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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季莘瑶抬眼看向温晴时,温晴亦是回看向她,老爷子此时没有看温晴,于是在温晴眼一闪而过的隐忍的怨恨与冷意就这样被季莘瑶全数看进了眼里。
看来,她终究也只是表面上给老爷子做做样子看的。
莘瑶仿佛没看见温晴那抹怨恨一般,仅是走个过场似的对她笑了笑,而同时将一直被顾南希握着的手在他手里轻轻动了动,反握住他的手掌,她转头,小声的以着只有顾南希听得见的声音说:“南希,春节过后,我们是还是会回日暮里住吧?”
顾南希似是看出她的担忧,明白她不愿与温晴共处在一个屋檐下太久,而季莘瑶的表情也是明显的怕在温晴身边呆太久而出什么事,他便安抚的轻声说:“你想住哪里都可以,重要的是让我们都安心。”
他一语,季莘瑶便也放心了许多。
她倒并不娇惯,虽然怀了孕,但是正常生活是怎样都好,只是对于温晴,她觉得还是能防范就防范,以免有什么不必要的闪失,毕竟温晴因为“不懂事”而犯过的无心之失已经太多,她没有道理赌上自己和自己孩子的安全,而顾南希显然也不会再给温晴任何能伤害到自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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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5000字】
之后陈医生便到了,先是给季莘瑶检查过身体,确定过季莘瑶身体很健康,胎气比之前已经稳了许多后,何婕珍和老爷子的心才放下。
不过陈医生嘱咐,最好再吃一个月的,毕竟怀孕时不能乱用西药,虽慢,但是慢慢调理对母子都很好,于是何婕珍便命人将之前专门给季莘瑶熬夜的琴姐调进了顾宅,依旧让琴姐专门负责照顾季莘瑶的身体丫。
顾远衡在军区忙,老爷子平日无聊便喜欢自己和自己下下棋,听听评当晚季莘瑶洗过澡后下楼时见老爷子在那儿自己一个人下象棋,便笑着走过去:“爷爷,我陪您下吧。”
“哟,你这丫头会下象棋?”顾老爷子笑呵呵的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拒绝,招呼着她坐下:“来来来,坐下吧。”
“我只会最基本的,和爷爷您这种老手相比,估计没走几步就输了。”季莘瑶将眼前的棋摆好:“不过两个人下棋,总比您一个人自己和自己下这样要有趣些,陪您解解闷嘛。媲”
“好好好,来让老头子试试你的功底。”
季莘瑶见红棋在自己这边,便先走了一步,老爷子见她上来就直接走了炮,当即乐了:“你这贼丫头,上来就想来吃老头子我的一卒,当我这么好惹?”
“爷爷,我其实只懂得马走日象走田,其他都不太懂,这还是我三四岁的时候,隐隐约约的记得的一些,是我妈妈教我的。”
老爷子挪动棋子的手一顿,忽然看了她一眼,正色的问:“贼丫头啊,老头子我有话要问你,你可要如实的说。”
“爷爷是要问修黎的事?”
