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通。我和湛蓝从幼儿园就认识,小学一个班,初中一个学校,高中保持通信,假期相聚;大学周周都安排一天相会。二十年了。我和湛蓝在一起有二十年。她的喜怒哀乐,从来都是和我一起分享的。所以——”
江宜月冷笑着,“我比谁都清楚,她在家里受了多大的委屈。来自你们这对父母蛮不讲理的权威压制,残忍的体罚,毫不掩饰的利用以及偏心,早就伤透了湛蓝。但她还是强装着快乐,只让我看到眼泪,让我知道她被你们体罚的那些难堪。我每听一次,心里就恶毒地骂了你们一次——我不能打你们,更不能杀你们,因为你们终究是湛蓝的父母。但其实,我认为你们只是将孩子当作自己的私人用品,随心所欲,一点对人的尊重都没有。这是父母吗?对不起,我不承认你们是湛蓝的父母。湛蓝就是让你们给活活害死了。我很高兴宗锦拿下了你们,把你们踩在脚底,替湛蓝出了这口气。”
她又对湛明磊和陆微暖说:“你们是湛垚的生父和继母。但是湛垚有多么恨这个家呢?事到如今,想必你们都很清楚,不用我重复了。品尝着鞭子的痛楚,慢慢去做来不及的忏悔吧。”
瞥了湛明嫣一眼,又回头看了看湛修慈。她的眼睛里一直燃烧着火焰。
“我不清楚湛蓝的每个亲人。但是却知道,湛家人,都没对湛蓝的处境,加以关注,或者伸出援手。他们做的就是压制,冷漠,幸灾乐祸。”江宜月淡淡道,“湛垚说得没错,这不是个家。宗锦,是这里面的谁,买通了萧婷,然后又杀了湛蓝呢?”
宗锦谨慎道:“我还在拷问。”
他很害怕江宜月要参加拷问,但幸好,江宜月表示她对这群人的挨打,没半丝观看的兴趣,她只是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制住他们的?”
宗锦道:“我用了一种珍贵的药物,下到了茶水里——”
他简单地说了说过程,江宜月已走出刑房——这让宗锦更加放心,赶快将刑房门先关好。
“真是很神奇的药。原初散?有趣的名字。我听湛垚说,最近有个团伙要找你麻烦,也是叫做‘原初’什么的。”
“那个不用担心,我想不成气候的。”宗锦柔和地对江宜月说,“你……你赶快回去吧。我找阿垚来接你……”
“宗锦。”江宜月坐到沙发上,怔怔地,“湛蓝死了……”
两行泪水,慢慢滑落。江宜月仰起头望着宗锦,眸子迷蒙,睫毛沾了晶莹,变得柔软。她只保持了瞬间这个姿势,在宗锦赫然失神的刹那,她已垂了头,头发乱蓬蓬散开,无力地悬在半空,听不到呜咽声,只能看到她的头越来越低,几乎要将自己缩成一个团,然后埋入地里,不再探头,好像受惊的刺猬,拒绝了关爱。
宗锦伸手的初刻,是半冲动半理智的——冲动是因怜惜,理智是懂得这个时候要去安慰,他那只犹豫的手还没来得及放到江宜月的肩头,对方就撑不住般抬起头来——整张脸哭得通红,挂满无声的泪。宗锦心里一紧,手上一沉,江宜月抱着他的胳膊,微凉的额头贴在他的手背上,轻轻颤抖。他感到一股湿润滑过皮肤,是温暖的。
那只手环住了江宜月的肩膀,宗锦坐下来,左手放在了心口,“这里结实一点,不会太累,比手臂好靠。”
