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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酸酸的,眼泪差点掉出来。
“爸爸说的是!那我跟依依送您们去车站?”凌子璇说。
“不用了!不用了!你弟弟跟着,他记着路呢。”爸爸说。
“爸爸,您等会儿!”我说着就跑开了。——家具城拐角处是小吃一条街的入口。我飞快的跑到那里,在入口小笼蒸包处,买了十屉肉包子,装了两个食品袋,抱着跑回了家具城门口。
“爸爸,妈妈,这包子挺好吃的,一兜肉,你们吃吧?”
我把包子递到弟弟手里。弟弟年青,跟爸爸妈妈一起出来,费力气的活都是弟弟干的。
“你这孩子……省着点花钱,用钱的地方多了……”妈妈唠叨着,眼里却闪着泪花。
“妈妈,没事!我挣钱了。”
……………
依依不舍,我看着爸爸妈妈和弟弟远去的背影……
“依依,这是发票,你收好了。家具要是有毛病还得凭发票找他们退换呢……千万别弄丢了!”凌子璇说。
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我看着他……无语!
这是怎样的男人?这也叫男人吗?!!
…………
我接过发票,一眼就看到票头一栏写着“凌子璇”两个字。
“怎么是你的名字?”我问。
“噢,交钱那排队,我跟你爸说,我排队交钱,省的他站着累。”
闷!
胸口发闷!
心中升起阴云。——正午的阳光无法穿透。
我拿着发票自顾自的走了,凌子璇被我远远的甩在身后。
、婚前综合征
还有三天就要结婚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精神开始变得恍惚。
工作时会走神,手中的笔会无缘无故的掉在地上;接水的时候,脸盆蓄满水,哗哗的外溢,我的心神还不能回来;吃饭的时候,机械性的一勺一勺的往嘴里添饭,吃不出什么味道;过马路的时候,会忘记躲车子,惹得司机开窗谩骂;洗衣服的时候,裙子被我狠狠的撮出了洞;见到朋友和同事,眼神会呆呆的,觉得她们那么不真实,好像是商店里货架上的充气小娃娃……
所有的一切,包括我自己,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外太空的漂浮物——这是我呆滞思想里唯一搜刮出的字眼,用以形容我无以复加的失常状态。
想妈妈!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我希望变回小时候。——我还是个几斤重的婴儿,除了吃喝拉撒睡,什么都不会。被妈妈抱在温暖的怀里,吸允着妈妈滑滑的乳头,滋滋有声的嘬着奶水……妈妈会摇着,晃着,哄着我不哭……
可是,回不去了!
我已经长大!
即将嫁为人妇!
这个男人还是我不爱的男人!
可这桩婚姻,我无法阻止!
死亡,是一种奢侈!
为了家人的笑容,我必须把眼泪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擦干!
凌子璇,一个魔鬼!在我心中恶心的如同畜牲的人渣,虚伪至极的男人。——这样的人,即将成为我的丈夫……甚至,还会跟他相伴一生……
这是怎样的折磨?
我心中不停地反抗和呐喊!却没有勇气对父母说出实情……我怕他们伤心难过!怕他们为我担忧……
…………
婚期临近,很多细节需要沟通,房子也需要布置、打扫。
凌子璇强迫我和他一起住在新房里。
一天, 半夜醒来……
凌子璇鼾声如雷,被子不知何时被他踹到了床的一脚,肥胖如西瓜的肚子随着呼吸蠕动,赘肉像小山丘一样起伏移动……
真恶心!我抑制住胃部的不适,悄悄的坐了起来。
……
环顾屋内,总觉得很不真实。终于,心变得平静,恢复了一些意识。
窗外,黑色的天幕中,几颗星星眨着眼睛,仿佛在跟我说话,对我招手……我忽然很想冲出去!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会在害怕!
