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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脸啊你!”麒零愤怒地翻身躺下。
刚躺下,突然响起一阵哗啦啦的声响。从他身下的土壤深处,一层薄薄却坚硬的冰墙,从地里蹿起来,像一个蚕茧一样,在自己的上空搭出了一个帐篷。小小的冰室笼罩着自己,让周围的寒风无法吹进来,而整个狭小空间里的温度,也渐渐被自己的体温升高起来。
麒零躺在银尘为自己搭建的这个小小冰屋里,心里有一股暖暖的感觉。从小到大,自己都是个孤儿,习惯了没人照顾自己,虽然银尘和自己只认识了一天,但是,却有一种非常亲近的感觉。虽然他对自己看似非常冷酷,说话也非常严厉,但从他冰冷的面容下面,依然能够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关切,是温暖的,也许就像他说的那样吧,‘王爵’和‘使徒’之间,真的存在一种无法分类的感情,就像此刻他为自己搭建的冰屋,虽然是寒冷的冰,但是却能带来温暖的夜……我,爱上他了?
“银尘,我拜托你!留一个洞让我呼吸呀!你这做的是屋子还是棺材呀!有没有人性啊你!”
【西之亚斯蓝帝国·港口城市雷恩】
天空里尖锐的鸟鸣声突然如闪电般炸向地面,无数羽毛卷动飞舞,然后瞬间消失。
羽毛化成烟雾散去之后,莲泉出现在地面上,她对面,那个白色的影子也没有再逃窜了。白色人影幽暗地静立在黑暗里,背对着莲泉,不说话,也不动,仿佛冰凉夜色里浮出的白色幽灵。
这是一条冗长的走道。准确说来,是两座宫殿中间的间隔地带,两座高不见顶的建筑的外墙,中间隔出了这样狭长的一条勉强能够过一辆马车的通道。
莲泉站着没有动,她冷冷地看着前方那个白色的人影慢慢地回过头。那是一个绝顶美貌的少女,精致的轮廓和五官在月光下看起来倾国倾城,像是散发着光芒一般地迷人。
“你想干什么?”莲泉冲着这个少女,冷冷地问。
“我啊,呵呵,”少女轻轻地抬起手,像是不好意思般掩着嘴,娇嫩的嘴唇中间是明亮的皓齿。她的眼神温婉流转,看着莲泉,满脸抱歉的神色,“我是来杀你的呢。”
“杀我?你知道我是谁么?”莲泉的瞳孔渐渐紧缩,脸庞在月光下露出森然的寒气。
“我知道啊,你是鬼山莲泉,厉害的‘第五使徒’呢。”少女如同梦幻般的白色纱衣在风里轻盈地浮动着,像是云朵又像是烟雾般包裹着她曼妙的身体。“你哥哥就更厉害了,鬼山缝魂呀,‘五度王爵’呢!不过话说回来,‘王爵’和‘使徒’之间的感情,不都是非常暧昧的么?你们兄妹俩……也不怕别人说闲话么?乱伦什么的……多不好听呀。”少女做出一个害羞的表情,仿佛自己说了什么让人难以启齿的话。但是她一边低着头的同时,一边轻轻抬起她妩媚的眼角,用流转的眼波扫着鬼山莲泉,眸子里充满了戏谑的表情。
“你找死!”
“我当然不想找死呀,”少女的脸上是认真的表情,她摊开手,说,“所以我才把你引到这里来了啊,你以为在天上这么飞老半天不累啊,很消耗魂力的啊。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有一个能飞的畜生么?”
“你!”鬼山莲泉太阳穴隐隐地跳动着,她能听见自己血管里血脉汩汩冲击的声响。
少女完全没有理她,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如果刚刚就在海边和你动手的话,你把你的第一魂兽‘海银’释放出来了,那家伙从海里钻出来,那可怎么得了,那我就有可能会败的!”
“哼,”莲泉冷笑一声,“就凭你,我根本不需要动用第一魂兽,甚至连‘闇翅’都不需要释放出来。”
“也不要这样说啊,”少女的表情微微有些生气了,“虽然我知道你是‘第五使徒’,很厉害,可是,人家也不弱啊,所以,你一定要认真和我动手呢,否则就太无趣了!”
