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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风满楼。”尤幽情帮我补充道,“我越来越觉得你去商地其实根本没有一个确切的目标,相反只是走一步算一步。”
我指着自己脸上的面具说:“我的目标是进到千机城的大牢里去,找到麝鼠口中所说的那个制造暗纹套装的工匠,也许找到他之后,就能知道这面具秘密,也就能彻底揭开我的身世。”
尤幽情“嗯”了一声,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问了一句没头脑的话:“事隔这么久,你心底还在想着她吗?”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尤幽情口中所说的“她”到底是谁,问道:“她是谁?”
尤幽情轻笑道:“苔伊……你这么快就忘记这个女人了?”
“忘记了?快?”我摇摇头,“不快,其实已经过了很久了,快一年了,你不觉得这一年过得无比漫长吗?多少人在这短短的一年之中丢了自己的性命,我只是尝试着去忘记生命中第一个喜欢过的女人而已,可这个女人的身影却不时地被你给从背后给抓出来,放在我眼前晃动了。”
尤幽情摇头:“不是因为我提起这个人来,而是你根本就没有彻底忘记她,一个人有些回忆是一辈子都忘记不掉的,就如同我时常梦到那个屠杀的夜晚,看见自己还是一个小女孩儿,躲在大堂的那张椅子下面,微微发抖,然后有人发现了。”
“卦衣对吧。”我说,依然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不管是作为一个统领,还是一个朋友,他很值得相信。”
“不。”尤幽情微微摇头,说完这个“不”字之后过了很久,才又开口说:“我在梦中梦到的那个将自己从椅子中救出来的人,不是他,而是你。”
“我?”我有些诧异。
尤幽情笑笑道:“对,是你,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张戴着面具的脸,但并不是夜叉面具,而是你脸上的这种面具,但面具下的那双眼睛却无比空洞,好像是深渊一样,渐渐将我吞噬,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很恨你,我们都很恨你。”
'第一百零八回'双雄(上)
尤幽情恨我,卦衣恨我,甚至张生也恨我……
其实这些都只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们恨我的理由,就如我恨贾鞠一样。没有人会喜欢被人利用,当做提线木偶一般玩弄。一年前,我为了离开禁宫,在得知了他们的身份之后,用尽了办法,终于利用他们将自己从禁宫之中捞出来,像条摆放在市场中水盆里的鱼一样,活着离开了水盆之中,来到了自己一直向往的江河之中。以为自己自由了,可以在江河之中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却发现自由的代表是更多的危险,接下来我又期待什么呢?
我期待自己其实是一条来自于大海中的鱼儿吗?所以我必须一直不断地向前游荡,找到进入大海的入口。
但我只是一条鱼呀,向往大海的鱼儿通常都是有龙的血脉,可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没有办法跃过龙门成为一只可以腾空飞翔的巨龙。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做了好多奇怪的梦,一开始是在最早禁宫中所住的那所宅子中,和苔伊一样收拾着屋子,像普通的百姓一样,甚至还在院子中养了鸡鸭,就在苔伊抱着一盆衣服出去浆洗的时候,我却看到在那些鸡鸭的脚下还有一个人躺在那,我走近一看才发现那个人正是自己,而自己手中还死死地抓住一只绣花鞋,苔伊的绣花鞋……随后这个梦又跳转到腾龙殿上,依然是我和大王子卢成尔义两人,他尽情对羞辱我,嘲笑我,诅咒我,巴不得我马上变得和他一样,成为一个无头鬼,进入地狱深渊之中陪伴他,随后我看到无数的冤魂在我身边游荡,一圈又一圈,绕得我内心无比绝望。
我的身体僵硬,被冤魂无数只手托了起来,再放下来的时候,我来到了武都城之中,周围遍地的尸体,血流成河。当我正在发愣的时候,那些尸体都如丧尸一般活了过来,摇摇晃晃地开始行走,做着和活人一样的事情,做买卖,讨价还价,可他们身上还带着血污,有些人没有手臂,有些人没有双脚在地上爬来爬去,还有人甚至没有头……
这个时候,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在梦中,可却没有办法动弹,更没有办法醒过来,只得站在那里,看着那些活死人从身边经过,还有一些死去的孩子手拿着眼珠子在那蹦蹦跳跳地完,高喊着我的名字,问我为什么不救他们,偏偏要让他们死在战祸之中。
“主公主公”我听到有人在叫我,我知道有救了,可当我回头的时候,却发现是卦衣站在我的背后,他手中拿着已经断成两截的黑皮龙牙刀,问我:“为什么刀会断了?以前还是好好的,跟着你以后就断了,告诉我,为什么?”
卦衣说到这,将断刀插进了我的身体之内,我大叫一声终于惊醒了过来,却发现屋子里漆黑一片,透过窗户依稀能看到天空中挂着的那轮残月。
我用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却发现自己竟然在床上躺着,并不是在桌边,尤幽情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我将脚搭在床边,准备穿鞋的时候,却猛然感觉到房间里似乎不止我一个人,刚才梦中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一种很强烈的压迫感。
我本来还弯曲着的身子,慢慢直起来,在窗口下的椅子上果然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白色的衣服,但却看不清楚脸。
是人?是鬼?
