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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寇首领微微皱眉,无奈而惋惜。
为何该死者都轻飘飘地逃开?为何不该死者总是顽固地留下与吾辈敌对到生命结束的最后?
为何奸邪者把我们逼到非罪即死的地步,忠善者却要毁掉我们的最后一线生机呢?
西北侧山坡上的林地间,躁动的人影每分每秒都在山林间急促穿行,疯狂地向南移动。
没时间了……小姑娘,如果你早些放弃,我也不是非用这招不可啊……
战斗又持续了会,西侧林地间跑出一众灰头土脸的匪寇步卒,朝匪寇首领的方向狂奔。
“敌人的援军来了!敌人的援军来了!”他们招着手喊。
匪寇首领叹了口气,这些战士本是他设于林间防备赛灵斯军可能派出的迂回部队的伏兵。没想到,他们不但没等到敌人的迂回部队,反而碰上了敌人的增援。
“快快快!冲冲冲!”没多久,瑞卡瓦跃马窜出西侧的林地,挥刀朝匪寇的侧翼重重挥落。他的身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松散士兵们却没有领命冲锋,相反,他们扶着树大口喘气。
“累累累死我了。”他们说。
“瑞卡瓦!是瑞卡瓦!他带援兵回来了!”博格惊喜地喊道。
闻言,赛灵斯士兵们精神一振,抓握武器的手都有力了不少,相反,匪寇战士们却攻势一滞,人人脸上惊疑不定。
无须再等了……再等下去,军心就不可收拾了……匪寇首领默默地从背后取下已上弦的十字弓,又从箭壶中取出一支银白箭头的弩箭,纯黑的箭杆上刻着“红月教派”的字样,他将弩箭填入十字弓,轻叹一声,端平弩机。
紧接着,他朝身侧的骑兵们使了个颜色。
“神灵保佑。”他说。
“神灵保佑。”骑兵们应道。
第十九章 生死之交
匪寇军阵后方,首领身旁的七位骑兵提缰拨马走出,招呼着尚在阵列后部休息的战士们出列重聚,转朝西方,那里,瑞卡瓦和他带来的援军们停驻在坡上的树林边缘。
“冲锋!”领头的骑兵有力地挥手指向瑞卡瓦,其余骑兵们齐声高呼一句,紧接着,一众军士从骑到步尽皆兴奋地起步狂奔,朝瑞卡瓦等人冲杀过去。
见状,瑞卡瓦周围一众在山地长跑中累得半死的小兵们毫不犹豫,掉头就跑。
正目不转睛俯视战局的瑞卡瓦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异动,他的目光死死咬着敌人军阵后方不远的匪寇首领。这是位强壮英武的年轻男子,他挺拔的身躯端正地稳坐于骏马宽阔的脊背上,坚毅俊秀的脸上毫无表情,他冷漠地把视线从瑞卡瓦身上移开,凝视着对面赛灵斯军的“指挥官”奥格塔维娅,目光森寒锐利得就像即将扑杀猎物的雄鹰在悬崖上的俯瞰。
匪寇的首领曾是梅尔西斯的军官,即使包裹于老旧残破的重甲内,历战精锐的铁血气息犹掩抑不住地从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逸散出来。
战士们呼啸着扑向大树下孤零零的瑞卡瓦。
“瑞卡瓦!小心!小心!”还没来得及为援军欣喜的奥格塔维娅先为瑞卡瓦的安危惊恐地叫喊出声,右袖口的蔷薇刺绣在空中凌乱地舞个不停。
瑞卡瓦一动不动。对军情侦查来说,他的位置实在是太完美了,敌我双方都尽收眼底。此刻,赛灵斯大旗下众人的目光都聚集于即将被敌军围攻的瑞卡瓦身上,同时,匪寇首领沉稳熟练地端起陈旧却坚固的十字弓,不紧不慢地瞄向奥格塔维娅。
声东击西……挺狡猾啊!
“小心!”瑞卡瓦在朝奥格塔维娅大喝的同时纵马奔下山坡。
赛灵斯大旗下,一众人等心中同时冒出一个感想:瑞卡瓦疯了吗?
