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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让你当朝为官。
我低头不语。
王子道:父皇,既然如此,为何不让谋臣担任这次王儿“择秀“的主官呢?主官没有实权,只为“择秀”。
皇上点头称好,便应了王子的要求,随后离开。
当大殿之上只剩下我和王子两人的时候,王子对我说:此次“择秀”,人选本王早已选定三人,你只需要从初选之时便留下我所要的那三人便可,其他的,随你处置,明白了吗?
我点头表示明白。
王子又说:所定三人名字我已写在一串念珠之上,明日便让卦衣送到你手上,不可出现分毫差错。
王子说完,大步离开,此时我才松了一口气,因为我面具下的那张脸早已积满了汗水。
王子又一次把我推到了风尖浪口,让我扮演了一次能在文武百官面前,仅仅用一句话便可以改变天下人命运的角色,但这个角色只是一个愚蠢的替身,我也明白,阗相国的两次死里逃生,都已经传遍了全天下,而我这个所谓的智倾天下的谋臣也真的变得闻名于世,同时我又向死亡前进了一大步。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又或者我还可能出现的未来,死亡对我来说,应该都不会很遥远,似乎那个随时能带走我生命的模糊身影,总是会在一团黑雾中对我轻轻挥手,召唤着我。
第二十六回
圣旨下达的第二天,分别镇守在北陆、纳昆、商地和蜀南四地的其他四位王子也随即动身出发前往京城,而在他们出发之后的第五天,四位王子的飞鹰信使便各自带了一封书信和一份礼物给我。
四位王子在书信中均向我表示,有我坐镇主管一职,他们非常放心,所以送上一份礼物以表示内心中对我的敬仰和尊敬,书信中光是对敬仰和尊敬的解释就占了大半的篇幅。
被夸奖和赞美,是一件相对来说比较容易的事情,前提是只要你拥有了一定的地位,有一定的实力,且不管这样的实力和地位是不是自己争取得来的。
北陆王子所送的是用珍贵的雪竹所做的竹简横书,纳昆王子所送的是一块红木长匾,商地王子所送的是一块水晶砚台,蜀南王子送我的是雕有金字的白玉镇纸。
虽然四样礼物各不同,但上面都有相同地六个字——公平、公正、公开。
四样礼物的旁边,都放着一张不大的金箔,金箔上都分别写着三个人名,三个女人的名字。
四位王子的所送的礼物和其中的暗示让我必须并且很清楚地明白他们的用意,故我一直在思考如果在“公平、公正、公开”前提下做出此等不公平,不公正和不公开的事情,虽然按修改后的皇族规定,必须要为每位王子“择秀”三名德艺双馨的女子,也就是必须选出选出十五位,但这十五位中还必须从中挑选出一名最好的,这名最好的虽然不一定就是大王子“择秀”中选出的其中一名,但这一名一定会用八抬凤头大轿从皇宫正门前的凤台抬过——从凤台进宫的女子的地位只在皇后之下,即便她以后遭受冷落。
试想,新皇登基前后,宫廷内外必定大乱,不算本朝,就拿前朝来说,弑兄杀父之事就如家常便饭一般,但如某位王子娶了从凤台抬过的女子,那就等于是娶了一张免死金牌,除了老天,国中上下没有人能决定他的生死。
王子虽然告诉我只需要在初选时留下他所要的那三个人,其余的任由我处置,可这处置不当,我依然是命悬一线。
我正在一筹莫展之时,肆酉进屋禀报,宫中总领太监魏公公领着一位穿金戴银的贵人前来拜访。我忙让肆酉领两人进屋。
那位穿金戴银的贵人进屋之后,一句话没有说,在离我五米开外的地方直接跪下,高呼:谋臣大人千岁
这位贵人从嗓子中发出的那一阵颤音,让我后背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那一刻,我将那声高呼听成了——谋臣大人千古。
后来肆酉告诉我,她当时下意识地想高声答:家属答礼……
我一时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得呆呆地看着魏公公,魏公公忙让那贵人起身,贵人起身之后掏出一张自己的名帖,双手奉上,但并未抬头。
名帖递到我眼前后,那贵人说:小人饪箭,见过谋臣大人,谋臣大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饪箭话音刚落,肆酉便怒喝道:信口雌黄,胡说八道,谋臣大人怎可千岁,你要谋反吗?
