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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父听着这话点头:“不错,有想法。”
赵明月笑了笑:“谢谢爸的夸奖。”
沈馥郁竖起大拇指:“真行!”这个弟媳妇可真是个女中英豪,不得了。
赵明月说:“我先去联系那边厂家吧,跟他们再订一批货,然后我们再过去。我可能要先过去看看缝纫机,到时候姐夫你们开车过去。”
沈母看着儿媳,心思百转千回,这丫头心可真够大的,居然还准备开厂子当老板,她叹息了一声:“这才回家没两天,马上就要走啊,亮亮都舍不得你。”
赵明月歉意地笑了一下:“妈,对不起,辛苦您了。创业都是这样的,刚开始辛苦一点,忙一点,等我这边的厂子开起来,以后除了去南边进布料,基本上就不用出去跑了。”
“进布料还要去广东?”
赵明月摇头:“不用不用,到时候去江苏或者山东就差不多了。”
沈母一听去山东,这就近得很了,便点了下头:“你要开厂子,小旭知道吗?”
赵明月点头:“他知道的,我这都跟他商量好了的。”
沈母听说儿子都知道,便不再做声,儿媳太能干了,她都担心自己儿子和儿媳之间的关系会失衡。
赵明月当天就打电话去深圳的厂家,跟对方又预订了一万条牛仔裤,一千条牛仔短裤,以后不去了,干脆就多买点。这年头没有传真机,也没有银行转账,签合同还挺不方便的,赵明月这个只能算作口头合约,合约和定金都要去了才行。对方上次跟她合作还算愉快,又是亲戚作保,答应如果一个星期内定金能够汇到,就马上开单做。赵明月叹了口气,这样还得自己跑去签合同交定金才行啊,算了,再跑一趟吧,还得在那边呆半个月。
赵明月在家休息了一天,马上又奔赴广东,这一路上又是两天一夜的行程。一个人上路,没敢多带钱,只揣了五千块钱在身上,余下的让杨茂林带过来,一万多件衣服,货款需要两万多块呢,还有买缝纫机的钱,预算也是一万块左右,她可不敢一个人揣着几万钱到处跑。
赵明月直接先去深圳签合同交定金,厂家抓紧时间赶货,还是十天提货。办完事,想了想,打算去看看于有芬。于有芬在深圳的一家童装厂,不知道过得如何,上次过来,事情多,没想着去看她,这次顺道去看看。
八十年代的深圳带着非常神秘的色彩,进海关都是要盘查身份证和边防证的,没有边防证就闯关,那是不能进的,要是在关内被查出来没有边防证,那得要送去东莞的樟木头关押教育,并让家人拿钱去赎人。赵明月自然是深谙此事,早就办好了边防证。
于有芬所在的制衣厂位于深圳罗湖区的八卦岭,那一片全都是服装厂,八十年代,深圳的工厂都集中在特区内,后来随着发展的深入,工厂逐渐迁到了关外,关内的工厂就极其稀少了。
赵明月去找于有芬的时候,她还没下班,门口的保安不让进,得在外面等着。等下班铃声一响,工厂的女工们如潮水一般往外涌,女工们都很年轻,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纪,像于有芬这样的,年纪算是偏大的了。她们身上穿着不太合身的工厂制服,年轻的脸上带着笑容,这样的生活,对她们来说,也算是一种改善吧。
赵明月站在厂门口,仔细地盯着看了许久,都没有发现于有芬,因为他们都穿着一样的衣服,要凭着脸在上千人中找一个人,还真不大容易。于有芬倒是发现了赵明月,因为她跟大家穿着不一样,又站得比较高,非常显眼,她看见赵明月还有点不大置信,再三打量了一下,这才确信是她:“明月?赵明月!”
赵明月听见于有芬叫她,终于在人群中看见她,朝她摆摆手:“有芬姐。”
于有芬奔跑过来,抓住她的手,幸兴奋地说:“你怎么来啦?”
