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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她之间,竟然走到如此地步?她眼里的绝望,让他心痛。
车厢里的气氛压抑,两个人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直到凌靳扬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将电话接通,神情间稍有起伏。
等到他放下手机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缩回副驾驶的位置,她将头靠在车窗上,一动不动。
静默几秒种,凌靳扬紧蹙的眉头舒缓下来,他抬手发动引擎,将车从江边开走。
一路将她送到楼下,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车子刚刚停稳,童念便沉着脸拉开车门,头也不回的离去。
望着她走远的背影,凌靳扬伸手掏出一根烟,递至唇边,幽蓝色的火光闪过。他仰头深吸一口,慢慢将口中含着的烟雾吹散。
微微垂着头,他锐利的下颚透出的线条分明。半响,他将燃着火星的烟蒂弹出去,沉着脸发动车子,银色的车身很快便消失不见。
掏出钥匙,将房门打开,童念走进屋,随手将壁灯按开,眼角扫到的人影,吓了她一跳。
“你去哪里了?”
韦祁皓蹭的从沙发里站起身,快步走过来,冷声质问她:“我打你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童念低下头,心口起伏难平,她菱唇紧抿,没有说话。
离开医院后,他就直接赶过来,却没有见到她的人。一直打她电话,她也不接,他正要去找人,却不想见到她从那个男人的车上下来。
“说话!”
韦祁皓眉眼俱都冷下来,他抿着唇,狠狠瞪着她脖颈间那抹嫣然的红痕。
按耐住心底起伏的情绪,童念喘了口气,声音透着疲惫:“祁皓,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他的质问,让童念轻轻笑起来,她忍住眼泪,问他:“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念念!”韦祁皓一惊,连忙将她拥入怀里,急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着你!”
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次,他们真的要分开。
童念摇摇头,从他怀里抬起脸,嘴角的笑容酸涩:“那都不重要了。你应该明白,这一次,我们必须分开。”
“不行。”韦祁皓厉目,语气笃定,“念念,你相信我,我能想到办法。”
童念无声低笑,心头五味杂陈,还能有什么办法?这是一局死棋,谁也不可能起死回生!
她累了,真的很累。
用力吸吸鼻子,童念忍住眼泪,决绝道:“祁皓,你就当作是我放弃吧,不要再坚持了!”
撂下这句话,她径自回到房间,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后背靠着房门,童念全身一软,缓缓滑坐在地。她双手抱膝,乌黑的翦瞳直勾勾盯着前方的某一个点,半天都没有焦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门传来一声轻响,她将脸埋入掌心内,孱弱的双肩颤抖不止。
幸福,又一次将她抛弃。
……
经过这次的事情,童念决心已定,她每天按时上班、下班。对于韦祁皓的等待,她选择视而不见。空闲时间,她也张罗着找房子,想要尽快搬家。
下班回到家,用过晚饭后,童念收拾好东西,先去浴室洗澡。等她吹干头发走出来,下意识的来到窗边,往下眺望。
楼下的停车位里,那辆白色的车身耀眼。童念站在窗口,眼睛酸酸的难受,她用力吸吸鼻子,将眼泪逼回去。
祁皓,不要坚持了,这一关,他们过不去的。
抬手将卧室的灯关掉,童念依旧站在窗边没有动,她用窗帘遮住自己,眼看着他从车里走下来,仰头盯着她的房间看了许久后,才转身将车开走。
许久后,童念躺到床上,将身体缩在被子里。她拿起床头柜上摆放的照片,紧紧放在心口的位置,喉间一片酸涩。
如果父母还在,她何至于如此落魄无依。这样凄凉的夜里,她竟连哭泣都不能,因为身边早已没有那个,为她拭去泪水的人。
接连几天,童念的态度都很固执,没有丝毫转变。韦祁皓心急,却又无可奈何,自从阮妍的出现,家里每天都不得安宁,父母之间的争吵愈烈,整个家早已变了样。
用过晚饭,韦祁皓穿好外套,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他必须找童念谈谈,他绝对不能让凌靳扬的阴谋得逞!
