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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那研究出什么名堂来了吗?”
“没有。”莫拉尼无奈地说,“无非就是一个可以吸收人间对于雄鹰之神的信仰,然后转化为神力的东西。按说这套东西一点也不复杂高档,我闭着眼睛都能一天做它个三五套出来,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做出来的始终就没原版的那个效果……”
祂见隋雄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索性拿出了一套仿制的雄鹰三神器来,递给隋雄。
只见这套“雄鹰三神器”和当初莱昂身上所穿戴的那套激活状态的一般无二,甚至于也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上面萦绕。但是仔细感应一下,就发现那股力量比当初穿在莱昂身上的那套差了太多,简直是天和地的差距。
“严格按照原版打造的,从材料到结构,应该是没有什么不同。”祂说,“当然,工艺方面,每个铁匠都有自己的手法。但我可以拿我的名誉保证,我的手法只会比雄鹰之神更加高明!”
隋雄接过这套假货,想了想,分出一个化身,带上这套仿制品,借助传送门来到了鹰翼城,又一路飞向战场。
莱昂虽然已经回来了,可其实战争才刚刚结束几个小时。双方的军队都还驻扎在战场附近,要等收拢了各自阵亡将士的尸体,再交换战俘,然后才能够退兵。
隋雄赶到的时候,正看到双方派出辅兵清理战场。暮色之下,战场上一片昏暗,到处都是狰狞惨烈的尸骸,令人不寒而栗。
现在正是隆冬,天气寒冷,几个小时前肆意流淌的热血,已经和血肉、甲胄、武器和泥土一起冻成了冰。虽然不算多么坚硬,却也给辅兵们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往往几个辅兵花个七八分钟,才能把一具尸体整理出来,抬上停在旁边的板车,等着运回大营。
从天空中向下看去,偌大的战场上尸骸遍布,就算以隋雄非同寻常的眼力,也数不清究竟死了多少人。
看到这一幕,原本兴冲冲跑来想要偷窃雄鹰三神器作研究的他犹如被一瓢冷水迎头浇下,一腔热情全都冷了。
“这就是……战争啊……”
停在依然还残留着惨烈痕迹的战场上,他仿佛还能听到双方声嘶力竭的喊杀声,能够听到战马的嘶鸣、兵器的碰撞,能够看到武器切开身体,鲜血和生命一起喷涌出来的场面,能够感受到那些濒死者们愤怒、不甘、无奈和绝望的情绪。
是的,这些都还在。纵然凡人看不到,可对于神祇来说,这片土地已经被“战争”浸透,不知道要过多少岁月,才能够重新恢复正常。
“很壮观的景象吧?”一个全身裹在黑袍子里面的身影出现在他的旁边,在他警惕的眼神中后退了两步,拄着长镰刀,俯视着脚下犹如凝固的地狱一般的景象,“虽然看过了很多次,但每一次我都会有新的感触。”
“为什么死神会来到人间?”隋雄忍不住问,“你不是应该常年驻守冥界吗?”
“一个化身而已。”
那拄着长镰刀的黑袍人,便是强大神力之一,死神迪欧·纳鲁斯。祂将神国建立在冥界,以各种亡灵为自己的信徒,宣称生者皆有死,唯有死亡才是永久的安宁。
在诸神之中,祂也是一个被人深深忌惮,不愿与之为敌的存在。只是祂虽然实力强大,却很少和人发生矛盾,除了当年和生命女神交手,被打到仆街千年之外,再没有明确的战斗记录。
至于那唯一的战斗记录……能够和生命女神激战,这本身就已经足以证明祂的强大。要知道迄今为止,甚至连强大神力们,也不敢和生命女神留下的神罚之雷对抗呢!