瑞卡瓦面对的敌人一共有七位骑兵,十九位步兵,不包括仍在结阵对抗赛灵斯军的战士们。瑞卡瓦按照经验判断,无论步骑,敌人都非精锐,但这不代表瑞卡瓦可以对抗他们。
虽然不知匪寇首领为何直到现在才开始狙击行动,但瑞卡瓦知道,既然对方瞄准的是奥格塔维娅,那么十字弓中填的必然是渗银血毒弩箭。对敌人来说,狙杀敌将的一击已蓄势待发;对瑞卡瓦来说,奥格塔维娅生死已在千钧一发之际。
即使无法对抗,他也必须冲下去!
敌人的七位骑兵以散线冲近,步兵在后奔跑,他们的手上没有长杆武器。
瑞卡瓦毫不犹豫地冲向骑兵线与匪寇方阵的缝隙,在这个位置,只有一位骑兵能攻击到瑞卡瓦,另一侧的匪寇战士仍紧盯着北面的赛灵斯士兵们,未对瑞卡瓦全神戒备。瑞卡瓦判断这个缺口可以利用。
电光火石间两骑交错,生疏的匪寇骑兵右胸中刀,留下一个大大的血口,落马坠地。
瑞卡瓦重稳身形,不管不顾地直冲匪寇首领。
分散在敌方骑兵后的匪寇步卒们根本不敢对抗飞驰的重甲骑兵,纷纷退避,让开道路,唯恐被军马撞到。
可以!可以!我做到了!
“呼啦!”热血在燃烧,瑞卡瓦激动地战吼着。
独自一人,杀入敌阵后,甚至有望一击斩杀敌将!这是多少勇士梦寐以求的荣誉与功绩!而现在,它就在瑞卡瓦面前!
只见面前不远处的匪寇首领沉稳地端着十字弓转过身,目光与弩口同时朝向瑞卡瓦,手指扣下扳机,一系列动作流畅顺滑的就像早已演练过无数遍。
瑞卡瓦只感腰间忽然剧痛地让他几乎昏死过去,随即,他从马背上摔下,重重砸落在地……再也无力爬起。
“勇敢……且愚蠢……”匪寇首领一边装填弩箭,一边淡淡地说。瑞卡瓦的战马一路减速,冲至匪寇首领的身边时终于停下,失去主人的它呆站原地,无所适从地刨地。
身后,先前被晃过的骑兵和步兵们已尽数掉过头来,冲向仍躺在地上挣扎的瑞卡瓦。他们即将处决这位落马的受伤战士,结束他最后的痛苦。
赛灵斯大旗下,奥格塔维娅只看到瑞卡瓦忽然焦急而又关切地朝自己拼命喊叫了一声,随即义无反顾地冲下坡,他杀穿一行骑兵,最终在匪寇首领不远处落马,消失在匪寇军队的背后。
“愚蠢!他又不是国族,以为自己能一骑挑吗!”看着战友在自取灭亡的突袭中求仁得仁地消逝,希斯瓦娜又惊又怒,握剑的手都在颤抖。
天地变色。
忽然,希斯瓦娜眼中的整个世界都陷入了血红。上至天穹、下至大地都蒙着一层浓稠的血色,泥土就像剁碎的肉伴着新鲜的血浆制成的,原野上高低不平的丘陵肉瘤般跳动,交战中的士兵们竟全数变为枯瘦见骨、肌体黑僵的恶鬼模样,他们赤裸着贫瘠可怖的身体,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对着天空朝拜。
苍穹之上映着巨大的逆十字暗痕,赤红滚烫的浑浊液体从暗痕中渗漏而出,洪水般浇灌在远方的大地上,升起无边的黑云。
末日!
极度的恐惧笼罩着希斯瓦娜,她的身体无法控制地蜷缩到一起,从鱼线缝合枯骨与腐肉制成的地狱马上跌落。
在这幅末日光景中,奥格塔维娅扶着额头,一步一步蹒跚着走向前方,躁动的血泉在她背后喷出三对赤红的翅膀,数不清的黑蛇在血泉里扭动。
奥格塔维娅走入朝拜的恶鬼中,恶鬼自发地爬开为她让出道路,仿佛她是自地狱走出的魔神,踏入人间观赏着莉莉丝降下震怒的惨烈景象,指引他们这些被放逐的罪人坠入审判的地狱。
最终,她穿行过整个朝拜场。
“主啊,救赎我!”恶鬼们嚎叫。
在无法抑制的强烈恐惧中,希斯瓦娜隐隐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威力发挥到极致的心魂震怖!难以想象,仅仅为了恐惧受术者,它竟就会创造出一副末日审判的幻象!