赵明月高兴地抱了一下她:“我来深圳办点事,顺便来看看你。”
于有芬说:“这么巧,你来深圳办什么事?”
赵明月说:“我来做生意。走吧,有芬姐,我请你吃饭去。”
于有芬拉着她的手:“我请,我请,来我这儿了,怎么还能还让你请吃饭。”
赵明月笑道:“没关系,有芬姐,我现在做生意有钱了,请姐吃顿饭怎么啦。晚上还加班不,有多长休息时间?”
于有芬说:“六点半上班,差不多有一个小时。你晚上住哪儿,要不去我宿舍挤一晚吧?”
赵明月想了想:“也好,咱们俩说说话。”
于有芬高兴地说:“太好了,我一会儿去找我们主管签个字条,留宿朋友也是要经过批准的。”于有芬吐吐舌头。
“没关系,先去吃饭。”赵明月知道这边工厂的管理是非常严格的。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起赵明月做生意的事,于有芬听说她停薪留职出来做生意,叹息着摇头:“你那么好的工作都辞了,真可惜。”
赵明月笑着说:“我想着赚大钱呢,做老师可穷了,一个月才多少工资啊。”
“那总比我们强多了,而且大学老师多受人尊敬啊。”于有芬说起来还是惋惜不已。
赵明月问:“有芬姐,你在厂里做什么工呢?”
于有芬说:“车工,是今年才开始做的,车工工资高。我之前是做手工的,就是缝缝扣子和扣眼之类的。车工算是技术工,工资比手工高一半呢,所以过完年上来,我花钱去外面的车工班学了半个月,然后考上了车工部。”
赵明月看着她:“那好啊,车电车对不对?”
“对,就是电车。”
赵明月看着于有芬,有种心花怒放的欣喜,这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有芬姐,我跟你说啊,我这趟生意结束之后,我就准备在北京开个服装厂,准备先买几台电车。但是我现在没有熟练的车工,你愿不愿意去北京帮我?”
于有芬惊讶地看着赵明月,夹起的菜都掉了下去:“你要开厂子?”
赵明月点点头:“对,我是这么打算的。”
于有芬说:“你要真开,那我肯定愿意去帮你。”
赵明月笑起来:“暂时还没有完全定下来,等我那边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就写信告诉你,你再过来,工资绝对不会比这边的少,你放心好了。”
于有芬吸了一下鼻子,用力点头:“好。”给赵明月打工,肯定不会吃亏,而且在那边的话,自己弟弟也在,赵明月也算得上一个妹妹,就能互相照应了,这可不比独自一人在深圳好得多?
赵明月说:“要是我那边办得顺利,以后有芬姐还可以将两个侄女都接过来,在北京安家了。”于有芬是个电车熟练工,如果请了她来,她就能当师傅了,这比自己摸索着去学电车,然后又去教其他人不快得多了?
于有芬含着泪笑着说:“那要真能那样,那就太好了。”他们厂子里,几乎全都是云英未嫁的小姑娘,一般结了婚生了孩子的,谁舍得把孩子扔家里头出来啊,这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才出来的。
吃过饭,于有芬去工厂找领导开了条子,带着赵明月回到自己的宿舍。房间在二楼,楼外是高大的洋紫荆,浓密的树冠将屋子里遮得非常阴暗,于有芬说:“宿舍条件很差,将就一下啊。”
十六个人一个房间,拥挤程度可想而知,四面都是床,只有中间有个一米多宽的过道,每张床都挂着床帘,地上全都是桶子、脸盆、鞋子,有人端着饭盆盘着腿坐在床上吃饭,一边吃饭一边和人说话,大多说的都是粤语,看样子还是以广东本地人居多。虽然是夏天,但是房间里依旧阴暗潮湿,嘈杂又闷热。赵明月心想,在外面讨生活真不容易啊。
于有芬指着上铺的一张床说:“明月,姐住这个床,你先去刚才跟你说的地方冲凉,然后回宿舍等我吧,我要去上班,九点半下班。现在是淡季,还没那么忙,要是旺季,起码要到十一点才能下班。”广东人管洗澡叫冲凉。
赵明月点点头:“行,你去忙你吧,我自己来就好。”
于有芬将钥匙给了她,嘱咐她:“你出去时钱和贵重物品都带上,人多手杂。”
赵明月笑了笑:“知道了,你去吧。”
于有芬交代好一切,这才去上班,屋子里也有人没去上班,可见加班并非所有部门都去。屋子里的人看着赵明月,有人问她:“你是新来的?”明显的广普。
赵明月说:“我过来看看我姐。”
“你是哪里人?”