不,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那一定是人,什么人?杀手?刺客?又或者是……
“是谁?”我壮着胆子问,那人没有回答我。
我又问了一遍,连我自己都感觉到声音有些颤抖。
“我。”那人淡淡地回答,随后站起来,走到窗口来,我借着月光才看到那人竟是一个和高矮胖瘦差不多,就连穿着打扮也一样,更重要的是他脸上戴着一个看起来和我完全一样的面具。
白甫我脑子中出现了他的名字,除了他之外,这世上找不到第二个人会打扮成这个样子。
我没有找到自己的鞋子,只好盘腿坐在床上,盯着那个正在看着窗外的人。
“尤幽情呢?”我问,以尤幽情的身手,不可能发现不了白甫的闯入。
白甫侧头看着我:“不用担心,她被我引开了,一时半会还没有办法回来。”
“很荣幸,我终于见到你本人了,你到底是谁?”我问,这个问题我一直想亲口问问这个怪人。
“我是谁不重要,再说,我回答这个问题已经很厌烦了,我既不能告诉别人我的真实身份,也不能如实的对别人说我不是谋臣,眼下我和你面对面,终于可以省点力气不用撒谎说我就是谋臣,这是唯一让我轻松的地方。”白甫坐在桌边,从腰间解下一个皮囊,喝了一口,又扔给我道,“这里面装的是解暑的酸梅汤,已经入冬,但在靠近商地的地方,永远都只是夏天的感觉,奇怪的地方,喝点吧,你好像很久都没有喝过水了。”
我拿起皮囊喝了一口,酸梅汤竟然还带着一丝冰凉,从喉咙之中滑下去,就好像是有一只冰凉的手顺着从上到下抚摸下去,进入身体最后,那股凉意从腹部腾起到了头顶,顿时觉得清醒不少。
“舒服多了吧?”白甫问我。
我点头:“好东西,不过不像是一般的酸梅汤,甚至比皇宫中的还要好喝。”
“这是药,能让你头脑清醒,但不能多喝,多喝对身体无益,我之所以要让你现在脑子保持清醒,是要你记得我下面将要告诉你的话,每一个字都不能听漏,你可以提问,但是否回答要取决于我,因为有些事情对你来说,现在知道还太早了。”白甫一口气说话,竟走到我跟前来拿过皮囊自己喝了一口,然后搬过一张凳子来,坐在我的面前。
我看着眼前的白甫,总觉得跟前放了一面镜子一样,不由得笑起来,此时白甫也笑了起来,笑罢他又恢复了刚才的那种沉重的声音。
“黄金,有人在收集黄金,这点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白甫说,“我本来不愿意现身和你相见,但事关重要,如果不把我知道的相关情报告诉你,你会走很多绕路,最终离答案会越来越远。”
我说:“我的答案和你想要的答案不一样,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到底为何,可我的目的只是想寻找面具下的秘密,其他的事情对我来说无关紧要。”
“是吗”白甫直起身子,“那你为何要协助武都城守城?还差点多次死在城中,守城也和寻找面具下的秘密有关联吗?”
白甫的话完全没有给我留情面,几乎每一个字说说到了重点之上,让我根本没有办法反驳。
“其实你我的目的都是相同,不想让这天下遭受太多的苦难。”白甫说。
我反问道:“难道你认为仅仅是我和你两人,就能改变这个天下,让天下回到正轨之上?”
“你先问问自己,什么才叫正轨?”白甫却反问我,“你先不要着急回答,有了一个答案后才告诉我。”
我没有仔细想,便冲口而出:“平安之世,没有战乱,百姓不再受苦,人人平等,没有贵贱之分,这就是我认为的正规。”
白甫指着我道:“那是你的幻想”
我愣住,怒道:“怎会是我的幻想?这不是人人都憧憬的美好世界吗?”
“这种美好世界,只会出现在人们的幻想和街头说书先生的段子之中,在我们如今生活的这个天下,无论是谁当上了皇帝,坐拥了天下,都不可能变成你所说的样子。”白甫说完,长叹了一口气,“你其实真的是涉世太浅,在宫中呆的时间过长,还很年轻,根本不知道人心的凶险。”
我忙说:“人心的凶险,我在宫中已经见得太多。”
“所以你要离开?”白甫道,“所以你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利用了身边对你相信的人,甚至在你有能力阻止这个天下成为乱世的时候,却无动于衷,仅仅是为了自己离开,离开却发现当初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这难道不是你的内心之中的真实想法回答我”
白甫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让我胸膛中的那颗心跳得越来越快。他说的都是实话,但这些东西都是表面上我根本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在离开禁宫后,卦衣埋葬王菲的时候,我就意识到我本身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如果我当初阻止了大王子卢成尔义的政变,或者说事先提醒他,本身政变就是贾鞠所设下的一个局,事情也许会出现好的转机,可我没有,仅仅是为了我的私心。
“私心”白甫强调道,“私心这个东西在天下每个人心中都有,大部分人在面对危难的时候,都会将这种私心表露无疑,踩着别人的尸骨,闭眼不去看身边游荡的灵魂,就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普天之下,只有少数人例外。这便是为何有的人会流芳百世,而有的人会遗臭万年的原因,可那些踩着别人尸骨活下去的人,站在他们本身的角度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错,人人都有争取活下去的权利,你和我都没有例外。”
白甫说完后,沉默了一阵,抬眼看着我又说:“所以,我才会说你刚才所说的平安之世,只是幻想而已。”
'第一百零九回'双雄(下)
这个世界有不公平,才会有战争,但这种不公平有时候不一定就体现了天下百姓的民意。民意这东西,看不见实体,但却能够看见体现出来的种种行为,甚至有人能够掌控大部分百姓生死的人,会将民意变成自己手中的兵器。
谣言会成为民意的基础,就如多年前不断爆发的叛乱一样。那时候天下并没有叛乱之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