客厅里黑着灯,韦祁皓生怕惊动母亲,轻手轻脚的走下来,他低着头,快步往大门的方向走。
啪——
落地灯大开,早就守候在沙发里的徐莉,沉着脸开口:“你去哪?”
韦祁皓回身看到母亲,脸色一变,很快又镇定下来,“妈,项目的事情临时出现问题,我去处理一下。”
徐莉抿唇笑了笑,言辞犀利:“这么晚了,人家都要休息的,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处理。”
随口敷衍着母亲的话,韦祁皓捏紧手里的车钥匙,快步往大门方向走,他拉上门锁,却打不开门。
“门已经锁了。”
徐莉盯着他的背影,神情阴霾,“你别想去见她,我绝对不允许!”
“妈!”韦祁皓沉下脸,深邃的眼底浮现出一丝烦躁:“您不能这么做。”
“没什么不能的。”徐莉站起身,伸手将他拉回来,“时间不早了,快去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呢。”
韦祁皓心口剧烈的起伏,他脸色铁青,怒声道:“妈,我真的很喜欢童念!”
“果然都是一路货色,阮妍勾引你爸爸,现在她就来勾引你?!”徐莉满脸阴鸷,说出的话恶毒无比,“妈妈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就忍心往我心口上撒盐吗?”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韦祁皓怔怔说不出话来,他抿着唇,额上的青筋凸起。
“回去!”
徐莉见他低着头不说话,分毫不让,这口气,她绝对咽不下去。
望着他上楼的背影,徐莉转身坐进沙发里,目光逐渐暗淡下来。伸手从脖颈中掏出一个纯金打造的心形吊坠,她指尖轻抠,吊坠“吧嗒”一声弹开,里面放置着一小撮用红丝线缠绕好的黑色胎发。
将胎发取出来,徐莉置于掌心中,眼神久久落在那上面,眼眶中浮现出一层泪水。
这个秘密,埋藏在她心底二十四年,每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她都会静静怀念。当年她的婚姻穷途末路,韦铭远一心想要离婚,若不是她腹中的胎儿,根本就改变不了他的决心。
也许是那段时日,她心情太过激烈,以至于生产的时候孩子不幸夭折。可她害怕因为孩子的失去,丈夫再一次决意离开,无奈之下,她只能花钱买通,让护士给她抱来一个孩子!
而她的亲生骨肉,留给她的,就只有那一小撮胎发。
时光荏苒,这二十四年,她含辛茹苦将这个孩子养育成人,从小到大,对他算得上宠溺。她每次看到他,都好像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那般,她总想着,对他好,就是对她死去的孩子好!
外人都说母子连心,她自问毫无亏待过他,可如今这样的事情闹出来,这个她疼了二十四年的儿子,却置她伤心于不顾!终究不是亲生的,没有母子间那种与生俱来的天性!
回到卧室,韦祁皓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狠狠丢在地面上。他暴躁的一脚踩下去,灰色的大衣上,印下一片污渍。
倾身倒在床上,他眼底的神情肆虐,双拳忍不住收紧,用力到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原以为将阮妍弄走,他至少可以拖延一段日子,在想别的办法。可凌靳扬突然搅局,将整件事情推到白热化,如今家里外面都乱成一团,他左右兼顾不得!
须臾,韦祁皓阴沉着脸坐起身,隐藏在暗影中的俊脸闪过寒光,他似乎想到什么,嘴角的笑意阴鸷,透着森森狠戾。
凌靳扬,来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吧,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
周六早上,童念接到房产中介的电话,说有一套出租房很符合她的要求,建议她去看看房子。
用过午饭后,她收拾好东西,如约前去看房。房子虽然老旧一些,不过地点很好,距离她上班的地方不远,而且房租也适中,在她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双方都很满意,房屋中介便约定周一正式上班后,他们就能去店里签协议,交定金。
看好房子,童念心里总算踏实些,她如今什么都不想,只希望能够安安静静的生活下去,远离这一切的纷扰。
路过菜市场,她去买了些菜。家里的冰箱空空的,什么菜都没有,泡面她也吃腻了。
回到家,天色已经有点黑,童念将菜拿进厨房,放在包里的手机,恰好响起来。她小跑着出来,从包里掏出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号码后,并没有接听。
只可惜,手机锲而不舍的响着,她秀美紧蹙,终于还是接听,“喂?”
