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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比较满意,转身对皇上说:“父皇,我看这满朝文武之中,满腹经纶的只有谋臣一人,还是您下旨,让他不要推托为好。”
皇上笑着点头:“谋臣,你就不要再推脱,难得大喜,又难得朕如此高兴……”
我看了王子一眼,点头说:“好,小……人遵旨。”
我举着酒杯,迈步走到皇上面前,沉思片刻后道:“皇上,小人心中已有诗一首,名为《而立》……”
皇上问:“《而立》?为何要叫这个名字?”
我笑道:“这取三十而立的意思。”
皇上又问:“哦?谋臣今年离三十还远,为何……”
我道:“远虑近忧。”
皇上点头:“好,那谋臣就将这《而立》自心中纳出……”
我点头,回身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此刻一片乌云飘过,遮住了本就不满的那一轮圆月,回身道——
昨日伊人白夜诫,庚寅廿五月独歇。
今朝玉兔枕边赴,辛卯春时才满库。
君子深居催月北,渡得泸窖江阳醉,
佳人闺中念故归,待到花满银枝挥。
我念完之后,朝上一片寂静,待到皇上鼓掌之后,满朝文武这才鼓起掌来。
王子看着我,许久之后才露出笑容,走到我身边:“看来,你已经忘记了她了。”
我摇头:“并未忘记,但也不能不忘记。”
王子又问:“你的佳人现在又在何方呢?”
我说了一句玩笑话:“闺中……”
王子哈哈大笑道:“待字闺中么?”
我没有言语,王子又说:“看来只可在诗中意会,不能言明。”
我拱手道:“殿下,小人有一事相求。”
王子说:“何事?”
我说:“如果殿下能顺利登基,请饶小人一命。”
王子脸色一变:“本王不懂……”
我说:“只求殿下此事,不求富贵。”
王子脸色随之又一变,声音更低:“谋臣,看来本王似乎低估了你,你看到了什么,本王不问,但你要本王饶你一命,你以何为交换?”
我平静地回答:“以殿下的性命……”
第五十六回
那一夜,我睡得特别安心,但我知道,王子肯定睡不着,他一定会将自己关在房间之内,花一个整晚,甚至更长的时间将未来将要发生的事重新在心里梳理一番。
其实他是一个很可怜的人。可怜之人并不是那些每时每刻都在遭人白眼,随时都可能饿死在街头的乞丐,因为这些人心里非常清楚,他们接下来的人生会还是如从前一样,就为了吃饱肚子,穿暖衣服而活着。只有这一点盼头的人,某天突然掉下来一包银子,那么这便是他们这一生中最大的福气,从未奢想过的财富,哪怕是这笔财富对于大王子来说,只是出门半天的花销。
大王子,在他意识中,自己便是这个国家未来的皇帝,那个手握天下人生死的王者,神的代言人。在存在这个意识的前提下,他绝对不会去想,如果有一天,他被剥夺了这个机会,自己又该何去何从?他极力避免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谁会将一件可怕的事情永远记挂在自己心里?我会,因为我知道,我的头顶随时都架着一把利刀,还有数支我根本看不见的利箭。
不过,我和王子还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事已至此,我们都已经没有退路可走。
没有退路可走的人,就如一只被逼急的兔子一样,本来是最温顺的动物,都有可能攻击伤害自己的人,而如果是一只豺狼,攻击其他动物就是天性的豺狼,在被逼急之后,便不会有做任何思考地胡乱撕咬,直到落入猎人或者其他动物的设计好的陷阱之中。
他,是因为以为自己谋划到了未来,便按照多年前已经谋划好的路子,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即便前面是一片看不清的迷雾,在迷雾之中有一根看不见到底是谁给的绳子拉着他慢慢地向前走。
我,无法去谋划自己的未来,因为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资格去谋划,当然更谈不上为了某个人去谋划这个国家的未来,我唯一能谋划的便是自己的生死,能够谋划到每一天早晨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自己那颗脑袋还稳稳地安在脖子上面。
王子的谋划是来自于自己有一个初衷,有一个目的,而我的初衷和目的都是被迫产生的,就如他拿着一把利剑,总是保持一种攻击的状态,勇往直前。而我总是拿着一个盾,随时在担心着前方的攻击,还有周围的暗箭……
王子的剑可以挡住对方砍下的巨斧,利刀,但无法挡住周围的暗箭,而我的盾足够能够保护我,而在我的盾之上,还有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觉的倒刺,倒刺上还渗有剧毒。
王子勇往直前,因为他永远不会去考虑自己的后路,即便他早已没有后撤之路,他潜意识里逼迫自己背水一战,可是他忘记了,背水一战,只是兵书之上所注——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他的后背根本就不是人间,是地狱……他的眼前,百步之后,也是地狱。
我步步为营,走一百步,退五十步,只是因为我孤身一人,孤身一人,没有士气而言,也没有故意摆出的架势,从而鼓舞周围人的士气。
有时候,一个人,往往比一支军队管用。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而阵前斩敌一将,却只需要一谋。
早晨,在第一股阳光照射到书房的时候,我便睁开了眼睛,然后慢慢地步入那个黑乎乎的房间内,继续在黑暗中洗漱装扮。黑暗之中,我细细地摸着自己那张脸,试图寻找一丝光源来从面前的水盆中窥视从未见过的容貌,但找不到,正午的阳光都无法穿透这黑屋,更别提这清晨柔弱之光。
“大人,你为何不摘下面具走出来?”