死神的出现,让隋雄有些意外。但他随即就明白死神是来干什么的了,只见这位阴沉的神祇手一挥,长镰刀就化为一道黑气,绕着整个战场划动了几下,犹如无数个钩子,将许许多多的亡魂勾了起来,排成一排束缚在刀刃上。
“他们死了,灵魂又无处可去,迟早要变成恶灵。”死神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能够做的,就是给他们以安宁,让他们永远不要再承受活着时候的痛苦。”
“……谢谢。”
死神笑了,黑袍下面,一双眼睛似乎正看着隋雄。
“这是我的神职和理念所在,无所谓谢不谢的。事实上你也美化了我的行为,要知道这些灵魂几乎每一个都怀着强烈的执念,没有哪怕一个肯去冥界的。我把他们强行带走,不知道会被怎么诅咒呢。”
说着,死神就连同被锁在长镰刀上的无数亡魂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这个时候,天边的最后一抹余晖也终于消失,夜色笼罩了大地。
第一百五十九章
因为亲眼目睹了战场的缘故,隋雄打消了原本想要窃取雄鹰三神器研究的念头。整整一个晚上,他都漂浮在战场的上空,独自思索着。
在一个和平安宁的时代出生,在一个安定祥和的社会成长,对当初的他来说,这世界上最残酷最恐怖的事情大概就是某个失恋的神经病拿着砍刀上街乱砍,砍伤多人,最后被当场击毙——他当时就在旁边的店里吃麻辣米线,惊讶之下把沾满辣油的米线送进了自己鼻孔里面,由此记忆深刻。
他当然也看过很多恐怖的报道,比方说某某地区危害公众的恐怖袭击啦,比方说某某地区战乱和饥荒啦,比方说某某地区地震海啸啦……但是,那些毕竟都是隔着电视电脑报纸这一层媒体看的,缺乏真实感。
在和平世界出生和成长,养成了他温和而柔软的性格。他愿意跟别人协商来解决问题,愿意大家一起分享好处,愿意利益均沾,愿意适当地妥协和退让……
但是,这也让他在面对那些超出他可以妥协和退让底线的邪恶行径时,反应会相当的激烈。让他面对那些超出他承受能力的残酷时,会受到非常沉重的打击。
而他生平所见到的残酷景象,就以此刻为最。
他不是没有战斗过,不是没有厮杀过。比方当初在深渊之中,就杀了不知道多少恶魔。甚至于在不久之前,他还参加了进攻云之城的战争,和大批的天使、神使们大打出手,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但是无论恶魔也好,天使也好也罢,被杀死的时候都没有那种鲜血淋漓的惨烈感,只有类似游戏里面的光影火焰爆炸效果,对于资深玩家来说,这种战斗实在很难让他有足够的真实感,反而像是一场激烈的高难度虚拟游戏。
事实上直到现在,隋雄还常常幻想或许自己只是在做一个太过漫长和荒诞的梦,等梦醒之后,就又回到了现实生活,回到了自己的宿舍,继续看仓库、画插画以及玩游戏的生活。
这或许算是逃避现实吧,他实在没办法接受这个世界种种乱七八糟的现实。
但是此刻,无数人类和类人生物尸横遍野的场面,终于让他再也没办法逃避现实,不得不直视这个血淋淋的战场,不得不直视这个残酷的世界。
作为艺术家,隋雄是个感性的人,他不擅长细致的分析思考,却擅长理解和感受别人。
此刻,他能够深切地感受到那些死者的痛苦和绝望,感受到生者的哀伤和悲恸,感受到战争带来的惨烈破坏,以及将会持续很久的灾难……
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漂浮在战场上空,看着脚下的人们忙碌着,一天一天收拢尸体,分别处理。那些比较有身份地位的贵族和骑士们,尸体会被冷冻起来,等着送回他们的墓地;那些稍有地位但不够高的下级军官和冒险者们,尸体被烧成灰,骨灰装在一个个小坛子里面,和他们的遗物一起被送给家人;至于寻常士兵,尸体被集中起来付之一炬,然后骨灰集体埋了,他们最终留下的,只是军队书记官们“阵亡名单”上的一个名字而已。