韦祁皓声音平稳,沉声道:“念念,你真的决定了?”
童念捧着手机,眼神暗了暗,语气坚定:“是。”
电话那端,韦祁皓明亮的双眸暗下去,他抿着唇,口气温柔:“今天我负责的项目竞标成功,你能不能来给我庆祝一下?”
“祝贺你!”童念嘴角泛起笑意,为他开心,却还是拒绝道:“祁皓,我不去了。”
似乎早就预料到她这么说,韦祁皓叹了口气,声音黯然,“我就是想在今天的日子里,看看你,仅此而已。”
童念沉默些许,心头微酸,她看了眼摆在厨房里面的菜,终于点头,“好吧,你等我。”
撂下电话,她将东西都放进冰箱,回到卧室换了套衣服,随后出门,按照他所说的地方赶过去。
一家五星级酒店,十楼的宴会厅中,觥筹交错。
今晚庆祝旭日地产竞标成功,顺利拿下城西的地皮,准备大展身手。
先前因为童念的事情,凌仲心里有些不高兴,对韦家人的态度冷下来,故而今晚的宴会,他并没有出席,到场的只有凌靳扬。
宴会开始,负责此次竞标的韦祁皓,俨然成为全场的焦点。韦家夫妻虽然口角不断,但今天这样的大日子,他们却佯装的相敬如宾,外人看不出丝毫异样。
酒过三巡,阿谀奉承的人物,系数散去。韦祁皓从人群中退出来,抬手看了眼时间,立刻迈步朝着角落里的人走过去。
宴会厅一隅,避开人群,显得清静安逸。
露天阳台外,凌靳扬抬手揉揉酸胀的眉头,今晚他喝的有点多,站在这里醒酒,顺便透透气。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微微侧目,见到走来的男人后,并没有动。
韦祁皓手里端着酒杯,几步走到他的身边,分开的双腿与肩同宽,声音透着冷意:“凌靳扬,你以为真的能分开我们?”
紧抿的薄唇勾起一抹笑,凌靳扬挑眉扫了他一眼,俊脸冷冽:“不是以为,是肯定!”
顿了下,他神情笃定,厉声道:“你不是说,男人给不了女人想要的,就必须放手吗?韦祁皓,这滋味怎么样?”
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韦祁皓神情沉寂,轻轻嗤笑道:“她人都已经是我的了,我怎么能放手?”
闻言,凌靳扬深邃的双眸瞬间眯起,他俊脸腾起一股戾气,想也没想的抬起手,一拳对着他的嘴角,狠狠打过去。
童念来到宴会厅外,并没有惊扰到任何人,她走进来,找了半天也没见人影,立刻掏出手机给韦祁皓打电话。
电话响了两遍,对方迟迟没有接听,童念狐疑的收起手机,继续往里面走。
绕过长长的餐桌,她眼角一挑看到前方的阳台,隔着些距离,看不真切,不过那隐约闪现的人影,让她心里一揪,快步走过去。
嘴角吃了一拳,韦祁皓躲闪不及,他眯了眯眼睛,瞥见从厅中央朝着这边快速走来的人影,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将手里的水晶杯磕在护栏上打破,韦祁皓将尖利的杯口对准凌靳扬,一步步逼近过去。
见他冲过来,凌靳扬并没有动,俊脸一片阴霾,心头因他的话,燃烧起熊熊的怒火。
韦祁皓打架素来斗狠,他捏着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