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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筝将宣纸再次推过去,“姑父,雍寂要做什么?”
吱呀——
凤晓白打开车门,迎接女友归来。
“上车。”湛蓝筝脸色平缓,看不出任何情绪。
凤晓白不敢迟疑,启动车子,开上主路。
行了好一会儿,他见女友依然冷着脸没有表示,终是开口道:“无涯上仙是什么态度?”
湛蓝筝说:“送我去学校。上午有金壳子海龟的课。”
“她的回国有点蹊跷。探不清底细的情况下,我不建议你这么快就找她。”凤晓白说,“一个不慎,会露出你。”
“我能想到最会威胁我的那种情况……”湛蓝筝望着前方的路,“但是我认为,金壳子海龟的脑子还是有的。我不能把所有的人选都给抛下,好了坏了,选票还是得投出去。比较起来,海龟是较为可靠的。”
“她不喜欢你。”
“她和我姑母是最好的朋友,她有过承诺,但她不愿掩饰对我的态度。”湛蓝筝笑道,“没有感情的关系,也会看得清楚些。说起来,湛垚毕竟是我亲堂弟。我的君子白,你不会真的认为,我两手空空的,却让她给我送礼吧?”
凤晓白轻轻一叹,“小心。”
“所有的可能性,只要能引入一个目的,就行了。”湛蓝筝道,“海龟不是笨蛋。她当年没有要死要活,而是放弃湛垚,踏踏实实到美乐蒂打拼,忍二十年才回来,足以说明这点。把车停门口吧。”
“湛蓝。”凤晓白见她提起书包,叫道,“今天晚上有个聚会,老姐说岑娇娜请的,希望你给个面子。”
“小美妞回国了?好得很。也是该轻松一下了。”湛蓝筝一笑,“到时候接我来,我先走了。”
“湛蓝。”凤晓白沉吟,“你师父……他到底什么态度?”
湛蓝筝说:“走吧。我要迟到了。”
她转身离开,待到了教学楼门口,掏出手机,“老姐?娇娜要请大家是吗?请客地点就放到裙摆吧。沈珺?呵呵,我就是要气死她。老姐帮我去跟娇娜说一声吧。还有啊,月亮和娇娜不熟悉,就别让月亮来了。我去和她解释。”
湛蓝筝放下手机,进了教室——很好,满教室的人,还有一只金壳子海龟。
“萧老师好。”湛蓝筝恭敬地欠身,萧婷没再讽刺,只道:“湛同学,认识尹眉吗?”
“师姐啊。”湛蓝筝看向了唯一坐在第一排的女生——尹眉,大她一届的同门师姐,原先都是刘导的手下,研一的时候给了自己很多指导,共同帮刘导负责过三四次工作,一起在食堂吃过两次饭。后来刘导高就了,金壳子来了,只有她湛蓝筝被拨过来,尹眉去跟大王,近一年的关系就疏远了。
“她现在由我指导了。你们熟悉就好。” 萧婷简单地说,“开始上课吧。湛同学,同门坐到一起,互相监督好好学习哦。”
湛蓝筝压根就没想往后躲,大大方方地坐到尹眉身旁,“师姐,咱们又给一个boss打工了。”
尹眉抚了下头帘,很和气地笑了。
“师姐的论文不是都被推荐过上名大期刊的吗?现在出什么问题了?大王很严厉吗?”
“我不要跟大王了。”尹眉柔声说,“大王太难伺候。他故意卡我论文,还不给校报那儿推荐。”
“那真要命。算起来师姐该毕业了。要往上念吗?”湛蓝筝无视了萧婷忽然增大的讲课声。
尹眉倒是沉默一会儿,待萧婷走过去,才说:“……我准备去名大念博。”
“导师联系好了吗?”
尹眉语焉不详道:“嗯,还好吧……”
“Miss Zhan,请起立!”萧婷朗声说,“我刚刚说到了春秋笔法,你能举个例子吗?”