相对于比较文明的雄鹰王国,兽人帝国那边的做法则更为粗犷和冷酷。著名强者们的尸体会被找出来,和遗物一起运回故乡,因为这可以给他们的子嗣或者族人作为血脉传承的材料;普通的士兵们就直接一把火烧了,骨灰随风飘荡,连安葬都省了。至于书记官,也只记录某族某个部落死了多少,名字什么的,根本记都懒得记。
隋雄在战场上空待了一个月,冷眼旁观双方默默收拾,派出使者作交涉,交割俘虏,当一月下旬,气候差不多冷到了极点的时候,双方最后一支留在这里驻守的军队也各自离去了,曾经浴血争夺的土地上,只有一片茫茫白雪,掩盖了所有的痕迹。
这个时候,双方的死伤结果也已经统计出来了。
人类这边,雄鹰王国直属军队原本有约四十万人,战死、病死和重伤而死的近二十万,轻伤大约有两万,溃散逃跑的大概有五万;招募的冒险者们原本有四千多,死了两千多,轻重伤差不多也是这个数目,完好无损的寥寥无几;各国赶来助阵的志愿军和骑士们约五万人,战死近四万五千,剩下的五千也没几个还能保留战斗力,死伤最为惨烈。
兽人这边算得比较笼统,投入决战的总兵力大概是六十五万人,在战场上死了差不多三十五万,后来因为萨满的治疗能力不足,受伤生病死掉和溃逃的又有接近十万。不过兽人们倒是另外统计了一个数字——精锐部队损失约十五万,其他损失约三十万。
总的来说,双方共投入了超过百万的军队,甚至还有真神率领神使军团参战。最终导致人类最早的守护神,有着崇高声望的骑士之神陨落,神使和信徒死伤无数,而双方凡人的死伤加起来更超过了七十五万!
如此惨烈的战争,在过去的历史上罕有发生。就算是当年人类和兽人那场传说中的大战,虽然动员的军队超过了这个数目,但死伤可比这少多了——那次双方动员了超过一百五十万的大军,可最终死伤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万左右,连这次的一半都不到。
这次战役的死伤之所以如此惨烈,关键在于双方投入了神使部队,以及几次犬牙交错的疯狂混战。传奇层次的神使大军,对于凡人的杀伤效率实在是太过惊人,而在超大规模辅助神术的帮助下,平常遭到屠戮就会溃散的凡人们鼓起了难以想象的勇气,发动了疯狂的战斗,不计体力,不计伤亡,既使得死伤多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也让战后大量的人因为伤病而死。
尤其是人类军队曾经冲破兽人战线,对兽人军队后方那些战力低下的辅兵展开了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戮。简直犹如用巨大的镰刀割麦子一般,无数的辅兵成片成片地死,鲜血甚至一度汇成了小湖。代价则是人类发动突击的几支部队几乎没人能够活着回来,那些勇士们差不多全都死在了兽人阵地之中。
而在犬牙交错的混战之中,情况就反了过来。虽然兽人的几支精锐部队几乎全灭,可在被消灭之前,他们却带上了几倍于自己的人类一起共赴黄泉。
这般死伤所造成的严重后果,会在日后慢慢体现出来。
雄鹰王国的总人口大概五百万的样子,不过东部的狮鹫公爵领基本属于半独立的,那里地方虽然不大,土地却很肥沃,养活了差不多百万人口。在这次大战之中,狮鹫公爵只派出了三千多人的军队助阵,这支军队滑头得很,始终保持在战场上相对安全的位置,损失微乎其微。
四百万人口,动员了四十万大军,这差不多已经竭尽了雄鹰王国的家底。直接损失二十万,受伤和溃逃七万,差不多意味着整个大军折损了接近七成,平均下来就是五百万人口里面损失了超过十五分之一。对于那些出兵比较少的地区,或许只是一个村子有五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