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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归于尽吧!一起死吧!哈哈哈哈哈!”他们,就像从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
哪怕被瑞卡瓦倚为干城的赛灵斯士兵都在血族骑士的勇猛突击中开始败退,但这些疯子,居然在反冲。
瑞卡瓦惊醒般地意识到,这些战吼声中,其实只有绝望而已。
你们坚持了那么久,终于还是落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你们在痛苦中求活了那么久,终于还是要死了,包括自己珍视的一切,伙伴,亲友,爱人,都将在你们战死后被毁灭。
黄昏的血色霞光与昏暗大地,确实很有地狱的味道。
尤其是再加上这场乱战。
瑞卡瓦的身边也响起了同样的吼声,血族骑士们同样跳上了高坡。瑞卡瓦看到他的部下团团围去,疯狂地向他身上招呼武器。对方亦是游刃有余地防守反击,鲜血飞溅着。
瑞卡瓦随手拿过一把长矛,跃马冲锋而去。
“给我滚开!”他怒吼一声,长矛刺出,血族骑士没能来得及反应。长矛顶着他的后背将他撞倒,同时,他身边的人类士兵被挂倒的被挂倒,闪开的闪开。瑞卡瓦勒马在他身边急停,骏马人力而起,随着马蹄重重落在血族骑士的腹上,瑞卡瓦的长矛也接着这股力道狠狠刺穿了他的心脏。
接着,瑞卡瓦拔出长矛,又插了进去,再拔出来,再插进去……
“敌人……居然在……反冲?”由向前靠了不少的伦纳德目瞪口呆地说。虽然人数不多,但声势可谓惊人。
“伯……伯爵大人!”背上中了一箭的传令兵惊魂未定地停在伦纳德面前,失声喊着,“树林里的敌人反攻了!好多敌人,那里有好多敌人!还有好多是精锐的甲士!”
“挡住!敌人不行了!他们想和我们拼个鱼死网破!”伦纳德毫无绅士气度地喊道着。
无论是什么鼓舞了敌人的士气,他们沸腾的鲜血总有冷却下来的一刻,到那时,他们就会是只知道逃跑和投降的羔羊。
“快一点!快一点!”树林中的艾弥亚焦急地喊叫着向前挤压,黑压压的士兵在周围聚了一片,正朝向前方接连溃逃的敌军攻击前进。
他再一次扭头,透过树林的缝隙望着坡地上的死战。他咬着牙捏了两下拳头,终于还是大声喊叫了起来:“吾辈是生是死,就在今日!此战胜败,就在此时!诸君,随我冲锋!”
说完,他扬起手中的旗枪,沿着前方步兵们分出的道路,跃马冲下。
“将士们!我们的背后就是谢夏尔培伊!”狭地中,克利夫兰逆着溃退的众人前进,挥刀砍杀着挤进来的敌人,大喊着,“你们的家眷亲友都在那里!你们想让他们因为你们的懦弱而被屠杀、被奴役吗!”
恐惧的士兵们自发地聚拢在他身边仍然保持着秩序的近卫队伍中。一个一个士兵在短暂的喘息中恢复了冷静,当恐惧与混乱被逐出内心,他们终于想到了那些他们之前还信誓旦旦要保护的东西,以及,谢夏尔培伊城下被敌人无情屠杀的人们。
“你们难道,不想保护他们吗!你们难道想要狗一样毫无意义地被从背后杀死吗!难道你们,想要以一个失败者,一个逃兵的身份,一文不值地被遗忘吗!”
