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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意?」天任不明白,这种节骨眼上,大门主竟要助蜀南一臂之力。
「要想纳昆与蜀南顺利结盟,就必须让焚皇感觉到危险无处不在,躲在那牢不可破的鹰堡之中也不是万全之计,卢成梦是个随时都有如履薄冰之感的人,而焚皇卢成寺却不是,他骄傲,自大,尚武,认为武力可以解决一切,可如今却对东陆的局势迟疑不定,这次他看得远了,没有如从前那样只观眼前利益,但选错了时候。」
「大门主的意思是,你要促进蜀南与纳昆的尽快结盟?」
「嗯,两个谋士,也就是文人坐在一起,要谈些关于东陆未来的事情,你信不信谋臣与那个纳昆大祭司阿克苏之间的对话可以持续几年都没有任何结果。」大门主将手中那个肚兜拿起来,放在旁边的烛台上点燃,随后扔进火盆中。
「各为其主,当然要占尽对方的便宜。」天任很理解,毕竟当年他只身来到京城,潜伏在阗狄身边也做过相同的事情,慢慢的熬,一直熬到时机来临的那一天。
「他们熬得起,我们熬不起,所以必须要推动下面的计划顺利进行,铁甲卫一发兵,蜀南也快了,剩下的就看纳昆了,只是不知道这个联盟什么时候会崩溃。」
大门主坐在火盆前,盯着燃烧的肚兜,那肚兜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所做,烧得很缓慢,就如现在东陆的局势一样,虽然火烧眉毛了,但依然有人为了以后的利益,完全不着急。
「联盟会崩溃?」天任来到火盆前,先看了一眼火盆内,又侧头去看着大门主。
大门主指着偏殿内柱头上的龙纹:「就连以前坐拥江山的卢成家,都会四分五裂,那些都各自为战的势力,能持续多久?不把火烧到他们家门口,他们是不知道厉害的。」
「所以大门主就送了一份礼物给他们?」
「对,很独特的礼物,焚皇会喜欢的。」
大门主抓过旁边桌案上的酒壶,将整壶酒倒进火盆中,火盆中的火焰顿时腾起了一丈多高……
'第两百三十三回'将死之人的希望
腾起的篝火旁,围坐着四名身穿行商服装的男子,而那名递交货物清单的老者在旁边的马车上靠着,双手握着一支笛子,轻轻地吹着。
笛声很诡异,老者脸上却面无表情,双眼盯着不远处的篝火,就在他们的头顶,远处鹰堡内,原本燃起的火把开始一排排熄灭。篝火旁四名男子,见状齐身站起,看向鹰堡的方向,只有那名老者并不动容,依然吹着笛子。
笛声传进商队中每一个人耳中,就似在深深叹息一般,无法让人内心彻底平静,傍晚之前商队赶到了鹰堡外,却迟迟没有等到鹰堡敞开大门放他们入内,这让商队中的人都有些焦急,毕竟他们身负的任务并不是只有运送货物这么简单。
「笛爷,他们是不是有所察觉了?」篝火旁的青衣男子看着鹰堡内问。
被称为笛爷的老者放下手中的长笛,面朝鹰堡的方向,许久才摇摇头:「不急,还有时间,入夜后更好。」
「今夜就动手吗?」青衣男子皱起眉头,两道剑眉收拢,杀意腾起。
笛爷用手中的长笛敲打了一下青衣男子的脑袋,轻声骂道:「你急着去送死吗?你有几斤几两自己还不知道?你们四人还抵不过一个纳昆的虎贲武士。」
「抵不过又怎样?这一批都是抽到死签的弟兄,不去不行,就算不去,下半辈子也只能逃亡,被追杀的人找到,还不是只有死路一条,怨只怨自己选的这条路。」青衣男子说完又坐在篝火旁,呆呆地盯着篝火中那些燃烧的木头,先前的那股杀意已彻底消失。
其他三名男子也相继坐下,有一人抱起了自己的双臂,好像很冷的模样。
青衣男子心中再清楚不过,自己选择的这条杀手之路,迟早有一天会将自己引入绝境,但杀人得财实在诱惑太大,许多有些武艺,但穷苦不堪的人都会走上这条路,他只是其中之一,随行而来的这五百人中,至少八成以上都有着和他相似的人生,还有两成,只是天生嗜血,除了杀人根本不会其他的营生。