“瑞卡瓦……”奥格塔维娅恍惚地走过蜷缩在地惨叫哭嚎的士兵们,一步一步走近在血泊中疯狂扭动的战士。
方圆五十米、人数上百、迄今为止她摸索出的最大威力,血能在水坝泄洪式的爆炸性燃烧中飞快见底,灼热的疼痛掌控着她的大脑,如同岩浆直接浇灌在撬开头盖骨的脑袋里。黑暗越发浓重地弥漫在她的视野间。
围杀而来的匪寇们全都趴在地上嘶喊,匪寇首领抱着头侧倒马旁,用梅尔西斯方言绝望地祈祷。
“让我战死!让我战死!让我战死!”半身被血浸透的瑞卡瓦在恐惧的支配下用尽最后的力气狂暴地扑腾着,活像只案板前挣扎的鸡。
奥格塔维娅踉跄着走过瑞卡瓦,用哆嗦的手朝着匪寇首领刺出佩剑,尽管不稳,她仍洞穿了他的喉咙。
天地间,血色消去。
奥格塔维娅用最后的力气挥剑在匪寇们的头顶扫了一遍,晨露般的冷汗珠随着她微微的颤抖在她苍白若瓷的脸庞上摇曳,血眼下、獠牙间,鲜血渗流。
“你们,还想战斗吗?”她轻声说,话语冰冷却虚弱。
“我……投降……”幻象消散,历经惨烈搏斗和末日幻象摧残的匪寇们恍惚地重见了真实世界,他们颓然坐起,只看到血泊中再也无法引领他们的领袖。终于,他们那被折磨得千疮百孔的战意在壮烈战死者的尸体前彻底垮碎。
奥格塔维娅再也无力抓持她的剑,剑柄从指间滑落,在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向了血泊中的瑞卡瓦。
同时,瑞卡瓦也在看着她。恐慌消去后,最后一丝气力逃出了他的身躯,无边的寒冷中,瑞卡瓦怔怔地盯着面前微笑无暇的少女,她苍白的笑容欣慰而悲凉,她娇小的身子摇摇欲坠。
“不要死……”二人同时说。
下一刻,他们双双坠入各自的黑暗。
第二十章 灰松镇的终焉
群星璀璨的夜幕之下,灰松镇正在燃烧。
火海吞没了这个小镇,所有房屋皆在炽热的焰光里噼里啪啦地呜咽,赤焰最终啃断木材与石料的脊梁,徒留村民的家园在地狱中轰然坍塌。
火光映红夜空,黑烟直上犹如通天的魔塔。这一夜,赛灵斯军屠杀并纵火焚烧了灰松镇,它们要把这座小镇夷为平地,以惩戒村民残杀国族、抗拒军队的叛逆行为。
灰松镇的焦墟与白骨将警告伯国的其他人类,反叛血族会招致怎样的下场。
村镇南方的旷野中,丹泽颓废地坐在赤光闪耀的小河旁的宽敞木椅上,双眼紧闭。他的怀中,马尾辫的乡村少女圆瞪着惊恐至极的双眼全身紧绷着抽搐,她的身躯被丹泽紧紧搂住动弹不得,只能任凭肌体一分一秒地苍白萎缩下去。
最终,丹泽惬意地松开口,沾满血污的獠牙从少女喉间滑出,然而,少女颈上触目惊心的创口处,再也流不出一滴血了。
丹泽抬起头来张开血目,眼前只剩下一具狰狞可怖的干尸,他轻叹一声松开双手,任凭少女的干尸失去支撑从他的腿上滑落坠地,发出一声蒙响。
丹泽身后的侍从中走出两人,一前一后一声不吭地将尸体搬体,丢到不远处河岸边的干尸堆中,这里有不下十具年轻男女的干枯尸体。
朱利尔斯骑在马上悠闲地游荡到丹泽身后不远处,这才下了马,他漫步到丹泽椅侧,无聊地说:“士兵们在上游的河里找到了阿坎达尔的尸体,如果不是挂在倒下大树的树枝上,他估计得从你眼前漂过去了。”
丹泽熄去血瞳,微惊道:“他怎么死的?”
“一枚标枪从背后刺穿了他的胸膛,枪杆上刻着兰若斯家的徽记,是你的家族分发给战士们的制式武器。”
“应该是死于匪寇的背后袭击吧。”
“按常理来说没错,可我们的人从俘虏的西逃匪寇嘴里问出了点有趣的东西。”
“哦?”
“杀死阿坎达尔的是全副武装的我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