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湛歆爱见爷爷态度和缓,放下心来,“告诉我网吧的地址,具体的机位……让我解开封印,然后……然后把散出来的力量送入网络——啊!爸爸!”
湛明儒的手掌本就和他父亲湛修慈一样结实,盛怒之下,抽人的力道更为生猛,湛歆爱吃痛,嘤嘤哭泣着捂了脸,倒在床上不起来,齐音然惊道:“明儒你干嘛?!别打孩子啊!”她紧紧抱着湛明儒的手腕,不许他的巴掌再次落到湛歆爱的脸上,湛明儒推了齐音然一个踉跄,揪起小女儿又重重搧了一巴掌,湛歆爱的哭声格外刺耳,齐音然拼命挡在她身前,和丈夫角力。湛蓝筝轻道:“父亲,您别难为小爱,她毕竟是被威胁的。”
湛明儒痛心疾首,“无条件顺从难道就是湛家人应对无耻胁迫的办法吗?我今天就是打她的愚昧,懦弱与明知故犯!”
齐音然斥责丈夫,“你不愚昧,你不懦弱,那你现在就去教训那个欺负你亲闺女的人啊!孙桥欺负小爱不是第一次了,你又做了什么呢?!他一个外人,仗着有人撑腰,在你湛家的地盘上嚣张放肆,压根就没把你湛明儒放在眼里!”
湛明儒被踩了痛脚,哽得说不上话,齐音然乘胜追击,“小爱再有不是,也是掌门的亲妹。自己人被欺负被胁迫,掌门难道不该替她出头,为她遮丑吗?要我看,孙桥必须对小爱负责,没有半分可退之地。至于封印的事,自然是要压下来,这些理所当然的事,还需要讨论吗?”
湛蓝筝静静地望着齐音然,唇角似乎翘起,却并不言语,齐音然见丈夫和公公也都不吭声,便缓和口吻道:“筝儿,妈知道你也有难处。以前你受了不少委屈,那都是我和你爸的不对,现在当着你爷爷和你弟妹的面,爸爸妈妈跟你道歉好不好?你要恨,就恨我和你爸,但衡儿和小爱都是你的亲弟妹,从没对不起你啊。筝儿,就算是为自己着想,你也该帮小爱。她是你亲妹妹,这一点谁都改不了。你们姐妹两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做的事若传开,你这个掌门也会面对很大质疑。若有人揪着小爱的错误不放,逼你解释,逼你重判,甚至逼你下台呢?你该知道,家里不是没有抱这个心思的人——”
她偷瞥湛修慈,见公公依然沉默,胆子更大了几分,搂住湛蓝筝,低声说,“譬如你二婶,还有你姑母和她女儿——”
话音中断,因为湛蓝筝冷淡的眸光冻住一切言语,齐音然感到手背微凉,是湛蓝筝的手覆了上来,十指用力——
“母亲,您记错了。”湛蓝筝恭敬地掰开她的双手,“我的姑母湛明婵,早已去世,生前未有子嗣。”
语音轻柔,警告意味浓重。
齐音然背心发寒,脑中空洞,只想:这孩子怎么敢用这种态度对我?这不是女儿对母亲的态度,是对陌生人的态度!她难道对我没感情吗?!她怎么能对我没感情,我是她亲妈!
还未愤怒呢,湛蓝筝已若无其事地对湛修慈道:“爷爷,您觉得筝儿的提议如何呢?”
湛修慈疲惫地闭上眼,平日并不明显的皱纹,忽然间急速深陷着,变得清晰。半晌方张开眼皮,“你表姑也是我的女儿,爷爷只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这次的事情,你看着办吧。”
湛明儒和齐音然预感不对,正要试图争取湛修慈的强硬,傀儡已请进凤晓白,“湛蓝,老姐想见你。”凤晓白说。
“不见。”湛蓝筝果决,凤晓白迟疑,“月亮也想……”
“你让月亮替我看住丫头。实在看不住,就喊阿垚帮忙。”湛蓝筝说,“剪子还在孙桥门口上网吗?”
“在。孙桥那里很正常,没人接近。不过剪子说两个小时后她要去谈生意,晚点回来。”
“转告她,如果失手带了尾巴回来,我会把她当垃圾丢出去。”湛蓝筝冷道。凤晓白说声“好”,又说:“娇娜找你——”湛虚衡灰败的面色活络几分,湛蓝筝扫弟弟一眼,“不见!”
