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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当然是有人请我进来的。」温瑶轩步步进逼,「你刚才在树下做什么」
「这不关你的事。」古纬廷冷冷回道。
温瑶轩脚下一顿。停在原地,「你说的对,我们早就分手了,不管你在哪里、做些什么事,的确与我无关。」
「知道了就快走。」
「不用你赶我,等一下我就会回去。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沉吟道,「……小廷,你过得幸福吗?」
「多谢关心。没有好赌、生性浪漫又不负责任的你搅局,我很满赏我现在的人生。」古纬廷语带讽刺。
「我不是说那个。」是羞耻也是愧悔,温瑶轩微微垂下头来,「我是说,你的感情生活……」
「我有喜欢的人了,」没有怨怼,也没有丝毫留恋,古纬廷淡淡答道,「我想他也有点喜欢我;能维持多久,我不知道,但是我会不择手段、竭尽所能地留住他。」
温瑶轩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全身血脉倏地冻结,破灭的失落感冲击着他,奚落着他……他颤颤地从裤袋里摸出一支香烟,点火后含到嘴上,试图平稳情绪;报报地抽吸过几口后,他将手上的纸烟递了过去,「SevenLight。我还记得你喜欢这个牌子的香烟。它的味道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听到熟悉的厂牌名、闻到那股烟草的香气,压抑许久的烟瘾又在血液里猛烈地发作起来,但是古纬廷仍然咬着牙坚拒,「不,谢谢,我戒烟了。」
温瑶轩一下子呛到了,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连眼泪也咳了出来,「咳、咳咳……戒烟,我没听错吧,你这老烟枪戒得了?
「人是会变的。」拒绝了温瑶轩的「好意」,古纬廷感到平静而坦然了,「瑶,我爱过你,我真的曾经爱过你。」
「……意思是说你现在不爱我了?」
「我没这么说。」
「但这却是事实。」温瑶轩吐出一口白烟,幽幽叹道。
古纬廷转过头去,「……我很抱歉。」
「不,小廷,请不要放在心上,你找到真正的幸福,我比任何人都感到高兴。」
「但愿如此。」古纬廷挥挥手,试图拂去在黑暗中飘动的白烟。
「……只是,我很难想像,这世上除了我以外,还有人愿意接受你的过去。」
一声轰雷蓦地落在头顶上,古纬廷浑身一僵,血色瞬时褪尽,嘴唇一下子变得惨白,靠在树上的身躯颤巍巍地发抖着,眼神中交错着愤怒、动摇与绝望。
「你……你究竟想说什么!」古纬廷紧咬牙关,一字一进,自信在一瞬间御底崩溃。
「或许是我太食古不化了吧,有所隐瞒的爱情称不上是真正的爱情,充其量不过是投射在现实里的幻影,迟早要被揭破。」
温瑶轩以平和的仪态、轻悄的脚步走到他面前,借着从枝桠间投射而下的月光,古纬廷看清了温瑶轩的表情;那是一张风流、俊俏的鹅蛋脸,眼瞳是深邃的棕黑色,却蕴含着多变的情思。两眉长而上挑,舒缓地开展,前段勾勒出眉骨的形状,后段则探入发梢,把位于其下的眼睛衬托得更灵活,也更锐利。
「小廷!」他以少有的温柔语气开口,站定在古纬廷面前,强迫古纬廷注视着他,「我绝不怀疑那个人对你的爱。你很有魅力,你是玩弄人心的能手,只要是你看上的男人,没有不能到手的……像我,像那个人,还有……」提到纯洁得宛如白鸽的男孩,温瑶轩想了想,还是转了话锋,「……这些都不重要。我想问的是,他真的可以爱你吗,他了解你的过去,而且和我一样地不在意吗?」
「我不知道。」古纬廷的背心贴紧在树干上,感觉自己被逼到了角落,没有退路,无处可逃……
「那就是说,你根本没对他坦白了,」温瑶轩又抽了口烟,借由抬手的动作掩饰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得意的微笑。
古纬廷悚然一惊,不服输地抬起头来,反唇相讥,「我的过去和他无关,也和你无关。」
「我不知道,小廷。」温瑶轩故作惋惜地摇摇头,「但是我认为,截至目前为止,你仍然爱我,胜过爱他。」
