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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忙接听。
“炎小姐,”确实是朱成志的声音,“你现在忙吗?”
“不忙,”天知道她有多激动,要多抑制才能如此平静地说话,“您说。”
“上次你的那个提议,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我们现在见面谈吧。”
“好的,您现在哪儿,我立刻过去。”
路征一直在一旁等着她,见她挂了电话,一副嘴角抽抽的样子,不免问:“怎么了?”
炎凉抬头看看他,想也没想就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了他一下。
这是有多反常,以至于连路征都顿时乱了分寸:“怎么突然对我这么热情?”
掩饰不了内心的激动,炎凉这就已经咧着嘴笑开:“我现在有事得走,下次请你吃饭赔罪。”
说完不等路征反应,她已调头飞奔。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关闭的电梯门后,路征才回过身去,垂眸想了想,独自走进了餐厅。路征一现身,小提琴手便收到了侯在门边的餐厅经理的手势,悠扬的音乐转瞬间响起。
路征淡淡地笑了笑,摆摆手让小提琴手停下。小提琴手有些慌了,不明所以地餐厅经理也不解地走上前来:“路先生,怎么就您一个人?”
路征扫一眼全场空置的桌椅,俨然一副包场的架势,只可惜如今只有他形单影只地站在这里。他在主桌入座,身旁就放着一推车的鲜花。而桌上放着的那束精巧的花束上,插着一张生日卡片。
这个落寞的男人看着卡片发呆了多久,一旁的服务生就犹豫了很久,最终服务生还是咬着牙上前问:“路先生,这是您订的82年的拉斐,还开么?”
路征看了看服务生,叹了口气,两指一点酒杯旁的桌子,示意服务生为自己倒酒。六分之一杯的酒,晃一晃,轻嗅,饮尽,满嘴苦涩。
***
炎凉和朱成志的会面出奇的顺利,一切如有神助。
莫非真的是老天在帮她?
炎凉回到长期包房的酒店,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洗个澡入睡。
夜色沉沉,胜利的气息在悄然弥漫。
刚用浴巾把头发包上,还没来得及去找电吹风,门铃就响了。
“谁?”
“您好,客房服务。”
炎凉只好去开门。只见服务生推着餐车站在外头:“炎小姐吧?”
她看一看推车上的蛋糕,今天是……
猛然醒悟的炎凉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己忙得这都忘了。可还是禁不住皱眉:“不好意思我没有叫客房服务。”
“是一位先生替您订的。”
炎凉看一眼蛋糕旁的洋酒,哪位先生如此阔绰?这已经不是动辄几万的问题了。突然耳边就回响起傍晚时分路征对她说的那句:去了你就知道……
不会吧?炎凉默默地摇着头。
关上门,看着推车。一个蛋糕,一束花,一瓶酒……很简单的几样东西,就令炎凉头发都顾不上吹了,她猛地扯了包头发的浴巾,奔去床头拿手机。
等候音响了两声路征就接听了。
她还没开口呢,路征就丢过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能说我们心有灵犀吗?”
“什么?”
回答她的,是清脆的门铃声:“叮咚——”
不会吧?这已经是这句话今晚第二次冒出她的脑袋了。炎凉失笑着去开门,果真路征站在那里?
炎凉打量打量他,目光最终落在他带来的东西上,突然就笑了:“不会吧?已经有一瓶帕梅尔了,你还带瓶拉斐来?”
“嗯?”这回倒是轮到路征愣了。
进屋之后,待路征看到餐车,炎凉:“谢谢。”
路征一瞬不瞬地盯着餐车凝眉了足有三秒,眸光一闪之后,抬头对炎凉不置可否地笑笑。
套房门外,走廊尽头,蒋彧南摁熄了手中的烟,无声无息地离开。
他的手机开始震动,他也毫不停步。
“蒋总,已经谈好了。”
“好的。谢谢。”
“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请说。”
“为什么你要绕这么多道弯帮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你的前妻?”
蒋彧南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偏头一看,真是不巧,身侧就是她的套房。门扉紧闭。他垂下双眸,想要压抑些什么情绪,却显然无济于事。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她就是我的妻子,我唯一的家人。”
是的,说“爱”太轻了,家人,她是他的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后天 下章见~
看到有人猜测……其实,某人做了结扎,蒋太太至少在正文结束时是不会有宝宝的,不过,番外里嘛……有想看的么?
