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蹒跚的身影在山谷中挥舞着树枝,完全不管身体的伤势尚未恢复。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也一天天健壮和坚定起来,只是脸色阴沉得可怕,眼中更萦绕着鬼火一般的杀机。
“……那时候我曾发誓要复仇,结果终究还是没能做到。”
不合群的孤僻青年被自来熟的冒险者们拉着一起去喝酒,一片开朗的笑声中,只有他板着脸。但他的眼神却不再那么冷漠,多了一丝暖意。
“……那群乱七八糟的家伙,跟什么人都能一起瞎折腾!”
沉重的锁链锁住了商会的大门,全身黑衣的杀手们手持弓弩将整个建筑物团团围住,一身黑甲的青年阴沉着脸,脚踩着血泊走过一间间屋子,将所有能动的东西全部斩杀,即使对着曾经一起喝酒欢笑的面容,也毫不留情。
“……从那天开始,我的绰号就从‘冷面’变成了‘灭门’。”
孤独的黑甲骑士骑着凶恶的迅龙,呼啸着追逐着人群,将那些让一般人闻风丧胆的狠人们一个个砍倒,从尸体堆里面翻出浸透鲜血的财物,嘴角泛起冰冷的笑容。
“……看来人临死前也会美化自己,被我杀掉的,可不只有强盗啊!”
眼看神力水晶就要到手,一个绿色的大水母从天而降,落在黑甲骑士的头顶,用触手顶着他的脑门,奸笑着威胁他,将他的战利品夺走。
“……这就是我和陛下的第一次见面了,哈哈,总觉得似乎有点微妙的不同。”
俨然如同帽子一般停留在黑甲骑士脑袋上的绿水母仿佛要转职当牧师一般,固执地给他讲各种美好的善良的正义的东西,啰嗦得让他拔剑就砍,却总是奈何不得。
“……仔细想想,那段日子还真是不堪回首啊!”
在可恶的水母神的胁迫下,黑甲骑士不得不开始做好事,他不停地得到感谢和欢呼,不知不觉中,他的嘴角常常翘起来,脸上也经常露出柔和的表情。
“……大概,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转变的吧?”
队伍里面多了个无可救药的女色魔,这混账经常把目标放在他的身上,一次次让他暴跳如雷,挥剑追杀的戏码更是上演了无数次。鸡飞狗跳之中,他渐渐开始笑了。
“……丝蒂尔那家伙……小丑也是有用的……吧……”
骑士跪在绿色的大水母面前,神色肃然,说出了自己的誓言。他的眼神非常坚定,目光清澈,没有一丝阴霾。
“……感谢您予我以新生!可惜我不能好好地报答!”
稍显稚嫩的少年在一身白甲的骑士指导下埋头苦练,浑然没注意到旁边老师眼中那欣慰和怀念的神情。
“……我也有当老师的这一天啊,总感觉自己突然就变老了。呵呵,是长大了吧。”
少年脸色苍白地躺在血泊中,无力地笑着,笑容渐渐冰冷。
“……兰克,我的学生,你还是个孩子啊!为什么你这样天真的好孩子,要死在我这个犯下无数过错的老头子前面!”