瑞卡瓦冷眼看着第二个被击倒的血族骑士,说道:“割下他的头,快一点。”
“去死吧!叛贼!”不知道哪里又窜出一个血族骑士朝瑞卡瓦飞跃着一剑刺来,附近的一个士兵扑过来想要抵挡,然而他的武器并没有来得及移到需要的位置。血族骑士的剑刺穿了他的胸口。
也许是剑没有刺中要害,他并没有立刻死去。他只是恍惚了一瞬,在跌倒的同时,忽而伸手死死抓住敌人的手。
“呼啦!”从侧面跑来支援的戈弗雷手起斧落,血族骑士的右手就被斩断了。
……
夕阳的血光只剩下最后一丝了。
“挡不住!挡不住!”传令兵从马上跌下,强撑着在伦纳德面前跪倒,“树林里的敌人……”
没等他说完,伦纳德就看到彻彻底底崩溃着逃窜出树林的士兵们。就连他刚派出的援军也被这些溃兵冲乱了。
一杆威风凛凛的大旗被竖立在树林中的缓坡顶端。
蓝色背景下,悬空的树木骄傲地张扬着茂密的枝叶和根系,迎风飘荡。那是赛灵斯的旗帜。
旗下的黑暗阴影边缘,全副武装的铁甲骑士傲然挺立马上,坚定勇敢的步兵持器伫立。他们的军队到底有多庞大?伦纳德并没法看出来,他只知道那凝重的黑暗中似乎每一处都有幢幢的人影,每一处都有兴奋的喘息。
这给他的感觉就是:凡是黑暗的地方,都是士兵。
风拂过林梢,沙沙作响。“黑暗中的士兵们”也都随之偷偷摸摸地移动着,草木被他们碰撞地摇晃,他们摩肩接踵,武器和甲胄摩擦出异响,好像下一刻就要扑向自己。
第一百七十九章 谢夏尔湖之战(九)
终于在树林的边缘站定,艾弥亚大口地喘着气,努力使自己猛烈蹦跳的心脏平息下来。眼前再也没有树木的遮蔽,远方的景色净收眼底。昏暗的天空与凄美的霞光下,谢夏尔湖碧波不再,缓坡上,卡赛利亚人的军阵在长久的作战后已经不再齐整而森严。那些承受了拉锯伤亡的部队疲惫而凌乱地缩在本阵旁边,就像趴在主人脚边喘气的猎犬,了无生气。
“战士们!我们做到了!昏君与狗官的末日就在眼前,只差我们的最后一击!”艾弥亚扭转过身,把旗帜高高举起,朝身后的士兵们大喊着。
沙尘暴军团的阵线处,奄奄一息的起义军正在做最后的抵抗,而强弩之末的卡赛利亚军也在苦苦坚持自己攻势的力度。双方军阵犬牙交错,又如同暴风中的大海波涛般起起伏伏。互相撕裂,互相阻挡,互相突破,互相反冲,明明离得那么远,天那么暗,艾弥亚却好像仍能看到血的颜色。
“我们的战友流尽鲜血,我们的敌人摇摇欲坠,我们已经奋战了太久!是时候收获我们应有的胜利了!”艾弥亚说着说着自己都兴奋了起来,他涨红了脸,旗子越举越高,狰狞而狂热的笑意一点一点爬上他的脸颊。
“胜利!胜利!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胜利属于我们!胜利属于沙尘暴!”
他的部下远比他兴奋,光是看着他们跃跃欲试的身姿与坚信胜利的笑容,就能感觉到他们体内沸腾的鲜血,就能感觉到他们肌肉中充盈的力量。他们踮着脚挥舞武器,丝毫没意识到有些武器上还沾着温热的鲜血,容易甩别人一脸,他们不管不顾地大喊大叫,丝毫没意识到很多人的喉咙都已经喑哑。
对,就是这股气势,我们一定能赢!
艾弥亚那么想着,瞥了一眼阵后那些同样被这股气势感染到的民夫们,他们晃树的晃树,扬尘的扬尘,还有的则在大力摇动旗帜。
南方,瑞卡瓦死守的陡坡上,一个燃烧着的巨大十字架被立了起来,在昏暗的现在看起来尤其耀眼。
这是最后的信号。艾弥亚最后深吸了口气,将旗帜重重挥落。
卡赛利亚本阵中,看到火焰十字架升起全程的伦纳德惊异地自语道:“十字军?”
不过其他人的关注点却大都不在这里。
“赛灵斯人啊!天啊那群畜生,他们背叛了血神,背叛了帝国,背叛了所有人!”谢夏尔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别吵。”伦纳德冷淡地提醒了一声,可惜并没有人听。
他记得之前自己从没有得到关于沙尘暴叛军与十字教关系的报告,无论是前线传来的战报还是眼线探子传来的密文。最多只是有人提到沙尘暴叛军吞并了一支打着十字教旗号的土匪罢了。若说是沙尘暴军团被这些十字教土匪残余人员蛊惑了,那也不该一点前兆也没有。
伦纳德没收到沙尘暴军团有高层皈依的情报,也没收到他们礼拜或祈祷的情报,更没有收到他们在军事行动中丝毫与十字教相关行为的情报。在接近一个下午的厮杀中,他没有听闻敌人呼喊着有关上帝的口号战斗,也没有看到他们做战前祷告,更没有看到牧师的存在。
那现在他们树立起火焰十字架到底是干什么?