肆酉在门口问。
我手握着那张面具,用水清洗着:“我要是摘下面具,这皇城之内,还有何人认识我?”
肆酉说:“我,即便是全天下的人都不认得你,但我认得。”
我笑道:“你真的这么有把握?”
肆酉说:“有,天下只有我行。”
我摇头:“人不要过于低估自己,更不要过于高估自己,这是两条死路。”
肆酉说:“那你还是戴上吧。”
我说:“这张面具下的脸……我突然不是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模样了。”
肆酉忙问:“为何?”
我说:“这张面具救了我的命,我不能就这样丢下它……”
门外传来肆酉的笑声,很久以来,谋臣府里都没有听到过如此轻松的笑容,还是由一个女孩儿所发出的。我原本以为肆酉的笑永远都是含蓄的,不会放声大笑,更不会使自己的笑让别人觉得她的内心很透彻,心思很单纯,也许我错了。
我戴好面具,穿戴整齐,摸索着打开黑屋的门,看见肆酉穿着一身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衣服站在门口。
肆酉见我看着她,自己又看了一下自己,问:“很奇怪吗?”
我想伸手去摸她的脸,因为她卸下了面具,又恢复成了尤幽情的模样。
我的手刚伸到一半,肆酉就伸手抓住我的手腕,说:“作为交换,你摸过我的,我也要摸一下你的。”
我摇头:“但是你不能看。”
肆酉说:“不看,只摸。”
我想了想说:“不是现在。”
肆酉说:“那是什么时候?”
我说:“除夕之夜,我没有什么礼物送你,脸上的轮廓就当做是春节礼物吧。”
肆酉忽然沉默,随即这个沉默带过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一直到我实在忍不住,抬脚往大厅走,肆酉才张口道:“大人,除夕之夜……你是呆在宫中,还是留在府中?”
我停住脚步,转身看她:“有何区别?在哪儿都是九死一生。”
肆酉浑身一震:“大人……”
我伸手制止她说下去:“如果说透,还有何意义?我只想知道,除夕之夜,如果你我都还活着,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肆酉有些不相信:“走?和大人一起?”
我点头:“对,离开这。”
肆酉:“去哪儿?”
我说:“逃亡。”
肆酉不解:“为何要逃亡?”
我说:“天下战事一起,兵荒马乱,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算是逃亡。”
我说完,转身就往大厅中走,肆酉快步走到我的面前,张开双臂拦住我的去路。
肆酉:“为何会……又起战事?”
我摸着她的脸:“因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有很多认为天下不公的人,而这些人之中的佼佼者,往往会耗尽一生精力去试图改变这个天下。”
肆酉皱着眉头:“不,改变天下怎么会用这种方式?”
我说:“我相信,即便你不认那个人,你还是会在宫中,只是不在我这里,而是在其他人的身边,你认识我,是我的幸运,也是你的,当然至今为止,我还预测不到结果是什么,只是美好的心愿而已。”
肆酉低头沉思,我从她身边走过,坐在椅子之上看着她。
我说:“你不用细想他曾经告诉过了你什么,他的话中永远都没有漏洞,没有漏洞的原因是从一开始你的思维方式就已经被他所控制,跳不出那个圈子。”
肆酉抬头看着我,一脸的疑惑。
我摇摇头:“只有三种人,往往在关键时刻会醒悟过来,跳出那个圈子,第一种就是非常愚蠢的人,第二种便是非常聪明的人,而第三种就是会收到四份看似没有联系,却隐藏着两种暗示的人……”
肆酉想了想,走了几步到我面前:“两种……两种暗示?”
我笑了:“我知道,你只看出了一种暗示,因为那些暗示本来就是给你的,而不是给我,但另外一种暗示却是那位挚友为了救我所给的。”
肆酉眼睛虽然盯着我,但我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还在思考……
我打断她的思路:“我让你查的事情,你查了没有?”
肆酉反应过来:“查到了,这次鸾凤殿大选,全国各地多出从前来京城渡年的人数倍之多,都是为了一睹即将抬过凤台的那名女子的风貌,另外,和你所说的一样,那些想看到殿试前三名的百姓也多出了数倍,还加上这五十名考子的家人。”
我点头:“这五十名考子都算是家世显赫吧?”
肆酉点头:“所谓的家人,只是一个称呼,其实一家大小,连同仆人、家丁、护卫等人,平均一家都有上百人之多。”
我闭上眼:“那就对了。”
肆酉问:“什么对了?”
我笑道:“除夕之夜,京城会很热闹。”
肆酉不否认,低声道:“是……”
我又说:“也许会改朝换代也说不一定。”
肆酉也不否认,说:“是……”
肆酉并没有否认,我是甚至在问出这些话的时候,都期盼能够得到她否定的答复,或者是她装傻一般地摇着头,看着我不明所以,但她没有否认。肆酉的不否认便认可了我一直以来的推断,除夕之夜必有大事发生,也许就从那一夜开始,天下所有人的命运都会被改变,我也能因此离开这个该死的鸟笼,去民间做一个普通的百姓,找到我娘,走得远远的,再摘下我的面具,这样,谁都不会认识我。
第五十七回
乾坤空落落,岁月去堂堂。
除夕,一年中最后的一天,整个京城异常热闹起来,整个京城的禁军也随之调动将京城重重围起,为的便是有刺客趁除夕之日混入宫中,这是先皇定下的规矩,并且这个规矩还要持续下去,一直到这个朝代的结束。
一早,我带着肆酉跟随王子登上了皇城的主楼,遥望整个京城。这是一座已经有数百年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