无数的光影闪烁,所有的景象渐渐昏暗,他深深地呼出了最后一口气息。
仿佛是幻觉,他看到了正在奔逃的大队难民。莉芙骑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战马,在队伍旁边跑来跑去,呼喝着,挥舞着长剑,犹如一个娴熟的牧羊人,维持着整个队伍的纪律,让难民们不至于四下逃窜,避免了最恐怖的踩踏场面。
丝蒂尔拍打着翅膀,在她的旁边飞来飞去,帮助她维持着秩序。间或施展法术,为受伤的人治疗。
突然间,她停了下来,疑惑地回头,看向加尔斯城港口的方向。
“怎么了?”莉芙好奇地问。
丝蒂尔没有回答,沉默地望着那边。
“喂,女色魔,再见了。”
“嗯,再见。”
光影继续闪烁,他依稀看到了浑浊的暗流,看到了呼啸的大海,看到了正在竭力厮杀的四个庞大身影。
其中一个,和他印象中的稍有不同,但风格却依然如故。
“陛下,抱歉,我没能完成您的嘱托。”只剩透明身影的骑士无法靠近战场,缓缓地单膝下跪,“请原谅我的无能。”
正在激战之中的隋雄猛地一个激灵,骤然转头,正看到那透明的身影缓缓消散。
从最后的余光里面,他一瞬间就明白了所有的前因后果,发出了疯狂的怒吼。
刹那间,天崩地裂,浊浪排空。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这一次,隋雄是真的发狂了。
他怒吼着,发出连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什么意义的嚎叫,每一击都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甚至远远超出了极限。
坚固无比的身躯难以承受这么庞大的力量,不一会儿就出现了许多细小的裂纹。
海洋女神做梦也没想到隋雄会突然变得如此疯狂——和刚才那种狂热截然不同,此刻他所展现出来的,完全是一种神经质的癫狂。在这种癫狂里面,几乎已经看不到理性的成分,只有纯粹的狂暴和宣泄。
是的,祂能够清楚地看出来,这巨大的水母神祇此刻已经有些要发疯的迹象,没准片刻之后,世上就会多出一个疯癫狂乱的魔神,就像那些以摧毁世界灭绝苍生为终极目标的前辈们一样,让所有的善恶神祇一起忌惮敌视。
祂当然不在乎隋雄变成什么样子,但祂绝对不想要成为一个被某魔神恨之入骨的死敌。
魔神这玩意儿可是没理性的,只要祂记恨你,不顾一切都会去找你的麻烦。而顺应“毁灭”根源存在的祂们是不可毁灭的,就算花费巨大代价将其封印,一个不小心又会跑出来。
古往今来,几乎每一位魔神的诞生,都伴随着将祂激怒乃至于逼疯的那个蠢货的灭亡,至今没有例外。
海洋女神觉得,自己恐怕也没办法例外。
所以祂绝对不能让这巨大的水母神祇发疯入魔,绝对不能!
祂当然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害怕了,但事实就是,祂被吓住了,被隋雄那已经完全不顾一切的气势给吓倒了。
看着隋雄此刻疯狂嚎叫,嘶吼着狂暴着全无章法地乱打,只是一味地在宣泄的模样,祂真的被吓到了。
祂简直可以想象待会儿会发生什么——这个大水母的身体会在某个时刻突然崩溃,然后引导世界走向毁灭的根源之力会在位于祂身体中央的地方打开一个孔,源源不绝的“毁灭”将顺着那个孔倾泻出来,将祂转变为无法形容无法想象的存在,甚至会把周围一片世界彻底污染。
这个时候,这家伙还没有完全转变成魔神,祂会因为痛苦和愤怒而进一步发狂,但又会保留着一丝最关键的清醒,于是会去寻找自己的敌人。因为毁灭源力的缘故,亿万世界对此刻的祂来说是完全透明的,毫不设防。于是祂可以不受阻拦地直达敌人的老巢,然后……
还然后什么啊!没有然后了啊!
到时候海洋女神自己都要陨落了,连带着祂的神国会被一起毁灭,连复活的机会都不可能有,然后会怎么样,关祂屁事!
“可恶!到底谁把这家伙惹疯了?”祂一边嘀咕着,一边艰难地抵挡着隋雄越来越疯狂的攻击,心惊胆战。
这时候,祂得到了自己的盟友,正打算和祂一起组建天灾神系的暴风之神的消息。
“……你真是出了好主意!”