80
套房外那个人,无声无息地来;无声无息地去。走廊上的壁灯将那人的脚步拉得越来越纤薄;直到最终走远不见。
套房内。
两瓶红酒,还不够炎凉醉的。
清脆的一声碰杯声后;炎凉仰起头又是一口饮尽;和她一样席地而坐的路征却只是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淬着酒气一般的朦胧目光;一直打量着对面的炎凉:“今天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炎凉当着他的面晃一晃食指:“秘密。”
路征也就不追问了;又给她倒上半杯。
空调温度有些低;炎凉冷得直搓胳膊,但依旧不以为意;路征见状,立即就放下酒杯起身:“我去帮你拿件外衣披着。”
路征拿了外衣回来,就见她似乎是真的醉了,正趴在茶几上瓮声瓮气地自言自语。雪融一般的纯白色地毯衬得她的眼睛黑得熠熠生辉,他却没能琢磨透她眼中的情绪。
路征也坐回地毯上,凑近了听才发现她竟然是在哼歌。
这是第一次听她唱歌,如果这蚊子哼哼似的也算是在唱歌的话。路征不由失笑,正要拍拍她的肩让她大声一点,他的笑容却渐渐地、渐渐地僵住。
……
……
想走出你控制的领域
却走进你安排的战局
我没有坚强的防备
也没有后路可以退
想逃离你布下的陷阱
却陷入了另一个困境
我没有决定输蠃的勇气
也没有逃脱的幸运
我像是一颗棋
进退任由你决定
我不是你眼中唯一将领
却是不起眼的小兵
……
……
歌声逐渐隐去,路征目视着她慢慢闭上眼睛。
剩下的酒都被路征喝了,却怎么也喝不醉似的,反而越发清醒,脑中回响着的她的歌声也越来越清楚:
我像是一颗棋子
来去全不由自己
举手无回你从不曾犹豫
我却受控在你手里……
低眸看她,她已经睡着了。
路征抬腕看看手表,轻手轻脚地起身,抱她进卧室。
安顿好她之后,犹豫了一下,就没有急着离开。看了她许久,路征俯身,几乎要吻上她的眉心了,却又停了停,稍微一低头,就吻上了她的唇角。
或许这都算不上是吻,只是印下一个虔诚的、但也浅淡的印记。但他已经发现她的睫毛忽的颤了一下。
他知道她已经醒了,半撑在床沿,等到她终于装不下去了,自行睁开眼睛。
“给我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路征的声音柔和地洋溢开。
“我……”
“别急着回答我。”他已经站了起来,在她抗拒地推开他之前,“每年圣诞节我们全家都会去度假,今年已经订了是去苏黎世。我问过你助理,圣诞节你应该不忙,如果……到时候你愿意跟我一起去,我就当是你给我的答案。”
“……”
“晚安。”
***
距离圣诞节越来越近。这是炎凉至今还在犹豫的。
距离她收网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越是要置人于死地的阴谋,越是藏得深,表面越是不动声色,在这一点上,炎凉是绝没有半点犹豫的。
江世军钦点了11月1日作为其新品发布会的日子,多么傲气的人,选了这么一个充满“第一”气势的日子,当然,除了发布会日期之外,其他的一切信息江世军都对外秘而不宣,令丽铂这次的新品披上一层神秘外纱。
J'appelle原定于11月3日召开新品发布会,同样,炎凉也一直对自家的新品秘而未宣。这两家公司明显在暗中叫着劲,少不了喜欢添油加醋的媒体,聚集在炎凉公司外头逮她。
炎凉根本就有意被逮,下了班自然是大大方方走从正门出去。她这么一现身,记者就蜂拥了过来:“炎小姐,J'appelle定在11月3号召开,丽铂抢先你们一天,这明显是在搞针对嘛!你有没有想过也把发布会的日子提前?”
“11月3号这个日子对我们徐家有着重要意义,当年徐氏就是在这一天正式挂牌成立的。我相信这会是个好运的延续。”
“那这次你对自己的新品如此保密,是不是也是为了提防……”
炎凉没回答,只朝那记者笑了笑,在保安的开路下坐进侯在路边的车里。
司机随即发动车子驶离,炎凉透过车外的后视镜瞥一眼那些记者,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今天是……10月21日,距离她和朱成志达成共识已经过去一个月,而据她彻底胜利,还有整整十天,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江世军一败涂地的样子。
而徐子青,已经先江世军一步得到了惨痛的教训——
案子的终审判决一早就定在10月中下旬,26号这一天,如期开庭。
开庭前,周程在庭外见到她,诧异的连忙中断了和律师的谈话,快步走向炎凉:“你怎么来了?”
“看看恶人的下场。”
炎凉话语间带了嘲笑,周程似乎被她惹怒了,顿时皱起了眉头。徐子青是这个男人拼了命也要护其周全的,炎凉早已习惯,对他的怒气自然视而不见。周程叹了口气,瞥一眼二号庭的入口,向炎凉讨饶了:“你还是别进去了吧,我怕她看见你,情绪会更不稳定。”
炎凉朝他笑笑,绕过他径直走了。
不出半个小时,炎凉就在庭上看见了徐子青。其实并不如周程料想的那样,徐子青一路都低着头,压根就没发现她坐在旁听席,何来情绪不稳一说?
炎凉其实都已经有些认不出被告席上的徐子青了,容貌倒是一点没变,但是眉眼间曾经的那些灵动、傲气已经半分不存。
徐子青情绪很稳——绝望,只有绝望。
直到最终宣判的那一刻,徐子青才第一次抬起头来。
这一次,徐子青哭得声嘶力竭。
炎凉坐在原位,一动不动,注定要锒铛入狱的徐子青在她对面哭得那样伤心。她此生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姐姐那样的无助,可她一点儿也不开心。
但也,一点儿都不难过。
高律师坐在辩护席上,拄着头万分沮丧,许久才起身走向旁听席上的周程:“对不起。”
周程死咬着唇咬得直接出了血,才成功把目光从被带走的徐子青身上收回,对高律师说:“别这么说,你已经把服刑年限打到最低。”
“官司输了,我们只得想别的办法了,尽量让徐小姐能成功保外就医。”
“也只能这样了。”
周程说话间,一个身影正与他擦身而过。周程一怔,扭头看去——炎凉头也不回地走向出口,不打一声招呼。
这个女人,就如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旁观者,冷眼审视着命运对徐子青的审判。用决绝的背影告诉所有人,她要告别这一切,开始真正属于她自己的人生。
***
炎凉真的是如同期待新生一般,期待着丽铂的新品发布会。
作为丽铂这两年在业内最大的动向,发布会吸引了不少关注。炎凉拿着邀请函,作为路征的同伴,一径踏进大厅,就看到正被记者们堵着接受访问的丽铂CEO,蒋彧南。
感觉到身旁的她慢下了脚步,路征不由得回头看看。
冥冥之中似有无声的电波在这个空间中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