也许他们真的成了为宗教而战的十字军,也许真的是因为机缘巧合使自己看不出一丝端倪吧,可反观赛灵斯藩与沙尘暴军团勾结一事吧,处处都是预兆,虽然处处都是破绽,可最后居然还真跑出了赛灵斯军。
那一刻,伦纳德灵光乍现。他想起了自己所钟爱的诗集中的一句话——“谎言与真相交织……”
谎言?真相?
他居然愣住了。
“我们快走吧!快离开这里!”谢夏尔伯爵焦急地说道,一边已经是勒马转身了。
“不!不!不!”伦纳德想要阻拦他,可谢夏尔伯爵却充耳不闻,抓过身就开始跑。“这是圈套!有诈!有诈!”
“有诈又如何?”乌沙卡同伯爵无奈地苦笑着跃马走过他的身边。
伦纳德失神地再次看向战场。
打着赛灵斯旗号的伏兵所奋勇冲杀的方向,卡赛利亚军的左翼,卡赛利亚的士兵们还没有等到敌人接近就已经崩溃了。伯爵亲兵的叫喊没有丝毫用处,肝胆俱裂的卡赛利亚贵族军官们丢下手下的杂兵,带着少数精锐掉头就跑,失去组织的小兵们自然是掉头跑得一干二净,没有一个留下来抵抗的。
兵败如山倒,非人力所能扭转,哪怕是血族也不行。
“你就算知道有诈又能有什么用?在这种情况下,难道你还能说服你的兵士们么?”
伦纳德恍惚间觉得仿佛敌将正站在面前嘲弄自己。
前方厮杀的卡赛利亚军队也发现了赛灵斯的伏兵,同样发现了后方分崩离析中的本阵。他们再也没有坚持战斗下去的意志,和后方的战友们一样,他们接二连三地转身奔逃,可叹的是直到这时,撤退的号声才响起。
“杀!杀!杀!”一位杀红眼了的沙尘暴士兵不依不饶地跟上开始后退的敌人,每一次挥刀都大喊一声杀。
被吵得厌烦的血族骑士回身冲上去,干脆利落地击出三剑将他杀死。他本想掉头就走,可他却被震撼得呆在了原地。
他看到敌阵中,一位满甲血水的血族骑士正在无力地向回爬,他的右腿已经被砍断了。这位骑士身边的沙尘暴士兵也是一个个浑身浴血,表情狂热而扭曲。他们用长矛将骑士盯在地上,其中一个咧着嘴笑得渗人的士兵蹲下,伸手将骑士的头盔拽了起来。
倒地骑士的瞳中,红光如风中残烛般忽闪,他甚至从中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张脸上的恐惧与悲哀。
那个咧嘴笑的士兵全然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失态地口水沿着嘴角留下了,他揪着倒地骑士的头发,拿出不算锋利的短刀抵在他喉咙,恶狠狠地切割起来。
血族骑士看着那人连割带拽将倒地骑士的头拔了下来,周围士兵见状笑得更是疯狂可怖。那人还不满足,他把正鲜血狂流的血族头颅高举在头顶,仰起头张开嘴,竟是用口接住了这血族头颅中流出的鲜血。
只见他一咕噜将嘴中血喝尽,忽然癫狂地甩动着那脑袋,凶狠地大喊着:“谁才是食物!谁才是食物!”
这是一群恶魔……
这里……就是地狱……血族骑士喃喃自语。
没等他重新镇静下来,已经迂回到他身后的扎克雷刺出长矛,瞬间插穿了他的脖子。
第一百八十章 谢夏尔湖之战(十)
最后一个敌人跳下坡地,紧接着,瑞卡瓦也站到了坡地边,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崩退的敌人的背影,有些出人意料地发现了,居然还有成建制撤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