她口气十分强硬,湛虚衡好像当了一回岑娇娜,被硬钉子碰个晕头转向,分外心虚。
“方丹霓也提出——”
“都不见。至于借口,你替我编,然后短给我省得露馅。”湛蓝筝干脆道,凤晓白使出杀手锏,“宗锦在大厅,想见你。”
湛蓝筝说:“我马上过去。”
不需要凤晓白的绝佳耳力,湛蓝筝自己都能听见愤怒的呼吸声。她大步走出,不以为然——我不过去,难道还让他过来,笑容满面地鞠躬,从爷爷到小姨子都喊个遍吗?
凤晓白跟在湛蓝筝身后,刚关了门,湛蓝筝手诀一掐一放,绿光带着一蓬寒气飙出,负责守门的湛明儒那两只傀儡,霎时僵冷如冰棍,湛蓝筝伸出十根手指摇晃一下,凤晓白点点头,悄悄拧开门把手,露了一条细小的缝,录音笔就这样塞进去了……
宗锦并不关心湛家的私事,只是和他共坐的还有湛思晴,目光平视,表情比湛蓝筝还要冷硬,宗锦倒成最阳光的那个。他用遗憾的语气,传达一个坏消息——“开始出现类似的网杀命案了。”
“死了多少?”湛蓝筝决定先忙正事。
“三个。”
湛蓝筝倒抽凉气,“我们刚在那间网吧搜查过,它就窜出来作恶,真是太嚣张。你定位了吗?”
“定不了。网鬼正于全网流窜,宗家的术很难追踪它。玄术与网络结合最好的是你们湛家的术,当年咱爷爷高瞻远瞩,与时俱进么——”宗锦轻笑,修长的手指一弹,法戒飞跃于空中,又稳稳落入他摊开的掌心内,银光流闪间,他慢道,“其实,这次死得人本来会更多,大概那个房间所有人都逃不过去。幸运的是,湛思晴刚好在那里打网杀,及时察觉危险,将咒文输送到对话栏里,才逼走网鬼。”
湛蓝筝向湛思晴表达“真挚”的感谢和赞许,湛思晴不冷不热说:“我只想证明东部封印的事,与我无干。掌门还是好好问问你的弟弟妹妹吧。”她随即起身,宛若一股南极吹来的风,冰冷掠走。湛蓝筝为了她那句“妹妹”,不由忐忑——如果湛思晴离开的时候看到湛虚衡,那么她会不会徘徊周围,也看到后进去的湛歆爱呢?她会不会已猜出来……
肩头一沉,是宗锦的手搭过来,他贴近湛蓝筝的脸,恨不得吻上,在她耳畔轻咛道:“想什么如此入神?我的小未婚妻,让我来为你分忧吧。”
“想——”湛蓝筝扬起脸,轻笑,“怎么做掉你。”
宗锦很愉快,“这好办,让丁小剪一枪崩了我吧。刚刚我就是从她的枪口下撤退的。”
“我只是让她尽力在孙桥的领地实行‘不输不入制’——”
“但丁小剪认为最好的解决办法——”宗锦比一个手枪的姿势,顶在太阳穴,“啪——”
湛蓝筝不作声,宗锦的精湛演技得不到赞许,自我解围道:“丁小剪是个不定时炸弹,她做事并没有真正为你考虑过,她的生意,更是随时都有可能惹麻烦。湛蓝筝,我这是好心好意地提醒你,希望你不要怀疑我在挑拨离间。”
湛蓝筝说:“你也别误会,我不是在挑拨离间,只是告诉你一声,月亮刚刚差点就要走过来了。后来看到你对我的无礼举动,又退回去了。”
宗锦保持笑意,看向湛蓝筝的眸光,分外凌厉,“宗锦不是宗堰。宗堰死心塌地,无怨无悔;但我不会给任何人机会,让她能永无止境地欺骗,背叛并伤害我。承诺只一回,便是我的极限,它随着一杯豆浆,都过去了。镜花水月全是虚幻,我只当黄粱一梦,用竹篮打了水。”
湛蓝筝还是不温不火地瞅着他,宗锦已恢复礼貌的自信,“好——那我们现在去书房,好好商量一下网鬼肆虐的事情,这个你满意了吧?”