“你这么想死,我一定成全你。”鬼山莲泉的手上,隐隐浮现出来无数金黄色、流动着光芒的十字纹路。她脚下的地面仿佛突然卷起大风,把她的黑色长袍吹得蓬然鼓动,猎猎作响,让她在夜色里看起来像一个准备吞噬人的鬼魅。
“这就急着动手了啊?都是女孩子,优雅一点儿啊,还有,在动手之前,顺便告诉你哦,”少女轻轻撩了撩耳边的发丝,“我也是‘使徒’呢,而且,我有个特别的名字,我自己特别喜欢,叫‘杀戮使徒’哦。”
少女抖了抖自己的手腕,如同海洋般纯粹的一串蓝色宝石手链,发出悦耳的“叮当”声响。月光下,少女的笑容像是最美的画卷,她浑身无风自动的洁白纱裙缠绕着她纤细凹凸的胴体,宛如一个洁白的女神。
鬼山莲泉的心陡然沉进了冰冷的深海峡谷。
“哎呀,你看我,真没礼貌,只顾着告诉你我的称号,忘记告诉你我的名字了呢,我啊,名字叫神音。”
风吹动着乌云,在天空里快速地席卷着。月光从乌云的缺口洒下来,照穿了一整条狭长的走道。
清脆而悠扬的宝石碰撞声在这片静谧的黑暗里响起。
鬼山莲泉身上不断涌现而出的十字黄金刻纹,在黑夜里发出如同呼吸般起伏明灭的光亮来。巨大的魂力在她的身体里越来越汹涌。坚硬大理石铺就的甬道地面之下,隐隐传来沉闷的轰隆声,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地面苏醒。
神音抬起手掩在嘴角,娇媚地笑了笑,然后抬起她那双如同湖泊般动人的眼睛,看着莲泉,说:“喂,我告诉你呀,别动歪脑筋哦,否则你死得更快。”
“我问你,为什么要杀我?”鬼山莲泉的脸笼罩在一层动荡的杀气里。
“哎呀,‘使徒’当然是听‘王爵’的话啊,‘杀戮王爵’派我杀谁,我就杀谁啊。他那个人你也知道的嘛,你什么时候见过,他杀人会告诉别人理由的呢?除了他和‘白银祭司’,谁都不知道呢。”神音有点儿嗔怪地对着莲泉,轻轻地用手玩着垂在鬓角的发丝。
“好……”莲泉的瞳孔锁紧成细线,“那我问你,你们追杀的是只有我一个人,还是连带着我哥哥‘五度王爵’鬼山缝魂一起?”
“那我就不知道了,”神音晃动着她的手腕,天空里迅速聚集起无数滚动的黑云,“不过我出门的时候,我们家那位嗜血的‘王爵’,也匆匆地出了门呢,他凝重的神色,哦不,应该说那种喜悦的神色,看起来也像是去杀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吧。”神音说到这里,低下头,若有所思,“不过也挺精彩不是么?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四年多前那场浩劫,很久都没有看见过‘王爵’打‘王爵’了呢,真是好期待呀。”
“‘使徒’打‘使徒’,不是一样值得期待么?”鬼山莲泉冷冷地说。
“是啊,所以你要用全力哦,否则,两三下就被我弄死了,就太没意思了啊。”神音俏丽的脸上,嘴角向下撇着,一副动人的嗔怪表情。
“咕叽——咕叽——”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钻出来的声响,血肉拉扯的声音,黏液滑动的声音。
神音看着对面脸色苍白的鬼山莲泉,笑了笑,说:“哎呀,终于亮出‘魂器’了啊。好精彩呢。”
鬼山莲泉反手伸向自己的后背,抓住从背脊上刺破皮肉长出来的一把剑的剑柄,然后用力地把那把巨大的长剑从身体里拔出来,整个后背被划开一道巨大的血口,她反手朝下一挥,黏在剑锋上的血“啪”的一声甩在地上。后背翻涌开的皮肉,缓慢地愈合到一起,把刚刚露出来的脊椎白骨,重新包裹起来。
莲泉右手拿着长剑,剑身斜斜下垂直指地面,周围的空气里,无数的水汽纷纷凝聚成细小而锋利的冰晶,这些冰晶迅速地卷动起来形成气流,像是一股一股半透明的丝绸,吹向剑身,天空上的月光像是水流一样汩汩地会聚成光线,注入宝剑的内部,整个剑身泛出月光的象牙白,空气里是呼吸频率一样起伏的“嗡——嗡——”的剑吟声。