那饪箭听罢又一次跪倒在我面前,连连磕头:小人初次来到京城,不善言语,望谋臣大人恕罪。
我还未说话,魏公公在一旁细声细气地说道:只有王爷这些才能称为千岁,你怎可这样胡说,陷谋臣大人于不忠,你初次进宫,不懂规矩,这次就算罢了,如有下次,必定绑你送禁卫军斩首
那饪箭听完,又面朝魏公公,连连磕头。
我和肆酉在一旁冷冷看着,那饪箭磕了一阵之后,肆酉道:别磕了,够了。
肆酉说完之后,又看了魏公公一眼,魏公公清了清嗓子说:谋臣……大人,本公公这次来只带了皇上的口谕,这位是江南富商饪箭,这次“择秀”上下所有金银打点都由他自愿捐出,你是这次“择秀“的主管,有什么开销就找他,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此时,那饪箭依然是长跪不起,随后魏公公挥手让他离开。
饪箭离开之后,魏公公转身找了把椅子坐下,看了看空荡荡地桌子,肆酉看我一眼,转身准备茶点,魏公公这才露出笑容,说:谋臣……大人,这位饪箭可是江南出了名的富商,此次他自愿捐出银子承办此次的“择秀“,是国之大幸。
我回道:托皇上的洪福。
魏公公忙点头:那是,这位饪箭,早年是从极南之地贩卖芒果起家,至此今日,也可算得上富可敌国,此次皇上大概族规,让民间参办此次“择秀“,他便第一个毛序自荐担当此打人。谋臣……大人,要是以后受了皇恩,也别忘了公公我。
我忙点头:肯定不会忘记公公的。
魏公公连连点头,称我果然一点就通,智倾天下,随后吃了几块肆酉送上的点心,饮了一杯茶之后,起身离去。
我并没有想到,那个在我面前长跪不起的饪箭在多年之后,又捐出银子打点了之后的多次“择秀”,并以此闻名于天下,所捐出银两翻以百倍重回其囊中。
这位富商从未忘记让自己发家的是早年从极南之地运往极北的那一船芒果,故让自己所有商铺的分号的牌匾之上,都雕刻上了一个大大的“芒果”标志,此后但凡民间举办的任何类似“择秀”的活动,几乎都由饪箭的商号出钱筹办,甚至连青楼中筛选花魁他都不会放过。
多年之后,当我出宫看到每一个都雕刻有“芒果”标志的青楼前,我都会想起想起那个饪箭当年长跪于我面前的模样,感叹道此人才是真正装傻充愣到了一定的境界,如果说这是装傻充愣是一座塔的话,那么这位饪箭扯淡之人早已上了塔的顶层,带着那一脸白痴笑容望着在塔下其他那些自以为是的混蛋,暗自得意,而我,却是一个还没有踏入塔中半步的蠢蛋。
我更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择秀”竟是一个连环阴谋的开始……
第二十七回
在四位王子还未到谋臣府上来拜访我的时候,阗狄便亲自登门前来拜谢我的“救命之恩”。
阗狄的到来是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想也更在王子的意料之中,只不过他装作视而不见,因为这就是他最想要看到的结果之一——阗狄登门时,坐着八台大轿前来,来到府前后,依平时拜访之礼节,先是让自己的贴身侍卫递送名帖,等我快步来到大门前时,阗狄已经下轿,在门口站定,我拱手道:阗相国。
阗狄点点头,大步走进府中,刚进府,他的贴身侍卫边从门外将门拉上,门拉上之后,阗狄往前一步,来到我面前道:谋臣大人近日可安好?
我忙回:不过一日不见,何来近日?阗相国太客气了。
我话说完,阗狄脸色便有些难看,肆酉在旁边看了我一眼,忙迎阗狄进了大厅之中。
阗狄入府之前,让自己的轿子和侍卫都留在了门口,自己单独随我进了府内,入府之后还没等肆酉奉上茶点,便看着书房的方向说:早就听说谋臣府书房中尽藏天下百书,还有不少民间奇书……
我起身带着肆酉进了书房,刚进书房,正要开口介绍书房中的藏书目录,阗狄竟跪倒在我面前,我忙伸手去扶,只听阗狄说:谋臣大人,如不是你当日一语搭救,老朽恐怕早已成为刀下亡魂……
此时,肆酉的脚步声传来,阗狄忙起身,恢复常态,看着那些藏书道:这些藏书虽比不上御书房,也算是天下一奇了……
我看着阗狄这瞬间的变化,有些惊讶,肆酉将茶点放在书桌上转身离开,离开时特地关上了书房的门,门刚关上,阗狄又一次跪倒在我面前说:老朽迂腐,虽也是两朝元老,但却承谋臣大人两次搭救,大恩无以为报,只要有什么……
阗狄话刚说到这,肆酉敲门道:北陆府来报,一个时辰后王子将会前来拜会大人。
此时阗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时站立了起来,恢复了以往的常态,手摸着长须微笑着看着周围的藏书,还不时指指点点,低声自语,似乎刚才下跪之事从未发生过。
我看着门口说:知道了,你下去吧。
等肆酉脚步声远去,阗狄又准备跪下来,我担心等会儿肆酉还会再来,干脆一把扶住阗狄说:老相国,行此大礼,我实在担当不起……
阗狄拱手道:谋臣大人,大恩无以为报,只要大人有什么需要老朽帮忙的,尽管开口……
说到这,阗狄停顿了一下,笑道:当然,只要不扰乱法纪……
我寻思片刻,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因为我戴着面具的缘故,阗狄无法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又开口道:大人,律法之外,恩怨不过是天定,只要不行极恶之事……
我忙说:不敢,不敢……
阗狄又拱手道:北陆王子前来拜会大人,老朽不便在大人府中多叙……
我打开书房门,送阗狄出府,阗狄在走出书房门那一刹那,双手一背,又恢复了往日上朝之时的状态,完全和在书房下跪之时判若两人,特别是上轿之前,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只能听到阗狄在轿中那一声低沉地:走吧
阗狄刚离开,肆酉便出现在我身边,看着阗狄的八抬大轿远去的方向淡淡一笑,说:这便是两朝元老,和常人一样都贪生怕死。
我点头:他本来就是常人,和你我一样。
肆酉点头:我至今想不明白,这样的人为何能活到现在,在当朝皇上还未退位之前,他应该还能活过两朝,却不知道能不能寿终就寝。
我看着阗狄的最后一名随从消失在城墙拐角处后说:他一定能寿终就寝……
肆酉扭头看着我:为何?
我摇摇头:猜的。
肆酉有些好奇: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出来的吗?难道你能未卜先知?
我摇头说:不能,除非你告诉我你和贾掬之间的关系。
肆酉笑道:不能,除非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我转身说:看,问题又回到了,当所有的问题都回到了,那所有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肆酉也转身:你说话越来越像贾掬了。
我停住脚步:大概是因为我是他徒弟。
肆酉站在我身后:他的徒弟不是都像他。
我笑了,说:王子想留下阗狄的命,是因为阗狄这样迂腐的老臣能平衡朝中百官的势力。
肆酉问:你不是说不能吗?为何又要告诉我。
我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