“网鬼的事情更紧急,咱们这就过去吧。”湛蓝筝就势起身,“对了,月亮是刚走的,在你说完‘竹篮打了水’之后。”
银白色的流光暴涨,终究,悄无声息地平伏下来。
宗锦没有转身去看,只是眼角变得斜长。
湛蓝筝和宗锦在书房上了整整一个下午的网,最终还是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网鬼是聪明的,在遭到湛思晴的击退后,它领悟到这是个高手丛生的时代,遂隐没行踪,没再出手杀人。大海捞针,谈何容易?只好先搁置,以静制动。在宗锦离开后,湛蓝筝一人静静呆在书房,挫败,沮丧和烦躁如虱子般爬满全身。就像是在破获连环凶杀案,总要让凶手犯下五六起,正义的筒子们才能收集足够的材料加以分析归纳,找出蛛丝马迹。最后也许会救到人,但之前的人,就被炮灰掉了。
凤晓白进到书房,“累了?”他轻轻环住她的肩膀,慢慢揉着,“我帮你换杯茶?”
“不用。那边怎样?”湛蓝筝靠在凤晓白胸前,懒懒地问。
凤晓白将录音笔递过去,湛蓝筝将内容输送到电脑。音箱传出声音,字字句句,如零散的碎玻璃片,一片片,嵌进来。
“让他们都过来吧。”湛蓝筝在音频放完后,对凤晓白说,“来的路上,不用回避湛家人。”
程澄自觉为湛蓝筝立下汗马功劳,她该为自己出气;方丹霓认为自己手持结婚证,曾帮湛蓝筝逃家,甩开追捕,在南站跟傻子一样瞎晃悠——这恩还没报呢,她难道要逼自己离婚吗?岑娇娜,贾文静,罗敬开,卓非几人都觉得家人当然紧要,但——为了你的事业,做出牺牲的朋友就不重要吗?程澄和孙桥谈朋友在先,湛歆爱冷不丁插进来,算什么事?而且程澄参与了逃离湛家,地铁大甩人和机场逃脱的三大战役,护卫珍贵的法杖,天天心惊胆颤,没法过正常人的日子,让你老子威胁,被你家人骚扰,被你敌人宗锦抓走,受了苦刑都不肯背叛你——“虽说仗义相助,不该言谢。但欠人情就是欠人情,湛蓝总不能一笔勾销了吧?”罗敬开大咧咧道。戴翔旁听了七七八八,大致明白自己住院那会儿发生的事情,此刻也说,“而且——她的家人要害她,朋友们和她虽没血缘关系,却比家人还要保护她,重视她。现在她靠着大家的帮忙,达到目的了,结果害她的人没被惩罚反被奖励;帮她的没被奖励反要忍气吞声——这是什么道理嘛!”
戴翔戳破了大家都不好意思伸手指的那层窗户纸。于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恩将仇报,杀熟,吃窝边草,耗子扛枪窝里横……各种熟语滚入大家的脑海,安静地波涛汹涌。
最后程澄发话,“最高级的贱 法,就是让身边人都心甘情愿地为她犯 贱。当真是人至贱则无敌,这回我也豁出去了,她是湛家掌门,湛歆爱归她管,我和一个小萝莉说话没用,我就是要她给个交待!”
于是,这帮人苦等一天,备好长篇大论,预备兜售给湛蓝筝,并迫其接受,哪怕彼此翻脸也在所不惜的时候——踏进门,全都呆愣。
“湛蓝?怎么了?干嘛哭啊?!”
灯光下,湛蓝筝的容颜,星星点点。
“我妈……我妈……她……她不认我了……”
凄惨地说了句,湛蓝筝又哽咽起来。
“为什么?”江宜月焦急地递过纸巾。岑娇娜试探,“不会是因为——”程澄面无表情地瞪着梨花带雨的湛蓝筝,贾文静最痛快,“你妹妹和孙桥的事?”
湛蓝筝抹着眼泪,将一根录音笔给岑娇娜,“你借我的,多谢。但我真的好希望从没向你借过这个东西……”她抽泣,岑娇娜聪明,“你录音了吧?录到什么料了?”
湛蓝筝指指电脑上的一个音频文件,却哭倒在江宜月怀中不肯再做指导。贾文静利落地打开音频——
湛修慈:明儒,音然,这件事情,你们也要多多理解筝儿。她很重视她的朋友……
齐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