江宜月的脸就贴上了他的心口,仿佛恐惧的孩子一样环住了他,“抱歉……”她边哭边说,“我……我实在是……失态……湛蓝……湛蓝死了……我最好的……最好的……我忍了很久很久,就等着真相大白,看到杀人犯受到惩罚的那日……但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排走了仇恨的心,空空荡荡。拿什么来填充呢?杀了仇人多少次,也不能挽回失去的,从湛蓝死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宗锦抱住她——心跳几乎要停止,不可思议的惊喜和趁火打劫的内疚一并涌了上来。他想这就是月亮,她还是那个她,没有变的。她刚才的冷酷是因为她对朋友爱得深,她对朋友爱得深是因为她对太多的现实和感情都丧失了勇气,才会将全身的力都用在一点上,精心而安静地呵护。
可惜,湛蓝筝是我非杀不可的人。
只有爱上湛明婵的宗堰的继承人,亲手杀了拖累宗堰到死的湛明婵的继承人,一切才有意义。
“抱歉。”宗锦抚摸着江宜月的背心,“抱歉,真的很抱歉。”
江宜月听不清他的呢喃,只是哭得越来越大声,宗锦索性将她搂抱得更加亲密,下巴已经贴住了她的头发,大概人类的皮肤对毛痒的刺激都会有特殊感觉,宗锦下意识揉蹭了一下,江宜月感觉到这份接触,哭着抬起头,她还沉浸在悲伤中,并没有追究“色 狼”的意识,迷茫的眼睛充满眼泪,方才激愤的火焰已被清澈的水流浇灭——宗锦的唇,凑巧碰上江宜月的额头,不干胶一样粘在一起。
咣当当一声巨响,江宜月猛地挪开身子,宗锦已站了起来——原本放在二层作为装饰用的粉彩大瓷瓶,掉落在一旁,碎成渣子。
“怎么回事?”江宜月被吓到了。
宗锦的这个角度,却能看到萧婷的身影——刹那他想起,月亮是湛垚的。
“没事。没放好而已。”宗锦缓了口气——萧婷已转过拐角。
宗锦将纸巾递给江宜月,让她拭泪,她小声说了“谢谢”。
“月亮。”宗锦维系着平静口吻,“我是湛垚的好朋友。你是湛垚的女友。如今湛垚为了帮我,而不能保护你,安慰你。所以我替他照顾你,是应该的。”
江宜月拭泪的手指,顿了下。
“宗锦。”她捏着纸巾,“你别误会。这几天……湛蓝的消逝,点滴的追忆都让我有些神智不正常,我成宿失眠,吃不下东西,连喝水的力气都没了。今天看到迫害湛蓝的那些人得到惩罚,我实在太激动了,刚刚是我失态……我向你道歉。”
“没关系,月亮……”
“还有,”江宜月将纸巾揉成一团,通红的脸上已没了泪珠,也没有被泪水融开的粉痕——这是一张天然而真实的面孔,淡漠只是因为渴求温暖。
宗锦想着,听到江宜月说,“我不是湛垚的女友。”
宗锦沉默片刻,“湛垚的确喜欢你。别看他很活泼,但内心脆弱,他渴望有人关爱他,也珍视他关爱的对象。他不希望出现遗憾的错过,所以一旦下定决心,就会直白地追求——我想,他对你应该表示过了。”
“情人节的时候,他给我送过玫瑰花,问我要不要和他交往,但是我没明确表示愿意。太突然了。”江宜月的声调也稳了起来,“我不觉得我值得别人喜欢。我太普通了,很多人都说我性子怪,不好接近。我自己也这么认为,除了湛蓝,我和大家基本就没有过交心。而你们两个,都太优秀了。”
“这个无关普通和优秀。”宗锦摇头,“湛垚确实喜欢你。”
江宜月怔了片刻,“我能住一晚上吗?天色暗了。”
“我让阿垚接你。”
“不。”江宜月道,“我想冷静地考虑一下这个事情……湛蓝已经不在了,她的离开把我的生命截成了两半,我站在一个新的起点上,总要好好收拾心情。湛垚在帮你调查事情,我也不想让他因为我而分神,耽误了你。”
宗锦看了看天色,“……好。那得告诉湛垚一声。”
“别告诉他。”江宜月说,“我给他发短信,说是家里有点事情,需要我回去。我骗了他,但还是侥幸地希望……呵呵。”
她苦笑。
宗锦安慰道:“即便阿垚知道,也会理解的。他将原初散下到湛家人的茶水的时候……心里也很难过的。所以他不会苛求你。”
江宜月长长呼吸着,“嗯…………原初散……到底是什么样子?”