“北京的。”
“哇,北京啊,那么远地方来这里?找工还是来玩?”
赵明月笑道:“过来玩。”
“我就说呢,北京人怎么可能需要打工。”这个姑娘说。
赵明月笑笑,原来北京人在大家的心目中都属于有钱人么。
赵明月在于有芬这里度过了难忘的一晚,这里的经历太特别了,就算是活了两辈子,赵明月也没有过打工的经历,没有和打工妹一起相处的经历。听着他们叽叽喳喳地说话,这些打工妹虽然很苦很累,但是都对生活充满了期待和热爱,期待发工资的日子,给父母寄钱,自己留下一小部分,去添置一件喜欢的衣服、鞋子或者头饰,或者计划给弟弟妹妹们买一点小东西,这样就能高兴许久。
这晚上姐妹俩也说了很久的话,说各自的孩子,聊家里的亲人,还说以后的规划,一直说到后半夜才入睡,赵明月有些抱歉,明天于有芬还要上一整天的班呢。第二天早上,于有芬要去上班,赵明月则告别于有芬,去广州。
到广州先拜访方臻父母,再去找之前帮忙的那些族叔,买电动缝纫机还需要拜托他们帮忙。很巧,广州这边就有生产电动缝纫机的机电厂,族叔陪着赵明月过去买缝纫机。电动缝纫机价格比普通缝纫机贵几倍,一台普通的缝纫机才一百多块钱,而一台电动缝纫机价格则要五六百,这种缝纫机,除了工业用,一般家用谁用这么贵的东西啊。赵明月知道这东西是省不了的,必须得买,这就是前期投资。
过了几天,杨茂林开着车拉着货到广州了,这一次他拉了一车青苹果过来,南方没有苹果,物以稀为贵,自然也赚了一小笔。卖完苹果,赵明月去买了十台缝纫机,然后才去制衣厂拉牛仔裤,装了满满一车回去。
等回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八月中旬了。夏天还没有完全过去,这一次牛仔短裤卖得非常火爆,进货是一块钱一条,卖则卖六块,虽然没有牛仔裤赚得多,也算是试探一下市场吧。
这一次货物比较多,花了一个礼拜才卖完,价格也比上次便宜了些,批发是八块一条,零售还是十块。卖完又净赚了七万五千块,赵明月分得了三万多块钱。杨茂林尝到甜头,还想去广东,赵明月说:“姐夫,这个牛仔裤市场暂时估计就不那么好做了,这次的价格就赶不上上次的了,有人看到我们赚了钱,肯定也会想办法从南边进货来,市场慢慢就会饱和起来。”
杨茂林看她不打算再去,自己又从没跟深圳的厂家直接接触过,自然也就不好做,便打消了念头,继续回去开出租了。不过赚了大钱又回来开出租,总觉得有点不得劲,钱太少了啊,跑一年都不如跑广东一次,还心心念念着想去广东继续发大财。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赵明月没心思去广东发财了,她忙着将她的厂子开起来,开厂子的事情多,得去租场地,办执照,还要买原料,招工。等到这一切都归置到位的时候,已经是十月份了,赵明月此时也将于有芬从深圳请了过来,给招来的女工进行电车培训。
于有芬一来北京,就被委以重任,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明月,我也不算是熟练工啊,当不了师傅。”她车工干了不到一年,哪里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