……
留了一张字条,简短的写着“凌子璇,想到即将和你结婚,我很痛苦!这句话,白天,我甚至不屑于对你说出口。我不喜欢你!更不爱你!我鄙视你!我们,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放弃这场婚礼吧?我走了。”
…………
一个人在深夜的街上游荡,忘记了危险,嗤笑那些夜半抢劫的歹徒……头顶的星星那么亮,我走到哪里,它们都会跟着,不停地眨着眼睛,对我笑……我哭了,眼泪不知何时悄悄的滑落……夜风微凉,吹打着我单薄的衣衫……
…………
凌晨四点,天蒙蒙亮的时候,路上出现了扫马路清洁工的身影。三三两两的,费力的骑着三轮车。
眼泪已经被风吹干,双臂环抱护在胸前,瑟缩着身子,我不知该走向哪个方向。
“依依!依依!”
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愣了半响,反应过来,回头看……
是凌子璇!
以为他定会气急败坏,大发雷霆。没想到他呼哧带喘的跑到我跟前,只说了一句话:“回家吧?外面冷。女人结婚前都紧张,医学上叫婚前综合症,你应该学过。”
忽然又哭了。
对他的怨恨悄悄消失了点。
、风中的婚礼(1)
明天就是举办婚礼的吉日;——每个新娘期待的日子,我却是个例外。
心中已经掩藏了浓浓的怨恨,这怨恨非一点的温情可以融化。
我不期待它的到来,只是在一种无奈的等待中,无奈的接受它的洗礼。
新娘——多么美好的字眼,冠名在我的身上,便成了悲伤的代名词和无止境苦难的开始。
按我们这里结婚的习俗,今天,我得回娘家。
……
一大早,爸爸和妈妈就坐车进城找我来了。
我下夜班,刚出单位大门就看到他们。
爸爸走在前面,脚步稳稳地,迈着大步;妈妈紧跟在爸爸身后——这是爸爸妈妈一起走路的方式。
“妈!爸!”
我先叫出口的总是“妈”这个字,——尽管我先看到的是爸爸。
每当这个时候,爸爸脸上都会有一丝不快,像是被妈妈抢了风头,不敢怨我,却会回头嗔怪妈妈:“走快点!闺女叫你呢!”然后,转过脸来,露出灿烂的笑脸,看着我。
…………
很多小东西都得买。
我说在村里的小店买就行了。爸爸却执意不肯,一向节俭近乎吝啬的妈妈这次也坚决拥护爸爸的决定。
于是,报晓的公鸡刚刚伸着脖子,扑楞着翅膀,酝酿着第一声最自然的晨钟时,爸爸妈妈就起床了。——他们坐最早的班车来了城里。
…………
城里大大小小的商店都逛了一遍,最后才决定在哪家商店买需要的结婚用品。
按爸爸的话就是:“先了解一下行情,别买贵了。便宜了商家,自己多花冤枉钱。”
这一点我和妈妈都极赞同的,顺便也过过逛街的瘾。
妈妈终究是女人,——像所有的女人一样,对逛街这样的事有着特别的钟爱。
可是,她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忙,忙着做饭,忙着下地干活,忙着照顾那些牲畜,很少有闲工夫可以随便逛逛。
不过,说起来,村里那家小店也没什么好逛的,无非就是些酱油醋盐糖生活必需品,偶尔进些好看点的衣服,会哄抢似地,被村里的土财主买了。
上次进城是买家具,都是凌子璇闹的鬼把戏,一手操办的,爸爸妈妈掏了钱,却没有仔细的逛回街。
今天进城准备嫁闺女的用品,算是爸爸妈妈心里的头等大事了。
妈妈兴奋的看着各个柜台,那些东西让她眼花缭乱……爸爸也时时的盯着某一处看,喜悦和激动写在他的唇角……
逛了大半天,我都累了,他们却还兴致勃勃的看着,仔细的挑选、比较着价格。
……………
终于采购齐了明天要用的东西。
爸爸妈妈像是完成了一件天大的事情,开心的拎着大包小包——这半天的战利品。我们一起坐上班车,向生我养我的家乡驶去。
…………
正在屋里打盹的小花狗,听到我们的脚步声,立刻从屋里窜到院子,又从虚掩的院门处,用嘴拱开一道大的缝隙,欢蹦乱跳的,摇着尾巴,迎向我和爸爸妈妈。
弟弟从工厂里下班回来了,正在准备饭食,看到我们进门,赶紧放下手里洗了一半的白菜,迎过来帮我们拿东西,说着我听的再熟悉不过的家乡话:“姐姐,回来啦?爸爸,妈妈,我今发工资了,买了肉,咱们改善一顿……”
晚上,左邻右舍和家里的亲戚们就全来我家了。兴奋的商量着明天的安排,还有那些礼节。双目失明的奶奶安静的坐在屋内的一角,脸上漾着笑容,静静的听着。
他们的喜悦,冲击着我内心的悲哀,“我出嫁,是大喜事了,为着这份喜悦,也许我该接受命运这不公平的安排。”
这样的想法,没有抚平我内心的创伤和悲哀,反而滋生了另外一种折磨——孤独!