宗锦觉得这个话题要好得多,心中庆幸总算让激情及时沉淀,配合地掏出一只豆青瓷瓶,“喏。紫色粉末状,混入水中无色无味,服用即可。大部分都用在湛家人身上了,药效好而自身功力差的,也能破功一个月。”
江宜月淡淡笑了,晃晃瓶子,“没用完?你干嘛不都给用了,狠狠治治湛家人。”
“现在也就剩下一两个人的剂量。这东西可难做了,珍惜一点好。基本上,我也好,其他玄黄界人士也罢,都没法做了。一部分药材要等一个千年才能生长出来,存货恐怕就天界有,没那能耐和面子去灵霄点讨药啊。而且我现在可没办法让湛家人,薄家人,齐家人,应家人再真心诚意地捐血了。”
“这种药虽然威力强,持久力可不行。”江宜月说,“只有一个月,太便宜他们了。”
“一个月,足够了。”宗锦坦然道,“我半个月就可以拿下他们。到时候——”
他陡然收住口,江宜月摸着瓷瓶,“除了杀害湛蓝的直接凶手外,其余的人,留一条命好吗?我不希望你沾染鲜血。”
宗锦说:“这个我现在还无法应承你。但是至少目前我没法杀他们,我还有事请要他们配合才能搞清楚。你放心,我不会残忍的。”
江宜月吁了口气,“快还给你吧。这么宝贵的东西,可别让我弄坏……”
宗锦看她敏感的样子,有些好笑,“其实也没多少用处了。你替我保管吧,我随身带着,拷问他们,着实不便啊。”
天色暗成一砚墨,月色像被毛笔抹开一样,淡得昏沉。
北风窜过郊外的山坡,游走入一座座分散的坟墓。
不知是什么动静,让栖息的鸟儿,警觉地飞向天际,翅膀张开,呼啦连成一片。树枝摇摆间,一团团鬼火自深处升起,飘向了山头上的那些白服人——他们身后的白色长披风,让夜风吹得抖擞,旗帜一样在暗夜飞扬。他们依序半跪,俯身低头,围成一圈。
透过人与人的间隙,可看到中间的墨黑石头前,盈盈立了一位蒙白纱巾的白衣女子,风从她身边拂过,长发,丝巾和衣衫飘扬。
裹着黑大衣,蒙了个黑脸罩,隐藏在暗处,一手照相机一手DV机,忙着偷拍的八女王岑娇娜筒子,火速将DV机对准这个女人——镜头拉近,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却能看出她的十指正在胸前交叉,嘴唇翕动,嘀咕着什么。
鬼火犹如潮水般漫来;一条雪白的人影,忽然从密林上空掠过,好似厉鬼怨魂,狰狞着袭来,刚好飞过了岑娇娜的脑袋顶上——岑娇娜浑身一抖,背心顿生寒。
鬼火还在汹涌,似是造势。那鬼影在半空旋转,猛朝白衣女子冲去——岑娇娜的心都提起来了,镜头中的女子却不慌不忙地念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咒文,手指不停变化,似是掐诀的样子。
那条鬼影,忽地又退开,逃跑般跌入密林中,半晌,都没再看到。
被打跑了?
岑娇娜想着,镜头又哆嗦着转回到白衣女子身上——她此刻正从一个跪过来的白衣人手中,取来一枚玉璧,高高托起,半跪着,做出祈祷的姿势。
一阵男人的声音,僵硬地泛起——
“苍璧——礼天——”
金红色的光芒自石下泛起,所过处,层叠的鬼火,开始退却。
女人将玉璧放入石头上,又接来一枚玉琮,俯下大地。
“黄琮——礼地——”
金红光射到岑娇娜这边,她感到一阵炫目,不可抑制地发抖。
“青圭——礼东方——赤璋——礼南方——”
风声将这片整齐而冰冷的男声,扯得摇曳。
金红色的光芒扫开了一片片鬼火,它们在一点点熄灭。
“白琥——礼西方——玄璜——礼北方——”
岑娇娜怀疑是自己的错觉——随着有节奏地低吟,整座山头似也感受了恐惧或得到某种神秘的力量,而发着抖。
镜头对着那块墨黑的石头,六件礼器摆放在上,随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