青衣男子起身从旁边的马车内拔出一柄长刀来,那柄长刀长三尺七寸,锋刃无瑕,一看便知,是一柄好刀。烈风从刀刃上刮过,隐隐还能听到刀身颤动发出的「嗡嗡」声,这是他的家传宝刀,吹毛即断,削铁如泥,曾经他将这柄宝刀看得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而如今这次如同赴死的行动,却让他觉得其实是否是好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持刀之人。
青衣男子将长刀提起,迎风舞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围拢了好些看热闹的人。刀身映衬着月亮的倒影,反射出白光划过周围人的身上,但大家都保持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因为谁都知道,这一趟不如往常,他们必定有去无回。
「咣当」一声脆响后,青衣男子惊讶地盯着自己手中那柄宝刀断成了两截,在断刀上方压着一柄四尺五寸的长刀,青衣男子当然认得那是碑冥刀,虎贲鬼泣所用的可以称为神兵的武器。
「宝刀又如何?碑冥刀无需用力,就可以轻易将其斩断,太看重武器忽略了自身,想活都难。」笛爷将碑冥刀重新扔回马车内,又按动自己手中长笛的机关,从长笛一端射出一段剑身来,「我的笛剑所用的材质和碑冥刀一模一样,破你那家传宝刀无需费力,我们这五百人都是老天爷挑选出来的,还是认命吧,至少做完这一笔买卖,咱们的家人这一世吃喝不愁了,咱们出来奔命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家中老小能够过些安稳日子,都坐下来安静一会儿吧,死后堕入地狱是无法享受这种平静了。」
青衣男子半晌才回过神来,将自己手中那断刀扔进火堆之中,重新坐了下来。
笛爷也收起笛剑,重新吹起长笛来,这次的笛声听起来并不诡异,相反多了些温柔的感觉,就像母亲温暖的手在轻抚每个人的胸膛。
笛爷是这次行动的领队,也算是行动过的统领,风满楼中排行辰子号,按照武艺和行动成功几率他早已跻身为丑字号,可他却不愿意,虽然跻身为丑字号接到的买卖更多,得到的酬金也更丰厚,但同样杀的人也更多,欠下的血债也更多……
这次的行动,除了笛爷之外,剩下的都几乎是亥字号级别的杀手,几乎是风满楼级别最低的人,说得不好听一点,这五百人加起来的实力根本比不过五十人的虎贲鬼泣,就算围而杀之,顷刻之间就可以全数命丧当场。天佑宗大门主雇佣他们做这笔生意,老大却让杀手们抽签决定,看似公平,实际上却是直接指定了某些人,因为抽签只在酉字号、戌字号、亥字号三个级别中,当然抽到死签几率最高的还是人数最多的亥字号,这是只用头发丝都能想明白的事情。
而这五百人还需要一个带队的,本老大想任命一个酉字号的杀手领头,听闻此消息的笛爷拨开人群,告诉所有人,他愿意去。这一趟,他并不是为了酬金,而仅仅是因为那些亥字号的年轻杀手们,一个个看起来就如多年前被仇家杀死的亲孙子。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恐怕现在也如他们年纪一样了,如果派一个没有经验的酉字号杀手领队,这些孩子活下来的几率肯定不高,如果是自己领队,或者他们还有一丝生机。
当然,这只是他的希望。
杀手也必须心存希望,希望任务成功,希望全身而退。
可那仅仅只是希望……
「笛爷鹰堡的大门开了」看着鹰堡大门打开的青衣男子站起来。
笛爷没有理他,吹奏完了那一曲之后,这才放下长笛,看着周围人,轻声说:「各位,任务你们都明白了吗?」