爱我,我爱的家人,在那一刻,仿佛远离我了。
亲人之爱和“幸福婚姻”之间夹杂了礼教的东西,再一次,我离幸福更远了。
是了,为了亲人的笑,我也笑吧?……
……………
第二天,刚凌晨四点,报晓的公鸡还躲在鸡窝里做着美梦,我就被守了一夜的亲戚们给叫醒了。
妈妈端了一碗面条给我,——我根本不饿,妈妈和亲戚们却都看着我,坚持让我吃下,哪怕只吃一口,说这是顺顺利利,和和美美的意思。
再一次,泪水哽咽在我的喉咙,泪眼迷蒙的我,在那么多双热切、期待、祝愿、善良的眼睛注视下,吃了半碗面条。
“闺女,出嫁了,就是人家的人了……要孝敬公婆,做个好媳妇,做个好儿媳妇……”陷入离愁的妈妈说这些话时本就很艰难,说到最后一个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流个不止。爸爸呵斥妈妈——这一次,呵斥的很温柔,原来他的眼里也有泪花……
“爸,妈,我是出嫁,又不是一去不回了,你们别哭了,过几天我就回来看你们。”我笑着安慰他们,眼泪却终于肆意流淌。
“哎呦,别哭了!别哭了!她婶子,闺女嫁了个好人家,还是老师,有文化的人家,受不着屈儿,大好事,高高兴兴的,待会儿新姑爷该来了。”家里一个亲戚高调的嗓子止住了妈妈和我的眼泪。
我是不该哭的,我只该笑,让妈妈他们放心。
“妈,别哭了。现在交通挺方便的,我还跟以前一样,会经常回来的。”
我的话让妈妈安慰不少,她终于笑了——风吹日晒,过早的多了很多皱纹的脸上是海上朝霞一样绚烂的神采。
、风中的婚礼(2)
“新姑爷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句,院子外就想起了噼哩啪啦的鞭炮声,混着高调的“二踢脚”响炮。我结婚那会,烟花炮竹还不像现在这样花样繁多,基本上就是小鞭炮,二踢脚。小花狗听到炮响,汪汪的叫着躲到了西厢房前它的狗窝里。
我的心里一颤,冬天的味道侵蚀进我的身体。他来了,我该走了。离开生我养我的父母,离开我出生的这一片热土。这里贫瘠,却种植着我们赖以生活的玉米、白薯,小米,还有大白菜;这里贫穷,却有我憨厚、淳朴的乡亲们。
再一次,我的眼泪涌进眼眶,我哽咽着抑制住自己的泪水,不让它们肆意流淌。工作后就是大人了,现在即将出嫁,更没有理由像个孩子一样无助的哭泣。我不需要表现我的脆弱。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让爸爸妈妈和我最爱的亲人们放心,让他们看着我高高兴兴的出嫁。一个幸福的新娘,这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但在亲人们的眼中,这是这场婚礼该有的包装。我该留给他们笑容和幸福。
我的父母是不能做为新亲和我一起去婚礼现场的。这是我们这里的风俗。
家里的姑姑、婶婶,一共八个人坐上我爸爸雇的车,跟在我和凌子璇婚车的后面,慢慢悠悠的上了柏油马路,向城里驶去。
凌子璇也只雇了一辆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