「你太抬举自己了!他在各方面都远胜于你,他是大公司的总裁,你只是个酒店的经营者;他比你强壮,比你愿意忍受我的反复无常,也比你更能满足我。而且,他比你还爱我……」古纬廷以冷笑掩饰心中的悲痛,「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
温瑶轩停顿了一下,而后额首同意,「你说的没错。你的新欢是这么完美的男人,大集团的总裁,集金钱、权力、和所有的优点于一身,他不像我只会伤害你……我连给他提鞋也不配。」他又狠狠地吸了口烟,好整以暇地凝视着古纬廷,「那么,你又配得上他什么呢?」
仿佛有谁在他脸上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刮子,古纬廷的脸颊开始控制不住地抽搐。
「你只愿意和我分享你的过去,那些肮脏的,难堪的、痛苦的黑暗经历;而这些事,在他面前,你连提都不敢提。」温瑶轩的眼神变得温柔了起夹,「小廷!回到我身边,别再闹别扭了,好吗,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没有人会无条件地接受你的过去,没有人会像我一样痴痴地等候着你,爱你,不管你过得多么荒唐……」他伸出手指,轻轻拂过古纬廷的刘海,「他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你明白的——不管他多爱你,你多爱他。」
古纬廷恨恨地格开他的手,怨怒而无力,「……住口!」
温瑶轩两手撑在树上,纤薄柔软的嘴唇在耳旁轻呓着爱语,「我爱你,小廷!睁开眼睛看看,这广袤的宅邸,圣洁得宛如天上宫殿的建筑,一草一木,真是我们这种在阶级底层挣扎、在社会边缘失落的残类所配得起而能拥有的吗?我们值得的,就只有彼此而已……」他挑起古纬廷的下颔,迟疑了一下,两唇微启,湿润而深刻地印了上去。
凄冷的暮风呜咽般吹拂过发梢。
一吻过后,温瑶秆慢慢后退,诧异地望着古纬廷,脸上满是难以言喻的不解和忧伤。
古纬廷像被抽去了丝线的傀儡,背脊紧贴树干,身躯缓慢地、无力地滑落,两眼没有焦点,失神地望向远方。
「……走……」破碎的语音从干褐的喉中迸出。
「你说什么?」温瑶轩不觉愕然,难以置信地张大眼睛。
「请你离开。虽然我不是这个地方的主人,没有权力叫你走出大门——我们是同一种人,我不配留下,而你也是。」古纬廷以手背擦了擦眼角,「我会离开这里,但,绝不是和你一起离开。」
温瑶轩不禁怔住了,错愕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瘦长男子,仿佛两人之间距离有一千公里那么遥远,仿佛自己从来不认识他……
***
卡尔回到别馆,在齐家人专属的休息室里和洛少麒会面。
洛少麒已经换上比较简朴的装束,发髻也拆了下来,「真是的!我穿起来挺好看的嘛,我妈就是爱大惊小怪……」他坐在梳妆台前,嘟着小嘴抱怨,心不甘情不愿地整理那一头及地的长发,旗袍也挂在衣架上,显得孤伶伶的。
少年沉默地立在衣架旁,表情冷淡,似乎相当不以为然。他的眼瞳深邃而危险,像暂时收敛爪牙、伺机而动的野兽。
不知是出于兴奋或是刻意,卡尔并没有注意到他,两人对彼此都视而不见。
「小麒,我拜托你的东西……」
「早就准备好了!」洛少麒放下梳子,哗地一声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做工精细的戒盒放在桌上,却不递过去。「他接受我是你表弟的事实了?」
卡尔点点头。
「反应如何?」
「像初恋般害羞、又像久别重逢般热情。」卡尔望了戒盒一眼,「我想,是用上这个的时候了!」
洛少麒深深地凝视着他,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有些感伤,有些惆怅,「表哥,恭喜你!」
「别恭喜得太早;我不确定他会答应我的求婚。」卡尔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他会的……在看过这个之后。」洛少麒把戒盒打开了,蓝丝绒衬垫上稳稳地嵌着一对钻戒,发出璀璨耀眼的光芒,美得慑人心魄——那是他亲自为表哥设计的婚戒。「只摸摸手指就知道戒围,要多少年的经验累积才办得到,你这花花公子!」
