就敢吃……你们卖的是啥玩意儿,自己敢吃吗?”
咦?陈太忠听到他的唠叨,停下了脚步,弯下腰翻滚一下摊上的腐竹,“这个腐竹怎么卖?”
“八块一斤,我自己做的,”中年人没好气地回答,“一分价钱一分货,有廉价的……你可以去买他们的。”
“这是有点贵了啊,”陈太忠其实其实不知道腐竹的价格——知道菜价的干部,十有都是混得欠好的,陈某人可是混得好的,不过这其实无故障他问一句,“里面有什么说道吗?”
“说道大了去啦,吊白块知道不?”中年人见他这么问,知道这买卖有希望,于是振奋一下精神,讲了起来,“加了吊白块,腐竹颜好看,可是那玩意儿致癌……你二位这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估计知道这个,可是硼砂你就未必知道了……”
这人不愧是自己做腐竹的,说起来那头头是道,加上硼砂的话,就可以让腐竹看起来晶莹透亮,咬起来也筋道,口感好,可是硼砂会致使人体积蓄中毒。
“……还有很多,你们可能根本就没听说过,就算不加这些,腐竹里可以加的,除这些还有增剂、增筋剂,尤其可恨的是增香剂,那就是人造出来的豆腥气——你说你腐竹做得好的话,还差豆腥气吗?”
“我艹,”陈太忠听得禁不住骂一句脏话,就一个小小的腐竹,里面就能加这么多工具,大家吃的腐竹,还是添加剂啊?“这些什么剂的,都对人体有害吗?”
“这我真不知道,总不是好工具吧?”中年人叹口气,“我这是家传手艺,八块钱一斤,一斤我挣不到两块,人家五块钱一斤就能卖,买很多还可以搞价……”
说到这里,旁边就有人话,“确实啊,老李这个腐竹,真的没问题。”
合着这位赶集卖了五六年的腐竹了,在这附近都是老字号了,认识他的人很多,而他的腐竹确实不廉价,不过喜欢的还就认这人。
可是这两年,又有人来卖腐竹,廉价货冲击他冲击得挺厉害,好在他是手工生产规模小,而腐竹这工具也经放,他不是很在意——你们不相信我这老字号,买那些七八糟的工具,吃坏了是你们自己找的。
他不做声,卖廉价货的就觉得他好欺负,时不时地过来个托儿,见有人买他的腐竹,就要“惊讶”地来一句,“这么贵的腐竹你也买啊?那边有廉价的呢……”
然而,真的认这一家腐竹的主儿,一般也不太容易被忽悠走,白凤乡也是有高端消费者的,比较注重食品卫生。
刚才又过来一个买家,听卖家说得自家腐竹有多好,就想买一点,不成想旁边的托儿过来了,“你卖自己的工具,少扯那些犊子……信不信我砸了你的摊子。”
老李觉得自己背后说人,也是有点不合适,就欠好再计较,只是悻悻地嘀咕一句,“工具好欠好,嘴里一嚼就知道了。”
“你别听他扯,他这腐竹还不如那一家的,蒙外人呢,”托儿很不屑地暗示,然后死说活说把人忽悠走了,老李这下不干了,觉得你坏了我马上要成的买卖,双刚刚推搡了起来,最后是市场的管理人员来了,才把人劝开。
最让陈太忠解体的是,托儿把人忽悠走的理由,太令人震撼了——买五斤以上,我们送调味剂,“这个调味剂……又是什么工具?”
“这个我还是不知道,”老李摇一摇头,“带股子说不出的味,做凉菜的把腐竹泡好之后,加这么点工具,腐竹吃起来有味,这个工具,那些卖腐竹的人只送不卖……”
只送不卖——这四个字已经很说明问题了,这是廉价货,并且只对大户,大户是什么?就是开饭店或者凉菜摊的那些主儿。
“我立誓以后不吃腐竹了,”陈太忠听得呲牙咧嘴的,这尼玛到底有几多种剂啊?于是他叹口气,“今天赶得巧,你的腐竹我包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