「都明白了」众人齐声回答,如今鹰堡大门已开,他们也不再顾忌什么,反正这一趟都没有办法活着回去。
笛爷点头,又问:「那你们给我重复一遍,任务是什么。」
「取焚皇项上人头」众人又齐声回答。
笛爷忍不住笑了,苦笑,心中在嘲笑这些人那根本无法实现的目标,他已经七十岁高龄,对东陆的局势也比平常人看得更清楚,当然清楚天佑宗大门主为何要雇用风满楼的杀手来做这样一件有去无回,完全亏本的买卖。
笛爷的目光在周围的人群中扫过,最终落在几个白发男子身上,那些都是北陆人。
笛爷挥手叫其他人去准备准备,只留下那几个北陆人在自己跟前,随后才说:「北陆沦陷,你们是否知道?」
几个北陆人都垂下头,不再说话,这本是他们都不愿意提起的事情。
「你们想报仇吗?」笛爷又问,身子轻轻靠着马车。
北陆人都点点头,这也只是他们的希望之一。
「想报仇的话,就拼命活下来吧,完成任务活下来,再去北陆杀掉那些皓月国的家伙。」笛爷说完,转身收拾自己的东西,将多年未穿过的轻甲套在了里衣内,虽然活动起来有些不方便,但这毕竟是保命的玩意儿。
那几个北陆人没有走,他们知道这是去送死的行动,但却想不明白这样做有什么意义,焚皇死了,纳昆群龙无首,对整个东陆接下来的战局没有半点好处。
笛爷转身,见几人还没走,笑道:「如果你们杀不了焚皇,取不了他的人头,那就把命送给他,告诉他,让他帮你们报仇。」
笛爷的话已经说得不能再明白了,几个北陆人互相对视一眼,终于明白用意何在。
此时,鹰堡敞开的大门处,出现了一队穿着青黑铁甲的虎贲武士,走在最前的那个人身后,举着一支巨大的旗帜,借着并不明亮的月光,众人推断出头马上坐的应该就是焚皇。
这么容易就能得手吗?笛爷盯着前方那个人,有些怀疑,不,这根本不可能是焚皇,毕竟他是皇帝,哪有皇帝出马亲自验货这个道理?听说焚皇麾下的大祭司阿克苏异常聪明,这种无疑是自杀的刺杀行动很容易被识破,还是谨慎一些,进到鹰堡内,借着杀手的速度找到目标再说。
「不要轻举妄动,进到鹰堡内再说……」笛爷轻声嘱咐着周围的人,又对身边的青衣男子道,「你带二十个人,藏在马车内,不要出现,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出来,进了鹰堡后,伺机潜入,找到焚皇的真身,杀之,你们二十人应该不成问题。」
「是,明……明白了,一定完成取焚皇的头颅」青衣男子答道,双手都在发抖,毕竟杀手要与军队抗衡,对于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对了,带上那几个北陆人吧。」笛爷看着前方说,「如果我们都失败了,那请你带着他们走,离开,走得远远的,到北陆关下,去找天启军。」
「什么?」青衣男子不明白笛爷为何话头一转,竟说出这样的话。
「报仇,他们想要报仇,就不能死在这。」笛爷说完,背着手,拿着长笛径直走向前方的纳昆马队。
不要嘲笑任何人的美好希望,即便那个人罪孽深重。
'第两百三十四回'送命
纳昆的马队在距离商队十丈处停下,为首之人后方的旗手上前,高声喊道:「请商队入堡验货。」
入堡?是要瓮中捉鳖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呀,进吧,如今不进也不行,焚皇是不可能亲自领马队出来「迎接」的,真身必定是在鹰堡之内。笛爷站定,看着旗手身后那个穿着看似像焚皇的人,青黑面具遮住他的脸部,根本看不清面容,就算能看清楚,也无法判定,这些人不知道有多少替身。
笛爷冲身后几乎看不到头的商队挥了挥手,自己走在前方,慢慢地向鹰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