「我希望他没你这么细心,不致于注意到这一点。」卡尔打趣道。「如果我抓着他的手测量戒围,搞不好他还以为我打算把他像未驯的野狐一样铐锁起来呢!!」
洛少麒推椅而起,「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值得纪念的一刻。好好待他,表哥!」他在卡尔两侧脸颊上飞快轻吻,表达祝福之意。
「谢谢你,我的小麒!」卡尔感动不已,紧紧地搂着洛少麒,又亲亲他的前额、相拥良久后,才带着对戒出门。
从卡尔进来到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一直仁立在角落的少年终于开口了,「你们俩很亲热嘛!」
「别胡思乱想。他是我的表哥,不是我的姘头。还傻愣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帮我梳头!」洛少麒斜倚在梳妆台前,侧脸娇笑,半喜半嗔,看似埋怨少年的迟钝和木讷,眼神里却充盈着挑逗和诱惑。
少年服侍他在镜台前坐下,手执翠玉蓖,开始一绺一绺地梳开长发。
「我不认为他只是把你当成表弟。」
「当然不只。我还是他的肱股、心腹,他的孩子,以及毕生挚爱……」
「你也是我终生所爱,而且是唯一的。」少年闷着声音说。
「你不了解。我和你父亲之间……」
「他不是我父亲!」少年蓦地提高音量,手指微微发抖。「哪个父亲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视若无睹,把孩子当成一个无法抹灭的污点?」
洛少麒端坐在椅上,神色如常。语气丝毫不乱。「很多,至少他的父亲,你的祖父就是其中一个。」
少年有些怔住了。
「冷漠是会遗传的。」洛少麒垂下眼帘,「何况,他的确有不能爱你的理由。即使你无法把他当成父亲般敬重,看在我的份上,请你……」
少年原本紧绷的五官不觉舒缓许多,「我了解,现在、未来,我仍会视他为家族中的—份子。」
「海德,谢谢!」洛少麒轻喃道,「我爱你。」
「我也是,我的小麒……」少年的手指由发际滑向颊边,珍爱万分地捧起洛少麒艳丽的脸庞,居高临下,慢慢地、深深地,掠夺了他温润的红唇。
相似的声音、相似的神态迷惑了他。洛少麒闭上双跟,专心地感受少年的体温和热情。
***
抱着迫切的心情,卡尔回到中庭,他的小狐狸衣衫不整地在那里等他。他拿了一件保暖的外套、一条大包巾,洛少麒给他的对戒隐密而安稳地藏在口袋里……他兴奋而有些害羞地思索着「派上用场」的时机。
狐狸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即使狐狸对他仍有些微抗拒,他依然像个孩子般地相信,爱情可以克服心底的恐惧。
但……事情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在他们曾经热情地拥抱过彼此、互诉爱意的树下,狐狸颓然倒坐在地,两眼无神,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卡尔心里不禁起了一阵疙瘩。「对不起,我来迟了……」他小心翼翼地走近,一手还放在长裤口袋里,来回摸索着戒盒。「我想给你一样东西……」他把大毛巾和外套披在狐狸身上。
古纬廷凄凉地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你没有迟到。我本来就不应该在这里的……现在我要走了。远远地……离开……」
听着他梦呓般的低语,卡尔不觉愕然。他扶起古纬廷,试图在那张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脸上寻找出一丝一毫的线索,却怎么也猜不透古纬廷的心思。
卡尔抱紧了他,安抚性地轻吻他,却在古纬廷嘴里尝到了陌生的苦味……
那是烟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