湛蓝筝立刻起身,“嗯……郑伯克段于鄢。”
“再简单不过的例子。我想大家都知道——”
萧婷并没有让湛蓝筝坐下,“郑伯就是郑庄公,但是为何书中坚持把郑庄公称之为郑伯呢?其实这很简单——”
她飞快地补充,让所有要开口的学生们都闭了嘴,“——就好像我称呼湛蓝筝为——”
她夸张地指向了湛蓝筝,“本科生湛蓝筝一样。”
大家都笑了。湛蓝筝看到桌子直颤,瞥眼,尹眉俨然直不起腰了。
嗯——湛蓝筝望天,笑吧笑吧,不就是贬损我上了研,也不过是本科生水平嘛。金壳子,你一天不损我,痔疮就会痛吧?
“坐下吧,Miss Zhan。”萧婷说,“我讲过的所有研究生的课,没有在课堂上闲聊的学生。当然,本科孩子们是习以为常了。”
湛蓝筝坐下来,看到尹眉也红了脸,再也不开口了。
散了课后,湛蓝筝拿起学年论文,准备让萧婷签名后交到教学办公室,了结这个学业上的大事。
不过萧婷带着她一出门,就听说办公室有客人。
“你先在外面等我。客人走了再进来。”萧婷吩咐道。
湛蓝筝很乖巧地站在教室门口,望见一个打扮考究的中年女子正站在萧婷的办公室门口——尹眉刚好经过那里,她突然低下了头,匆匆跑过来。
“师姐。”湛蓝筝招呼一声,尹眉看也没看她,很快就溜走了。
躲谁呢?金壳子?
湛蓝筝满腹疑惑,她等了会儿,终于看到那个女子带着微笑走了出来,加快了一些速度,从湛蓝筝身旁经过。
有点面熟啊……
湛蓝筝这么想,拿好书包,敲门进入萧婷的办公室,“萧老师好。”
她关好门,将修改无数次的论文交了上去,萧婷拿过来,低头浏览。
“不错,你的进步很快,不过还要继续加强。”她点头说道。
“杨老师您指导的好。”湛蓝筝恭维道。
萧婷提起的签字笔,停了一刻。
“杨安老师。”湛蓝筝轻声道。
萧婷的笔尖,慢慢落到了论文的第一段上,“这里有个小问题,不可以用双括号,后面的这个也得改。”
“杨安。”湛蓝筝道。
“还有这里,这里,这里。”萧婷继续说,“同样的错误自己去找。另外,这一段,结合得很不好……”
“二婶。”湛蓝筝说。
萧婷阖上笔帽,将论文一推,“问题太多,我还不能签字,回去重写吧。”
湛蓝筝保持了从容的微笑。
给脸不要脸的金壳子海龟!
既然如此,我就要……
“把这个送到门口保安处。”萧婷推过来一只鼓囊囊的信封,“就说是别人落到我这里的失物,让保安室的人送交派出所吧。”
湛蓝筝接过那信封,听到萧婷说:“你怎么忽然变沉默了?”
她也不抬头,只道:“以前在我这里很吵闹;可是刚才;我都没听见你说话啊。”
湛蓝筝注视着萧婷绷紧的侧脸,“谢谢老师。后天我给您送论文。”
稳步离开,轻吁一口气。
金壳子有脑子。
看了眼信封,里面红彤彤一片。
刚刚那个女人,是给金壳子送礼的?有事相求?不可能吧?金壳子回来还不到一年;顶多给出国学生写推荐信。
湛蓝筝一路思忖着,正要将信封交给保安,望见那中年女子正站在路边,似是等车。
“哎!”