“嗯,我也这么觉得啊。不过还是你的信徒们干得漂亮。现在只要把那些石头搬掉,就可以去痛痛快快地追杀那些凡人了。”暴风之神愉快地说,“至于那个正义疯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咱们不亲自出手杀凡人,祂就不能出手阻止。兵对兵王对王,这可是祂自己定下的规矩。”
正说话间,隋雄又挥起几乎所有的触手,势大力沉地抽在超巨型水元素身上。
就物理的层面来说,这一击无非是把水元素的身体打垮了一部分,反正周围都是水,吸点回来就完好无损了。但就精神的层面来说,贯注神力的攻击让海洋女神痛彻心扉,尤其是祂的这具化身和本体联系紧密,痛苦如实地反应到了祂的本体,让位于神国的本体也疼得眼前发黑,一瞬间几乎产生了要昏厥过去的感觉。
遗憾的是,神是不会昏厥的。
发出如此猛烈的一击,隋雄自己当然也受创甚重,甚至连最先抽到敌人身上那条触手都终于承受不住而彻底崩溃。但已经陷入疯狂的他哪里还会考虑到痛苦或者别的东西——不,考虑得到,然而痛苦不仅不能阻止他,反而让他更加疯狂。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痛苦反而还让他舒服一点,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雷死了,为了完成他的嘱托而死。
其实他当时只是在联系的时候随便说了一句而已,只是随口一说,让雷帮忙去阻拦海族入侵,保护难民们安全撤离。
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啊!
可雷一点都没有随便应付的意思,他连番厮杀,战至最后一人也不肯撤退,斩杀无数敌人也不以为功,浴血奋战到了最后一刻。
直到最后,他还前来和自己道别,念念不忘没有能够完成自己的嘱托,充满了自责。
隋雄疯狂地攻击着,一条又一条触手接连断裂,因为承载了过多的力量,它们甚至不等被激流冲走,就直接崩溃瓦解,化为乌有。
这样痛苦吗?当然。
可隋雄只觉得痛快,通过这样的痛苦,他才能让自己心里舒服一些。
雷那家伙,被人打得跟个破布一样,身上扎满了乱枪,可死到临头,他记挂的还是难民们,记挂的还是自己的嘱托……
“嗷!!!”
巨大的水母又一次发出疯狂的嘶吼,强大得难以想象的力量在天地间肆意纵横,方圆十余里的海水被冻成了冰,可还没等完全凝结又被崩得粉碎,炸成化为漫天雪花和冰屑。冰雪之中,无穷海水一口气涌过来,互相激荡,发出山崩海啸一般的巨响。
不对!这根本就是山崩海啸了!
剧烈的轰鸣中,非但海洋女神的水元素化身被炸得千疮百孔,就连正在颤抖的海姆萨拉和提姆萨尔都被炸得五劳七伤——现在的隋雄可没有“避免误伤队友”的念头,一出手就是大范围无差别的狂轰滥炸,大有炸穿主位面直抵冥界,去设法把雷给捞回来的意思。
“喂,你那边不大对劲啊……”风暴之神半天没得到答复,疑惑地观察这边的情况,一看就吓了一跳,急忙联系海洋女神,“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说‘只是一个菜鸟,很容易就能解决’吗?为什么我看你正在被压着打?是不是幻像啊?”
“幻像个屁!”海洋女神总算从极度疼痛中缓过气来,破口大骂,“那混蛋发疯了!这是要蜕变成魔神了!”
“啊?!”风暴之神也是个识货的,顿时吓得连远在神国里面的本体都猛地一哆嗦,“魔……魔神?!那究竟谁把祂给逼疯的?”
同样熟知魔神恐怖的祂,立刻就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大家都知道,魔神诞生的时候是要拉仇家陪葬的,所以“谁是祂的仇家”至关重要。
“嘿嘿……你觉得呢?”海洋女神阴恻恻地说,“无非就是咱俩当中的一个。”
风暴之神吓得都快哆嗦了:“究竟是你还是我!说清楚啊!”
“你去问祂呗,祂就在这里。”
风暴之神当然不会跑来问隋雄,祂又不傻!此刻虽然不确定隋雄的仇家到底是谁,但是海洋女神的可能性肯定比是自己的可能性更大。不过……如果自己跑去问了的话,就真的难说了!
盟友?合作?
这个时候,谁还管什么盟友什么合作啊!“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道理凡人都懂,神祇怎么可能不懂!
要祂们俩是善良神祇,大约会守望相助;或者是守序神祇,也会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