“了不起的‘魂器’呢,既然这样,”神音轻轻地把一只手放到后脑勺上,像是摘下发簪般动作优雅地,从颈部脊椎里拔出一根细细的柄,“我也陪你玩玩吧。”说完,她像是把自己软绵绵白花花的脊髓从后颈处扯了出来一样,将一根手指粗细的银白色绳状物体,从脖子后面缓慢地拔了出来。她的眼睛半垂着,表情动人而又妩媚,像是高贵的公主在拔发簪一样。
她轻轻地把这条银白色的鞭子绕在手上,然后抬起手揉了揉后颈,那个血洞迅速地愈合了,留下一片光滑雪白的肌肤,完全没有任何痕迹。
“那就来吧。”神音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收敛起来,寒霜般的苍白在她的脸上笼罩成一层白雾,她把银白色的细鞭子朝地面用力一甩,尖锐的鞭头“砰——”的一声刺破她脚下的岩石地面。
鬼山莲泉突然感觉到一阵闪电般迅捷的魂力从岩石下面穿刺过来,“来了!”她把巨剑朝脚下的岩石地面一刺,轰然一声爆炸,碎石朝四周激射,地底深处发出诡异的惨叫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刺中了一样。而倏然眼前一花,鬼山莲泉还来不及反应,一口鲜血就从她嘴里喷了出来,一个来不及看清的瞬间,白色的鞭子像是一条灵动的白蛇闪电般从剑身旁边的地面蹿出来,洞穿了她的肩膀,鞭头从莲泉的后背肩胛骨刺穿出来之后,像是食人花一样撕裂成五瓣倒刺紧紧嵌进莲泉肩膀的血肉里,咬得死死的,鞭头上面白色的黏稠物像是蛇牙上的毒液。远处,神音同样露着森然的白色牙齿,她的笑容诡异而恐怖,“来呀。”神音用力地把手一扯,鬼山莲泉轰然朝下面坠去,整个人重重地砸在岩石露面上,飞起无数裂痕和碎石,空气里爆炸出无数尘埃。
【西之亚斯蓝帝国·福泽镇外森林】
梦境里是天空呼啸的大风,无穷无尽的大风吹散了每一片云。
浑圆的月亮高高悬挂在头顶,把凛冽而凄冷的白光洒满整个大陆。死寂般悄然无声的沉睡森林被如水的月色浸泡着。突然,从地平线的黑暗深渊里,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像是一记重鼓,然后鼓声越来越快,如同暴雨般密集。咚咚咚咚,沉闷而急促地从地平线上黑压压地滚来。
麒零就是被这样的鼓点惊醒的。
他睁开眼睛,刚刚适应头顶雪白的月光,瞬间一个黑影压到自己身上。麒零刚要惊呼,嘴就被捂住了。他睁大惊恐的眼睛,看清楚压着自己的人是银尘之后,大松了一口气。但随即,脸刷地红了起来,整个人的温度瞬间升了上去。
“你……要干吗?”麒零的嘴被银尘用力地捂着,发出含混的声音来。离自己鼻尖只有几寸距离的银尘的瞳孔,像是波涛汹涌的黑色大海。
“你……你要干吗?!”当麒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银尘冰凉而修长的手指已经撩开自己的衣服滑了进去的时候,他整个人像是烧红了的虾一样挣扎着弹跳起来,但又被银尘死死地压着动弹不了。
“不要出声……”银尘的面容像是冰川上的积雪一样冷漠。
“……你?见鬼啊!”银尘的手已经绕过麒零的腰,从背后伸进了他的裤子……
“你疯啦!……你他妈摸哪儿啊你!!”麒零面红耳赤地刚吼出声来,尾椎便传来一阵刺痛骨髓的寒冷,闪电般地冲进身体,他一瞬间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银尘把全身结冰凝固的麒零抬到一块巨大的岩石背后放下。他看了看面前像是冰雪雕刻成的麒零,然后背靠着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