湛蓝筝叫了一声,“您好。这是您落的东西。萧老师让我给您送过来。”
那女子转过脸,怔了。
失神地盯着湛蓝筝的面容,“你……你是……”
真面熟。
湛蓝筝边走过来,边想着。
她不动声色地端详这女子的相貌——并不美,但很能装扮,保养不错;看来经济状况很好。虽然皮肤的松弛和一些掩不住的暗斑,明确了她已不再年轻。但她斯文的举止,带出一股和蔼的味道。
“您好。萧老师让我把这个还给您。”湛蓝筝礼貌地说。
那女子没接,嘴唇一颤,“湛……”
“我是湛蓝筝。您见过我吗?”湛蓝筝微笑道。
“没有啊,只是你很像一个人。”她才反应过来,赶快收起了那只信封,塞到包里。
“一般人家这么说,都是认为我和我姑母很像。”湛蓝筝笑道,“难道您认识我姑母?不过她已去世好久了。”
那女子的眼睛,猛地亮了,炯炯有神,好似看到了金子的葛朗台般。
“您是湛明儒先生的千金吧?我说您怎么和明婵长得那么像啊。”她颇为热情地说。
“您是……”
“我是您姑母湛明婵的大学同学,一个寝室的好朋友啊。”
女子用一种长辈的熟络口吻,对湛蓝筝笑道;“您父亲没和您说过吗?我是童盈。您姑母的毕业照里,我和她还站在一起呢。您父亲和我家先生的关系相当不错,是交往多年的朋友呢。您妹妹是不是考入名大了?真了不起!我先生就在名大任教,也常说您妹妹聪明又好学,是学校的小干事。我还和您父亲说过,让他带您也来我家坐坐,我和明婵的关系那么好,她没留下孩子,总得看看她的侄女啊。可是您父亲说您学业忙,没时间。这么一拖,转眼间,您都长这么大了,和您姑母真像,都是美人。唉,您姑母……唉,一提我就伤心。”
她喜笑颜开的表情,很快收紧,黯淡好似雷雨前的天,“那么年轻,真是……唉……我和明婵,当年是最好的朋友啊。”
湛蓝筝忽然觉得,自己的生活,是如此之喜感。
童盈?
这不就是当年——
害了金壳子海龟的那位嘛!
好得很,我还没想好如何找你呢,你送上门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无涯的态度到底是啥?杨安此刻想什么呢?童盈有否认出杨安?杨安有否认出童盈?好吧;这些都太难了;给个简单的:童盈的老公是那位温泉认识的沈玢否?呵呵。
感觉我似乎越来越坏了^诸位亲不要拍我啊。
、第一章 八女王的八卦
岑娇娜是湛蓝筝等人的初中老友;以发掘八卦而闻名,诨号八女王。本科念了新闻专业,出去几年;不知什么时候就回来的。
“落定了再请大家,要不然无颜见江东父老啊。”她兴致勃勃地对湛蓝筝说;“老姐还是那么意气风发,小罗依然是败家子;卓身上的颜料味从未变过。对了,你怎么没让江宜月过来?我和她也算是认识。”
“她新找的工作,忙。”湛蓝筝豪迈地喝着酒;目光不经意地在稍远处;正在忙着调酒的湛垚身上闪过。
“采薇抢了程澄家的那位,是怎么回事?”岑娇娜问,“老姐让我别请采薇,我说也成,你知道我和采薇关系铁,到时候我单请就好,当时没多问。”
“就是那么回事了。其实我还怀疑,是方丹霓在背后怂恿的呢。”湛蓝筝心平气和道。
岑娇娜漂亮的脸蛋上,立刻流露出无比厌恶的神情,“那个婊 子,怎么还活着呢?”
她冷笑着喝点酒,“当初就该找人QJ了她,看她活蹦乱跳的……”
“成了成了。为了她,把你赔进去,值吗?何况前不久,丫头刚揍过方丹霓。”湛蓝筝随意地说。
岑娇娜精神百倍,不停地追问这个八卦,待湛蓝筝含含糊糊地说完,岑娇娜冷笑道:“丫头刚交个新男友,她就不要脸来了。什么真心喜欢,她还有心吗?丫头和那极品分了吗?”
“不清楚。丫头似乎心里有数。”
“她有个什么数,她那脑子就是个浸水的面口袋,一团糊!”岑娇娜嗤笑,“待会我好好问问她,别再让贱 人占便宜。我看着那贱 人得意,心里就窝火。”
“方丹霓没惹过你。”
“她敢有一次,我就敢立马抽死她。我没丫头那么能忍,忍上快十年了,哼。”岑娇娜自负地说,又批评道:“湛蓝,你就是心太软,老说同情她,理解她,哈,她家那点破事儿,我一点都不同情。她和她妈妈一样,找仇家都找不准。就知道天天抖 骚,倒是没往我身上抖,也没抖到我男人身上,可是那股骚 味,我闻着就恶心。”
“你不忙吗?刚刚找到工作,美女记者?”湛蓝筝挪开话题,岑娇娜笑道:“别羞我。破杂志社,先随便干干。哎,说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