“聪明!果然和你这丫头说话啊,不累!一点就透。”
顾老爷子笑笑,然后抬起手,似是已没了下棋的兴致,坐在躺椅上,看了看她,才低声说:“老头子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我那失踪了二十几年的小孙子,竟然是在你身边长大,关于我这个小孙子的事情,是咱们顾家的一个大忌,二十几年来没人敢开口随便说这件事,但是既然修黎那孩子和你很亲,老头子我也不妨和你说说。”
莘瑶随手给老爷子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没有多话,而是安静的听着。
老爷子眼她是更多的喜欢和激赏,似是对她的信任也越来越多,笑着点头看看她:“二十多年前,远衡和一个女人有染,在外边有了孩子,那时候南希才刚刚五岁,雨霏也才三岁,那时我知道了,就果断的让远衡和那个女人断了联系,而那个孩子……”
他叹了口气,又说:“小珍嫁到顾家后,一直都是个很懂事的儿媳妇,而且很聪明,其实小珍一直都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她为了南希和雨霏,而始终假装不知道,隐忍多年。我们都不想破坏家这一平衡,我更没打算让远衡在外边的那个孩子进顾家一步,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那个和远衡在外边有染的女人生了一场大病,之后被送去美国疗养,而她刚刚生下不久的孩子莫名奇妙的就失踪了……”
说到这里,顾老爷子又是叹了叹:“当年的事情有些复杂,但是为了顾家,为了南希和雨霏,也为了远衡在军界的名声,我便靠着强权将这一切流言蜚语都压了下去,后来在那孩子失踪多年后,我以为这孩子八成是已经死了,刚出生不久就失踪,何况他‘妈妈还是一个病重的神智不清的母亲,一切都是有可能的,这二十几年,我虽有时试图想找找这孩子的踪迹,但是大多数时候都认定了他已经不在世,所以没怎么再用尽全力的去找过。”
“其实,也是我的错。”他揉了揉已经快掉光了头发的脑袋:“当年的事情虽是为了顾家好,但毕竟孩子是无辜的,没想到那孩子在外流离失所这么多年,若不是你母亲好心将他收养,若不是你一直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的照顾疼爱,更若不是因为莘瑶你的出现,恐怕老头子我到死,也见不到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小孙子了……”
顾老爷子的这些话虽然大多是回忆感慨,但是季莘瑶听得出来,他在话语间巧妙的避开了所有敏感的话题。
“老头子我会和你说这些,莘瑶,不知道你是否能明白我的心思,我老了,年轻的时候再怎么样抱着一把枪杆子打,现在再怎么精神,也终究是老了,兴许还能多活个一两年,要是真能长寿的话,最多也就只能活个十年八年,南希和雨霏也都已经长大,小珍对当年的事情虽然始终持着漠视的态度,但是那看见修黎的时候,却没有说什么,我知道她心里苦,但是她比谁都明白修黎就算是远衡的私生子,但毕竟他身上流的也是顾家的血脉,是老头子我的亲孙子,和南希一样,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头子我只想让修黎这孩子能回顾家来,希望所有的孩子都能陪着我绕膝长谈……咳咳……”
“爷爷,您喝些水,慢慢说。”见老头子忽然剧烈的咳嗽,莘瑶忙举起茶杯到他面前。
老爷子喝了一口热茶手,顺过气儿来,炯亮的眼里难得的有了几分浑浊:“对于小珍,是我们顾家亏欠了她,但是她始终识大体,忍常人所不能忍,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心照不宣,虽常与远衡那个牛脾气争吵,但从没有在远衡面前提及过当年他在外边和那个女人的事情,小珍太懂事,她知道有些东西在表面上一但破裂了,便无法再归于原形,所以她多年来一直在忍受,于是老头子我也始终都替小珍做这个主,没让那个女人踏进过顾家的大门一步。”
“当年的事情都是老头子我一手铸成,无论是对修黎他母亲的伤害,还是对修黎的不公平,我只希望那孩子能回来,和我好好谈一谈,别恨小珍,也别恨我,更也别恨远衡,上一辈人的纠葛就随着我百年以后一起入土吧,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该承受这些。”
“所以贼丫头啊……你能不能,让修黎在春节时回来顾家,让我再看看他,他是姓顾的啊,他也是我顾占孙子,他不该姓季,他身上流的是我的血啊,我怎么能在知道他在哪里之后,还放任他在外面生活,让他回来吧,贼丫头,我知道他听你的话,算老头子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想办法让他陪我吃顿团圆饭……”
季莘瑶低头看着眼前的棋盘,终是忍不住问:“爷爷,您既然说到修黎的亲生母亲当年是得了重病神智不清,那她……”她假装一切都不知道似的问:“她还活着吗?”
老爷子想了想,眯起眼似是在回忆什么:“我这些年也没去过美国,听远衡说,那边有专门的医生陪着她,而远衡这么多年也没去过,但一直都没有听过什么噩耗,应该,是还活着吧。”
人情多么淡薄。
即便曾经那个女人险些破坏了顾远衡的家庭,但毕竟也为顾家生下了一个儿子,而她虽有错,可她的惩罚也已经足够,二十几年的骨头分离,二十几年的失心疯,恐怕她也不知是在哪个富丽堂皇的牢笼养,甚至这么多年,顾远衡竟从来没有去看过她,竟连她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所以顾远衡的这种冷硬的脾气,季莘瑶就也能理解了,他始终都是个没有心的男人。
就在这时,温晴抱着一盆快要枯萎的花下了楼,似是要找办法救活它,见季莘瑶正陪老爷子下棋说话,当即目光一闪,抱着花盆走过来,甜甜的叫了老爷子一声:“爷爷,这么晚了,您该去休息了。”
“我还不困,小晴啊,你那手里的花怎么了?”
“一个月忘记浇水了,枯了。”温晴仿佛很是心疼的低头看看手里的花,然后瞟了一眼季莘瑶手边的茶壶,见季莘瑶在给老爷子已经空了的杯里倒茶,便忽然笑了笑,放下花盆,走过来,从她手里拿过茶壶:“莘瑶姐你怀孕了,以后给爷爷倒茶的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说着,她就笑眯眯的给老爷子倒了茶,老爷子倒是没多想,只是听她叫的那一声“莘瑶姐”,眼里有了几分欣慰。
而季莘瑶却是知道温晴怕自己彻底夺了她在老爷子这边的宠爱,连倒茶泡茶这些事都不愿假她之手,不由在心里叹了叹。
罢了,也没必要争什么。
但是温晴却显然不肯让她置身事外,给老爷子倒了茶后,又拿起另一只杯子倒了一杯,送到季莘瑶面前,笑眯眯的仿佛讨好似的:“莘瑶姐,你也喝一杯吧。”
季莘瑶眼色一滞,抬眸淡淡的看着她。
温晴就这么举着杯,她若是不接,就是小肚鸡肠,可接了又能如何?
顾老爷子看出不妥,不由的说话了:“小晴啊,莘瑶现在不能喝这么浓的茶,她最多也就能喝喝花茶。”
温晴没想到老爷子会开口,握着杯子的手不由的紧了紧,眼仍是挂着笑,一派的“哦”了一声,便要放下杯子。
季莘瑶却是同时伸手接过她的茶杯,没有喝,而是放在桌上,平和的淡笑道:“马上就是春节了,温晴也该4岁了吧,你也不再是小孩子,怎么连孕妇不能喝浓茶这样的事情都不清楚?”
说罢,她便在温晴渐渐敛住笑容的同时笑眯眯的又说:“我那里有几本孕期知识的找时间拿给你两本,反正你这年纪也该是快结婚了,早晚都要用到,免得你一个不小心,自己喝了这些不该喝的东西,弄掉了孩子,那可就得不尝失了,毕竟一但自己失去孩子,才会知道有多痛苦……”
顾老爷子似是隐约听出了季莘瑶这翻客套话的意思,她在警告温晴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事,老爷子看了看莘瑶放在桌上的茶杯,又看看温晴那仿佛隐忍的表情,不由的微微拢眉:“小晴,你去睡觉吧,这盆花能救得活就救,救不活就算了,早点睡。”
老爷子这逐客令下的这么直接,温晴顿时咬住嘴唇,藏于袖手握成拳,一声不吭的转身抱着那盆花,蹬蹬蹬的跑上了楼。
在走上二楼之前,她停了一下,低低的说了声:“我一定会救活它。”
说完,便又迅速上了楼。
季莘瑶倒是疑惑,想温晴竟然会有亲自养花的这种闲情雅致,由是问:“爷爷,温晴很喜欢养花?”
“不是,她仅仅独爱这一盆而己。”老爷子摇头:“这盆花是几年前南希回国后,小晴缠着他去花鸟鱼市,本意她是想买只小